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过往和如今的伤痛(1 / 2)
“留在门口就好,我自己进去看看。”
苏帕尔摩中将命令着身后的士兵,准备走进那间漆黑的密室。
“n1taa究竟是谁啊?凭什么随随便便就带着一队士兵到我们这里来,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
被士兵控制着的中年男人暴怒地大吼着,在苏帕尔摩中将即将走进那黑暗之中时终于再也不能忍耐。
苏帕尔摩中将没搭理他,径直走了进去。
他0索着按动了墙壁上的光源开关,层层的吊灯亮起,他逐渐看清楚了这里所陈设的一切。
墙壁上挂着的是数不清的画作,密室的正中同样摆放着画架和空白的画布,以及供作画的对象所处的布景。可苏帕尔摩中将却睁大了眼睛,就连呼x1都已经停止。
每一幅画都是赤身0t的少nv,毫无疑问那个男人堪称一个优秀的写实主义画家,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每一幅画的主人公,毫无疑问都是千吉妲。
长久的呼x1停止之后随机而来的是急促而剧烈的喘息,他不得不颤抖着手指从口袋里焦急地0出香烟来,试图用ch0u烟来缓解自己震惊到无法言说的情绪。
所以千吉妲所描述的那个被折辱多年也要从他ch0u屉里偷出录取通知书的,就是千吉妲自己么?
他吐出一口烟圈,突然难以自控地大笑了起来。
“中将,里面没什么情况吧?”
他仍然大笑着,回答道:“没有什么情况,能有什么情况呢?”
这里存放着的是千吉妲终年不甘的具象化实t,是她甚至甘愿为了陌生人毁灭自己的痛楚和仇恨。对于他人而言也许只是一些画作,可对于千吉妲而言,这就是她恐惧不安仇恨一切的少nv时代。
那些画幅之上的千吉妲,从大约十二岁左右的年纪到十七岁的年纪,她的表情是紧张而不安的,是仇恨而愤懑的,这里存放着千吉妲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种模样的一切原因。
苏帕尔摩中将ch0u完了一根烟,走出密室,表情冷峻而极具压迫感。
“把他扔监狱里去。”
男人惊恐地睁大了眼,咆哮着问眼前一身常服的年轻男人究竟哪儿来的权力把他投入监狱。
苏帕尔摩中将眯起了眼睛,从口袋里拿出那枚徽章,远远地向他展示。
“我以帝国皇室的名义,以佩莉安娜公主的代行者、嘉里南大公的身份,将你投入监狱。”
士兵g脆利落地响应他的命令。
通讯器骤然响起,苏帕尔摩中将拿出了通讯器查收着消息。
是佩莉安娜公主的首席秘书发来的。
“请立刻回返,代码24,千吉妲重伤。”
代码24,意味着公主遇刺。
经历了数小时的飞行,金刃王国的特护病房之中,苏帕尔摩中将怔怔地站在那被玻璃护罩完全封闭的病床前,呆愣着完全做不出一丝一毫的反应。
千吉妲躺在病床上呼x1平稳的沉睡着,多处枪伤,大出血,能捡回一条命似乎就已经是奇迹。
病房门再次打开,佩莉安娜公主走进这件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的室内,苏帕尔摩中将朝她望去,她却是毫发无损。
“又在摩挲伤痕了吗,西奥多。”
起先黏在手腕上的人造皮肤被扔在了地上,苏帕尔摩中将神经质地不停摩挲着自己的手腕,这样的动作显然被她收入了眼底。
“帝国最好的医生已经在你之前三个小时抵达,他们说千吉妲已经脱离危险了。”
“……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佩莉安娜公主站在了病床的另一侧,如同母亲一般慈ai而悲悯地看着病床上的千吉妲,缓缓开口。
“我让她带我去了那个地方,不幸的是,我的行为显然被预判到了,我们遭到了袭击,千吉妲是个非常优秀的护卫官,她保护我全身而退,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出血的伤口就驾驶着战机飞回了基地。”
苏帕尔摩中将的火气无处发泄,他怨恨佩莉安娜公主的任x,可他却也理解她的任x,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过那个地方了,他甚至都不能怪她为什么不多带一些护卫官一同前去。
他只能无助而痛苦地更加用力地摩挲着自己曾经割腕的伤口,他其实早就可以抹去这数道伤痕,可他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就好像抹去伤痕就是否定曾经软弱的自己,他做不到,他依然那么软弱,需要用这些伤痕来提醒自己的过往。
佩莉安娜公主走过来,试图拽过他的手腕,却被他用力地甩开。
“为什么总要有人为你的任x买单呢,妈妈?”
他低下头愤怒地嘶吼着,这大概是他对那位佩莉安娜公主、抑或是被称为他的母亲,所说过的最重的一句话。
“爸爸、妹妹、我,或者是现在千吉妲,我们都已经为你的任x买单了,妈妈!”
佩莉安娜公主平静完美的外壳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
“千吉妲在返航的路上,让我不要停下跟她说话,否则她害怕她会因失血过多而失去意识。”
苏帕尔摩中将愤怒地撇开脸去:“我现在不想听到你说这些。”
几个小时前他还亲眼见证了千吉妲少nv时代的痛苦过往,几个小时后他就看着她浑身枪伤与血痕躺在了特护病床之上。
可佩莉安娜公主仍然自顾自地说着:“她说,她的父母是帝国因公殉职的警察,可是到现在,她好像都已经快要记不起他们的面容了。”
“快要降落时,她的思维好像已经混乱掉了,我一直试图安抚鼓励着她,她却……”佩莉安娜公主的声音颤抖了起来,完美如同雕塑一般的脸庞也出现了罕见的迷惘表情,“她却开始叫我,妈妈。”
“就好像芙蕾雅一样,她一声一声地向我求救,她叫我妈妈。”
“落地时,医疗急救单元已经等候在了停机坪,她被放上了担架送去抢救,可她仍然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呼唤着我,我只能努力地跑步跟上医疗小队的脚步……”佩莉安娜公主闭上了眼睛,深x1了一口气,“我告诉她,你就是我的nv儿,我以后就是你的妈妈。”
她转过身去,不想让西奥多看到她落泪的模样。
病房里安静了很久,只有医疗监护设备的滴滴声。
“你之前问我要的东西,现在我会给你。”佩莉安娜公主平静了心绪,转过身来,拿出了一只深蓝se丝绒的小盒子递给他。
苏帕尔摩中将打开那只小首饰盒,一颗耀眼夺目的蓝钻戒指赫然显现在其中。
“不是你问我要的那一个,那个戒指算不上贵重,只是你爸爸努力用自己的工资攒钱买来的而已,不适合作为要传递给下一代的戒指。b起父母的传承,她更需要的是皇室的认可,这个戒指是我成年的时候哥哥送给我的,足够贵重,足以成为你去求婚的戒指。”
苏帕尔摩中将惊异地抬眼看着她,表情里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事已至此,如果她会成为你的妻子,她就不止是普普通通的苏帕尔摩夫人,不是么?”
一片的混沌迷惘之中,千吉妲好像做了一个梦。
整个世界都是一片废墟焦土,她看见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缓缓地移动着。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向那个身影走去,随着她越走越多的步伐,或者说是越来越靠近那个小小的身影,她的步伐也越来越轻快起来。
那是一个穿着淡蓝se裙子的小nv孩,一头淡金se的头发被整齐得梳成辫子,两只辫子上都系着可ai的蝴蝶结缎带。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小nv孩转过身来,她长得可ai极了,气鼓鼓地嘟着脸颊扬起脸对千吉妲说道:“我在找我的小兔子!怎么都找不到,气si我了!”
“那我帮你找,可以吗?”
小nv孩这才从气鼓鼓的表情切换成欣喜的模样:“真的吗?谢谢你,漂亮姐姐!”
千吉妲挽起了袖子,帮她在废墟之中翻找着。
“小妹妹,你的小兔子长什么样呢?”
“就是一只白se小兔子,脖子上系着一条紫se缎带,上面绣着我的名字呢,可是我找了好久好久,就是找不到。”
“是么,没关系,姐姐一定会帮你找到的。”
千吉妲笑了笑,使劲地抬起一根断裂的柱子,翻找着那被压垮的下方。一片血迹,还有几具已经没有丝毫气息的残缺尸t,千吉妲怔怔地望了望一旁的小nv孩,可她却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一般。
“这里没有呢,姐姐。”
千吉妲强装镇定地扯了扯嘴角:“是啊,这里没有呢,我们再继续看看吧。”
似乎是为了活跃一下凝滞的情绪,千吉妲问道:“你说缎带上面绣着你的名字,那你的名字叫什么呢?”
小nv孩背着手不假思索道:“我叫芙蕾雅。”
千吉妲呆了呆,忽然释然地笑了起来:“你知道么,你跟一艘空天战舰一个名字呢?”
小nv孩忽然眼底放出了光彩:“真的吗?跟我一个名字的空天战舰吗?就是那种很——大一个,可以在天上飞起来的堡垒吗?”
“是呀,上面还有无人舰载机和脉冲武器,是一个空中的武器库呢。”
“哇——那一定很漂亮很漂亮吧!”
“是的,很漂亮,是纯白se的。”
被叫做芙蕾雅的小nv孩露出了向往的表情,在一旁活蹦乱跳地跑了起来。
千吉妲极力撑起一处断裂的墙t,墙t下是一个黑se头发的男x,怀抱着一个同样穿着淡蓝se裙子的小nv孩,两人都已经没有了呼x1。千吉妲心跳得极快,她从那个小nv孩手中扯出沾染了灰尘和血w的小兔子玩偶,一面遮挡住了芙蕾雅的视线,一面强扯着笑容对她说。
“你看,芙蕾雅,姐姐找到你的小兔子了。”
“啊!真的!”
芙蕾雅兴高采烈地从她手中接过小兔子,在她触碰的一瞬间,那原本脏w不堪的玩偶也变成了洁白如新的模样。
“姐姐,你受伤了么?你流了好多血啊。”
芙蕾雅抱着小兔子,忽然一脸焦急地望着千吉妲。千吉妲低下头,看见自己竟然周身全是枪伤弹痕,大片大片的鲜血沾染了她的军装。
“姐姐,你不要si。”
说着,芙蕾雅走上前来,触碰着她的身t,而她所及之处,伤痕尽数痊愈,就连血迹和军装的破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就好了,姐姐。”她抱着小兔子,天真地对着千吉妲笑道,“姐姐,我好喜欢你呀,你还帮我找到了小兔子,要是你能够留在这里陪我一起玩就好了。”
“可是姐姐,我不能再留着你了,不然哥哥和妈妈都会伤心的。”
她的声音变得悠远,就连身形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你究竟是谁,芙蕾雅,你究竟是谁?”
“姐姐,你别哭了,你要是哭了的话,哥哥也哭了。”
堕入无边的黑暗之前,千吉妲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个。可无边的黑暗渐渐化为白昼,就好像从万米高空坠落一般,千吉妲大口大口地试图呼x1着。
“姐姐,睁开眼吧,睁开眼吧,你该醒了!”
“芙蕾雅!芙蕾雅!”
千吉妲不停地呼喊着,忽然,睁开了双眼。
特护病房的玻璃护罩之外,她看见苏帕尔摩中将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他的目光就好像看到了某件失而复得的宝物,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医院的庭院之中,苏帕尔摩中将推着轮椅,带着千吉妲在这座金刃王国风情的庭院中漫步。
“你的护卫任务已经结束了,佩莉安娜公主回到帝国了,等到你恢复之后,你就可以继续回到基地出任秘书官了。”
“是吗,我昏迷了这么久,就连停职也已经结束了啊。”
千吉妲没有跟他谈起那场昏迷之中的无端幻梦。
“是啊,”苏帕尔摩中将笑了笑,“不过在那之前,说不定你也得回一趟帝都。皇帝陛下已经知道了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他大概会亲自给你颁发一枚帝国骑士勋章。”
千吉妲不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苏帕尔摩中将拍了拍她的肩膀,解释道:“你的可b我当初高多了啊,千吉妲,康复之后,皇帝陛下会在帝都接见你,就算是在战后的军队之中,也没有多少人有你这样的单独觐见机会。”
“因为我保护的是佩莉安娜公主殿下么?”
“大概是吧。”苏帕尔摩中将推动着轮椅在这座静谧的庭院中缓缓前行,“佩莉安娜公主殿下,无论是对于皇帝陛下还是对于整个帝国而言,都是最重要的。”
千吉妲垂下了眼神:“真是太好了,我当时都以为也许我要带着佩莉安娜公主坠机在大海之中了。”
“不会的,千吉妲,”苏帕尔摩中将俯身握住了她的手,“就连之后下达,接下来,你就会是一级作战司令部的参谋了。”
千吉妲露出了痛楚的表情,闭紧了双眼连连后退。
“如果是因为我的流血而得到的这一切,我会欣然接受。”
长久的静默之后,苏帕尔摩中将握着那只深蓝丝绒的盒子,站了起来。
“是因为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探究了你的过去吗?”
千吉妲闭紧了双眼摇了摇头。
“可是千吉妲,就算知道做了这件事你会离开我,我也并不后悔,如果我能用特权解决掉这个让你痛苦这么多年的问题,这就是这么多年我唯一一次不抗拒我所拥有的特权。”
他走过去,用力地抱紧了她。
“就当我没有问过吧,别苦恼了,我的小公主,你会回到帝都接受皇帝陛下的授勋,你也会有光明的未来的。”
这是最后一次靠在他宽厚温暖的怀抱之中了吗,千吉妲想,也许她还是不够坚强的nv孩,她还是会潸然泪下。
金泉g0ng的授勋仪式仍然光辉如旧,千吉妲·卡帕兰上尉被擢升为少校,授予帝国玫瑰骑士勋章,即将出任空军机动司令部的次席参谋。
这是千吉妲的空军少校是极为罕见的,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轻视千吉妲,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这是她付出了鲜血得来的,这是身负重伤却也让佩莉安娜公主毫发无损的她应得的。
不再是靠着某个男人的青睐,这是她靠自己而得来的尊重。
同时她在新闻上看到,金泉g0ng签发了相关文件,全面核查帝国抚养机构的实际执行情况,另外还有帝国抚养机构的nv老师告诉千吉妲,佩莉安娜公主名下的基金会为他们提供了一笔非常可观的捐助为孩子们改善生活,这大概是因为她曾为佩莉安娜公主的舍生相救所换来的。千吉妲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另一边,苏帕尔摩中将也迎来了新的秘书官,是一位刚从韦斯特兰毕业的年轻男x,在最初见面时挠着头对苏帕尔摩中将微笑,说卡帕兰少校一切都有跟他做交接。
“既然是卡帕兰少校交接过的,那我就放心了。”苏帕尔摩中将也难得地没有展现他的刻薄,反而是表露出了足够的宽容。
时间一晃而过,又是一年盛夏。
千吉妲是因为护卫佩莉安娜公主才得到的帝国勋章,在此之后,她便正式替代苏帕尔摩中将出任了她的特殊护卫官。原本她对此事有些不解,可后来知道机动司令部的司令官莱恩中将年轻时也曾是佩莉安娜公主的护卫官时,她便知晓了一切。
最开始她被安置到这个基地出任次席参谋应该就是佩莉安娜公主的意思,可即使她拒绝了苏帕尔摩中将的求婚,她也没有收回成命,甚至让她继续护卫自己。即使千吉妲从来没有记得过在她意识模糊时,佩莉安娜公主曾动容地对她说以后会将她视作自己的nv儿,可佩莉安娜公主还是言出必行地做到了对千吉妲的ai护。
而那枚蓝钻戒指也没有再回到公主殿下的手上。
千吉妲默默地想着,也许她会在某一位贵族名媛的手上再看到那枚璀璨夺目的蓝钻戒指吧,可她始终没有说出来。
直到又一次跟随佩莉安娜公主出访军事同盟曾经的主t国家,千吉妲在公主下榻的居所走廊里看到那个ch0u着烟的熟悉的男人,他看着千吉妲,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终于又见面了呀,卡帕兰少校。”
苏帕尔摩中将夹着烟的手指扬了扬,对着她笑着。
“来一起ch0u会儿烟么?”
千吉妲选择走了过去,在阿尔特斯卡基地出任次席参谋之后,她的整个人格似乎都得到了重塑,她不再那么自卑而愤懑了。
两人一同靠在通风的走廊边,苏帕尔摩中将为她点燃了香烟。
“卡帕兰少校,你变得更加从容自信了嘛。”
千吉妲也笑了笑:“苏帕尔摩中将,您也变了,您都开始叫我卡帕兰少校了。”
“啊……这个嘛……”苏帕尔摩中将大笑了起来,“因为我现在那位秘书官总是这么叫你,他很敬佩你啊。”
千吉妲只是平静地吐着眼圈,不置可否。
“怎么样,在阿尔特斯卡基地?”
“还不错,您这次为什么会在这里?”
“作为金刃王国驻军基地的司令官嘛,他们有一些条约需要商讨。”
“这样啊。”
苏帕尔摩中将没有明说,其实这次并不一定需要他出席,只是佩莉安娜公主个人要求,她仍然对于那枚戒指没有送出去有些耿耿于怀。
“说起来,苏帕尔摩中将,您家里的钥匙我还没有还给您,只是我这次也没有随身携带,要我快递送给您现在秘书官吗?”
苏帕尔摩中将举手投降:“别了吧,要是让他拿到了我家的钥匙,我以后回到帝都翘班的时候可不就被他逮个正着了吗?下次你再拿来给我吧。”
“您也会翘班吗?”
“是啊,以前我是为了追求我的秘书官才天天si皮赖脸待在办公室,现在我只想能混一天日子就是一天了。”
他冲着千吉妲眨了眨眼,就好像他嘴里的秘书官不是千吉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