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的日落(1 / 2)
午后乔芄抱着电脑进了郝加诚的办公室,他正躺在沙发上补眠,一双长腿超出沙发,脚悬在半空,乔芄歪着脑袋去看,目测这沙发短了不止一点。
年前才换的新沙发,为了照顾他的身高特意买了2米1的,不过新年那阵太忙,收货时忘记测量,完蛋,不会发错货了吧?
显然睡得不舒服,她一进来郝加诚就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乔芄莫名从里面看出了质问,她心虚地咳了两声,坐的离他远了一些。
对面也是助理代为沟通,乔芄聪明,思路清晰,在年长几岁的人面前也没有露怯,整个过程郝加诚都很满意,于是也就没有追究她沙发买短了这件事。
很多事情都已谈妥,会议只是沟通一些细节,时间很短,但就这么一会郝加诚就睡着了,睡眠质量也太好了。
不过想到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都高,乔芄心理就平衡了一点,她起身把窗帘放下来,挡住刺眼的阳光。
虽然郝加诚没提过,但乔芄能感觉到他左眼的视力已经不太好,眼药水从不离身,有时撞到人不凑近看都能认错,最严重的还是一到阴雨天他就会把眼睛揉到发红,大概是疼,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严重到影响生活。
很多时候乔芄也不愿意让他太累,能做的都会去做,名义上是助理,实际上公司的大半事情都是她在处理。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她已经不记得,起初郝加诚只是交给她一些杂事,后来签合同约客户会带上她,再后来就成了她谈业务,他在一边旁听,两人位置颠倒,他成了助理一样。
乔芄想要成长,所以不抗拒能够学习的每个机会,郝加诚带她认识了很多行业内的人,这很大程度拓宽了她的见识面和社交圈。
把她的能力公诸到别人面前,却不阻止他们私下接触,乔芄曾问郝加诚,他不怕别的公司把她挖走么,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而郝加诚却很无所谓地说:“人往高处走,林乔芄,有更好的选择不要犹豫,尽管去,难不成你还想在我这小地方待一辈子?”
他那时表情是什么样的,也不是全然无所谓,反倒带了点鼓励地说:“你这么年轻,当然要往前走,走的越远越好”
所以这是原本许多不该她接触的东西,他却教给她的理由吗?
他在推着她往前走。
郝加诚说她很年轻,可是他也才28岁,却不再走了,她有预感,郝加诚会一直停在这里。
他们是全然不同的人,在郝加诚的生活中公司只是一个陪衬,只是一个让他看起来不那么无所事事的附属品,所以他不会耗费太多心力在工作上。
可是乔芄不行,她无法忍受工作出错,业务失败,无法接受他的公司像一个暮年老者一样等待死亡,所以从进公司开始,她努力想要做出点成绩,从而太过严苛,导致下面的人都不太喜欢她。
员工私底下都在讨论,作为一个打工人,她这么拼命指定想图点什么,她们分为两派,一派坚称她和郝加诚有一腿,经常看见他们下班后一起吃饭,还有一派说她苦恋郝加诚,想要表现自己,所以才这么用心。
有一回去洗手间,乔芄隔着门听见两个人在八卦,手舞足蹈,描绘的栩栩如生,听的她都信了。
只可惜暗恋是真,有一腿却是假的,郝加诚好像会自动屏蔽负面讯息一样,到现在都没有被影响到,搞得她想借机做点什么都不行。
没办法,只得想法从别的地方下手了。
醒来时周围一片漆黑,郝加诚吓得从沙发上跳起来,这黑心的丫头给他戴了个眼罩,还是粉色的猫猫头,害得他以为自己瞎了。
看了眼时间,才六点,郝加诚拿起外套往外走,办公桌空着,员工都已下班,他推开隔壁办公室的房门,乔芄果然还在忙。
曲指在门上敲了两下她才抬头,看见眼罩,乔芄噗呲笑出声,摆摆手说道:“老板,到下班时间,你可以走了”
“别忙了”郝加诚把东西扔过去。
接住眼罩,乔芄看他没走,想来是要等她一起,她瞥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稍等,还有一点”
她说的一点很大可能是亿点,毕竟有过前科,所以郝加诚直接站在门边等,如果坐下去,她会忙到天黑,但是站着,乔芄就会加快速度,果然不到十分钟她就关了电脑。
两人并肩离开,下楼时正巧碰上日落。
车辆行过环岛,驶上高耸的桥面,郝加诚打开车窗透气,沉闷的货轮鸣笛声从远方传过来,他转头去看,火球一样的落日正缓慢沉入地平线,将宽广的湖面染成了一片橙红。
下班高峰期已过,桥上车辆很少,这么通畅的路郝加诚依旧开的很慢,但凡是个急性子,都恨不得下车跑。
旁边有人超车,从车窗看见是个胡子花白的老爷爷,连老人都嫌他慢,不过乔芄也不着急,反而有点享受这样安静的慢时光,而且也因为这样,她才可以从忙碌中抽出片刻闲暇,慢慢欣赏日落。
驶出桥面,等到高楼大厦将身后最后一点余晖遮住,乔芄就又低头回复客户消息。
“下班时间就要好好享受生活,林乔芄,工作是你的全部吗?”
郝加诚看她手指在平板上快速地打着字,无比的熟练,难得反思是不是给她安排的工作太多了。
“马上结束”乔芄敲下发送键,将草拟的合同发了过去。
工作当然不是她的全部,至少换个老板就不会是了,不过关于这一点,郝加诚这个木头是不会懂得的。
得到对面ok的回复,关掉平板,乔芄揉了揉酸痛的后颈,往窗外一看才发现路线不对:“老板,这不是我家的路”
郝加诚学着电视里反派一样勾着嘴角坏笑,他气质本就阴郁,正好车子路过暗处,脖颈以下笼罩在阴影里,脸上那道疤痕被霓虹灯照的比白日还要清晰,这一笑堪比恐怖片,能吓哭隔壁小孩。
他故意沉着嗓音说:“我约了个买家,打算把你卖了”
乔芄面不改色,无比的配合:“那你找个隐秘的地方藏好,我找机会逃出来,争取让这帮混蛋人财两空”
郝加诚打了个响指,为这场黑心交易拍板:“成交!”
幼稚的可以,见他心情轻松,乔芄起了坏心思:“我想吃李师傅的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