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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描述的情景就像是一出喜剧里会出现的画面,可我想事情发生的当下应该不会像电视剧里会有罐头笑声围绕。
「亏你还笑得出来。」我不禁替他捏了把冷汗,他该不会连挨骂的时候都这样爽朗的笑着吧。
「是啊,下一秒就被念说怎麽这样嘻皮笑脸,被叫进教室,改成在後头罚站整节课。」
虽然十分傻眼,可我仍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连在严肃的老师面前都能露出笑容呀,该说是临危不乱还是没有危机意识?
「我们班还没有人像你有这样的待遇过。」
「我也被骂到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犯了甚麽涛天大罪,以後上美术课大概再也不会迟到了。」他无奈的苦笑了几声,倒也不像是真的苦恼,唯一能明确感觉出来的是美术老师骂起人来真的毫不手下留情。
「话说回来,明明只有八百公尺,你却跑得好像有八公里呢。」
他果然还是说出来了——
「就、就是说呀,我真的跑得很慢吧。」我难为情的压着自己的脑袋,不敢与他四目交望,「呵呵呵」的乾笑着。
究竟甚麽样的态度才是正确的呢,自己似乎也像他一般,不晓得能做甚麽时便会呵呵笑。
「哎呀,你纠结的样子很可ai啊,我就这样看你从第二圈挣扎到第四圈,要不要用走的呢?你在心里呐喊了很多遍吧,但直到最後一公尺你还是没有停,让我莫名觉得好感动呀。」
……
他绝对是拯救世界的白马王子吧,以无人可敌的英姿拯救我差点覆上一层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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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又忘了问他是哪一班……」自己总是在分别後才开始懊恼,面对他的时候,我常忘记很多事,甚至连自己正站在他面前这件事都要忘了。
不过也许这是某种自信,代表自己并不担心,彼此仍会有能够谈论这件事的以後。
「老师今天临时请假,她要我们这节课写复习卷,写完就看书。」历史课时,只见小老师抱着一叠试卷走进教室,正经八百的宣布完後就将考卷给发下。
二十分钟过去,当我已匆匆写完试卷,正准备俯身钻进课本的页与页之间时,佳泱从後头拍了拍我的肩头。
「不必特地找我一块来厕所吧。」关上水龙头,我一面甩了甩手,一面向站在厕所门口的佳泱说道。
「走出来才能讲话呀,不然我们坐那麽远,聊个天全班都听到了还有甚麽好说。」她耸耸肩,不以为意的回道。
「说得也是。」我想了想,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b起趴在桌上睡觉,能这样和她聊天让我自在许多。
趁着走廊没甚麽人,我们张望了会,c场上穿着t育服的同学们正在踩在跑道上神情有些痛苦的进行你追我跑的神秘行动。
「在跑一千六百公尺呢。」
「嗯。」
我眯起眼,仔细的瞧了一瞧,有位男孩在队伍里一马当先,领先第二个同学至少有半圈的距离,我好奇地将目光全投注在那个人身上,却愈看愈觉熟悉。
是白一朝。
他跑得好快呀。
我想起佳泱还没见过白一朝,赶紧拉了一拉她的衣袖,「就是他。」用食指指着他的身影,慌忙的与她道。
「谁?该不会是你在公车站遇到的男孩子吧。」
我点点头,停下动作再仔细看了看,又继续点头。
「也跑太快了吧,我以为你喜欢的会是慢悠悠的人呢。」佳泱整个人靠在栏杆上,不可思议的望着遥遥领先的白一朝,双眼和嘴巴都成了圆圆的o字型。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跑这麽快。」
前些日子和他在c场上时,他的速度大约是此时的十分之一吧,他说过他喜欢跑得快的人,难不成得要这麽快才行吗?我还真没见过有几个人脚程如此迅速。
「话说回来,他跑起步来很帅气呢。」
他的步伐俐落,许是没戴眼镜的缘故,眼神也十分锐利,全身上下散发着主角才会有的强烈氛围,我赞同佳泱,却觉得平时那般连镜框都怀着笑意的他也拥有无庸置疑的帅气。
我们就这样望着他直到他以领先之姿越过终点线,两人甚至不自觉替他鼓起掌。
「他说不定一千六百公尺测起来b你跑八百还快。」
「就是说呀……」
想着前几刻那不可思议的画面,我叹了长长一口气,他b我想像得还不得了哪,自己与他站在一块儿是不是显得太自不量力了?
「不过你们後来有甚麽进展吗?我好像只听你提过公车站那次而已,这样是连开始也没有吧。」靠在墙上,佳泱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闭上眼,问道。
被她这麽一问,我瞬间定格住了,同时脑中开始不断窜出一个又一个问号,我们在交往吗?但他说了并不是喜欢;那是朋友吗?似乎也有些牵强;那麽……
「……我後来认识他了。」不晓得该怎麽回答的我支吾半天,最後用了奇怪的语法答道。
佳泱顿时愣了会,回过神後对我予以和白一朝抵达终点时相同的掌声。「看不出来你那麽有行动力,让人刮目相看,我很期待哦。」
她难得会用钦佩的眼神看我,我忽然觉得自己这分自不量力似乎也不是错的。
「我今天也看到你啦。」站在跑道边,我看着刚把书包放下的男孩,说。「你们班在测验一千六百公尺的时候。」
「跑步吗?」他已将t育课时的一身运动服换下,此时的他从头到脚皆见不着那时候的锐利。
「嗯,你在最前头,很显眼。」
「哇——有点害羞。」他眯起眼,嘴里说着害羞却没有丝毫回避。
「用不着害羞吧,又不是甚麽坏事,我很羡慕你。」
「我就收下罗,我相信你看着我的时候就像我那天望着你时一样,脑中除了盼着你跑过终点,再没有更大的期待。」白一朝毫不装模作样的接受了我的羡慕,说完便弯下身将滑落至鞋内的灰se短袜往上拉了一拉。
即便他甚麽也没有做,只是对我笑了一笑,我仍深切感受到世界传递给自己的善意。
「不过我没有看见你呢,大概是因为没戴眼镜吧。」边说,他边将眼镜给摘了下来,目光直视前方。「很模糊呢,我只看得到终点线在那儿。」
「不,我站的地方和戴不戴眼镜应该没有关系……」
他摇摇头,重新挂上眼镜,神情坚定的与我对视。「如果戴着眼镜,我一定会看到你。」
他话说得笃定,完全容不下一丝反驳的空隙,我也只是望着他,就这麽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