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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小家伙还是不死心,小嘴嘟嘟囔囔的,“阿姊,明年上元佳节,您还在吗?”
“怎会有此一问?”
“宫人们都说您就要出降了。出降是不是就是阿姊再也不能陪着桃滢了?”她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赵樱泓再度语塞,不由得又有些恼了,这些宫人怎的这般话多,都让孩子听了去,上了心。回宫后,定要惩治一番了。
“阿姊不出降,就一直陪着桃滢。”
“真的吗?阿姊不能骗桃滢!”桃滢破涕为笑,似是忘了自己要去州桥夜市玩儿的想法了。
阿姊已经骗了你了……赵樱泓心中叹息。
上百驾车舆步辇缓缓启程回宫。坐在平稳的车舆内,赵樱泓任么妹在自己身边自言自语地玩耍,却显得沉默而忧郁。
她时常痛惜自己为何不是男儿身,若是男儿身,兴许五年前登极的就不是她的弟弟。退一步,她也能以王公的身份听政,参与国朝大事。不似如今,即便她有盖世才华,也使将不出,被锁在深宫十数年,到了年纪出降给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生子育后,了此残生。
即便锦衣玉食,即便地位尊崇,这样的一生又有何意义?还不如山里的樵夫、田间的农人,虽然贫苦,却能行游于天地。
一叶题诗出禁城,谁人酬和独含情。
自嗟不及波中叶,荡漾乘春取次行。
“阿姊……你哭了?”桃滢不知阿姊为何会这般伤心,一时呆愣,随后仿佛被感染,泫然欲泣。
“阿姊不哭,桃滢也莫哭。”赵樱泓抬起巾帕,缓缓拭去眼角泛溢的湿润,眸中波光隐去,面现坚毅神色。随即她沉声问么妹:
“前次阿姊读书与桃滢听,桃滢可还记得?”
“记得,是太史公《史记·吕太后本纪》。”
“哦?桃滢可还记得内容?”
“唔……”小家伙想了一会儿,背诵出一段来,“吕太后者,高祖微时妃也,生孝惠帝、女鲁元太后。及高祖为汉王,得定陶戚姬,爱幸,生赵隐王如意……阿姊,后头的桃滢记不得了。”小家伙感到有点害怕,怕阿姊责怪。
赵樱泓并不责怪,么妹只听了一遍就记住了这么多,可堪天才。她问道:“桃滢可觉得有趣?”
小家伙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