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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又特地将她那手钏摘下,压在那八字帖上为那孩子祈福,连祈福用的佛灯都紧紧盯着,生怕窗牖漏入的风会将那佛灯吹灭。
她的心里藏着事,而那事应当与清溪有关。
嘉佑帝手臂微用力,将怀中的女子揽得更紧了些。她在旁人面前总能很好地掩住心事,但在他面前,她那点伪装薄弱得跟一戳即破的纸一般。
二人初初成婚时,他便瞧出了她对他的警惕与戒备。
父皇将她赐婚给他,实乃启元太子在背后推波助澜,看中的便是他的病弱与无争。
萧衍很清楚,启元太子不过是不敢忤逆父皇,这才不得不暂时放手,让她嫁与他。戚家人,包括她,心里实则也是明白启元太子的心思的。
他萧衍在戚家与启元太子眼中不过是个幌子,一个只要启元太子掌权便要死的幌子。
他心中本也无甚所谓,早死、晚死对他来说意义本就不大。
去了太原府,他日日都早出晚归。
那时他想着,既然太原府是他的藩地,他对那一府百姓便有他的责任。趁着他活着,索性为那里百姓们多做些事。
他自幼爱看杂书,涉猎甚广,处理起民生来,倒也算是得心应手。建堤坝、筑良田,甚至领着一大群矿民在荒山野岭里没日没夜地探寻矿源。
许是为了营造一个好名声,又许是在太原府的日子闲得慌,她每日都给他送膳。最初隻呆半个时辰,后来又是一个时辰,再往后,她开始陪他一同早出晚归地给百姓们做事。
有一回,底下一处县城的庄稼地出了事。
她跟着他一同下了水田,从地里出来时,她整张脸都失了血色,偏她性子倔,连她身边伺候的丫鬟都瞧不出她的不适。
萧衍看了她一眼,屏退掉周遭的人,强行掀开她裤角,瞧见那几隻扒在她腿上吸血吸得鼓鼓囊囊的水蛭,他刹那间面沉如水。
惯来无甚波澜的心绪头一回变得又急又躁,挑开那几隻水蛭后,他问她难不难受,她咬着唇说不难受。
萧衍知她说的是假话,却也不揭穿她。
他望着蜿蜒在她腿上的血迹,鬼使神差地低下头,一点一点舔走那上头的血。
她怔楞地望着他的发顶,却在他抬头望来的瞬间,慌慌张张地别开了眼,耳廓泛出一阵红。
其实早在她察觉到自个儿心意之前,他便已经知晓她对他动了心。
隻他一直假装不知,也没想着要去点破。
然那一次过后,一切都变了样。
不管是她,还是他。
回去王府的路上,山洪决堤,他与她被困在了一处山洞里。
那时他们已经成亲一年有余,日日同床共枕,却不曾越过矩。
那一日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二人衣裳湿透,从山洪里死里逃生的余悸压断了他们最后一丝理智。
逼仄阒暗的山洞里,是她先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