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 / 2)
这种担心和后悔,一直到手术结束,医生说可能有部分记忆错乱和视神经压迫,一次性攀上了顶峰。
病床上,段慎苍白着脸借着呼吸机喘息,紧闭着眼睛仿佛是高价製作而成的娃娃。
他若是能睁开眼睛看看,或许就能看到,平时对他不闻不问的父亲红了眼眶,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而对他爱搭不理的成良则是几乎山雨欲来,差一点点就会分崩离析。
彻底崩坏。
因为没法感受感情的段慎在那三年中,感觉自己好像踩在了世界的边缘,每一步都走的摇摇欲坠。
可他不知道的是,假装和他呛气对他嫌弃至极的父亲,用签合同的那双手,为他铺上去往人间烟火的路。
和他差点成为永远交集不上的平行线的成良,则在知道他消息的第一时间,立刻放弃原有的学业和准备了三年出国的机会,和他重新站在了一起。
段重最后还是没能待下去,毕竟若是在一个后辈面前掉眼泪也太丢脸了,万一等段慎醒了知道这事,他下半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他在医院外头掐灭了烟头,拿着警方传来的消息,扭头去了公安局。
第二天,段慎醒了过来。
他睁着眼睛,内里却映不出人脸,空荡荡看着什么又什么都没在看。
成良放轻脚步走过去,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倒是段慎先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受惊一般弹起来。
成良手忙脚乱去按住他的身体,感受到掌心下的颤抖,加以遏製的情感有了决堤的倾向:“我是成良,我是成良,你别怕,别怕!”
段慎的肌肤很凉,好像怎么都捂不热,成良每次和他做爱完,都会偷摸摸起来帮他揉脚,可怎么揉都揉不出热度来,每每半夜醒来,总有一种段慎又消失了的错觉。
段慎听到这个名字,干裂的唇瓣反覆开合几次,然后才慢慢放松下来,奇怪地问:“是成良呀,你怎么过来了?而且也不开灯?”
他懵懂地抬手去握成良的手,动了动耳朵偷听外面的动静,一边压低了声音:“我才说一次你就知道我家在哪里了呀?不过我妈妈睡眠很浅的,你小心一点不要吵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