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挣 第168(2 / 2)
还有很多疑点,陈争揉了揉太阳穴,不能再熬下去了,天亮后审易磊又是一场硬仗。
考虑到戈子镇派出所太简陋,易磊等人被转移到了居南市。而根据李江宝交待的线索,警力赶往尖丫乡等村子,抓了一批参与侵犯祝依的人。
谢舞铭和许川继续留在戈子镇,参与调查,阿琼走到谢舞铭面前,张着嘴,欲言又止。谢舞铭夜里哭过,通宵未睡,精神却极度亢奋,“你想对我说什么?”
阿琼终于道:“姐姐,我不想给他们当奴隶,救救我。”
居南市局,陈争推开审讯室的门,易磊的眼睛顿时迸发出狠毒的光。
“李江宝,还有你那些‘客人’陆陆续续都交待了。”陈争说:“祝依是被你害死。”
闻言,易磊大笑起来,“她是自己得病死的!关我什么事?谁让她不检点?”
“那她为什么会得病?”陈争说:“你表弟比我更清楚。”
易磊脸上的线条抽搐,许久阴笑道:“那又怎样?他是我易家的婆娘,她就该给我做牛做马!她还敢陷害我,让我给她当垫脚石!她活该!”
很难想象在这个时代,还有像圆树乡这样的地方,还有像易磊这样的人。他们不懂法,以为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就是法,让女人伺候一家老小天经地义,阿琼的父母将阿琼卖给他也是天经地义。祝依利用了他,他理所应当报复祝依。祝依得病惨死?那是这个没有“女德”女人的报应!
易磊嚣张的笑声回荡在审讯室,他比李江宝,比圆树乡的大多数人都更残忍。他读的书比他们多,读书人那一套尖酸刻薄心狠手辣被他学了个彻底。
陈争自知和他讲道理讲法律是对牛弹琴,索性更换话题,“是谁在帮祝依?”
易磊果然愣住了。
陈争说:“你既然早就知道祝依在利用你,那你肯定知道有人在外面接应她。这个人是谁?”
易磊皱着眉,没有回答。
“或者我再说得明白一些。”陈争问:“是那些实习律师中的谁?”
易磊说:“你不知道?”
陈争说:“我想知道你知不知道。”
半晌,易磊咬牙启齿,“她不肯说!”
陈争问:“她的手机不是在你手上?”
“但我看不到被她删掉的信息!”易磊一边说一边点头,“对,对,有人在外面接应她,就是那个人,把梅瑞的事捅出去了!要不是梅瑞顾及李江宝,我们村早就被她搞死了!”
陈争皱了皱眉,将董京等人的照片一一摆在桌上,“你再想想,当时祝依和谁关系最好?”
易磊看着照片,黢黑的手指点着董京,“这个。”
祝依和董京最要好?所以现在被杀掉的是董京?陈争站在审讯室外的走廊上,试图梳理其中的关系。不对,易磊或许只是随便指了一个,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显然是当年的所有实习生都被卷了进来。
最初他们默契地不提到祝依,后来遮遮掩掩,不肯多说,那现在呢,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刚才外面很吵,你知道是谁来了吗?”陈争坐在司薇面前。
司薇憔悴了许多,反应不及最初见面时快,“谁?”
“圆树乡的人。”陈争说:“李江宝,易磊,还有十来个共同将祝依推向死亡的人。”
听到祝依的名字,司薇猛然清醒过来,直直盯着陈争,“他们,他们……”
“易磊已经承认强暴、囚禁祝依。”陈争说:“他还提到,祝依一开始向他示好时,他就看出,祝依和你们不过是想要利用他。”
司薇眼睛逐渐睁大,双手不自觉地捂住嘴,露出惊讶和不愿意相信的神情。
陈争接着道:“他说他将计就计,故意‘接纳’了祝依这个送上门来的女人,还告诉祝依,他因为在山里受伤,是个‘废人’,以此来让祝依放松警惕。”
司薇轻轻摇头,嘴里说着什么。
“连易磊都知道,祝依接近他是有目的的,且一定有接应者。”陈争看着司薇,“你作为祝依的同事,对她当时的想法全不知情吗?”
司薇仍在摇头,但眼神无法再欺骗,她松开手,手足无措地问:“祝依她,她最后到底经历了……”
“她很惨。”陈争皱着眉,“这么多年,圆树乡只有一位女性挣脱了束缚,但在那之前,祝依就因为被易磊发现,而被关进地窖,到死,她也没能从那里逃出来,但男人却可以自由出入。”
司薇发起抖来,哆嗦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陈争说:“因为失去和她的联系,明明知道她遭遇了不测,却没有去救她吗?易磊说,他担惊受怕了很长一段时间,那阵子他不敢对祝依做什么。因为他知道,祝依一旦失联,你们这些同事就会找上门来。可是祝依等啊等,没有人去救她。”
司薇捂着耳朵摇头,“不是,不是!”
陈争继续说:“时间长到连易磊也确信,你们抛弃她了,你们不会再管她的死活。所以他可以为所欲为,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够听到祝依的呼救!”
“啊——”司薇大叫,“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和她合作!我没有收到她的消息!”
陈争说:“那是怎样?”
司薇大口喘息,过了许久才稍稍平静下来,“她,祝依接近易磊,是,是我们的主意,她,她起初不敢这么做。”
陈争说:“不是她提出来,是你们提出来?”
司薇痛苦地点头,“我很自私,我们每个人都很自私!”
当年何美带的七名实习生中,司薇是到岗比较晚的,她的专业成绩中等,但性格开朗,外形很好,擅长与人沟通,这三点让她在实习生中占了不小的优势。
和大部分想要在永申律所大展宏图的年轻律师不同,她对法律,以及这份工作本身并无多大的兴趣。就连学法律也是正好分够了。
她真正的目的是在名牌律所里钓一个优秀又多金的男人,今后当个阔太太享福。所以她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来到律所,总是笑脸迎人,像只花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