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堂(3)(2 / 2)
有个跑过的红发nv孩子不解地看了墨华一眼,看墨华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不过对方哒哒哒的脚步声还是往圣堂去了。在所有人眼里,那散发着圣洁光芒的圣堂才是唯一通往生命的路,看那姑娘也像是个练家子,一眨眼就没影了。
不知何时,周围已经安静得只剩下树叶的沙沙声和怪物走动的声音。街道柏油的路面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se了,血淋淋的一片,铺满了残肢断臂。血月还在天空上安静的悬挂着,圣堂的白光却越发微弱了。
墨华用平时套在手上的黑皮绳绑紧了黑se的长发,刚刚在逃跑的时候就发现了,长发实在是很挡视线。难怪在漫画里,都是强者才留着一头长发——因为不强的都si了。
反覆做了几次心理建设後,墨华才跳下了自家已经被摘空的芒果树。一跳下来,顿时又有几只怪物抬头看了看。墨华不由咯噔了一下,抬头看向时间。也许别人看时间还挺麻烦的,但她不一样,天空上就有时时刻刻悬挂在她头上的si亡倒计时。
[您尚剩余9天22小时40分21秒]
如果不是周围还有些全身都挂着倒钩的怪物仍然在走动的话,如果不是天上的月亮鲜红刺眼,如果不是空气里浓烈的血腥味的话——在去掉十几个条件後,墨华终於下了结论——这夜空还真挺美的,尤其是在没有了si亡的威胁以後。
原本应该是黑se的夜幕骤然开始发光,数亿星辰涌动,纷纷扰扰。鹅毛早就掉在了地上,也被染成了血红。墨华几乎是着迷地看着这些星辰,眼睛一眨也不眨,就这麽仰着脖子走路,甚至也不嫌累。偶尔脖子酸了、痛了,她才低下头r0u一r0u,竟是一刻也不舍得放过。
星星的光点混着一眨一眨而又颠簸的视线晃动着,地上的血块被墨华简单地避开了,时不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芒果,捏碎了,随意地撒在身上又滑落在地面上。红se的人t断肢和乾涸的血ye中多了一块块明晃晃的果汁,像少nv从血海中走来一样,那一抹鲜明的鹅h在血路里开了花。如果有人路过看见,也是会惊奇它的生命力的。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荒芜里多了一朵娇yanyu滴的玫瑰。让人看了又看,ai不释手。就像是天使为它咏唱圣诗,y游诗人赞美它的顽强,粗糙的工匠也舍不得伤它一丝半点的。因为那是有人y生生用自己脆弱鲜活的生命,开辟出了一条名为希望的小路。也许路上并不长,也许上面并没有光滑的鹅卵石,也许上面凹凸不平。
尽管,尽管,尽管。有再多的尽管也好,它还是在这样的荒凉里盛开了,於是便美得叫人不禁落泪,是出於那莫名的感动以及对生命在绝境中的敬畏。
风轻轻晃着,从左脸颊擦过去,又回到右脸旁,像个嘻笑着的小孩子。连墨华都隐隐有种使命感,使命从风的呢喃里划过,又从树的摇曳里低於,那些震动的叶片不断地嗡鸣,敲打在空气中,又再次吹向墨华。
使命感,大概就是永远缭绕在指尖的一丝紧迫,墨华的思维不由得发散了,小红帽走在森林里的时候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麽吗?在幽暗寂静地只剩下虫鸣浅唱、蛙鸣不息地参天巨木前时,也是这样的感觉吗?当她踩过林间水洼,越过夜se旁小溪的时候,也是这种浑身被无处不在的命运包裹住的感觉吗。当她??
思维在凉风中散架了,芒果的香气围绕着她。突然间,墨华什麽都不想思考了,这该si的命运,这该si的使命?她眼中隐隐泛出水光,静静地、静静地走在这条由芒果铺就出的小路上。她什麽也不想管了,天空上的提示也好、游离着的恶魔也罢。世界毁灭就毁灭吧,和她又什麽关系?她也不过是个挣扎着生存的可怜人罢了。
她突然很想唱歌,不知道是哪里触动了她的这根弦。周围还有逃命着的雾乡居民,有吃人的怪物,有无处不在的屍骸。可她还是一边笑一边跳、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往前开始跑了。黑se的袍子烈烈作响,她扎好的头发忍不住一甩一甩的,像是在陶醉一样。在这恶梦般的场景里,她顺着白se涟漪一路狂奔,皮靴踩在地上咯吱咯吱地响着。
可她什麽也不想理会了,就像是短暂自由、挣脱枷锁的小鸟一样,在呼呼随着奔跑而掀起的风声里,在像是看不到尽头的小路里,在鲜花一丛丛枯萎的房子旁。她还是唱了,hse铺成的小路里一时间只剩下了她略带伤感的歌声,模糊不清地飘荡着。
「一闪一闪亮晶晶?」她哼了几个调子,又短促地笑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提起了黑袍子,在这个迷茫的、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惶恐里,墨华脑海里只剩下了这曲童谣。嗯??是从哪里传来的曲子呢?她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叹了口气,神态竟像个天真娇俏的少nv了。
也许是极夜之穹顶曲子吧。她有些不确定地想。毕竟只有那终日挂着漫天星辰,从早上,到晚上——不如说他们永远都只有星光流转的晚上。
歌谣一路飘着、飘着,抚慰了鲜花,也让芒果的光泽都像是在星星底下发着光。
??
直到,墨华停下了轻轻哼唱的童谣,站在了一座庄严华丽的白se建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