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2 / 2)
少年轻声诉说,拨开纱帐,站到了她面前,“能让你安心的地方,我很喜欢。”
他的话总是这样简单而真挚。
柳云溪心下微暖,看着他的脸,反问:“那你呢,有没有感觉心情好点?”
沈玉衡点点头,眼睛与她对视,手指却在下头不老实地缠住了她腰间戴着的香包。
指尖从流苏一路摸到系在腰带上的青绳,抚着腰带,搭在腰间。
“若是日后每一天,都能如影随形,亲密无间,就更好了。”
话很可爱,小动作就不可爱了。
柳云溪拿下了他扶在自己腰间的手,淡笑着说:“有点贪心了。”
两人相视一笑,沈玉衡微红着脸颊伏在她耳边轻语。
“还有更贪心的。”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尖,蜻蜓点水般的触感从耳廓蹭过,感受到轻吻落在耳垂的瞬间,一股电流从她脑袋里穿过,顿时半边身子都酥了。
柳云溪忙捂住耳朵,后退半步,面色绯红着看他。
“小姐,行李已经搬过来了,小公子的行李放在哪个房间啊?”
院外忽然响起采晴的呼喊,打断了她还未说出口的对少年的嗔怒。
只得整理情绪,对外头回:“放东屋去吧。”
沈玉衡的幽怨应声而起,“怎么不放在这间,又不是放不下。”
“小点声。”柳云溪转脸看他,正经道,“原本该叫你和柳朝住一起的,如今能让你与我住一个院子,已经是格外破例了,再闹,就叫你去住别处。”
闻言,沈玉衡不敢多说了。
家仆开始往两间房里搬行李,采晴指挥着他们把东西放在该放的地方。
“小心着点儿,小姐的首饰匣子已经用了十多年了,千万别磕碰了。”
“哎呀呀,衣裳我来收拾就行了,你们几个大男人也不嫌手粗,怎么好意思碰小姐的衣裳。”
“书案放在那儿吧,这房间真小,只放了这么点东西就放不下了。”
屋里忙碌的采晴很有活力,声音中气十足。
柳云溪听着屋里的声音,坐在院子里悠闲的晒太阳。
直到最后一丝阳光都落下山,她算了时辰,对身旁人说道:“父亲应该用完饭了,我去看看他。”
“我也去。”沈玉衡跟着站起身。
闻言,柳云溪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
觉察到少女不寻常的迟钝,沈玉衡追问:“怎么了?”
片刻后,柳云溪才说:“我父亲病得有点糊涂……你若要跟去,得答应我不许乱说话,不要反驳他,凡事都顺着他。”
“好。”沈玉衡点点头。
两人一同往外走,不多时便走到了主院外,推开门,院子里的菩提树下,一表情呆滞的中年人坐在椅子上,身旁是小厮和柳朝在陪着。
见柳云溪进来,小厮起身行礼,“大小姐。”
“姐姐。”柳朝唤了她一声,转头对小厮道,“你先下去吧。”
小厮低头出去,在外头关上了院门。
柳云溪径直走到父亲面前,在他面前半蹲下身,微笑道:“父亲,我来看你了,你还记得我吗。”
柳安年的眼珠浑浊,不到五十的年纪,已有了半头白发,因为久病吃药,身材很瘦,好在身边人照顾的好,脸上气色还不错。
他呆呆的看向前方,过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有人蹲在了自己面前,眼神聚焦过去。
反应了很久,才呆呆的说:“明川,你回来啦。”
说着,又抬头看向柳云溪身后的沈玉衡,见是一张陌生的新面孔,脸上稍微有了表情,“许久不见你了,你是什么时候成婚的,新媳妇长得真漂亮。”
沈玉衡站在原地,一句都听不懂未来岳丈在说什么。
柳朝小声解释:“明川是我家大哥哥,父亲总念着他,姐姐来的时候,父亲偶尔会把她当成是哥哥。”
正说着,柳安年就转头朝他喊:“云溪啊,快来见过你嫂嫂。”
是把柳朝当成柳云溪了。
“诶。”柳朝顺口应答,可见已经习惯了被义父错认成姐姐。
看着父亲病得糊里糊涂,柳云溪倍感忧伤。
娘亲去世有五年了,自从娘亲去世,父亲整日整夜的哭,哭的眼睛都看不清东西了,后来又是常常睡不着觉,吃过药一睡就是两三天,形容憔悴,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魂似的。
断断续续难受了一年,第二年开始就会认错人、常常忘记事情,不但忘记娘亲已经去世的事,还总觉得自己和柳承业还是十几岁感情最要好的时候。
眼看父亲病得越来越重,柳云溪不敢想奶奶和叔父得知了父亲的病后会如何哄骗他、利用他,遂将父亲送到老家养病。
这些年来,父亲的病没有好转的趋向,但身边的人没有坏心,又是在记忆中的老家里住着,父亲即使糊涂,也是平静安宁、开开心心的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