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杀了我吧大人”(1 / 2)
情况不清楚如何,贺兰玄暂停了较武,并恳求在坐所有的能人小友能配合调查,贺兰家会给予相应补偿。
虞渊眉心一跳,月澜离去的背影在他心头浮现,他起身,锁定了月弥,看她脸上果然无意外之色,他便了然。
与此同时,天溯阁山脚——
月澜慌不择路,他扒了守山的校服软铠穿上,往山上跑去。
天溯阁的山和玄序阁连着,他能在子正时分跑过去。
山林漆黑,他不敢大幅度移动,只能看到昭明殿解开了御剑飞行的禁制,大批人从殿内飞出,四处搜寻。
怀里的玉简烫得他心口发疼,身后有动静,他只能捂紧了,咬牙继续逃。
天溯阁放出了灵犬,月澜如同惊弓之鸟,他只听蹄声哒哒,越来越近。
林中跌跌撞撞,月澜回头,在那头灵犬张开血盆大口咬过来时,一杆枪直穿透了那白毛灵犬的脑袋,连惨叫都没发出来。
“……”月澜腿软了下来,扑倒在地,惊慌的看向来人,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那人信步走过,一身黑袍,看不清脸,扬手将那枪尖还在滴血的长枪收回到手中,走到月澜的面前。
他蹲下身捏住月澜的下巴,抬起他的脸,将他的易容术解了。
端详良久,久到月澜吓得打颤,那人才以一种很怀念的语气道:“嗯,还真是很长时间没见过这张脸了。”
“你……你是,天溯阁老吗?”月澜强忍慌张,却还是忍不住发着抖,磕磕巴巴的问。
黑袍人没回答他,只静静地看着他,两人距离很近,可月澜却看不清他的脸。
“玉简,你不能带走。”他说着,手指一勾,四块玉简发着光从月澜胸口浮出,被他收回。
“不……大人,我……”月澜伸手去抓,扑了个空,可他也说不出任何辩驳哀求的话,因为此时眼前这人杀了他都不为过。
可是他怎么甘心。
“哭什么。”黑袍人抬手抹了他的眼泪,“没说不给你看里面的内容。”
他掐了个手决,在玉简上打了个阵,金光刺眼,月澜不适地闭上眼,随后感觉额间一凉,再睁眼时,眼前的黑袍人已经不见了。
他一阵头痛欲裂,几欲伏地翻滚,等清明过来时,发现自己脑海中多了许多东西。
他试着回想,确实就是那四枚玉简的内容。他身上还莫名披着阁老的黑色长袍,来不及多想为什么阁老要宽恕他,马上到约定的时间,他得赶紧赶过去。
等马上看到玄序阁时,内外院已经被围住了。
他已经暴露了。
月澜往目的地赶,月浅一脸不耐的在等,见面就冷笑:“你完了。”
“月弥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吗?”月澜苍白着脸道。
来不及废话,月浅道:“我以为你会死在天溯阁。东西呢?”
“没拿出来,不过我记住了。”月澜开口,果然见月浅听到之后恼怒道:“你耍谁玩呢?”
“真的,我可以先告诉你解淫毒的药。”
月浅没说话,看着月澜让他继续说。
“海髓芝,天雷果,凝元草,金元子,玄藤,最后以潮海圣水炼制。
“不论最后成丹成水,都有效用。若服丹,不止解淫毒,而且会大幅增长修为。”
他急匆匆说完,月浅却不信。
“我怎么信你,你说的这些,哪个不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仙草仙果,若这是解药,那毒药必然也可贵,族里没那么大方。”
月澜道:“毒药确实可贵,因为毒药主要贵在一味阴凝血上,阴凝血的主要来源就是我们这些被种了淫毒的人,这在月族并不可贵。”
月浅没再多说,将手中映石抛给他,就原地消失了。
原来这只是月浅不知用什么法宝弄出的分神影子。
月澜手捧那一块小小的映石,匆匆躲进了曾经和虞渊练功时设了幻踪阵的后山角落,然后闭眼窥探。
映石只会忠实记录它所倒映的一切,月澜仿佛置身于那天夜晚,月族宗门的天坑上月轮皎皎,照亮了院子内残忍的景象。
月多颜满身鲜血,被压制在地,月轻尘用脚踩住她的肩,狠狠碾了几下。
“唔…”一声闷哼,月多颜生生吞下这口血,然后疯了一样咧嘴笑了起来。
红口白牙,鲜血含在她嘴里流出,她抬头,眼神是惊人的亮,满含仇恨,眼皮绣满金纹,她仙骨在眼,在族内罕见,美丽妖异,且极其适合修炼瞳术。
不过月多颜爱剑,她笑完,啐出口血,冷声道:“我高看你了,月轻尘。你不光是毒,还蠢,怨不得族长要将你留在族内。”
月轻尘听多了骂她蠢的话,却依然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怒极反笑,嘲道:“那又如何,我可以永远在母亲身边,不像你那宝贝幺弟。”
听到幺弟,月多颜狠狠挣了一下,没挣开,怒道:“你把月澜怎么了?他在哪?!我要见他!”
“我不杀你,”月轻尘蹲下,拍了拍月多颜的脸,“月澜已经因为你和我做交易嫁去了贺兰家。”
“你知道的,就是今晚,若不顺利,他大概已经被发现是个毫无修为也无仙骨的废人了,贺兰家,把他弄死了丢出来也不意外。”
她每说一句话,月多颜就拼命撑着手肘,尝试起身,每一次被压下,她都咬牙在喉咙怒吼着再起来,孜孜不倦。
月轻尘见她狼狈,不由得觉得好玩:“何必浪费力气呢?你已是个废人,金丹被挖去,灵脉尽毁,右手和左脚的筋也被挑断,何必呢?”
她娇笑着:“呵呵呵,你就一辈子呆在这里吧,若他死了也罢,若月澜不死,你就会成为我掌控他的最好把柄。”
“像条狗一样,成为我的奴隶,成为弥儿的奴隶,想活着就对我摇尾乞怜吧?我就给你一口饭吃,也得是别人剩下才有你的份。吃不饱,你这张脸也有几分颜色,去勾引男人,求他给你吃,好不好?”
话必,她像是爽得不行了,仰天长笑着转身离去,将院子的门关紧下了禁制,压制月多颜的人也放了手,退到周围看守她。
院内死寂良久,月多颜一次又一次想站起,又摔得趴下去,终觉自己已然真如月轻尘所说,成了一个废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月多颜也笑,她边笑边垂着头爬起来,从发鬓开始,满头青丝变白发,她捂着脸,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月族……”她喃喃:“我月多颜,永不为奴!”
“更不会成为澜儿的把柄!”
月多颜抽出一旁的长剑,朝着双目重重划去,她惨叫凄厉,却并不松手,反而反手将剑刺入胸口。
守卫阻止晚一步,慌忙去报,月轻尘又回到这个院子,冷眼看着地上双眼血肉模糊,已经进气少出气多的月多颜,“卷了扔到山下吧,活不成了。”
至此,就是映石全部的留影记录。
虞渊找到这里时,就见月澜缩在角落,双目无神地流泪。
他身上的黑袍品质是灵阶,显然不可能是月澜的,而且易容术已经被解开,贺兰家已经锁定了月澜,月澜一露面就得被贺兰家就地缉拿。
偷天溯阁,真是好样的。
虞渊无法不恼怒,月澜骗了他。
他走过去,拽住月澜的头发,咬牙切齿地赫然道:“你又骗我。”
又?为什么他要说又。
印象中,好像发生过一次类似的事。
发丝扯动头皮,月澜痛醒一样,看到虞渊,泪流得更凶。他迫切的需要一个支柱,一个发泄口,他魔怔了一样,拼命的想往虞渊怀里钻,伸着手想揽住虞渊的脖子,却被虞渊掐着脖子推开了。
月澜喉咙里发出悲鸣,他至此已经找不到存在的意义,像是再也感觉不到自己的重量,也已经没人在乎他的去留。
他把手放在虞渊掐着他脖子的胳膊上,此时的他又像是冷静下来了,泪水从脸上滚落至下巴,最后滴在虞渊的手腕上,他轻轻笑道:
“……杀了我吧,大人。”
“求求你。”
似乎被那滴泪烫到,虞渊蓦地松了手。
接着,他心中竟然烦躁地生起了一丝恼怒。
没错,恼怒。
月澜一副真的没有打算多活的样子,他的眼像告诉虞渊世上已经没有他值得停留的人了,月澜自顾自放弃了自己,也放弃了他。
虞渊不敢深究自己恼怒的原因。
他不解地看着月澜,冷静了下来之后蹲下身,用力掐住月澜的下巴,拧着他抬头,皱着眉头,直视他:“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月澜似乎才从恍惚的状态回过神,空洞飘散的眼神聚焦,喃喃道:“……大人,我阿姐她……”
不用下文,虞渊已经知道结局,他松开手,起身冷淡道:“嗯,所以你要我杀了你,然后呢?”
“让得逞的仇人逍遥事外?”
显然今日的月澜学会了入世的第一课。
他脑海中属于月族的板块像破开云雾一样,清晰起来。因得知月多颜死讯而凉掉的血重新沸腾至胸腔。
虞渊又重新问他。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杀了她……”
月澜抬头,突然伸手紧紧攥住虞渊的衣摆,眼底燃起的火光比第一次求学要晃眼的多。
他指节用力的发白,像将要渴死的旅人对天祈望最后一滴水。
眼泪又重新溢出,他感觉不到一般,眼都不眨。
“杀了她!我要亲手杀了她!!”
“呵……”虞渊笑了,重新蹲下身牵住了月澜攥着他袖摆的手,已然是有些僵硬和冰凉。
“我会帮你。”
贺兰宗门——
“废物!”贺兰玄大怒:“眼皮子底下都能让人逃了!”
侍卫老实禀告:“长老,我们没有看清楚那人的脸,不过身上披着的那件黑袍,我们看着眼熟,像是阁老的那件。”
堂下一静,若玉简被偷走,而阁老不出,意思是那小贼本事通天,连阁老都无可奈何?
亦或者玉简内容不是特别重要?可偷偷去禁三阁还偷东西无疑是一种挑衅,阁老哪怕给了教训,也不可能连人都给放了。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阁老和那小贼狼狈为奸,要独占秘法。
贺兰玄给远在闻人家的家主贺兰同光发了简讯,压下心头怀疑,问道:“查了吗?今日宴会宾客可有不在场的可疑者?”
“禀长老,今日外人宾客并无可疑者,只是……”
贺兰玄不耐:“只是什么?”
“只是没有人知道玄序阁少夫人的去向,以及也没有人能证明事发当时少夫人的不在场证明。。”
“……”贺兰玄目光微闪,沉声道:“贺兰承现在何处?”
“玄序阁。”
而贺兰承已经黑着脸将玄序阁包围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