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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有一位知州名唤沈同川, 他是孟相公的学生, 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当年我与你皆读过他的一篇《战马论》, 他有识马之才,而朝廷却无识人之力,他看清马政积弊, 有心革除弊病,为国养马强军,却始终不能在其位, 亦不能谋其政, 只能抱憾至今。”
“而我以为,如今朝中如沈同川一般心有其志, 而不能在其位的人不在少数。”
徐鹤雪看着他,“你们招我之魂, 而我想替天下人, 招明君之魂。”
“每个人立身于世,皆各有所长, 若明君在世,使有所长者居其位,谋其职,尽其能,则国何愁不强盛?”
“你今日所言,我必不会忘。”
赵益抹了一把脸,“你赠我的这幅字,我也会好好收着,此生,以它为鉴。”
“我不会忘记百姓的苦,亦不会忘十三州的遗民还在等大齐收復故地,天下人都在看着我。”
郎朗日光透过棂窗落入房中,碎光在衣袂上微晃,赵益与他相视,“子凌,你也看着我吧。”
“我在你面前立誓,此生为君,我必要收復国土,绝不退让!”
“为人,为君,我绝不再懦弱。”
这一刻,徐鹤雪在这位挚友的脸上看到了他的坚定,岁月摧人,也铸人,柳枝随风,在棂窗前微荡,他道:“永庚,与你为友,是我之幸。”
这话几乎又要将赵益的眼泪逼出,他忍了又忍,“你不留在这里吗?”
徐鹤雪摇头:“我返还阳世,一直有一件我很想做,却不敢不能之事,但我如今,却可以了。”
“什么事?”
徐鹤雪隐约听见外面的说话声,他很轻松地就能从中分辨出她的声音,“我想在阿喜身边,陪她回雀县,看着她写成她与兄长的医书。”
“我想看她笑,再也不让她为我而哭。”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院子里点满灯笼。
徐鹤雪受损的魂体尚未完全恢復,一顿夜饭还没有吃完,他便化为雾气,依附在倪素的袖子边。
孟云献与赵益吃醉了酒,姜芍与李昔真忙令人来扶,倪素跟着他们走到医馆正堂里,问李昔真道:“娘娘,您近来小腹还疼吗?”
“多亏了你的药,我已经不疼了。”
李昔真温声说道。
倪素笑了一下,“娘娘近来一定很是劳累,脸色看着不太好,不过太医局中医正们一定会好好为您调养,至于子嗣娘娘也不要忧心,我对我的方子极有信心,娘娘再用些日子一定会好转,至多再有一年,您的身子就能大好。”
“我要多谢你,”
李昔真握住倪素的手,“虽然咱们两个年纪看着相差大了些,但我仍要唤你一声嫂嫂。”
倪素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见赵益忽然挣脱内侍的手,踉踉跄跄地几步过来,李昔真忙将他扶住。
“嫂嫂。”
赵益带着酒意,朝她作揖。
“官家万莫如此,我受不起。”倪素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