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鬼》上(强制爱人攻鬼受万人迷美人受)(1 / 2)
临皎死后才知道,原来长的太漂亮,死后也是会被其他鬼给欺负的。
他死的有点不体面,纵欲过度,死在几个男人身下。
变成鬼后,他依旧保持死前的样子,眼含春光,唇若涂朱,满脸的媚色,一双黑色的眼瞳更是带了钩子似的,勾魂摄魄。
临皎有张绝佳的面容,不然也不会被那几个权势滔天的男人看上。
“我说你这个小娃娃怎么不穿衣服,不知道羞人吗?”
临皎赤身裸体站在十字路口,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身穿一身复古的桑蚕丝唐装,对着他一丝不挂的身体满脸不赞同。
深夜的街道没有一个行人,高挂在空中的月亮,月光穿透云层,像束光似的照耀在临皎身上,衬得他白皙的身体跟块璞玉似的。
在老人略带责备的目光下,临皎有些害羞的用手遮住自己的下半身。
“对不起,我刚死,没衣服穿……”
他也想穿上衣服,但活人的衣服他触碰不到,又没人给他烧身纸衣,他就只能一直这么赤裸下去。
“现在的年轻人呦……”
老人摇了摇头,似乎觉得临皎这幅模样实在有伤风俗,他慢悠悠地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递给临皎。
“不嫌弃就把我身上的外套拿去穿了。”
临皎怎么会嫌弃,他赶紧接过老人手里的黑色外套穿在了身上。外套不长,也就堪堪把他的屁股遮住,腿间的风景依旧还若隐若现,临皎的目光落在老人的裤子上,眼底渴望着。
老人嘿了一声,侧过身体:“你这个年轻人怎么回事。”
临皎红着脸:“裤子……裤子也可以借我穿一下吗?”
他揪着外套的衣摆,有些不好意思:“等我找到衣服穿,我会还给您的。”
老人浑浊又精明的眼上下打量着他,见临皎裸着一双白生生的腿,鞋子也没有,脚趾尴尬的抠着地面上的泥土,样子比先前一丝不挂的模样还更羞人,他微微瞪大了眼。
临皎如愿穿上了老人的裤子,老人一身白色的里衣,语重心长地跟他说。
“你要托梦叫你家人给你烧身衣服,不然我一离开,你身上的衣服也会跟着消失。”
临皎垂下眼眸,浓黑的眼睫又长又密,低垂着笼出半扇阴影,他红唇轻动:“我没家人了。”
老人一噎:“你是孤儿?”
临皎点点头:“算是吧。”
他唯一的外婆,早在八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老人又道:“那朋友总有吧,叫你朋友给你烧几身。”
“朋友……”临皎垂着头,喃喃地,像陷入了什么回忆里。
“也没有……”
那些男人把他囚在那座房子里,根本不允许他出门,又怎么可能会让他交朋友。
老人一脸不赞同地说:“你这个娃娃怎么回事,性格也太孤僻了,朋友都不交一个。”
临皎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对着他苦笑一声。
临皎现在变成了孤魂野鬼,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他问老人:“您也是刚死的吗?”
老人瞪他一眼:“胡说,我还没死呢。”
“啊……”临皎有些懵:“可您没死,我怎么可以穿的了您的衣服?”
老人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见马路旁的路灯突然闪烁了几下,一伙凶神恶煞的男人冷不丁出现在他们对面,远远可以看见一些人手上还拿着锋利的砍刀。
临皎睁大眼睛,见他们一伙人气势汹汹的朝这边走来,还以为是冲他这个新鬼来的,却不想老人带着他往马路边的公交站走,临皎听到身后也有动静,扭头一看,又是一伙手臂上满是纹身的刺头男。
临皎好奇地问:“他们也是鬼吗?”
老人皱着眉:“上个月发生的事,这群人的头没出息的为了争个女人去打架,当时死了几十人,还上了报纸,你没听说吗?”
临皎摇摇头:“没听说。”
他被那群男人关在家里出不去,他也很少看新闻,所以外面发生了什么恶劣的事情他也不知道,那些男人更不会跟他提起。
老人哼了声:“你从深山老林飘出来的吧。”
临皎尴尬地笑了笑。
老人说:“我在附近飘荡了快一个月,这群扑街仔每天晚上这个时候都会出来打架,伤又伤不了,死又死不掉,一直吼来吼去,吵死个人了。”
“喂!臭老头,你说谁吵!”
突然吼声的是身后过来的一个光头男,他头上有个很长的刀疤,凶神恶煞的,被身后的兄弟称作刀疤哥。
临皎有些害怕这种亡命之徒,低着头躲在了老人身后。
老人重重哼了身,双手负在身后,正眼都没给他一个。
“说的是你又怎样。”
刀疤男昨天才被道上的人给砍死,变成鬼后刚找到自己的一群鬼兄弟,他初来乍到,见这老头那么不识抬举,眼睛一吊,浑身开始往外冒出阴冷的黑气,举起手里的砍刀就要往老人身上砍。
身后一个染着黄毛的小弟连忙抱住了他的手,阻止道:“疤哥,不能砍啊——”
刀疤男眼珠子一瞪:“你说什么——”
黄毛凑到他耳边,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只见刀疤男脸上的横肉抖了抖,原本怒气冲天的脸瞬间一变,眼神狐疑的盯着老人看。
“你说真的?”
黄毛很确定的点点头,身后其他的小弟也向他保证了。
刀疤男咧嘴一笑,对着老人的态度突然一个急转直下:“嘿嘿,误会,都是误会。”
老头不屑地睨了他一眼。
临皎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觉得十分惊奇。
这群人好像很怕老人。
刀疤男也不在意老人傲慢的态度,对着老人点头哈腰了一会儿,见老人依旧不正眼看他,眼角一抽,觉得在兄弟们面前丢了面子,但他又不敢拿老人怎么样,于是凶恶的视线一转,忽然就落在了临皎身上。
“他呢?”
刀疤男冲着临皎微抬下巴,问身后的黄毛。
黄毛摇摇头:“不认识,看样子好像是个新鬼。”
一听是新果,刀疤男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他斜着眼,从上到下打量着临皎,不屑道:“这小身板,腿还没有老子胳膊粗,长的粉头白面的,是不是小白脸!”
临皎眨了眨眼,小声地为自己辩解:“我不是小白脸。”
刀疤男哈哈笑了两声,轻蔑的目光落在临皎脖子上:“脖子上都快被人吸出血来了,还说自己不是小白脸。”
“倒也是,一张脸生的倒有点姿色,平常伺候多大的老女人呐。”
身后的一群小弟也跟着他哈哈笑了起来,其中不乏有淫邪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临皎捂着脖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吻痕是他死之前被那些男人吸出来的,死后他脖子上的痕迹也消失不掉,面对这群男人的语言侮辱,临皎咬着唇,也不敢反驳他们。
他不过是个新鬼,什么都不会,细胳膊细腿的,根本打不过他们。
老人冷眼看着刀疤男一群人。
“傻逼刀疤,欺负一个新鬼算什么本事,有种单挑。”
扛着铁棍走过来的夹克男是另外一群人中的头头,他看起来还很年轻,留着板寸头,浓眉大眼,浑身的煞气。
刀疤男跟他认识,眼角抽了抽,大声道:“陈野,你这么拽还不是被人砍死了。”
陈野抠了抠耳朵,嗤笑一声:“对,我就是被人砍死了怎么样,生前你打不过我,死后变成鬼,你也依旧打不过我。”
刀疤男气的眼都红了,拳头紧握,眼神阴戾地看着他。
陈野可不怕他,不屑地冷笑一声。
两伙人就跟电影里演得的古惑仔一样,临皎生怕这群人的怒火又落在他身上,飘着身体又躲远了些。
两伙鬼之间的气氛越发的剑拔弩张,眼见他们就要打起来,老人望着天上的圆月身体突然一顿。
临皎察觉到了,询问道:“您怎么了?”
老人意味深长的看着一脸干净模样的临皎:“我要回去了。”
“啊……”临皎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回去,您要回哪?”
老人说:“回我自己的身体里去。”
临皎一只新鬼,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见他一脸懵懂,老人叹了口气:“算了。”
他精明的目光落在一身戾气的陈野身上,然后领着临皎走到他身边。
“把你身上的衣服借给他穿。”
陈野哈了一声:“老头,你开玩笑吧,凭什么。”
老人皱眉道:“他没衣服穿。”
陈野瞥了眼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临皎,见临皎怯怯的目光看过来,一双眼生的黑白分明,水水润润的,漆黑的眼瞳也跟颗黑曜宝石似的,又亮又干净,不觉一愣。
回神过来后,他嘁了一声。
“他没衣服穿关我什么事啊,我又不是他妈。”
老人说:“你把衣服借给他穿,回头我给你立个体面的坟,好叫你去投胎。”
没立坟的孤魂野鬼投不了胎,只能漂荡在人间,不但要躲避捉鬼的道士,而且野鬼在人间呆太久的话,灵智会一点一点消失,最后只能变成最低等的伥鬼,终于被道士消灭炼化。
所以老人提出这个条件,陈野很痛快就答应了。
老人心知自己一离开,临皎身上穿着的他的衣服也会一起消失,这孩子看着挺可怜,又长了一副好皮囊,没衣服穿的话,怕是会被其他野鬼给捉住吃了。
陈野动作利落,迅速脱下自己身上皮夹克和牛仔裤,扔进了临皎怀里。
“去找个地方换上。”
本来不用这么麻烦的,但临皎是只新鬼,身上的鬼气少的可怜,更迅速的方法他也不会,只能老老实实重新脱下来再换上去了。
临皎哦了声,对着两人说了句谢谢,在附近找了个相对隐秘的地方把衣服换上后,半路老人借给他穿的衣服就化为了乌有,等他再回到原地,就发现老人已经不见了。
临皎跟在陈野那群鬼后面,两伙鬼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叫唤,谁也不肯服谁,眼见就要动手打起来,陈野看了眼天,突然挥手退下了一群兄弟。
“马上要天亮了,先离开。”
这是一座破败腐旧的老宅,院子里长着一颗参天的槐树,几乎遮天蔽日的高,临皎跟着陈野来到这,要躲避外面一整天毒辣的太阳。
野鬼大多都是惧怕阳光的,因为会烧伤魂体,所以白天他们都得找个阴凉之地躲着,到了傍晚太阳下山,这些死后游荡在世间的鬼混又会倾巢出动。
临皎捂着肚子,饿的身体都淡化了些。他有气无力的趴在烂了一个脚的桌子上,肚子饿的咕咕叫。
他以为变成鬼后就不会感觉到饿了呢,原来做鬼也跟做人没多大区别,会冷会饿,还会受别人欺负。
见陈野从外面进来,他撩起眼皮,一双润着水汽的黑瞳直勾勾地盯着他。
陈野瞥他一眼,没说话。
临皎问:“你不饿吗?”
陈野说:“我吃饱了。”
临皎一下子就瞪圆了眼睛,从桌子上抬起头,两眼放光:“你吃的什么?可以分一点给我吃吗?”
他摸着瘪下去的肚子,娇娇软软地说:“我好饿。”
陈野犹豫了下,还是告诉他:“我吃的不是食物,是吸的人的阳气。”
临皎愣住:“阳气。”
“嗯。”陈野说:“鬼用来填饱肚子的东西,就只有两种,一种是香烛上的烟,另外一种就是人身上的阳气。”
临皎若有所思:“那这两种东西,有什么区别吗?”
陈野目光闪烁了几下,说:“香烛只能简单填饱肚子,但吸食人的阳气就可以迅速壮大自身的鬼力,到时候就不用惧怕阳光了,但这种是违禁的,这世界上会有鬼,自然就有捉鬼的道士,一旦被道士发现我们在吸食人类的阳气,被他们捉住的话,我们就死定了。”
临皎眨了眨眼,天真的说:“那我们不要被他们捉住不就行了吗。”
陈野撇了撇嘴:“哪有这么容易,那些道士伪装在社会各个地方,身上什么高级的法器都有,一旦被他们盯上,我们很难逃的了。”
临皎不解:“既然这么危险,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做?”
陈野叹了口气:“我们是野鬼,没人给我们供奉香烛吃,就算有好心人会供个几根的,可这附近的孤魂野鬼数不尽,僧多肉少,哪里能轮得到我们。”
临皎似懂非懂的哦了声。
“可是……吸食阳气的话,那被吸的人不会死吗?”
陈野翻了个白眼:“老子有这么笨吗?当然每次吃吸一点点了,稍微填饱一下肚子就收手,不然被那些臭道士发现了,我不得玩完。”
陈野还挺喜欢临皎的,临皎乖巧又听话,关键是还长的好看,他这辈子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男生。
临皎跟在他身边有几天了,也在他那一帮鬼兄弟面前混了个眼熟,陈野比他死的早,又吸食过不少阳气,多多少少有点法力,对鬼怪一事也比他了解的多。
知道临皎没有衣服穿,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部手机,在淘宝一家专卖寿衣店里给林皎下了几套衣服,到货后就一把火给烧了,林皎穿了陈野几天的旧衣衫终于换上了新衣服,虽然只是粗劣的便宜货,但他已经很满足和感激了。
陈野教了不少临皎身为鬼的生存之法,终于在临皎跟着他身边的一周后,陈野向来桀骜的脸上多了丝激动之色。
“临皎,我可以去投胎了!”
临皎微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微笑道:“恭喜你。”
陈野眼底泛着亮光,看着临皎那张恬静漂亮的脸,又觉得有些难过。
“对不起,本来我想找那老头也给你立个坟的,好让我们两个一起去投胎转世,但我法力低微,进不了他家。”
临皎十分好奇:“那位好心的老人究竟是谁啊,我看你们好像都挺怕他的。”
陈野抓了抓头发,跟他说:“那老头是京市权家以前执掌人,权家你知道吧?就是势力在京市排前三的权家,他没死,那天你见的只是他的生魂,我们这些孤魂野鬼拿生魂没有办法,又不敢得罪他,怕他醒后找道士灭了我们,所以一直对他恭敬的很。”
临皎愣住:“权家?”
“嗯。”陈野说:“那老头以前打过仗,身上有功德,就是平常的厉鬼都不敢近他身,他住的地方更是有佛光庇护,没有鬼可以进的去。”
临皎愣愣地点头,陈野还在说什么,但他思绪早就飘飞走了。
权家?权津……
——
陈野投胎后,临皎就离开了他鬼兄弟的团队,主要他是融入不进去,他们一群人生前是个社会仔,死后也会逮着新鬼猛欺负,有家人在世的,他们就会托梦叫家里人给他建坟立碑,然后美滋滋地去投胎,没家人的,就只能继续飘荡在世间做只孤魂野鬼。
临皎生性乖巧恬静,又生了一张令人垂涎的脸,自然干不了这种事情。
他在城市里漫无目的飘荡了许久,一旦肚子饿或者身体发冷的时候,他就会找到那种供奉给家里人的香烛偷吸一点,再在其他鬼魂发现之前立马桃之夭夭。
有些野鬼看他长的太漂亮,会欺负他,当然也有些鬼喜欢他的脸,愿意把供奉给自己的香烛分点给他吸,所以临皎暂时也饿不到。
至于吸食人类的阳气会增加自身法力这种事情,到现在他还没有这个胆子去做。
太阳下山了,傍晚的暮色陈铺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连光线也被染上了暧昧的橙黄色。临皎从黑暗里飘了出来,今天好像是情人节,广场上到处摆着售卖玫瑰花的小地摊,广场上的情侣或者夫妻很多,听他们说今天晚上这里会举行一场烟火大会。
临皎也很期待,他没死之前一直被那些男人囚在房子里,他们很少带他出去,偶尔会带他去国外玩几天,但国内他们鲜少会带他出去。
兴许是知道他不会外语,胆子又小,在国外人生地不熟,不敢逃跑吧。
临皎蹲在一处售卖鲜花的小摊子面前,摊主是两位很年轻的女大学生,这会儿没有生意,她们刷着手机闲聊,临皎盯着桶里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伸手想触碰它,却直接穿了过去。
“这手镯真漂亮。”
“什么手镯?”
“你看,就是这个。”
临皎好奇地凑过头去,就见其中一个女生手机里放大着一张图片,上面是一个精美的黄翡手镯,颜色有黄有褐,十分透亮,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临皎瞪圆了眼睛,下意识觉得这个手镯看着十分眼熟。
“这个手镯听说要被拍卖了。”
“真漂亮,有钱我也想去。”
“有钱我什么都想买。”
临皎真觉得这个手镯跟他外婆留给他的那个很像,他死前手镯就戴在他手上,不知道是不是那些男人觉得这个手镯还有点价值,打算拍了赚笔钱。
临皎恨恨的想,那些男人那么有钱,他跟他们十年了,什么都没捞到,唯一值钱的就是外婆留给他的手镯了,结果还是被他们给卖了,真过分。
他咬着唇,心急地想知道这个拍卖会在哪。
“这些东西在哪拍啊?”
对呀!在哪拍?!
“我看看……”女生翻阅着新闻:“噢,是在什么北湾大酒店里头,反正这种地方,不是我们这种平民百姓可以消费的起的。”
北湾大酒店?那不是霍九州手底下的产业吗?
果然是他们。
临皎去过那家酒店,所以知道在哪。
不行,他得过去看看什么情况,那些狗男人怎么可以随便拍卖他的东西,最好可以想办法把东西带回来。
中心广场离那家酒店还是挺远的,临皎飘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了这家富丽堂皇的大酒店。
他打听到拍卖会是在顶层举办,于是跟在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身后,打算蹭他的电梯。
电梯门缓缓向两侧打开,里面站着的男人身影随即显露出来,临皎看清楚对方,猛地瞪大眼睛,几乎是反射性的,飘着身体就躲到了中年男人身后。
闵一城!
“闵总——”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显然跟闵一城认识,态度熟稔,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
闵一城眸色突然深了下去:“白总,晚上好。”
男人西装革履,身姿颀长,黑色的头发梳至脑后,用发胶固定住,五官深邃俊美,正是许多人口中指的那种,俊美又多金的男人。
“闵总这是要去哪?”
“不去哪,随处逛逛。”
闵一城偏头一笑,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见他鼻梁高挺,下颌线也愈发的清晰,确实长了一张十分具有冲击性的俊脸。
中年男人稍微往边上让开一个位置,来不及反应躲避的临皎的身影立马暴露出来。
闵一城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动,望着这边的目光依旧是冷冷淡淡的。
即便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但在十年相处的日子里,临皎对他的惧怕已经渗进了骨子里,他微微白着脸,着急忙慌的躲到一边。
“闵总,请。”
中年男人呵呵笑着,给闵一城让出了个道。
闵一城不疾不徐地走出电梯,被西装裤包裹起来的双腿显得很长,一步步的逼近仿佛走到人的心坎里去似的。
进电梯前,中男两人乐呵着问了一句:“拍卖会马上要开始了,闵总也打算玩玩吗?”
闵一城笑了笑:“当然。”
不知道闵一城怎么想的,中年男人进了电梯后,他还垂着眼睫,像尊拦门神似的挡在门口。
临皎不敢过去,眼见着电梯里的中年男人按下了楼层,他一咬牙,心想反正对方也看不见他,自己为什么还要怕他。
于是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那刻,他飘着身体,快速掠过闵一城,身体像阵风似的钻进了电梯。
头顶的中央空调在嗖嗖往外吹着冷气,闵一城只觉得耳畔冷风轻拂,仿佛有滴水猛地从半空滴下,落在他平静无波的心房,泛起阵阵涟漪。
闵一城微微眯眼。
临皎刚才松了口气,就见即将关闭的电梯门忽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拦截停住。
电梯门再次缓缓向两侧打开,身姿挺拔的男人迈步踏了进来。
中年男人略显意外:“闵总?”
闵一城淡声道:“有东西忘记带了。”
中年男人了然的点了点头。
临皎像只鹌鹑似的缩在一角,闵一城好巧不巧,进来时站的位置刚好堵在了他前面,对方身上散发出的熟悉的侵略气息,压的临皎几乎透不过气。
电梯门光滑的好似镜面,照映出电梯里几人的身影,临皎怯怯的目光看过去,猝不及防和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对视上。
男人的眼神如同海底卷起的漩涡,深黑的仿佛要将人吸入底内。
临皎猛地瞪圆了眼睛,身体紧张的都快绷成一把弓了。
他看见他了吗……!
临皎害怕的飘着身体又躲到了另一个角落,闵一城这时也跟着过来,临皎脸色一白,接着就见对方伸手按下了32的楼层,临皎怔住,提着的心逐渐落下,片刻后,他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过来按楼层。
中年男人道:“闵总要去几楼,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按不就好了。”
闵一城解开了自己衣袖上的黑宝石袖口,似乎觉得电梯里有些热,又松了松自己脖子上系的领带,露出衣领底下冷白的皮肤。
中年男人跟闵一城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临皎大着胆子在两人身边飘来飘去,见他们真的真看不见自己,心念一起,恶作剧似的不断往他们耳畔吹着阴冷的鬼气。
中年男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里冷气开的有些大。”
临皎飘在他们身后,弯着精致的眉眼,捂着嘴偷笑。
闵一城垂下睫毛,掩盖住自己眼底浮聚起的淡淡笑意,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意味不明地轻嗯了声。
中途电梯又陆陆续续进了几人,男女都有,不过他们共同的特点皆是一副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的模样。
这些都是身价上亿的老板,有钱人,无非是冲着今天晚上这场拍卖会来的。
临皎等电梯等的有些无聊,不断在电梯里飘来飘去,看看这个老板,吐槽他长的肥头大耳,太丑了,再瞧瞧那个老板,又说人家长的太老,一副肾虚的模样。
最后他飘到电梯里唯一一个女人面前,似乎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乌黑的脑袋越凑越前,不断想知道女人脖子上挂着的是什么东西。
女人被临皎身上的鬼气包裹,感觉有些冷,她搓了搓裸露在空气里的手臂,心底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她下意识伸手掏出自己脖子上挂的被开过光的佛像,笑容慈悲的金佛显露那刻,临皎只觉得眼前金光大闪,身体猛地感觉到一阵剧痛,仿佛魂体都燃烧起来,痛的他大叫一声。
电梯里的灯光毫无预兆地闪烁起来,滋啦几声,随即黑了下去,正在缓缓上升的电梯也猛地颠簸两下,然后暂停在了半空一动不动。
电梯里霎时陷入了一片黑暗,里面的人不觉开始紧张起来。
“怎么了?”
“电梯好像坏了。”
“怎么回事?”
光鲜亮丽的女人搓了搓莫名有些发冷的手臂,突然觉得身侧一股阴冷的杀气落在她身上,她浑身一僵,扭过头看向一边——昏暗的电梯里,灯光明明灭灭,闵一城那双暗黑的眼瞳,古井无波,仿若可怖地深渊似的,正用看死人般的目光看着她。
女人惊恐地瞪大眼,瞬间头皮发麻。
——
临皎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他只感觉自己浑身剧痛,眼前发黑,好像是要死了。
不对,他现在是鬼,他已经死了。那佛光太强,照在他身上,差点没给他打的魂飞魄散。
临皎像条死鱼似的漂浮在水面上,煞白着一张一小脸,痛苦地呻吟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听得自己耳畔传来一道水声。
“嗯?怎么有只受伤的小鬼在这。”
一道十分清朗的声音,临皎虚弱地抬起头,迷糊中似乎看到一个光着上半身身体的男人游在他身边。
“好痛……”他喃喃着。
“受伤了?”
眼见临皎的身体越来越淡,仿佛要随风消散了似的,男人想了想,从自己湿漉漉的手腕下捋下一串紫檀珠,然后套在了他手腕上。
临皎只觉得身上那股剧烈的刺痛犹如潮水般瞬间就褪了下去,他白着脸,微微张着嘴,露出里面一小截草莓尖似的舌头,他趴在水面上,微微喘着气。
被水浸湿的黑发乱糟糟的黏在他白嫩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更是水光润润,仿佛受尽了委屈似的,满含泪水。
穆之笙摸着下巴,从上到下打量着临皎,心中了然。
原来是只艳鬼。
临皎知道是他救了自己,撑着虚弱无力的身体坐在了水面上,红唇蠕动,小声对穆之笙说了句谢谢。
穆之笙说:“不要高兴的太早,你魂体伤的很严重,我给你的养魂珠不过也只是暂缓你的伤情,想要恢复身体,你还得用其他办法。”
临皎问:“我会死吗?”
似乎觉得这话问的不对,他又补充:“我的意思是,我会消失吗?”
穆之笙耐人寻味地笑了笑,突然拉下头顶的泳镜,蓦地将身体沉下了水。
他游泳技术很好,姿态流畅地在水里来去自如,像是一条灵活的鱼。
临皎想了想,还是跟在他身后,飘着身体来到了岸上。
穆之笙从水里浮出了头,接着从楼梯口上来,块垒分明的腹肌被湿哒哒的水涂上一层光亮,完美又性感的人鱼线,整个身体随着他呼吸微微起伏,彰显出无法忽视的潜藏力量。
临皎看的不禁脸一红。
穆之笙回到岸上喝了口水。
临皎飘到他面前。
“你怎么能看见我?你是道士吗?”
陈野跟他说过,一般能看见鬼的正常人,大部分都是会玄术的道士。
穆之笙:“不是。”
不是道士为什么可以看见他?还有办法救了他?临皎睁着一双黑溜溜地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穆之笙打算回去洗澡,转身就走。
临皎像只跟屁虫似的,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面。
穆之笙走了一半,倏地停下脚步,他侧过身,饶有兴趣看着身后的艳鬼。
“你跟着我做什么?”
临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还没有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能恢复好身体呢?”
穆之笙不答反问:“你先告诉我,你来这做什么?”
临皎犹豫了会儿,想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是告诉了他:“我生前有个东西要在这拍卖,我想去看看。”
穆之笙问:“什么东西。”
临皎说:“有个黄翡,那是我外婆留给我的。”
穆之笙听闻扬起了眉,眸光微闪:“那个黄翡我记得是白臻带过来的,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货,怎么?你跟他认识。”
临皎敛下睫毛,颤抖着,跟片羽毛似的仿佛要波动人的心弦,他轻轻嗯了声。
“这样啊……”穆之笙突然就来了兴趣。
他眼珠子一转,笑了起来,跟只狡猾的狐狸似的。
“你不是想知道怎么样可以恢复伤情吗?”穆之笙不怀好意地说:“你去吸他们的阳气,阳气吸够了,不但可以恢复你的身体,还可以把你外婆留给你的手镯带走哦。”
临皎呆呆的看着他,像只懵懂的兔子。
“可是……吸阳气的话,会被道士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