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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这才舒了一口气,两人并排而行,快到客栈时,江辞询问道:“唐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多年漂泊在外,倒生出了些游子思乡之情。我打算回一趟青阳郡,向父亲请罪,顺便见见旧时的亲戚朋友。”唐风突然停下脚步,脸上换了副慎重的表情,转过身看着江辞道:“苏弟,不日你便要参加廷试,可曾准备好了?”
“万事俱备,隻消静静等待它来便是了。”
“果真有魄力,愚兄惟愿苏弟金榜题名、一举夺魁!”
天泽十八年三月癸巳朔,上御千秋殿对策试士,製策曰:
“朕惟治天下之道,无外乎知人、安民二者。知人则善任,安民则施恩。然,尧舜尚且难为,后世亦不及也。朕本藩服,仰承天命,入奉祖宗大统,朝夕战兢,不遑宁处。自即位以来,灾祸频繁,旱涝相继,嘉州褚州,百姓流亡。朕心惶恐,夙兴夜寐。此非朕官非人而虐民兮?举不贤进退倒置兮?选任者失公平之道兮?民之所欲,天必从之。民不聊生,岂非天谴?民为邦本,而使饥寒困苦,流离伤亡,如何安邦?朕虽存保邦安民之念,然求无所得。朕欲灾祸俱消,民生安度,丰衣足食,不知如何可以至此,特进尔多士于廷。尔多士明道多日,且目睹时艰,自有真知灼见。当悉心吐露,推衍于篇,朕当勉为亲览。勿谄勿惮,勿泛勿略,庶副朕意。”
嘉州褚州旱涝相继,正闹饥荒,出此製策,倒也算关心时局,江辞心存怜民之心,提笔答道:
“臣对:臣闻帝王之治致也,必先惩前毖后。孔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嘉州多木,褚州多山,百姓安居乐业,原为世外桃源,今旱涝相继,非民欲,非天谴,实乃为官者无知无能无为,致使山平木移,雨水无拦,百姓受苦可知也……”
洋洋洒洒写了两千字,江辞又细致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再次提笔:“臣不识忌讳,冒犯天威,惶恐之至。臣谨对。”
殿试同会试一样,答卷仍由礼部和翰林院进行批阅,并进行排名,不过并不需要糊名誊写,因为最终还要交由皇帝过目。若皇帝亲览后无误,便可开始填榜;若皇帝亲览后觉得不妥,便以皇帝最终的裁决为准,再进行填榜。
殿试并不淘汰士子,只是将会试中选者进行排名,不过这排名对未来的仕途影响较大,不得不重视。
第三甲第二甲第一甲的人选翰林院和礼部并无异议,但却在第一甲的排名上出现了分歧,争论不休。
于是出现了这样的情况:礼部认为秦振应为状弋花元,翰林院却觉得苏昌才名副其实。
吕伯言捋了捋胡子,凛声道:“依老朽之见,秦振为状元,赵回为榜眼,苏昌为探花,如此方才合理。”
翰林学士江之焕立马反驳道:“依老朽之见,苏昌为状元,秦振为榜眼,赵回为探花,更为合宜。”
礼部侍郎赵秀林见二人各执己见,便做了回好人,劝解道:“不管是状元、榜眼还是探花,均为第一甲,同样赐进士及第,不过是个称呼上的区别罢了,又何必争来争去呢?”
江之焕冷哼一声:“既没有区别,那就烦请礼部让步,如何?”
吕伯言本就和江之焕互相看不对眼,哪能让他如愿,双方又开始喋喋不休,一群老头子争论着倒像是小孩子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