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2)
闻言,他放下筷子,往她那撂一眼,说道:“别急,先让周思年把话说完了也不迟。”
于是裴筠庭又将目光投向周思年,托着腮,一脸洗耳恭听、认真请教的模样。
周思年不徐不疾地抿了口茶,继续方才因燕怀泽突然出现而打断的话题:“探查的过程我便不在此过多赘述,查出来的东西,总归和我在卷宗上看到的截然不同。真相是——咳,不知筠庭你是否有所耳闻,裴孟喆常年流连花丛之事。”
“倒是有些,府中闲言碎语不断,他们夫妻俩更没少因此吵架。”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如此,我便继续说。裴孟喆出入潇湘馆的次数可谓令人咋舌,且京中所有妓馆青楼,他皆有所涉足。”
几乎是在他说完这话后,裴筠庭就敏锐猜到几分有关事情真相的蛛丝马迹。
“我手下的人查得不深,索性向展元递信,由他出面,替我借来一队锦衣卫。果然,不出三日,事件就完完整整,一字不差地送至我面前。一看才知,原是裴孟喆当日与妓子,三人在房内……中途妓子不知何故,忽然暴毙床畔,二人争执不下,皆言是对方害死的妓子。屋外的小厮听见争吵声后破门而入,却见两人缠打在一块。裴孟喆是武官,那吏部官员是文官,拳脚功夫上自然比不过他,拉开时,官员已无还手之力,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血污。官员的小厮见状,吓得浑身发抖,扶着自家大人不知如何是好。”
起初裴筠庭还未反应过来是何意,下意识朝燕怀瑾望去,他却少见的闪躲,而后她自己也回过神来,此话说的不正是……三人共行那事?
若说身边朝夕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长辈做出此等丑事,她心中没有怪异感是假的。
“鸨母听闻骚动,便也赶了过去,瞧见床上那一动不动,暴毙身亡的妓子后,当即大怒。潇湘馆背靠大山,一两个中低品级的官员,自然有胆发落。两人在潇湘馆闹出的动静可谓不小,再者,裴孟喆借着镇安侯府的名头,赊过许多账,鸨母对他可没什么好脸色。打小培养一个才貌双全的妓子谈何容易?她即刻差人报了官,裴孟喆一下成了众矢之的。”
“官府问也问了,查也查了,至于结果,就如我讲的那般,两件事驴唇不对马嘴。虽然车夫与吏部官员的恩怨不假,可下毒是万万没有的。而裴孟喆从加害者一跃成为受害者,又摇身一变成了正义凛然的检举者,不可谓不荒谬。定是有人在背后替他压下此事,把人给捞了出来,否则怎会连镇安侯府自己人都没听着半点风声。”
周思年总算将这一长串的事件原委讲完,没作任何评价,端起热茶一饮而尽,静候她的反应。
“此乃大事,人命关天,不可能没有任何风声走漏,更有甚者越俎代庖,只手遮天,将这一派胡言的卷宗,呈到大理寺少卿案上。”
万事皆有因果,事出反常,必有变数。如此浅显的构陷诬害之法,官府与大理寺岂有不知?
燕怀瑾敲敲桌面,点醒道:“莫要走进死胡同,你再顺着他的话想下去。”
裴筠庭侧过头,定定望着他,蹙眉,一字一句道:“你的意思是,这只手遮天的人是御史?不错,治书侍御史原就行职掌法律、审理疑狱之职,要想干涉官府,与其勾结,也非难事,只是若想将事情做到滴水不漏,定是后头还有大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