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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严栩震惊了,慵懒如烟消散。「你在楼下?」他坐起身顶着散乱的头发推开阳台门向下眺望,真见到郑理在头下瞇着眼抬头跟他挥手打招呼。
「……」严栩被郑理的行为给唬住,半晌后轻吐口气,笑出声来,他折回屋里按了钮解开楼下大门锁。「你上来吧。」
郑理上来的时候严栩还没刷好牙,他没有过来,只是站在客厅张望,一副像第一次来的模样,严栩盥洗完就见这样的景象。
「今天早上起床突然间很想跑步……」严栩狐疑的瞄了眼郑理背后的包包。「我是想给你看设计图,还有这个──」
他放下包从里面拿出两个资料夹,一个是设计图,一张是开庭通知。
严栩接过通知书,开庭时间是两周后的周四下午,那时候他已经在新公司上班了。
「需要人陪吗?」他坐下来,郑理也跟着坐下摇头。
「不用,我觉得我可以。」这阵子郑理在家里画图,除了压榨自己的想法之外,也从图中的转变获得了一些感受。人生的体验虽然很残酷,而又为这样的体验最为痛苦,但它确实为郑理带来新的衝突与变化。
而这个变化让设计图里出现了全新样貌,从前里头满是理想与天真,当时的郑理完全不觉得,他就是照自己的念头去画,虽然很华丽、亮眼,充满个人独具的眼光与思考,但却缺乏了一些事物,显得不切实际,现在的图有了屈服过后的转折,郑理想到又忍不住泛出一丝苦笑。
屈服,是以前的他学不会的,这就是他想要给严栩看的东西。
严栩见郑理的笑容有了质的变化,半是欣慰,伸手想摸郑理的脑袋,又收了回来。
郑理瞅着那伸出又收回的手想说些什么时,严栩抽过他的设计图,跟通知书一块用纸镇压在桌上。「走吧,去吃早餐。」
结果郑理又额外陪严栩跑了一段,饿得他前胸贴后背,可前阵子糟糕的状况让他的胃又收得更小,等他吃饱了严栩还在吃。
等候的时间郑理一直看着早餐店老闆烹煮食材,要不是严栩知道郑理已经饱了,会还以为他很饿,不过他的表情也不像肚子饿,倒像在找灵感。
灵感这东西说来奇妙,它就是生活中的小碎片,小到日常做的重覆动作,大到突发事件,或是文化艺术带来的衝击等,化为思考后累积在脑里或心里的感受,最后再经由设计师的手转化出来。
像郑理这种天生脑子适合,个性不懂中庸艺术的人在设计界里其实不少见。不如说每个人的折衷艺术都不同,有的人就像郑理一样硬碰硬,碰出一身伤来成长。
这种往往才华够,就怕生涯短暂。
严栩吃完擦嘴,手在郑理眼前挥了挥。「再去一个地方,回去再看你的图。」
严栩带他回去牵车,郑理上车前还犹豫了下,最后老实上车装死到达目的地。
他们来到市郊的河滨公园,今天天气晴朗公园绿地上满是奔跑放风箏、玩飞盘、遛狗、舖野餐垫的人们,他们姿态优间的或坐或卧或走或跑。
「今天在这画吧。」严栩走到一处树荫下倚着树干坐。「趁两份工作交接放松一下。」
前一份工作总是连假日都佔据,严栩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完全放松的享受了。
郑理跟着坐下,睇了眼闭眼微笑的严栩,转头仰望在天空飞舞摇摆的彩色风箏。
「别人对你的伤害再怨恨都不过那样,过了就好。」严栩突然张口道。
郑理愕然回头对上严栩平静无波的眼眸。「……嗯。所以我才觉得我可以自己去。」
他心里清楚,这次成长的过程跟上次落差有多大。
这天郑理跟严栩悠间的在树下打盹、放空,郑理甚至跑去跟小朋友借风箏玩。最后跟严栩一起看了火烧云夕阳,整个天空跟河水都变成暖洋洋的色调,映得连草地跟泥土的顏色也一起变了。
他们买了晚餐回到严栩家,吃饱后严栩才翻开那叠设计图。
「星期一寄。」郑理一直到画完还是有股衝动想让严栩看看。对方陪他聊天转移注意力,他才能这么快又重新振作,朝下一个里程碑迈进。这跟对小艺的信任不同,就像他不知为何寧愿不说也不愿对严栩撒谎。
严栩整理好图又放回资料夹,反应如郑理所期望:「确定了就往前走。」
郑理一笑,眼睛里俱是笑意,他忽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要有动作了吗?」
「进行中。」严栩神秘一笑,没有详述的意思。
严栩的模样勾起郑理的好奇,郑理只知道严栩被抄袭背后也有小艺推波助澜,但实际的内情他不清楚,他真想知道严栩手中的筹码可以让小艺付出多惨烈的代价。「提告了?」
严栩看郑理的表情既期待又好奇,眼底恍然的耀着些火光。从那之后郑理没再叫过小艺,不是含糊带过就是那个人的叫唤着。「已经委託律师了,我这边你不用担心。」
「需要我帮忙不用客气。」
「绝对不会。」两人互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