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2 / 2)
不,是有的。
她是“那个修电脑的”,是“那个小家教”,也许还是“被包养的小三”。
想到这里,她笑了起来。
只是玩玩吗?
江渡岳玩得太过真诚了,让她已经相信了。
即使她知道他们之间隔着太多不确定,但她不愿承认那些美好的回忆都是假的。
“阿霁,我想要你的喜欢。”
她生日那天在长白山,江渡岳明明是这样说的。
于是她把自己的喜欢给了他,卸下了心防,让他走了进来。
可是,现在看来这像是一场笑话。
大概她爸爸说得对,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走不到最后。
或许她妈妈说的也对,是时候“回头”了。
但是回头后,她要朝哪里看?。
是那个“永远为她敞开”的家?
不用再踏进那扇门,她就可以预见自己未来的人生。
爸爸妈妈依旧要她去赚钱,还会唠叨她是个“被糟蹋了的姑娘”,接着被逼着去相亲、去结婚生子,一辈子牢牢地被拴在他们的身边。
她就不会再有机会朝梦想的方向睁开眼睛。
所以,只要她今天妥协了,即使未来她再反抗、再逃跑,和今天一样的戏码可能还会上演。
她深知,她回不去了。
那个家在她的身上刻下了抹不掉的痕迹,而所谓的爱情让她一身坚骨摔得粉碎。
这个世界好像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江渡岳的抛弃将她内心最后的一道堡垒击溃,她就像是失去外壳的蜗牛,任风沙吹打。
不知不觉,沈匀霁已经走到了医院的天台。
她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又是为什么要推开天台的门,回过神的时候,大雨已经淋湿了她的全身。
她分不清自己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又或者是两者混在一起,顺着她惨白的脸颊落下。
一阵风吹过,她站在楼顶,再也忍不住,绝望地大喊出声,椎心泣血、撕心裂肺。
可是,就像从未有人在意过她一样,这五月的大风吹散了眼泪,悲恸的呜咽也被猎猎风声吞噬。
为什么?
她反复地问自己。
她努力地活了这么久,坚持了这么久,为什么一切到头来都是徒劳无功?
看着楼下变得渺小而模糊的景物,她想,是不是必须要重头再活一次,她才可以有不同的人生?
我把你弄脏了
大雨弱化了周围的响动, 也朦胧了眼前的一切。
沈匀霁走到栏杆边,恍惚地打量着这个世界,灵魂仿佛一点点被抽离了身体。
忽然, “哐当”一声,天台的门再次被打开,一声爆裂的呼唤撕裂了雨幕,将她的魂魄生生拉了回来。
“沈匀霁!”
沈匀霁蓦然回头,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江渡岳正站在那里, 喘着粗气, 双目猩红, 犹如刚刚挣脱牢笼的困兽。
鲜血从白色的衬衫里透过来, 暗红的血渍还斑驳了黑色的外套。
他跌跌撞撞地朝她奔来, 雨水冲淡了他额上的血色, 两只手背上的伤痕也被冲刷得更加清晰。
“江……”
沈匀霁想喊他的名字, 可喉咙却像被火燎过一样灼热,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瞬间她听到粉碎的声音, 她的冷静、她的淡定、她的理智都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浩浩荡荡的情绪席卷她的全身, 她已然站不住了。
她跌跪在地,在快要倒下的瞬息之间,她被拥入了湿热的怀抱。
江渡岳半跪着捞起她, 一手揽住她单薄的背,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颈, 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般,紧紧地抱着她, 用力到自己都发疼。
“阿霁, 对不起,对不起……”
眼泪噙在沈匀霁的眼中, 模糊了视线的沉重,她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嘴巴却不听指挥,依旧断断续续地问道:“为什么要道歉……真的不要我了吗?你要……结婚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