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必须与他相投?(2 / 2)
孙榕软了语气:“总之下回别再忤逆赵承旨了…毕竟除了连秦,我们谁都说不上话,万一下次他不肯搭把手…”
云荇拿起笔:“我要抄书了,这些事改日再说。”
孙榕知她听不进,不多时也只好离去。
烛火煌煌,映着一行行些许潦草的行书,棋经她早就烂熟于心。昔年为了学棋,从故乡淮州一路北上,至帝京玶都,寄住在表亲云家,她本家已没落,得益于玶川云氏在世族中始终有一席之地,借着云家表小姐的名头,能在集贤书院中进学。
世族子女均能修业,但只有男子能从科考中取士,此制雷打不动,女子有才学仅是锦上添花。故而书院中能下棋的女弟子不少,但鲜有人会如她这般,同时投身棋社,那毕竟是极为繁重的事。
约束已然这般多,却还要她逆来顺受,云荇握紧狼毫,落笔又重了三分。
入夏后雨水频频,至清晨云雾方收。
多数人仍在睡梦中时,连秦已被周泗的叩门声催醒,他披着乌发启门,单薄的亵衣堪堪遮住白皙的胸膛,叫周泗一时忘了要事。
“何事?”他哑声问道,难掩倦容。
周泗犹豫了一阵:“师兄昨夜又研读犀霜的旧谱至三更了?”
连秦微颔首,算是回答。
周泗轻叹,改说道:“师兄,你不久后将随夫子赴玶西对弈,一去不知几日才归,今儿能否给我补讲上回李詹的残局?”
连秦没有拒绝:“午课原是云荇讲习,她昨夜回寝得早,你需知会她一声。”
由棋力上乘的弟子,在每旬的首日轮流为师弟妹讲棋或温习旧课,乃是棋社的规制,这一旬恰好轮到了云荇。
周泗不以为然地摆手:“她要抄棋经,能不能按时呈递都悬,夫子已经应承了下午让你来。”
事既如此,连秦不再多辩,颔首答应。
周泗兴致高涨,作揖正要离去,蓦地又回头补道:“师兄刻苦钻研,犀霜哪知这些年师兄进步之大。”
言毕欢欣而去,周泗深觉自己给了对方一记勉励,没有看到门边人晦暗不明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