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很好,感受到了金钱的力量。
雷廷知道对方在用钱砸自己,这让他有些惊讶与不适应——前头三十万还好,那是他该得的。后头七十万怎么回事?
就算后勤部长提前说过了会有这么一笔钱转来,他也没想过会有这么多!
“怎么了?”瓦伦突然问道。
雷廷想了想,感觉不是什么不能告诉对方的事,于是还真就张口说了。
“原来如此……你觉得不该这么多,对方是在用钱侮辱你的人格?”瓦伦笑了起来。
“……不,没有。”雷廷嘴角一抽,“后半句错了。”
“其实前半句也错了。”瓦伦轻声道,“估算自己应得的价值之前,你得先认清你自己有多‘贵重’。我敢说这会儿整个联邦的高层都在注视你,单只是这份注视都价值千万,而它之所以投来你身上,是因为你的价值完全不止这个数目。”
成熟的主管先生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头。
“你是个无价之宝,他们只是在进行前期投资而已。以往每个有价值的人出现,他们都是这么做的。”他说。“对一个有能耐有脑子又有品德的人,那些聪明人可不会像小说里讲的那样挡他的路。
“施恩才是最好的方法,他们知道怎样让人惦记他们的好。因为他们明白,等这个人发达了,他们付出的一切,都会十倍百倍千倍的回来,或者成为杀死那个人的刀剑。”
这话说的太不留情面。雷廷抿了抿唇,放眼看向眼前宽阔长街。
下层一片步行街,上层一道悬浮载具街,金红的夕阳从街道尽头坠落,缓缓没入地平线尽头。
无论是人还是星辰都有自己运行的路径,而那些人提前在他必经的道路上放好了鲜花与陷阱。
“其实这么想想还挺不错,至少我的年薪也只有四十万,你一次就搞到了我两年半能挣的钱。”瓦伦耸了耸肩,“对我们这种普通人来说挣钱挺难的,就算在公司里也一样。没有后台,你的大部分收获都会有人看不顺眼,然后你努力得来的收获就可能不再属于你了。
“这就是我喜欢打游戏的原因,游戏里付出努力就能得到回报,而那就是最大的不现实。”
雷廷有些愣怔。他想起了背后那座大厅里刚刚发生的事,即使现在那里没有留下任何一丝痕迹,但他依然记得那个名叫岑砚的青年医生,或者青年科学家……空洞而悲哀的眼神。
性与权力有关,但把性与权力挂钩的人最后都吊上去或者埋下去了。人类发展到现在,怎么还是有那么多人不懂这个道理呢?
“别想那么多了,”瓦伦和善问道:“先去吃点东西吗?”
“……不,不用。”雷廷摇了摇头,“我得先去报到。”
“也是,你还有你的正事要做。”瓦伦理解的点头,感叹道:“你看上去……还是这么遵守规则。”
“遵守规则没什么不好的。”
雷廷说着,走向街边静置的无人驾驶运载机,那玩意儿看上去就是一颗一颗的透明白球,渐变的不透明涂层从下到上杜绝了飞行时可能出现的一些问题。
球体大大小小不同,单人多人都有,按照光脑的指示,他只需要进入它之后对它发出指令,它就会自动按照最近路线将他带去目的地,并自动结算消费然后扣除相应星币。
“不,我的意思是……看上去。只是‘看上去’。”瓦伦同样走向了那一排运载球,在雷廷身边微笑起来,“一直以来,我在你身上几乎看不到alpha应有的侵略性、攻击性与掠夺欲,这是为什么?我很好奇。”
“因为本来就没有。或许我应该是个beta。”雷廷和气的回答道,“实话说,我最开始真的以为我会是个beta……”
“我在十六岁分化之前也以为我会是个alpha。”瓦伦耸了耸肩,“世事无常。”
两人说着话,各自将自己的东西放进了相邻的两颗单人运载球里,它们自动在正中间亮起了一环橙色光芒,以表示自身已有乘客准备乘坐,请其他人自行选择其它运载球。
但在坐进去启动它们之前,瓦伦忽然又道:“雷廷,你的确很不了解你自己。”
“……嗯?”雷廷一手扶着运载球暂时取消了斥力屏障的圆门,从喉咙里哼出一个疑问。
“我是说,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寡欲,”瓦伦微笑起来,侧过身去,在那头也不抬的英俊少年耳边轻声呢喃:“那为什么,你不看我呢?”
……最终雷廷差不多是落荒而逃的。没办法,招架不住,相比之下他宁愿去和一台联合机甲角力,或者重复尝试通过能力操纵生物的神经电位,即使他知道自己的能力现在还没那种精度。
说起来,如果有朝一日他可以操纵原子级的的金属元素,或许‘阳星’中‘金属操纵’的那一部分就可以改名叫‘原子掌握’了。届时万物对他而言都将毫无秘密……
……不。雷廷想。恐怕就算是到了那一天,他也很难搞清楚埃南·瓦伦在想什么。
年轻人焦躁的叹了口气。
他不觉得瓦伦喜欢他,只觉得瓦伦也在‘前期投资’,因为他还没自恋到以为所有人都会爱上自己的水平。对方见多识广心理稳定还是个不会被信息素影响情感的beta……不,他严肃怀疑对方就算是个o也不会被信息素影响情感——
总之,埃南·瓦伦没有对他本人感兴趣的理由。而他本人也只是感觉对方……对自己具有吸引力,并没有真的在喜爱那个人……
……大概。
……反正两人前几次见面只是正常做交易,现在态度突然就变了?合理吗?这怎么可能?
那态度变化的起始可是在飞船上,它与面临危险时雷廷捞瓦伦那一把毫无关系!
面对这样突兀的变化,雷廷感觉不到任何一丝合理性。因此,他拒绝面对瓦伦抛出的花束,即使那的确充满了诱惑力。
未来的混乱令人担忧,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没空陪任何人玩情感游戏,也从不觉得恋爱这玩意儿有什么必要之处。
要说和对方玩玩就算了,也不可能。雷廷不喜欢这么做。毕竟玩弄感情就像掰碎一块绿豆糕。闻起来香,吃起来甜,但如果想得到所有只能低头去舔。
他不是会低头的人,也不想玩弄任何人的感情。
因为如果想‘得到’,他就要得到所有。
运载球里,黑发少年正襟危坐、双手交握,盯着眼前不断变化形状的金属钙发呆。
直线、曲线、一团乱麻……最终,银亮的金属再度变回立方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