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2 / 2)
就在掌灯之后,本该去城门迎接家眷的周随安也终于归家了。
据小厮满福说,大官人是去了户部尚书申大人的府上饮酒去了,今日申大人的孙子满月,大官人实在走不开,这才没去城门处接家眷的。
楚琳琅披着衣服,看着被小厮背回来的周随安,这冲天的酒气,也不知他饮了多少。
想着胡氏有了身孕,胎相未稳,所以琳琅便让小厮将周随安送进了她的房中。
算起来,也是有快两个月未见。周随安一人在京城里应该适应得不错,身上的衣服应该是入京后裁制的,是京城贵人们时兴的样子,面料看上去也甚是不俗……
当楚琳琅替他脱着衣服,从那衣服袖袋里突然滑出了个精致荷包。
这荷包是梅缎做底,上面除了精致的花纹刺绣,还塞了香料,闻起来芳香扑鼻,绝非周随安以前的随身之物。
不过说起来,没来京城前,周随安也不怎么来她的屋子,他现在的衣物,全都由着胡氏小娘经手。
也许这荷包是胡氏给他缝的。楚琳琅懒得再看,便将这荷包顺手放到一旁柜子上的柳木匣子里。
到了第二天天色大亮,周随安这才酒醒起床,只是整个人看起来不甚精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连楚琳琅跟他说话,也是爱搭不理的。
琳琅坐在妆镜前,一边梳拢着长发,一边让夏荷将醒酒汤端给周随安喝。
周随安喝了几口后,听着楚琳琅讲昨日入城的事情。
他听到是司徒大人帮忙找车的时候,不禁眉头一皱,告诫道:“你初来乍到,许是不知,司徒晟如今在京城人缘臭得很,我们周家不宜与他太相熟。”
楚琳琅微微一愣,道:“怎么了?”
周随安冷哼了一声,敷衍道:“官场上的事情,妇道人家莫问,总之以后看着他绕行就是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拿起了挂在一旁还没洗的衣服,伸手摸了摸,突然脸色微变,里外摸索着。
楚琳琅无意中回头瞥见,便问他在找什么。
可是周随安并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翻找,楚琳琅若无其事道:“可是在找荷包?我放在了旁边的匣子里了。”
周随安一听,连忙打开柜上的匣子,只见那梅缎荷包果真就躺在匣子里。
楚琳琅隔着锃亮的铜镜,清楚地看到官人暗松了一口气,将那荷包又塞回到衣袋里……
楚琳琅一边点着胭脂,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这荷包是胡小娘给你缝的?以前没见过。”
周随安含糊嗯了一声后,便去饭厅用早饭去了。
他今日沐休,不必去户部当差,不过听说要同僚应酬,吃完饭,又带小厮早早出门去了。
待楚琳琅领着下人帮胡小娘归置屋子的时候,状似无意地问:“我看你给官人缝的荷包,绣工真不错,等你生产完了,可得给我也缝一个。”
胡小娘疑惑地眨巴着眼,有些不好意思道:“在家时,父亲总让我多看书,不太会做女红,大娘子若不嫌弃,我便做一个……可是,我从来没给大官人缝过荷包啊!”
东窗事发
楚琳琅说许是她记差了, 就此打岔过去。
可是从胡小娘的屋子出来后,楚琳琅脸上仿佛笼罩上一层寒霜——看来周郎风流不减,到了京城又有别样的奇遇!
若是在连州那会, 她只怕要等不及, 直接挑开跟周随安闹个曲直黑白。
可如今,也还不到一年的光景, 经历了纳妾风波, 她又跟周随安分隔数月,再见枕边人时,恍惚竟有陌生之感。
她甚至想,干嘛要闹得那么明白?只管好自己的眼前事儿就行了。
都说儿大不由娘, 更何况周随安并非她的好大儿!她何必追究细枝末节, 白白惹人厌烦?
周府女眷入京,人生地不熟, 自然要有人引着融入, 周随安是六殿下的人, 六王妃自然就要担了这任务。
所以趁着花园子里的秋菊绽放,六王妃便办了个游园花会,邀请了京中有头脸的女眷, 还有周氏一家女眷前来赏菊。
赵氏领着女儿周秀玲, 坐在了一群年岁大的夫人堆里, 跟着她们寒暄,顺带介绍下自己家里还有个年幼女儿, 再过上两年,秀玲也该议亲了。
原本按照赵氏的设想, 秀玲嫁给普通乡绅之家就很好了。可如今, 眼见了京城的繁华似锦, 连带着赵氏的心气儿也变高了,觉得必须得找个人中龙凤,才配得上郎中之妹。
可惜这番宏愿很快就打得细碎,虽然她语带含蓄委婉暗示女儿的年岁也不小了,可是周围的夫人们也仅是笑了笑,并不继续搭话,似乎没有太多的热情为赵夫人牵线保媒。
要知道这里可是繁盛京城啊!扔块石头,能砸到一堆五品大员!像周随安这样六品的郎中,并不出奇,更何况他们周家是外来的,身上的土味还没去干净,不知深浅,谁也不愿意往上凑。
一来二去,赵氏的自尊受挫,连带着也懒散了兴致,跟人说话爱搭不理的。
幸好这宴会也有寂州旧识,不大一会,谢二小姐便跟在姐姐的身后来到了客厅。
也许是京城风水养人,谢二小姐看起来比在寂州的时候和善多了,不一会就坐到了周家女眷旁边,笑着与赵夫人说话。
楚琳琅跟谢二小姐一向话不投机,她便坐到了六王妃的身旁,适时端茶送水,说得少听得多。
在诸位夫人的往来言语间,她倒是品酌到了不少新鲜货。
比如泰王被陛下削权之后,被幽禁在灵泉寺,整日吃斋敲木鱼。四皇子在被陛下申斥,闭门自醒数月后,现在再次被启用,只是风头不似从前,更不敢像以前那般跟太子分庭抗礼了。
不过看陛下的意思,还有些意犹未尽,近些日子不断往大理寺发卷宗,命令清理泰王余党。而这些案子大都经由司徒晟的手。
只是抓进去的人,哪有那么痛快招供的?
这位昔日的皇子少师摇身一变,竟有酷吏潜质,审问起案子来手腕铁血,审问过之人无一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