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和我没关系/生理期扒裤子(1 / 2)
“裴如霁,你不去的话我就跟体育老师请假了啊?”下课铃一响,大家就一哄而散,纷纷往外走。徐行帆皱着眉看坐在倒数第二排趴在桌子上的人,他臂弯处还夹着篮球,着急去球场占位置,但没办法,他是体育课代表,必须得先确定好上课人数。
“嗯。”裴如霁趴在桌子上,脸也埋在胳膊里,声音闷闷的,看着难受得厉害。“谢谢。”
徐行帆也有点不忍,又道:“胃疼就去医务室呗,你说你在这儿挺着干什么?”
趴在座位上的人没应声,像睡着了一样。
徐行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裴如霁这人性子怪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平时不爱说话,更别提天天冷着个脸,校服洗得发白,鞋都是很讨厌的劣质假鞋,穷得让人背后发笑。班上没人乐意跟他接触。高一时他这人唯一拿得出手的成绩还行,在他们这全省最好的、年组三千多人的秉安一中排个年组前二十,还是有人愿意和他玩的。结果自打高二上学期开始,学习莫名其妙一落千丈,再也不学了,排名一直掉到两千六百多,班任恨铁不成钢,软的硬的都说了,就是没反应,就更没什么人搭理他了。
徐行帆和班级里的五十多位同学一样,心中有个固有思维,接触裴如霁、多和他说句话,都是让人笑话的,丢面。
好在这节体育课,班里人都走光了,预备铃已经响了,徐行帆连忙收回思绪,赶快跑走了。临走时撞到了教室的门,他体格子壮,门被撞得“嘭”一声巨响,整个教室都抖三抖。
上课了,教室里归位寂静。
裴如霁慢慢把手伸到腹部捂住,撑着身子坐起来,脸色煞白煞白,疼得满头冷汗。他抿了抿唇,从口袋里掏出两片阿司匹林。
他们这层楼的热水机坏掉了,要打水只能去五楼,但还要爬两层楼,他太疼了,上不去。三楼也有自动贩卖机的矿泉水,但要花两块钱。
裴如霁把药片放进嘴里,缓慢地嚼了嚼,强烈的苦涩在口腔翻涌,他含着药粉感受了一会儿,然后面不改色地吞了下去。
吃完药,他缓慢地站了起来,深蓝色的校服裤后面,有很大一块血印子,是绝对绝对能一眼看出来的。
裴如霁淡淡地看了眼座位上的血,用纸巾擦干净,然后把校服外套围在腰间,拿出书包里的卫生巾,起身快步去了厕所。
厕所离班级不远,加上都在上课,路上没碰到人。
好在秉安的厕所都是一个一个隔间分出来的,裴如霁心里想,否则他大概是要翘课去外面的公共厕所了。
他找了个最里面的厕所,脱下裤子,内裤果然已经惨不忍睹,血糊糊一片,湿得不成样子,所以才会把校服裤子也染红。
是裴如霁记错了日子,加上他生理期原本就不太准,一时间给忘记了。
裴如霁没什么表情,先擦了擦自己那个隐秘的女穴,又略微处理了下内裤,然后熟练地把卫生巾贴在内裤上,弯腰俯身之间,不经意挤压到小腹,一抽一抽的疼痛。
裴如霁处理好,又把蹭了血的纸巾和卫生巾包装装进准备好的塑料袋里准备带出去。否则“男厕惊现卫生巾和姨妈血”这种事有可能会被传出去,裴如霁必须杜绝这个可能性。
他打算出了厕所就直接回家,反正这节也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上完体育课是放学的。
他手都搭在厕所门把手上推开了一半,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脑子空白了零点几秒,紧接着果断把门又合上,没发出任何声音,门外的人也没注意到这点异样。
“抽吗?”门外是梁承寒的声音,不太近,应该是站在卫生间门口那边。
对面没应声,只是打火机的声音响了,过了几秒钟,尼古丁的味道飘散。
硬盒黑利群,裴如霁不会闻错,他没抽过这么贵的黑利,只抽些杂牌子,但那个人只抽这款,几个月都没变过。
“下星期那个十校联考,你复习怎么样了?”梁承寒声音含含糊糊,“借我看看数学笔记呗。”
“我不记笔记。”对面终于纡尊降贵地开口了,懒洋洋的,“有错题本,你要吗。”
“那还是算了。”梁承寒笑了,“次次年组第一,你还能有错题?”
杭倦也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声音有点低沉:“也有,没几道。”
“那算了,你那都是压轴大题,我看了也做不出来。”梁承寒无语,“中午去食堂吃一口?”
“不去了,回家睡觉。”杭倦抽了半根就不想抽了,把烟熄灭在水池子里,随手丢进垃圾桶。“下午不来了。”
“行,班任又不管你,她不是说你考试来就行么。”梁承寒自叹不如,“对了,刚才班任找你什么事啊?”
要不是班任说下课找杭倦去办公室,他们就去体育馆或者直接走人了,梁承寒在办公室外面等了杭倦好一会儿,杭倦才慢慢悠悠出来,所以顺路来卫生间抽根烟。
“没什么大事……”杭倦打开水龙头洗手,他有洁癖,自己抽烟,但手上不愿意沾烟味,他的声音在水流中听的不甚真切。
“她让我和裴如霁做同桌,互帮互助。”
裴如霁听到自己名字从杭倦嘴里念出来,心脏差点骤停。
“啊?为什么啊?”梁承寒惊讶。他们班座位按排名排的,排名靠前的坐前面,学习不好的坐后面,杭倦从转学到现在一个学期,空降秉安全校第一的宝座,简直就是班任的太子爷,重点保护对象,哪可能让他跟学习差劲的学生坐一起?更何况还是无人问津、跟透明人一样的裴如霁。
一班都是学校名列前茅的尖子生,裴如霁现在年组掉到两千多都没被踢出去,纯粹是吃了制度的红利。秉安的分班是按照每学年的年组平均排名算的,一班的排名及格线是500名,也就是说,只要你的排名卡在线里,就可以稳稳当当待在这里。裴如霁在高二上学期前两次考试排名都是前二十,后面一点点往下掉,一直到这学期的两千六,平均下来也还四百多名。但再考几次就得滚蛋了,迟早的事儿。
“不知道。”杭倦的语气听不出高不高兴,很是无所谓,他总是这样的,对什么都无所谓,好像所有事都提不起他的兴趣。
“你答应啦?”
“没。”
“也好……裴如霁那人性子好怪,有点莫名其妙的,他高一学习很好的,你没转学过来所以不清楚,他从上学期开始就一落千丈了,好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受打击了。你不和他做同桌也好,省的他影响你。”
杭倦舌尖顶着腮帮转了转,没说话。
他想,还能出什么事,不过就是爹出轨跟人跑了,他妈出车祸重伤,花了十多万医药费,家里本来就没钱,外婆把自己的所有首饰都卖了,挺了半个月还是撒手走了。外婆犯心脏病没钱吃药,自己偷偷买了假的便宜药,吃死了。裴如霁放学回来的时候,人都已经死了有小半天,尸体冰凉。
短短一个月就成孤儿了,这让他还怎么学了。
裴如霁现在是相当绝望悲哀的人生至暗时刻,高考也不会参加的。但裴如霁只会把这一切归位命运不公。
杭倦颇有些恶劣的想,没关系,裴如霁,不公的还在后面呢,你以后会知道这一切都是人为造成的,然后下定决心复仇,就像市面上任何一本随手翻看的垃圾一样,然后因为毁天灭地的负能量,被富有正义感的主角团打得像落水狗,最后ko领盒饭。
这是杭倦最最熟悉的一套流程,毕竟他亲身经历过一次,记不住就不礼貌了。
梁承寒准备把这根烟抽烟就走,突然手机震动,他手机也是偷偷带的,被班任抓到要见家长的。
“嗯?雯雯,嗯好的,我马上过去。”梁承寒挂断电话,“我对象让我去给她买杯奶茶,估计是快下课了,我们走吧。”
“你先走吧,我再抽一根。”
梁承寒不疑有他,着急买奶茶,赶快就走了。
梁承寒的脚步声远了,裴如霁不知道杭倦在干什么,努力听也听不清,把耳朵凑近门板处。
“出来。”杭倦的声音离得特别近,裴如霁心脏漏了一拍,再也反应不过来,大脑什么都想不起来,只知道照做,把卫生间的门推开,走了出去。
杭倦长腿窄腰,肥大的校服穿在身上也不显得俗气,像什么贵族私立学校的学生会会长。实话实说,有的人天生就是有种贵气在的,不是单纯有钱,带着懒散却不容他人小觑的攻击性。
杭倦看到他,脸色未变,抱着臂,目光近乎审视地上下打量他。
这目光太不友好礼貌,裴如霁面上淡淡的,心里却觉得有些难堪,自己现在好像浑身赤裸,被人待价而沽的娼妓。
“你裤子……”杭倦声音迟疑了下。
裴如霁脑子里好像惊雷爆炸,瞬间想起自己出来匆忙,忘记把外套围在腰上了,裤子上血迹十分鲜红。
“不可能…总不能我还……”杭倦嘴里说了句什么裴如霁没听懂的话,下一秒,他走上前来,裴如霁已经183了,杭倦比他还要高些,走近时压迫感十足。
裴如霁像只鹌鹑呆愣愣站着,杭倦走上去,不由分说直接扒他裤子,裴如霁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去抓裤腰,杭倦脸色不太好看,抬眼看他。
杭倦想的很简单。
裴如霁是上一世的自己,他看看自己身子怎么了,有什么可挡的。
裴如霁被杭倦瞪得腿软,脸上没表现出来,手上力度松了三分,裤子就直接被扒了下来。
内裤上的卫生巾已经又沾染了血迹。
是什么情况一目了然。
杭倦仔细看了看,确定裴如霁是有男性器官的,他嫌脏,不想碰,从口袋里掏出刚拆封的利群,用烟盒的棱角顶着裴如霁的性器略抬了抬,很容易看到了他性器下面藏着的女穴,全都是血,血糊糊一片,但那的的确确是货真价实的女性器官。
我操。
杭倦确定以后,就起身了,随手把烟盒抛垃圾桶里了。
裴如霁耳根都红了,他抿了抿唇,默默提上裤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把自己死死保护了这么久的秘密,一时冲动给一个毫无接触的同学看了。并且这位同学似乎也不太喜欢他,并不想让他和自己成为同桌。
可是裴如霁觉得怪异的,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不得不承认,自从杭倦这学期转学来,看到的第一眼,他对杭倦有种莫名的熟悉和亲近以及信任。他好像拒绝不了杭倦的要求,就像杭倦要脱他裤子,他拒绝不了的。
“你……你别和别人说,行吗?”裴如霁很少和人打商量,或许这种电视剧经典的桥段里,主人公都应该给窥秘者一笔数额不小的封口费,窥秘者也会趁机敲诈勒索。可裴如霁给不起的,他连两块钱的矿泉水都买不起。杭倦也不缺钱,不差那一笔勒索费。
杭倦只是短暂地惊讶了一下,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认知。
和我什么关系,他冷淡地看着眼前这个紧张到手指微微颤抖的熟悉面庞,心里近乎苛刻地分析这件事事情的价值,他什么样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死了都和我没关系。
所以杭倦什么也没说,没答应没拒绝,他只是突然想起自己要回去睡觉来着,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往外走。
“你不会往外说,是吗?”裴如霁抓住他的手臂,略微用力,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他努力强迫自己重复一遍,声音里已经带着乞求,“你不会说的吧?”
杭倦好烦有人不停追问他,真的很令人讨厌,他只是看了一眼,又没操他,裴如霁弄出这幅让他负责的样子干什么。
他甩开裴如霁,径直往外走:“我不会说,和我又没关系。你离我远点,别烦我。”
“阿裴,如果死对你来说是解脱,那我送你一程。”那人身影很虚,周围有好多人站着,只是远远看着他,莫名感觉他有些悲伤。
不是我想死,是你们不让我活了。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一口污血从嘴里缓缓流淌出来,他才想起他的嗓子已经废了。
他看着眼前的虚影,无比确定那些人是谁。
是光辉灿烂的主角团。
其人走上来,容貌还是不甚清晰,手虚虚地搭在他肩膀上:“我知道,你恨我们,可你是真的走错路了。”
他又咳嗽了一声,呛了口血,胸口堵得要命,喘不过来气了,他想,到底是谁走错了路。
抛妻弃子,不是走错路。
忘恩负义,不是走错路。
鸠占鹊巢,不是走错路。
唯独他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是走错了路。
他冷漠地看着面前轻轻在他身边蹲下、仍然试图在他死前用爱感化他的虚影。
主角么,做什么都是有光环的。
“你吃了这颗药吧,死的时候不会很痛。”
那人不由分说地把药塞到他的嘴里。很苦,他不想咽下去,但被卡着喉咙,硬是吞了下去。
他这一生实在是狼狈不堪,几乎从17岁开始,他的人生就是彻彻底底的一场笑话。濒死之际,他好像看到主角团背后闪出巨大刺眼的光,他听到遥远的天空有一阵超越了人类能模拟出的任何声音降临脑中。
【恭喜宿主,击杀最后一位反派任务已完成!大世界主线任务完成度100%,脱离副本指令正在加载中……98%……99%……】
他好像一瞬间抓住了什么线索,一种荒诞而不可思议的想法从心中升腾。
离谱而合理。
他的所有所有惨痛,都是有原因的。他的悲哀人生只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做平台,做跳板。
“谢谢天道,呼,终于可以走了。”那人锤了锤发麻的腿,准备站起身。
他眼皮很重,却忽然看到巨大光屏的进度条已经加载到996%了。
是在等他死么……
他虚弱地笑了笑,用尽全部力气,抬手抓住了那个人的袖子。
那人错愕地低头。
一柄钢制勺子没入心脏。
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在袖子里藏一柄勺子,并在这个时候拿出来,那勺子被他用力到恐怖的程度,能直直穿透衣服,插进心脏,全部推了进去,连指尖都将将陷进肉里,得有很大的恨意才能使出这么大力气。
“你……裴如霁……”
“……天哪,任务要再来一次了。”
“就差这么一点,裴如霁神经病吧。”
周围的所有人把他推到地上围到那人身边,七嘴八舌讲话。他像个垃圾一样重重地摔倒在一边,那柄勺子被人拔出来随手丢在他身上,血也喷洒在他脸上,是苦涩的腥咸味。
巨大光屏瞬间变成血红色,开始发出尖锐的警报,到处显示错误,任务失败,世界崩塌。
这一切喧喧闹闹和他没有关系了,他困了。
闭眼之际,他好像看到了他朝自己笑了一下。
他在临死的最后一秒,为自己活了一次。
杭倦睁开眼睛。
他刚从睡梦中脱离,脑子疼痛无比,起身去接了杯白开水喝。
从重生到新身份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这种前世的梦他偶尔会做,但已经影响不到他了。
他死后重生的身份是一个特有钱的富二代,叫“杭倦”。这人在前世是完全不存在的,他没有任何记忆点,好像是直接硬塞进来了新角色,而且还安排他和“自己”同班同学,相当没有逻辑。
随着杭倦的逐渐观察,他发现就算多了他一个,一切也都在按照上一世按部就班地进行,主角团也还在,只是还没正面冲突过。
上一世发生在“裴如霁”身上的事情,这一世还会一一出现,而他就像一个旁观者去看这些事循规蹈矩地发生。
他按照上一世临死前听到的零碎话语和看过的结合去猜测,重来一次大概是因为他上一世临死拽了个垫背的倒霉天选之子,导致他们任务没完成,所以天道要重新来一次,确保主角们能顺利离开这个世界。至于他们离开后,这世界会不会崩塌?杭倦懒得想。
这个癫b世界。活一天算一天吧。
如果有人现在告诉杭倦,他现在是活在一本里的一个炮灰,硬按进来推剧情的,明天就得死。杭倦也无所谓。
能活就活,死了也行。
反正他下定决心不会再和主角团有任何交集,也不会帮助“自己”。这一世的抗衡既然是针对“裴如霁”和主角团,那和他杭倦就没半分关系了。他已经吃过亏了,没道理犯贱倒贴上去再吃一次。
杭倦现在只想完成上一世没完成的高考,走远些,看看之前没见过的风景,就这样。
杭倦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容貌和裴如霁还是有相似之处的,眼睛很像。杭倦是最了解最熟悉自己的人,他对“裴如霁”的身体要比“杭倦”还要熟悉。
只是自己经历了太多太多事,他的心理年龄远远不止17岁,性格气质已经变化了太多,平时又懒懒散散的,像有过棱角又被打磨过。裴如霁在学校天天低着个头,所以暂时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长得有些像。
杭倦想着想着,莫名歪头嗤笑了声。
有病吧,研究这个干什么。
他漫不经心地洗漱,叫了车去学校,在踩着早自习的铃声中进班,班里没老师,最近有大考试,天天开会。他在全班的安静瞩目中悠哉悠哉坐到第一排靠墙的位置,安静地坐了一会儿酝酿睡意,然后趴下继续睡。
大家已经对杭倦这种特别待遇习以为常了,很快就开始恢复晨读。
杭倦家里有钱,妈妈好像还是什么校董,他自己学习好得离谱,校长都把他哄着捧着当祖宗供着,杭倦能来上早自习都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早自习是五十分钟,七点五十上第一节课,中间没有休息。杭倦掐着点醒了,一看表,正好七点四十五。他慢慢吞吞打了个哈欠,随手把数学书拿出来,就看到什么人从班级前门走进来。
杭倦没太在意,低头看手机,梁承寒问他下课去不去买早餐。杭倦想了想,他敲着键盘,第一个字母还没落下,就听“嘭”的一声巨响。
他没抬头,事不关己,继续打字。
【懒得下楼,找个跑腿吧,我吃蛋饼】然后给梁承寒转账了五十块钱。
解决完早饭问题,他这才抬头。
紧接着就看到自己同桌站起来了。
他同桌是班级第二,叫什么……阮唐吧,是班长。
“裴如霁,你干什么!”
听到名字,杭倦往那边看了一眼。
裴如霁好像刚从教室外头进来,把桌上那本厚厚的五三直接砸到了广修然头上。广修然这人挺烦的,坐最后一排就能看得出他学习多差劲,但家里有点门路,要不早就被踢出一班了。
广修然脸色也不好看,嘴里还嚼着什么:“班长,裴如霁有病啊,我在这儿吃早餐呢,他上来就一顿打。”
班任不在,阮唐不敢得罪广修然,他早自习吃东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敢骂裴如霁,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裴如霁,大家都在早自习,你在这儿影响的是全班同学!”
“你翻我书包了?那是我的早餐。”裴如霁没管阮唐在那里扯着脖子喊,只是脸色阴沉地看着广修然,广修然被吓了一跳,差点噎到。
裴如霁平时在班级里少言寡语,偶尔有人拿他开玩笑,也从来没说过什么,裴如霁刚刚被班任叫出去谈话,他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份早餐,他就直接吃了,谁知道发这么大火。
广修然当着五十多个人被弄得下不来台,也来了脾气:“妈的,就翻你书包了,鸡毛没有,就他妈一个破饼子,吃了就吃了,多少钱老子赔你,穷逼。”广修然说着,从兜里掏了一百块钱扔地上,“够不够你那破饼钱,操,够买你一百个饼了。”
“广哥那钱够给你再买双鞋了吧,裴如霁你也别穿假鞋了,那阿波达斯丢不丢人?”广修然的小跟班讥笑。
班里的其他人也都笑了。没人会可怜裴如霁的,裴如霁好像天生就是来当笑料的。
杭倦看着看着,也跟着很轻地笑了一下。
傻逼,他天天放学去打工,钱都交房租了,鞋也是隔壁张姐给的,他自己连假鞋都买不起。
但杭倦不会出手掺和,就像裴如霁不会为这件事向大家做任何解释。
早餐不在外面吃完再进来,被别人偷了,怪谁呢。
傻逼。
杭倦又一次这么想。
裴如霁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复刻他走过的路。这也当然是杭倦经历过一次的,不过到底过了这么多年,这种小事杭倦记不清了,不过发生后他肯定能想起来“确实有过这事”。
他这句傻逼不知道是在骂广修然。还是在骂自己。
无所谓。
这场早自习的风波没持续多久,很快就被作为班长的阮唐处理好——有什么处理的,嘲笑完裴如霁,让裴如霁坐下不许再讲话了,就算处理完了。
“这裴如霁也真是的,平时挺老实,怎么突然发疯了。”阮唐坐下嘟囔,好像在和杭倦讲话,杭倦支着头看上节课留的卷子最后一道大题,慢了半拍才听明白,却也没说什么。
阮唐有点喜欢杭倦,少女情怀总是诗,近水楼台先得月,同桌是这么有钱学习又好又有魅力的男高,脾气也不错,小心脏扑通扑通跳。总是忍不住跟杭倦找话题,看杭倦不说话,以为是认同她,于是又说,“不过也好,反正我算了算,裴如霁再考一次2500名+,就得去二十八班了,在d楼呢,离咱一班特远,估计以后也见不到了。”
杭倦终于抬起了头。
阮唐惊喜地等着他说话。
“数学老师来三分钟了,你不喊起立么。”
……
杭倦的早饭在下课后迟到了大概七分钟才送来,那时候都快上课了。杭倦好脾气地没说什么,吃完回了班级,往书桌里摸书,忽然摸到滚烫的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袋小笼包。
估计是梁承寒也雇人买早餐,送错地方了。梁承寒坐第四排,离太远了,于是他又低头打字。
【你买小笼包了吧。】
【你咋知道。】
果然送错了。
杭倦放下手机听课。
他底子好,学的也快,只是他想不想学的问题。现在他认真学了,看到上一世对他爱答不理,现在一个个恨不得把他当儿子宠的各科老师,也挺有意思的。
中午最后一节课是班任的英语,上完课还留了七八分钟讲题外话。
“下周的十校联考很重要,我们秉安一中的高二一班必须是平均分最高的班级。”班任笑了笑,“尖子班不当第一就说不过去了。”
这对大家没什么难度,能一直留在一班的,除了个别家里有钱的,还是学习好的更多。
“杭倦能不能考个七百二?七百二肯定能全省第一。”班任打趣。
杭倦被cue,他想了想,实话实说:“差不多吧。”
十校联考的卷子特难,想要全省第一的话七百分就够了。但如果物理和数学的附加题答满,七百二应该差不多。
班任好像得到了什么承诺,满意地点点头。
“还有些同学,再努努力,咱们学校的制度一直摆在那里,自己算一算排名,如果这次排名太低,下次分班会被直接分出去,一班是全校学习资源最好的班级,要多多加油,争取留下来。”
谁都能看出来班任对裴如霁还没死心,还想当个“伯乐”,用爱和温暖呼唤误入歧途的无知羔羊。
杭倦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了,笑声在安静的班级里很明显。
班任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又鼓励道:“好不好,裴如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