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他一边说,艾望远一边将他擦干的脚放进鞋内,待穿好鞋后,赵琮站起身来,问道:“历经六朝七帝,依旧不倒,凭的是什么?”“干爹有菩萨保佑,自然逢凶化吉!”“屁!”赵琮啐他一口,“你干爹我从不信那些虚的,活到现在就凭两样:一是能识人,二是会站队。”艾望远讨好地笑:“儿子也会站队,干爹站哪边,儿子就站哪边!”赵琮一下被他逗乐了,笑骂:“猴崽子,干爹给你指条明路。”艾望远忙道:“干爹您吩咐!”赵琮道:“那沐月人容貌倾城自不必说,另两个丫头嘛,叶绿竹智赛萧何机强陆贾,一眼看穿了老油条柳尚仪的布局,实不简单;元青萝随机应变灵活敏捷,懂得借力打力顺应局势,亦是可造之材。可见她二人皆非池中之物,能否鲤鱼化龙,不过是时间问题。待会儿你就给她们换个好去处,好吃好喝好穿伺候着,将来她们若成了主子,准念你今日的好。”艾望远闻言,面露疑惑:“可是干爹,这叶绿竹和元青萝今晚摆明了和柳尚仪作对,我若讨好她们,怕是会得罪了柳尚仪那边——”赵琮瞅他一眼,道:“柳尚仪背后的靠山是贵妃娘娘,就是因为有这层关系在,不管你对柳暮烟多好,她只当你是巴结,怎会承你的情?”艾望远豁然开朗:“干爹的意思是赌这三个没靠山的,以小博大?”赵琮答非所问:“她侄女刚进京,就敢在咱们司礼监的地盘放火,若是让她成了气候,只怕咱们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呀。”“懂了!”艾望远向赵琮深深拜倒,发自肺腑道:“听干爹一席话,儿子终生受用不尽呐。”“少拍马屁,把事办好。”赵琮转身向床榻走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记住,人生就是一场豪赌,该下注时就下注。”青萝三人擦洗过后,换了干净的衣服,正准备休息,敲门声传来。开门,是艾望远那张热情的笑脸。“三位姑娘,请随我来。”她们被带到一个新的住处。一进院门,便觉陈香扑鼻,令人神清气爽。只见庭中一株怒放的桂花树挺拔而立,冷月映照之下,繁花满枝,清香四溢。再进到房间,比月人先前所住的那间还要宽敞,是个套间,铁力灯挂椅、紫檀平头案、黄花梨圆角柜、红木梳妆台一应摆设俱全。而睡铺方面,除了卧室的花梨木架子床外,还含有一暖阁,多置了两张罗汉榻,铺上柔软的棉被,另放了两套崭新的衣服,熏得香喷喷暖烘烘。看得青萝直呼:“哇,简直天壤之别。”绿竹倒是依旧宠辱不惊的样子,自顾自的将所带书籍往书柜放去。艾望远又微笑着从小宦手里接过一个包裹,双手呈给沐月人。“火太大,好多东西都烧的不成样子,凡是能分辨的,都在里边了,沐姑娘看看有没有你要的东西,缺的话明天奴婢再差人继续找。”
“多谢!”月人赶紧从他手中接过。“不打扰三位姑娘休息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艾望远率人离开,关上了门。月人把包袱放在桌上,打开翻看。青萝凑到近前,只见那包袱里什么都有,衣服、首饰、银锭要么烧的不成样子,要么沾满灰尘,面目难辨。她拈起那烧得只剩半只袖的衣服:“唉,做工这样好,一定很贵,可惜,真可惜。”月人却完全不在意,急切的在包袱里扒来扒去。青萝奇道:“你找什么?我帮你呀。”话刚问完,便听月人喜道:“找到了!” 结拜绿竹闻声,也凑了过来。那是一条长命锁,虽被熏得一片黑乎乎,却仍能看出是白银打造。“其他的都可以丢,唯独它不能。”月人对它宝贝极了,捧在手心,用衣袖轻轻将上面的黑灰擦去,露出正面所刻字迹:百家宝锁。“我出生的时候,算命的说我命薄,爹娘便特意请了我们当地有名望的人,去百户人家筹钱,集百家之力打造了这把百家锁,佑我平安,保命长寿。”月人擦好了正面,将锁翻了个面,继续擦去,反面果然也刻着四个字:长命富贵。绿竹道:“这种锁我倒是有所耳闻,要从三岁戴上,12岁度过大关后再解下。”“嗯。”月人点头,“按理是这样,可算命的说我的大关在十六岁这年,所以要过了十六岁才能解。”“原来如此。”绿竹恍然。青萝听了,却是另一番心情,低声道:“好羡慕你,有这样好的爹娘。”“昨晚我入睡前放它在枕边,去找你们时忘了带,没成想就遇上这样一场大火,差点被人烧死”月人望着擦好的长命锁,忽地眼眶发红,沉默不语。绿竹猜到她的心事,轻抚她的发丝,柔声问:“想家了?”月人被她说中,再也忍不住,晶莹地泪水夺眶而出,哇地哭出声来:“我想爹,我想娘,我想回家,我不想待在这里,她们好让人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