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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伤疤(0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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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宋媛媛的事情解决後的一天、两天、三天,我和言海伊的冰河时期依旧尚未打破。

尽管在心里进行了无数次的演练,却在每次与他擦肩而过时,话语彷佛哽在喉间。

我并未打算和他解释有关宋媛媛的事,因为我不希望他将整件事的任何一部份怪罪在自己身上。

事情停留在单纯仅是我和他的争吵就好。

而随着他次次经过我身边,无论眼神或脚步都无丝毫的停驻,偶尔不经意的眼神接触,他也会立即巧妙闪避,心里的勇气正被一点一滴地给浇熄。

虽然这是我之前所希望的本意……

但这家伙会不会也气得太久!难道他打算一辈子都不和我说话吗?

直至周六,我特地起了个大早站在公寓大门处等着,为了堵到假日总会去晨跑的言海伊。

在非校园的地方,也好避免一些造谣者的无事生非。

昨夜几乎失眠,我靠在墙边,jg神有些涣散,好在没等多久便看见他的身影。

他脚步明显的一顿,随即在我前方停了下来。

几个礼拜的隔阂,我竟突然有些紧张和尴尬,抬头望向他双唇微微开合,似乎想说些什麽,我也就安静等着。

就这样维持了不知道多久,他微蹙起眉,转身便开始慢跑了。

愚蠢如我,竟然期待他先开口打破这阵子以来的沉默。

我动身默默跟在他身後跑了起来,毕竟我这人没什麽优点,唯独就是t力不错。

跑了好一阵子,他终於停了下来,我也在後方大口喘着气。

男nv毕竟还是t力有别,他如果再多跑一下我大概就要晕倒在路上了。

「喂,言海伊。」

我弯着腰,气喘吁吁地开口,接着看见一瓶水落在视线前方。

我接过手,仰头饮了几口。

「宋媛媛的事解决了?」

「噗!咳咳,咳咳咳……」

口中的水还来不及吞下去,便被他的一句话吓得全喷出来。

「蛤?你说什麽?」

我呆愣地看着他,半开的嘴甚至忘了阖上。

他瞥了我一眼,略带嫌弃地抹去飞溅到他脸上的水,接着像没事般继续往前走,我连忙跟在後头。

「你都知道了?」我小小声地开口。

「早猜到,那天和你在校门口分开後本想直接去找宋媛媛,却在半路上遇到老师。」

「老师?然後?他跟你说了什麽?」

我连连发问,心里的震惊慢慢扩大。

「他没细说,只说了事情他会处理,要我先配合你,就这样。」

「所以你早就……那歆瑷勒?她也都知道?」

「嗯。」

听完言海伊的话,我心里意外着,却又好像不那麽意外。

我也不是没怀疑过,那些拙劣的谎言是否真的都让他们相信了。

毕竟一切实在进行地太过顺利,看似照着我的计画走,可原来只是他们在配合着我。

心头瞬间涌上各种不同的情绪,掺杂着惊讶、错愕、喜悦以及所有事终於告一段落而如释重负的感受。

「言海伊,但我还是要跟你道歉,包括那天在校门口说的那些,不过喜欢你的那些nv生很烦人倒是真的。」

「不用道歉,我没怪你。」

听到他这麽说,我脑中突闪过那时他带着怒气的脸庞。

「少来啦,那天看你发火我心里抖得要命,还要表现得像没事一样。」我故意夸张地说着。

对於平常总是一号表情的言海伊来说,那天的模样可是极为罕见。

我们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至回到公寓。

在分别处道别後,他却又突然开了口。

「不是在气你,是气自己还是和国中那时候一样,什麽都没变。」

突如其来的话语使我一愣,我望向他逐步上楼的身影。

似曾相似的言论,如同我次次询问着自己的。

「你已经替我做了很多了。」我说,不假思索地。

他的脚步有些微的停顿,背对我挥了挥手,随即消失在转角处。

我忍不住g起嘴角,这阵子萦绕在心头的种种终於得以解脱。

总想着自己似乎运气很差,ga0不清楚招谁惹谁,努力回避却依旧被推到浪高处,摇摇yu坠着。

可我是知道的,自己其实有多幸运。

总有那麽一些人,一路上以来的相伴,承揽我的任x,在我每一次掉落时,温暖地接住我。

如同一直以来的那样。

我带着愉悦的好心情进入家门,打算回房间好好睡个回笼觉。

折腾了好些日子,今天终於可以安安稳稳地梦周公去了。

「一大早你是跑去哪?」

一进门便看见在客厅的爸妈,两人看我从外头进来是一脸的诧异和狐疑。

也是,假日没睡到中午不罢休的nv儿竟然b他们还早起,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没啦,就心血来cha0跑去运动。」

我简短说着,换来的是如预期中充满怀疑的眼神。

「阿,桌上放的是什麽啊?」

为避免他们多问我连忙指向桌上的袋子转移话题。

「你爸早上去市场买的,那些是要给程禹的,你晚点记得送去。」

「好啦。」

看在今天心情好的份上,我二话不说便答应老妈交代的事。

说起来,爸妈往老师家送东西的频率似乎挺高的。

虽说以前两家子毕竟关系不错,也时常会互相送礼。

「对了妈,以前老师他们不是很突然地就搬家了吗?为什麽啊?」

最近时常想起之前的事,我随口向妈问了句。

「妈?」

抛出的问句并未得到回覆,我抬起头,看见爸妈的神情皆略微带着异状,随即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似乎达成了什麽共识。

「小慕,来这里坐着。」

妈拍拍她一旁的位置,示意着我过去。

我一头雾水地挨着妈身旁坐下,被突然严肃起来的气氛ga0得有些紧张。

「g嘛阿你们,突然这麽正经……」

感受到空气的不对,连带着我也挺直了腰杆等着妈开口。

「程禹离开的那天,是七年前的十二月十二号。」

半晌後她终於开口,带着略微沙哑的语调。

「我记得阿!那天我生日,我还很不开心他明明说等我下课要陪我过生日却失约了。」

回想起那时,我还因为这件事在家里大吵大闹,还无聊地生着闷气连着几天都没去找老师,直到我终於气消跑去老师家按门铃却迟迟等不到回应时,爸妈才告诉我老师全家都搬到国外去了。

对於当时的我心里除了难过外便是气愤了,气老师没有遵守和我的约定,也气他一句道别的话都没说就从此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可现在的我想起来,才知道这其中大概存在着什麽原因吧?毕竟当时一切的发生都显得太过仓促而不合常理了。

「小慕,对不起,爸妈对你说了谎。」

妈的手握上我的手,说着我无法听明白的话。

「说谎?难道老师他们不是搬到国外吗?」

我困惑着,等着妈接着开口,可她却一副yu言又止,片刻後却依旧未拼凑出任何字句。

「怎麽了?妈?你想跟我说什麽?」

未知的恐惧和妈的反应使我心头不停敲着大鼓,忍不住出声催促。

「我们当时骗了你说程禹一家人都搬到国外去了,但其实只有程禹一个人跟着他其他亲戚去到国外。」

在一旁一直默不吭声的爸突然开了口,可他的神情和妈相同,严肃且带着伤感,使我明白他的话语并未完全说完。

「然後呢?只有老师搬到国外?那叔叔阿姨?他们去哪了?」

我感觉我的心几乎被提到喉头了。

爸直视着我的双眼,深x1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才终於缓缓开口。

「那天……七年前的那天,因为下着大雨,路况不佳,程禹的爸妈碰上严重的车祸,当下就走了,所以……後来程禹才会跟着亲戚到国外。」

轰!

瞬间,思绪断了线,我只能听见脑中不停嗡嗡作响着。

「对不起,小慕,没和你说实话,对不起……」

我看着爸妈满是愧疚的神se,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後来妈说的任何字句都如同被静音般无法进入我的脑中,我知道她是想让我明白他们那时为何对我说了谎,可我其实并不责怪他们选择做了这个决定。

遭遇诱拐事件後,拯救了我的老师成了我後续好一阵子的寄托,知道老师的离开会对当时的我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我完全可以理解他们出於这些考量而没和我说实话。

脑中回荡着刚爸说的字句,不断、不断,一遍又一遍地循环着。

也许是七年的时间太久,我回想起的叔叔阿姨尽是模糊的身影,可心头的难过却好重好重。

想起阿姨温柔的声音、叔叔爽朗的笑声,想起一起做过的事、一起去过的地方……

突然,我脑中闪现的,是前几天去到老师家时的画面,和我当时说的话。

“叔叔阿姨没有一起回来吗?”

心头一紧,身t的反应早於思绪,我迅速站起身,提起桌上的袋子便往门外跑去。

「小慕?」

「我没事,我现在就把东西拿去给老师。」

我夺门而出,心中的後悔逐渐扩大。

我为什麽不早点问起这件事,却先在老师面前说了那种话?

我如果能再敏锐一点,是不是就可以早点知道所有事?

七年了,我想起叔叔阿姨都会难过,那老师呢?

这七年来,又是怎麽过的?

脑中无数思绪乱窜,心头紊乱着,压得我几乎不能喘气。

我不断想起那天在老师家看见的七年前的照片和他听见我的问题时错愕的反应,我却直到现在才将所有事串联起来。

难过、自责、後悔的情绪满溢着,我更是加快了脚步,直到来到老师家门口。

「怎麽了?一大早……」

「老师,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叔叔和阿姨他们……对不起,那天还问了那种话,对不起、对不起……」

门一打开,我一gu脑地用着支离破碎的字句将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原努力压抑着的情绪,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化成眼泪掉了出来。

老师先是一脸错愕,随即似乎立刻明白了什麽,他敞开大门,向我b了b屋内。

「先进来吧,一个nv孩子一大清早跑来我家门口哭,如果被邻居看到,我跳到h河也洗不清。」

进门後,我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再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发现现在时间不过七点刚过。

情绪稍微平复了些,理智也渐拉回了线,我才突然有些後知後觉的尴尬。

一来是意识到自己顶着正上头的情绪,没头没尾地跑来老师家里爆哭,二来甚至是在这时间点来打扰。

且刚看着他的样子,显然是被我从梦中吵醒。

老师递上杯子放在我面前,我轻声道了谢,局促地坐着,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启接下来的话题。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再好好认真道个歉。

悄悄吐了口气,抬起头准备开口,却撞上他正直视着我的目光。

「没事,你不用道歉。」

像是预料到我的意图,他早了我一步出声。

「我没怪你,你也没做错,只是我一直以为你是知道的,所以那天……才会一时没能和你解释清楚,抱歉。」

他g起嘴角,浅浅笑着,接着说。

「没事啦,只是原来有些话要说出口,b想像中还要困难。」

他明明笑着,可我却觉得好难过。

没事?会没事吗?怎麽可能没事,七年前的时候,老师不也和现在的我一样只是个高中生吗?

鼻头一酸,眼眶也有些热热的,为了加以掩饰,我拿起桌上的杯子轻啜了一口。

在口中漫延开的,是带着浓郁茶香的n茶,现在喝来有些过於甜腻,可却是我以前很喜欢的,如同记忆里阿姨泡得那样。

原为了掩盖自己的情绪,却反而因此而更陷入了回忆几分。

感觉到在眼眶打转的眼泪快要落下,我微微侧过头,迅速抹了一把脸。

不能哭,至少,我不应该在老师面前哭。

b迫着自己y是将眼泪吞下,我张口想说些别的来打破现在的气氛,却在抬起头时发现原站在沙发另一侧的老师不知何时已坐到我的身旁。

突然缩短的距离使我一楞,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是更足以将我的脑袋掏空。

面前的人身子前倾,双手环绕住我,一手轻触我的後背,一手抚上我的後脑杓。

在琥珀清香充斥我的鼻腔那刻,我也忘记了要怎麽呼x1。

感受到周围的温度在升高,但我并不清楚这热度的原由,到底是来自於老师的t温,还是我的。

「别哭。」

他低声说着,略带沙哑且温柔。

我突然不知道怎麽解释我现在的心情。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当下仅有唯一的念头。

原来人类的心脏能跳得这麽快。

一切的发生使我失去对时间的知觉,可却在他松开我的那瞬间莫名有些失落。

他看向我,而我持续用着呆愣的表情望向他。

「如果你还是觉得抱歉的话,那帮我个忙吧?」

听到他这样说,我连是什麽忙也没问,便像着魔般地点了头。

他微笑,示意着我和他一起走。

一会儿後,我正坐在他的书房里。

「你说的忙是……?」

我望向桌面上各类科的书本,突然有gu不好的预感。

「虽然我是教数学的,但其他科目只是高中程度的话我还是能应付的。」

他说明着,我却没听明白。

这和我有什麽关系?

大概是看我眉头紧蹙着,他又接着说。

「再两周就期中考了,你记得吗?最近你因为宋媛媛的事,上课恍神的更严重不说,补习也总是心不在焉。」

我心虚地不吭一声。

上课恍神也能看的出来?我明明都没打瞌睡还假装抄着笔记了。

「就当帮我个忙吧?不然你顶着我帮你补习的名号,如果还考得一蹋糊涂,会砸了我的招牌。」

他在我面前坐下,yan光由身後的窗落入屋内,却不如屋内耀眼。

很久很久後我依旧没得到这个问题的解答,我无法拒绝他,到底是因为为了道歉而帮忙,还是如他所说的避免砸了他的招牌,又或者,只是因为他过於灿烂的微笑使我失了神。

难熬的期中考试终於结束,在两个礼拜的强力恶补下,至少看到题目时不再是一片茫然,可若要说顺利的话绝对也称不上。

成绩公布的那天,向来不将此当一回事的我,竟突然有一丝紧张,手心微微沁着汗。

「你转x了不成?什麽时候也会在意成绩了?」

刚领完成绩单的歆瑷回到座位,正巧将我的局促不安纳入眼底。

我瞄了一眼她手里的单子,一如往常的是那种爸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唉,你不会明白的啦!」我朝她叹了口气。

毕竟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了,难道我是怕老师对我失望?

「纪巧慕。」

台上传来叫唤,我迈出有些僵y的步伐,伸出双手接过成绩单,而後看都没看一眼,将成绩单压在x口迳自回到座位上。

「怎麽样?」

歆瑷将手枕在我的桌面上,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吞了口口水,缓慢地掀开x前这张薄薄的纸……

……

「全部……及格了?」

我有些不可置信,盯着分数反覆看了看。

和以往拿到的成绩单不一样,这次的单子上不见任何刺眼的红字。

虽说有些科目是低空飞过,但悠月的考试向来难度偏高,年级平均总是落在七十分左右,能考到九十以上甚至近百的异类,往往只有坐在悠月榜上前几名的那几位。

而偏偏这种怪胎,我身边就有两位。

「哇靠!纪巧慕,这是你地准备了满桌菜肴,平时顶多小酌的妈,也不会和爸一起喝到烂醉吧?

趁着爸妈还仅存一点意识,我好说歹说才将他们劝进房里休息。

回到客厅後,老师正坐在沙发上,我轻手轻脚地坐到他的身侧,发现他的双眼紧闭着,脸上泛着酒後的微醺。

临时被爸妈邀约来家中的老师还身着着上班时的衬衫,只是领带已松至x前,钮扣也多敞开了两颗,露出一小片结实的x膛。

下一秒,他却一个翻身,面朝着我,距离近到温热的气息连带燃烧着我的脸颊。

我僵直了身子,视线却无法从面前放大的脸孔移开。

长而浓密的睫毛、挺立的鼻梁、单薄的双唇,以及好到看不见毛细孔的肌肤。

眼皮连带睫毛轻颤了下,他半眯着睁开眼,我竟也忘了要退开,以一个极度亲密的距离和他对望着。

「老师?」鬼使神差下,我开了口。

我一度怀疑自己也醉了。

「嗯?」低沉的雄x嗓音从喉头发出。

瞬间,心跳好像漏了几拍。

面前的人眼神朦胧,很快地便闭上了眼,伴随着沉稳的呼x1声。

心跳依旧加速着,全身似在发烫。

我突然想起在老师家时的那个拥抱。

无论是话语、拥抱的方式,都和以前我哭泣时安慰我一样。

可确实有地方不一样了,否则我心头的紊乱不会无限放大。

心中复杂的思绪依旧无法着落成话语,能得出的字句却寻觅不到解答。

b如,我似乎没来由地希望着,希望面前的人不再只是将自己视为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後跑的小nv孩。

在他眼里,我不想要是一个孩子。

至於原因,我不知道。

这次的期中考试,班上的平均来到史无前例的新高。

虽说一直以来总有言海伊和白歆瑷两根擎天玉柱替班上顶着平均,可这次却是班上所有个t皆有显着x的进步。

而会有这样的结果,毫无疑问要归功於我们的班导师。

说来神奇,不过是一次普通的考试,造成的连锁反应之大,学生开心了,家长开心了,甚至连学校也开心了。

而此事件的最大功臣,还在周五的放学後自掏腰包地替我们这群受益者举办了一场小小的烤r0u庆功,学校也破例在非特殊活动时开放了场地––室内舒适的活动场,大片的落地窗外是有着屋檐的半室外烤r0u区。

随着天se渐暗,满地的闹腾却不减反增。

难得小小放风的机会,不再是面对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难解的公式,大家肆意呐喊着,将属於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填补上。

我抱着早已吃撑的肚子,和歆瑷及几名nv同学坐在离烤r0u区最远的木桌边。

言海伊被围在隔壁桌男同学的中心,整桌不时传来大笑,偶尔朝我们抛来几句话语。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两边的一来一往,视线总忍不住飘往前方不远处。

老师彻头彻尾地守在烤r0u区,几名男同学轮流帮忙着,以及,一群破天荒围绕在附近的nv同学。

为什麽说破天荒?

明明距今不过半年前的宿营活动,光是待在野炊升起的烟旁十分钟都受不了而拒绝顾火的一群人,现在竟然连续烟燻了超过一小时。

相较宿营那天,今天浓烟更旺,天气又更加闷热,大家倒是不介意了。

而当时为首抗议顾火的江佳倩,现在正挨在老师身边,看似尽心尽力的帮忙。

江佳倩说起来算是公认的班花,虽说b起脸蛋,她更加引人注目的大概是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

这天多数同学皆换上了轻便的上衣,她偏偏穿上一席轻飘飘的小洋装,一头大波浪卷发并未紮起,不断重复着将发丝g到耳後的举动,相较同龄的样貌看来成熟抚媚许多,燃烧的火光映着她的双颊,染上一抹浅浅的绯红se……

不对,又不是在演偶像剧,看看她脸上厚厚的妆容,那抹绯红铁定是她画上去的!

「程禹老师年轻又帅,还超懂学生们的心,难怪会那麽受欢迎。」

大概是留意到我的视线,歆瑷突然凑到我耳边说着。

「你不是和老师私下交情也不错吗?你说,老师有没有nv朋友啊?」她一脸藏不住的八卦。

在刚开学时,我曾和歆瑷及言海伊聊起过老师的事,关於他是那年救了我的人这件事。

「我不知道啦!没问过,有也不奇怪吧?」

奇怪的是话出口的同时心却有点酸酸的。

我不自觉又往前方瞟了一眼,结果竟然看见江佳倩举起一串烤r0u,顺理成章地便凑到老师嘴边。

她竟然想喂老师吃烤r0u?!

成何t统!简直是za0f!唯恐天下不乱!

我激动地站起身子。

「靠,纪巧慕,你要吓si我不成!突然是怎样?见鬼了?」

对,是见鬼了,见到妖魔鬼怪!

老师很自然地微微退开身子,随即空出一只手接过江佳倩递上的烤r0u串。

眼看她的诡计并未得逞,我心中燃起的无名火也瞬间熄灭。

「咳,没事,我只是想去装个饮料。」

我故作镇定地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添完饮料回到座位上,却听见烤r0u区的方向传来一阵sao动。

似乎是因为食材不够,老师打算开车到附近的商店添购,一群nv同学却为了谁要一同前往而争论不休。

眼看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互不相让,我却彷佛感受到那道目光越过人墙停留在我身上。

「班长,来帮忙吧!」抛递而来的话语告诉着我这并不是错觉。

突然想起刚开学班长ch0u签时,我抱怨了好一阵子老天爷为何特别眷顾我,这辈子没过什麽ch0u奖运,却在这时刻用上了。

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当班长也并不全然只有坏处。

原来我是真的受到老天眷顾。

「真的不需要多找几个人来搬东西吗?」

坐进副驾系上安全带後,我说着违心之论。

想起刚刚其他nv生嚷嚷着车上还有座位,老师婉转回绝的样子心里不禁暗暗窃喜。

「饶了我吧!」

老师叹了口气,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

「t谅一下我这个菜鸟老师,我也还在0索和学生相处的方式。」

他r0u了r0u眉头,显然有些疲惫。

车子驶出了校园,没一会儿便抵达了目的地。

迅速采买完食材後,我们再度回到车内,而车子才刚起步,天空却开始飘下细细雨丝。

「下雨了,天气预报明明说今天降雨机率为零。」我看着雨滴拍打在挡风玻璃上。

车内的气氛不同於去程时,突然静谧的有些诡谲。

雨势不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落下的水珠仍有一丝阻碍视线,可老师却迟迟未开启雨刷。

我有些困惑地往身旁的人望去,下一秒,车却突然往路边停靠。

「咦?怎麽停下来了,是有什麽东西忘了买……吗……」我的音量渐低。

闷热的夏天,车内的空调吹得我掌心冰冷,老师的额头却挂着几滴汗珠。

他紧紧蹙着眉头,发出沉重的呼x1声,左手贴在x口,将平整的衬衫捏起皱摺。

「老师?」我听见我的声音颤抖着。

他似乎没听见我的叫唤,身子前倾,头靠上方向盘。

叭!

因误触而响起的喇叭声划破凝结的空气,连带他的身子一震,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右手伸入k子口袋翻找着,却又碍於发抖的手指不够灵活而迟迟未果。

我没多想,连忙伸手一把捞出口袋里的东西。

是一罐小小的药瓶。

我倒出一粒药丸到他的掌心,正张望着想查看车内是否有水时,他已将药送入口中。

老师依旧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仍不间断的紊乱呼x1,以及似乎刻意压抑着的情绪。

他的左手依旧用力抵在x口,随着x膛而起伏。

我一句话也没有问。

不是不敢问、不知道怎麽问、或是不知道从何问起。

而是我再清楚不过了,那道也曾深深綑绑我的枷锁。

创伤後压力症候群。

在诱拐事件後,起初的一阵子光是看见陌生中年男子便会使我焦虑不安,後来渐渐地剩下没办法独自走在夜晚的路上,直到现在,我几乎痊癒,唯独害怕着暗不见光的小巷子。

可我依旧记得每次发作时,心中的痛苦、恐惧、无助,难受地无法呼x1,x口彷佛压着千金重。

有时会想哭,有时想放声尖叫,想要逃离那个诱使我回想起残破回忆的地方。

爸说过,叔叔阿姨是在一个下着大雨的日子离开的。

或许只是我太过自以为是的猜想,但是不是,在下起雨的时候,那年的巨大痛苦就会次次反覆折磨着老师?

大家总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七年的时间明明可以漫长到每一天都是煎熬,可是不是却又不够长到去忘记一些事?

我想起了那天跑到老师家道歉时他说的话。

没事啦,他说。

会没事吗?我想。

问题的解答再清楚不过了。

根本不可能没事。

雨势仍未间歇,滴滴落在车窗上,模糊了窗外的景se。

心里仅有唯一的念头,我想替他做些什麽,无论多微不足道。

我举起手,抚上老师的头顶。

「没事。」我说。

手掌沿着发丝向下,抵达後颈、背部,一下下轻拍着安抚。

「别怕,我在。」近似呢喃的话语在沉静的车厢内显得格外清晰。

似曾相似的言语及举动,如同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些年,温柔的大哥哥次次安抚我、接揽我的情绪那样。

在接触到我的t温时,老师的身子微微一颤,可渐渐地,原紧绷着的身躯似乎也逐渐放松下来,呼x1也趋於平稳。

半晌後,面前的人终於抬起头,我也缓缓将手收回。

他望向我,神情有些不自在,我也因此莫名有些尴尬。

我将一直紧捏在手中的药瓶递给他,他抿抿唇,大概在想着如何和我解释刚刚的一切。

「我们快点回去吧!出来太久的话大家会担心的。」我识相地打破了僵局,而後开启车门。

「雨不大,学校也快到了,用走的吧!」

「不是开车,还能被淋sh?」言海伊皱起眉,从包包里拿出一条乾净的毛巾丢给我。

「我这是汗!」我睁眼说瞎话。

回到学校後,一切看似无恙地继续进行着,一样的吵杂,一样的喧闹。

直到活动告一段落,大家收拾完物品後纷纷离席,我仍杵在场内的一角,心中如同卡了si结般地不痛快。

「发什麽呆,回家?」言海伊来到我的身侧,手指敲了敲桌面。

「喔,你先回去吧!老师托我锁门,我晚点才走。」

我随口向他扯了个谎,其实身上根本没有钥匙。

「没关系,不用等我。」预料到他接下来的话语,我连忙先一步出声。

如果回家的时间晚了,言海伊总是会特地等着我,来自他担心我的温柔,尽管他没明说。

「没事啦!我早就完全好了,别担心!」

我拍着x脯担保,并非逞强,而是这些年来确实已不再恐惧着一个人的夜晚街道。

起初虽有些勉强,可我毕竟不能一辈子都依赖着谁。

言海伊有一丝的迟疑,在我再三的坚持下才终於先离开了学校。

一会儿後,视野范围内已不见任何人影,静谧的夜晚只听得见风儿呼啸而过的声响,连带而起的落叶滚动声,以及开始夜生活的生物们细微的鸣叫。

我盯着仍放在前方桌面上的公事包,唯一能证明老师还没离开的物品。

咔啦!

终於,前门被推了开来。

视线交会的瞬间,进门的人脚步明显一顿。

「还没回去?」老师浅浅g起嘴角,边一道道巡视着上锁的窗。

「嗯,我在等你。」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才後知後觉地意识到一切的不妥。

明明我很清楚,越是痛苦的回忆,越无法对别人说出口,可我现在的行为却好似b迫着他面对我,只为了一解自己心头的烦闷。

「担心我?」看似问句,却带着显然的玩笑语气。

此刻我心中却想着,眼前总带着笑意的面孔,是真的出於内心的开心吗?

「对。」我答道,不忘肯定地点点头。

大概是我的回覆过於认真,老师反而轻笑出声。

「回去吧!」

离开学校後,我们缓步走在回家的街道上。

雨後的空气格外清新,褪去了几分夏日的闷热。

泥土混着雨水气味充斥鼻腔,视线落在地面,脚步闪躲着一滩滩积水,双唇却像被人封上胶带般sisi贴紧着。

「我以为你是有事情想问我才特地留下来的。」沉默持续了一阵子,老师微侧过头,望向走在他右後方的我。

「本来是……」我心虚地承认,一边在心里咒骂总凭着一gu冲劲做事的自己。

先不说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过问老师的过去,刚刚才发生那样的事,又怎麽能自私地去揭露别人的伤疤?

「啊,不过,现在不是了,我是说,现在好像不应该问,不是,那个,我的意思是……」我越解释越模糊,连话都说不好了。

「我是说,对不起,我不问了。」话含糊地说在嘴里,连自己都听不清。

「噗哧……」老师却像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右手抓上领结拉低了几分,与我的慌乱相衬显得更加轻松自在。

我愣愣地停下脚步,不解地望向面前好看的笑脸。

「太凭着直觉做事或许是缺点,学着改变也很好,但我不讨厌那个有什麽说什麽的你。」老师收起微笑,换上几分认真的神情,「所以,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考虑这麽多。」

语毕,清晰可见的酒窝印上双颊,深邃地彷佛将我x1入。

夏天夜晚的风轻拂而过,连带发丝飞舞,带走了些什麽,也留下了些什麽。

庆幸着我的关心似乎并未成为他的负担,却又失落地不满足於此。

他在我眼中是多麽的特别,而我也贪心的希望,在他眼中我也是。

「虽然你说你没问题想问,那当作我想找人聊聊,听我说吧?」

家里附近的小公园,简单而老旧的设施。

我怀念地东张西望,长大後几乎没有来过这里,眼前熟悉的景se瞬间g起许多回忆。

路灯照亮着四周,夜晚的公园空无一人,我们在秋千上坐下,生锈的铁链摩擦发出声响。

「好久没来了,好怀念。」我感叹着。

「这里都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老师的视线停留在面前小小的沙坑,以前来公园时我最常逗留的区域。

似曾相似的话语,如同再次相遇那时。

只是单纯因为怀念,还是老师总在很多时候不经意去寻找过去的影子?

「七年前的时候,走得很匆忙,什麽都没带走。」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但或许有再多的时间,对那时的我也没有什麽是想带走的吧!」

出口的笑,若似苦笑。

「在国外的那几年,过得还好吗?」

蠢问题。

明知道不可能会好,但其实我想问的是,在那里也有像叔叔阿姨一样,能给予老师类似温暖的人存在吗?

「挺好的,想要什麽都有,」像是怕我不相信般,他又补充道:「顶楼有游泳池,出门有专车接送,三餐有聘用的厨师,生活还有管家打点。」

「是不是挺好的?」他g起嘴角,似笑非笑,使我分不出话里的真实度,但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出来。

「像刚刚那样的状况,我是说,在车上那时的事,现在也常常发生吗?」我小心翼翼地开口。

「本来不常了,大概是因为刚回到这里,最近太常想起以前的事……没事,我想过一阵子就会好多了。」他用着云淡风轻的口吻说着。

後来,老师和我聊起许多在国外的生活。

听来恰似让人羡煞的一切,富饶的生活,可恣意妄为的日子,可我心里却听见一道声音在呐喊着:他并不快乐。

因为他总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老师这七年来都没有回国过吗?」我问着。

「没有,」他微笑,「不是没有机会回来,是我胆小地不敢回来。」

我望向他的双眼,跌进他眼里的深邃,那是深的一望无际的悲伤。

「我害怕看到曾经熟悉的一切,害怕想起过去的事,害怕回到这个早就没人在等着我的地方,害怕……许多心里产生的莫名其妙的想法,都让我恐惧。」

自始至终,他的嘴角都浅浅g着,语气淡然。

「不过,真正回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没有那麽难,」他莞尔,「原来可怕的只是自己的想像。」

就算是连我这个旁人听来都几乎窒息的痛,等到真正释怀後,就能在聊起这些事时坦然一笑吗?

还是因为练习过无数次的微笑,在往後的日子里便能习惯成自然?

明明是真实在我眼前的人,却好似隔层万里迷雾,转瞬就能从我眼前消失。

「你会……一直留在这里吗?」我遵循着内心的疑问开了口,带着一丝的惧怕。

怕他和七年前一样,仓促且无声无息地又消失在我的人生。

回应我的是一片空白,漫长到好似他并未听见我的话语,我未出声催促,眼神始终盯着地面。

「我不知道,」许久後,他才轻声说,「也许会,也许不会,未来说不准,b如我本也以为不会再回到这里。」

紧握在秋千铁链上的双手沁出了汗,期待落了空,我并未得到我想听见的肯定答案。

不善言辞如我,即使自以为能替他做些什麽,却始终无能为力。

「好了,话题太沉重了!」老师突然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回去吧,谢谢你听我说这些。」他伸出手拨乱我头顶的发丝,和从前一样。

脑中的思绪翻搅着,最终停留在他说的那句话: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考虑这麽多。

我抬起头,直望向面前的人,他转身准备离开,我连忙拉住他的衣摆,像深怕失去般,捏紧。

「你知道吗?我一直是这样想的。」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大概,我并不需要去思考着能为他做些什麽,我只要把心里所想的告诉他就好。

这样就好了。

我想说出来,替当年年纪还太小,来不及多想,来不及好好感谢的我说出来。

「那天有遇见你真的太好了,那天遇见的人是你真的太好了。」

我真的打从心底地感谢,感谢那个人是你。

「你的出现,不只是拯救了当时的我没有受到更严重的伤害,我并没有被那些痛苦的回忆困住太久,一定是因为你就陪伴在我身边。」

所以,我想告诉你。

「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这里,至少你一定要记得,是有人在这里等你的。」

我会一直等你。

所以,请你不要失去了回到这里的理由。

一年一度的悠月祭在期中考後接踵而来。

早在几个礼拜前便已拍板定案的班级主题––童话故事,这几天大家正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我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已经折腾我好几天的服装,再放眼望去四周围的nv生,我的进度显然严重落後。

「纪、巧、慕!」

循着方向抬头,刚走进教室的言海伊正大步往我的方向靠近,听着他连名带姓且略带咬牙的叫喊,我下意识地往歆瑷背後缩了缩。

「你又做了什麽事要言海伊帮你收拾烂摊子?」歆瑷无情地往角落靠去,明摆着不淌这滩混水。

唔……

我在脑中快速回想,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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