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 / 2)
◎你房间挺好睡的◎
冬宁没想过,今晚到最后,竟然还能不欢而散。
至少,盛誉刚才都已经愿意暂时放下之前的龃龉,肯跟她好好说两句话。
可她总是把握不住正确应对盛誉的方法,也抓不住破冰的时机。
在枫丹白露的第一面,他的态度前后三百六十度大转弯,难说跟突然出现的卓成云没关系。
他对她的生活介入良多,可本质上他们还是两个根本没有联系的人。
阮如玉虽然有偿替他做一点事,但不可能事无巨细告诉他冬宁生活的所有细节——盛染憋不住话,三番两次在微信上对冬宁暗示,冬宁才知道,阮如玉这事儿牵扯众广,竟然还给盛誉他爸找了点麻烦,叫人啼笑皆非。
对第三者,盛誉的表现一向跟大方沾不上边。
不管是以前的杨硕或者大学时期冬宁已经不记得名字的甲乙丙丁,还是在巴黎的卓成云,他的厌烦情绪如出一辙。
后来,他过生日那次,还有今天,每一次,每当盛誉的防备心稍微有些许松动,冬宁都会毫不令人意外地选择搞砸的方向。
她有时候甚至会怀疑,从在宜城认识开始,他们相安无事地彼此陪伴的那四五年,是不是真的没吵过架。
抑或是真的是时间的过滤作用,让人只记得事情好的一面,而对坏的部分一笔带过。
不然,她现在怎么会完全找不准跟盛誉相处的正确脉搏。
这种怀疑的情绪在今晚达到顶峰,冬宁再也不愿意事情继续这样不明不白下去。
她能理解盛誉时不时的口不择言,但至少她不想让结婚这件事的意义无限消耗下去。
冬宁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听见盛誉房间的水声响起再停歇,再等五分钟,她站起来,走到他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什么事?”
“我想跟你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
“我有想聊的,如果你不想说话,可以听我说。”
沉默片刻,盛誉拉开了门。
他的头发半干,下巴上还挂了两颗水珠,垂眼看人时,英俊的脸上满是冷漠,看空气似的看着冬宁。
冬宁冲他笑了下,不去管他并没有邀请自己进去的意思,绕过他堵在门口的身体,先坐在他的床边。
盛誉的卧室只开着一盏床头灯,但刚用完的浴室大亮,门也开着,所以光线足以满足眼睛的基本需求。
刚坐下,冬宁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盛誉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开得低,她只穿了条无袖的睡裙,细胳膊细腿格外不禁冷气,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冷空气激起一阵凉意。
她又一向怕冷,两只手撑在身侧,掌心摩挲盛誉床上那床柔软的薄被,就有点想卷起来披在肩头。
这想法只出现了一秒钟,盛誉就代为动手,动作不很温柔,冬宁被他带的上身趔趄了一下,但确实被用被子的一角裹住了身体。
“怎么调这么低的温度睡觉啊?”
“跟你没关系。”
他最近最气人的点就在这儿,要么不说话,要么,不管冬宁找什么话题跟他搭话,他都回一句“跟你没关系”。
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冬宁认为,现在的自己可以算得上是全世界跟他关系最深的几个人之一——他们俩可是有法律承认的结婚证书的,而且,据他自己讲,一年之内都不打算变更这种关系。
“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看盛誉那表情,意思大概是说,刚约过,哪来的闲工夫又约。
“上次是说,你不能再随便亲我,但今天我改主意了,自然就不再算数。而且,约法三章,这只是其中一条。”
盛誉走到窗边,是个尽量远离冬宁的下意识动作,冬宁紧了紧身上的被子,继续说:“你不能再一直不理我,对我冷暴力,说什么都跟我没关系,你知道的,这在巴黎完全可以用来诉讼离婚。”
“你坚持让我去看医生,我刚才想过,这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其实没必要争执那么久,是我之前太不考虑你的担心,太自以为是,对不起。但检查的费用还是我自己出,我尊重你,希望你也能尊重我的这个坚持。”
“还有吗。”
“有。”冬宁说,“我要过夫妻生活,你到底是什么意见?”
盛誉沉默,但冬宁看他表情,跟之前故意不理她的时候有些许不同,他这时候更像是真的找不到话说。
这种时候,冬宁对他才能稍微有一点游刃有余的心态。
重逢以来,这个人的喜怒无常是令冬宁身心疲惫的重要原因。
冬宁也不催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还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薄被。
坐的时间久了,其实她感觉垂在床边的脚也有些冷,很想整个人缩进被子里,但这当然在可忍耐的范围内,不算什么大问题。
“那我也有一个条件。”
冬宁道:“你说。”
“这段时间,别再说离婚。”
冬宁愣了愣。
盛誉平静道:“就算只是做个梦,也要有头有尾,营造氛围,你总说离婚,只会让人觉得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