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页(1 / 2)
与夤夜司的刑罚相比,光宁府的那些便只能算作小打小闹。
长鞭的手柄抵上倪素的脸颊,那种彻骨的冷意令她麻木,她对上韩清那双眼,听他道:“这鞭子是男人也熬不住的,倪姑娘,你猜这一鞭下去,会撕破你多少皮肉?”
他说得过于森冷血腥,倪素佯装的镇定被击溃,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却听韩清一挥鞭,重重击打水声的同时厉声质问:“还不肯说实话么!”
“我所言句句是真!”
激荡起来的水花打在倪素的脸颊。
“好,”
韩清扬鞭,水声滴答,“姑且当你所言是真,那你既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无法解释,你为何不逃?”
“我为何要逃!”
倪素失控,眼眶红透。
这一刹,刑房内寂静到只剩淅沥水声。
徐鹤雪立在刑池旁,“倪素,记得我与你说过什么吗?”
倪素方才听清他的话,便见韩清忽然举鞭,作势朝她狠狠打来,倪素紧闭起眼:“大人如何明白!”
预想的疼痛没有来,倪素睫毛一动,睁开眼,正看清近在咫尺的鞭身上,尖锐细密的铁刺犹带没洗净的血渍。
“至亲之重,重我残生。”
她喃喃似的。
韩清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他过分肃正的面容上显露一丝错愕,“你……说什么?”
“我不逃,是要为我兄长讨一个公道,我的兄长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倪素的气力都快用尽了,“哪怕我解释不清自己的缘故,我也要这么做。”
韩清近乎失神般,凝视她。
“使尊?”
周挺见韩清久无反应,便出声唤。
韩清回神,手中的铁刺鞭却再不能握紧,他盯着那刑架上的年轻女子,半晌,他转身走出刑池。
水珠在袍角滴答不断,韩清背对她:“倪姑娘真是个聪慧的女子,你那番冤者托梦的说辞我一个字都不信,但正如你心里所想的那样,不论是光宁府还是我夤夜司,都不能凭你言辞荒诞便定你的罪,大齐律没有这一条。”
韩清转过身,扔了手中的铁刺鞭,“太尉府二公子如今也是个朝奉郎的官身,他来问,我自然也不能不理会。”
这般心平气和,仿佛方才执鞭逼问的人不是他。
夤夜司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色也愈发有泛白之势,晨间的清风迎面,倪素被人扶出夤夜司还有些恍惚,从光宁府的牢狱到夤夜司的牢狱,这一天一夜,好似格外冗长。
“倪姑娘放心,你兄长的案子咱们使尊已经上了心,事关冬试,他必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周挺命人将倪素扶到太尉府派来的马车上,掀着帘子在外头对她说道。
倪素点头,看他放下帘子。
“小周大人何时这般体贴人?还让人家放心……”一名亲从官看那马夫赶着马车朝冷清的街上去,不由凑到周挺身边,用手肘捅了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