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2 / 2)
“另一个病症却是麻烦了些。大公子年轻,不大懂得保养,身边少不得有些红颜知己,只是……”
眼看着下面就要到批判他荒淫无度的生活习惯,屋内众人都竖起了耳朵。纵然不是自己的身体,何明德也感觉到了一点尴尬。
“林大夫,你就直接开方子吧。”
林大夫顿了顿,道:“方子要开的,我有句话也是要劝的。大公子虽是新婚,却也不能放纵了。这病症是长久埋下的,但是这病因却是新近的。大公子这几个月,还是要避免房事。”
这两句话一说完,那些下人都忍不住往屋里张望。
何明德心想,很好,我肾虚,王爷你的清白也没了。
何明德道:“我知道了,林大夫,开药吧。”
林大夫也知道,要这些纨绔子弟乍乍断了色,哪里是容易的事。这大公子再放纵些时日,轻则不举,重则送命。但是人各有命,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索性开了方子,让人抓药去了。
一时之间,蒹葭馆内,苦涩药味弥漫。
探听
池旭尧是被一股奇怪的味道熏醒的。
那味道乍一闻,一股药的苦味,可再闻第二口,又觉得其中掺杂了一股腥味。
看外面的天光,天色也不早了。受伤之前,他从未这么晚起床过,但是现在,他总是想,早起读书习武,又有什么用呢?
他披了件袍子起身,也不整肃衣衫,就这么坐在床边。他摸着脸上的面具,心里也在纳闷,这何明德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在金銮殿前说的那些鬼话,说实话,就连赐婚的父皇,只怕也只信了三分。
自己给他下了药,安排了两个美貌的侍女,如果何明德不是无可救药的蠢货,自然该知道自己的举动不怀好意。他失手之后,本以为他会有所行动,昨晚一直没睡安稳,没想到他只是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看来,何明德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蠢。
池旭尧让自己的侍女打了水进屋,一个人在屋内洗漱了,心底慢慢盘算着后面的事儿,又带了面具,走到了外间。
何明德坐在桌边,桌面上摆着四五碟小菜,一大碗粥,甜品,还有一大碗药。
当滴翠红着脸又憋着笑,把这碗大补的药端上来时,何明德就知道,这一个月里,他是躲不过社死的局面了。因此当他看到池旭尧睡到自然醒,穿着舒服的袍子,闲散地走出时,很难不把幽怨的神色留给他。
池旭尧走得近了,药味更浓了,冲的人发晕。
何明德看着他嫌弃的目光,更幽怨了,道:“嫌弃什么?我为什么虚?还不是因为你昨晚做的事。”
滴翠一个趔趄,捂着自己发烫的脸跑了出去。哎呀,这种事情,一个黄花大闺女,不好听的吧?
不过,看来大公子对王爷是真情实意啊。自己都不敢看王爷一眼,大公子居然能因为王爷“虚了”。
池旭尧再嗅嗅鼻子,忽然反应了过来,嫌弃极了:“听闻大公子平日里红颜无数,这才需要补药,与我何干?”
何明德都不想理他,闭着眼,吨吨吨把药喝了,差点吐出来。
下药这事儿,两人都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同时两人也清楚,这事儿掰扯不清。何明德不纠结了,换了个话题:“一会儿我要去给老太太请安,王爷去不去?”
池旭尧看着面前的粥碗,没动:“不去。”
何明德也没有勉强,只是觉得好笑。他漱口之后尝了口粥,赞道:“这珍珠米难怪金贵,果真是香甜可口。”
何明德昨天几乎是一口没吃,池旭尧更是滴水未沾。他昨儿心里憋着股怒气,换了喜服,抢了马鞭,自己就来了定国侯府。今儿一闻到这粥香,也是饥肠辘辘。
只是……他自己在宫中用膳时,身边都是无人的。
何明德从昨日起就发现了,池旭尧尤其厌恶别人看到他的长相。除了昨夜故意想吓自己,其他时候不仅没有摘下面具过,也不许别人直视他。
他看出池旭尧饿了,却故意不点破。
等了一会儿,何明德就听到池旭尧冷哼一声,道:“何家也是侯府,三餐就吃这种东西吗?”说完,很嫌弃地站起身,便要往房间走。
这么……介意的吗?
明明昨日,自己见了他的容貌,没有出任何的异样。
何明德叫住他,颇有几分无奈与纵容:“三皇子,侯府清贫,粗茶淡饭,勉强你用些吧。我也该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说完,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才吃了一口的粥,忍痛走了出去。
何明德一出门,便看到自己的婢女聚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满脸都是兴奋娇俏,一看就是在八卦什么。
何明德疑心他们在八卦自己。他板着脸过去,咳嗽一声,小丫头们都吓得四散。一鸿也有些尴尬,她素来稳重,少有地跟着八卦主子,却被主子抓了个正行。
何明德也不管她们,都是些小姑娘,十五六岁,让她们干活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不能连一点精神上的快乐都剥夺。何明德低声吩咐一鸿:“端王身边,还是让他自己的丫鬟伺候。他不叫你们,你们就不要往屋里去打扰。”
一鸿答应了,犹豫了一下,又问:“大公子,奴婢们要怎么称呼王爷?按规矩,奴婢们得称呼一声大奶奶……”
何明德自己想了想这画面,连连摇头,“还是叫王爷吧,他的身份终究是不一样。”
吩咐妥了,带了单纯些的滴翠,骗她带路去老太太的屋子。路上随便套了套话,便知道了这婚事是如何来的。
何明德从前只是欺男霸女,没人听说他对三皇子有什么感情。没想到三皇子一毁容,他便跳了出来,前去金銮殿陈情求婚。皇帝赐婚之后家里才知道,老太太几乎是要晕过去了,但是圣旨一下,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何明德到了老太太的屋子,几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坐在两旁的椅子上闲话,有老有少,看着像是两代人。奇怪的是,这中间还做坐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正中间的软塌上,坐着个老太太,六七十岁,精神倒好,一个貌美的丫鬟在为她锤着腿。
老太太一见了何明德,就招呼他坐到自己身边,一脸的心疼。
老太太道:“你和你……和王爷还好?”后头的“媳妇”二字,还是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