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2)
拽着人朝前走,实际是为了不让他靠得虞莜太近。
丰甯是没什么,她做惯男人,平日里没少和人勾肩搭背。
虞莜跟在他俩身后,瞧着自己的未婚夫亲亲热热搂着一身男装的小娘子,银牙咬了咬,杏眸微眯。
坐进马车,梅染一脸欣慰,眼下她对这位驸马爷很满意,“聘礼如此丰厚,太子爷张罗得很尽心,看得出,是对咱们公主极为看重。”
虞莜与她的感观则完全相反,没好气道:“梅姑姑是嫌这几日拾掇嫁妆不够累么?”
弘盛帝只得她一个女儿,自虞莜五岁起便替她攒嫁妆,琼华殿后面一排高大库房早就填满了。
男方出的聘礼丰厚,是为彰显自家底蕴,女方自然也得备下相当的嫁妆,方可匹配。
竹青在边上小声嘀咕,“刚才运进城那些箱子,里头装的什么咱也不知道,公主的嫁妆那可是实打实的……”
这么一来,太子爷的聘礼倒有几分抛砖引玉的意思。
虞莜开颜,“还是竹青最懂我。”
梅染是看不大懂公主的态度,先前还挺上心的,亲口定下婚事后,却又显得不甚热衷。
她还有话说,“单只漪清园里替殿下出头,教训谢世子和杜衙内,也看得出太子爷是真心对殿下好。”
虞莜呵呵一声,“他那人有多爱逞强,姑姑还不知道?”
更不用说《水经注》对秦昶的诱惑力。
至于他针对杜相,那是因为勾结诸奚,这种事在南康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在北齐却是深恶痛绝。
以他俩之间的过节,虞莜实在没看出秦昶非要替她出头。
到了兹瑰堂,她的想法再次得到印证。
据说,北齐这次的聘礼大多由兹瑰堂就地筹措,大笔银票由洛阳转至金陵,否则半月时间绝对不够。
这就无形中打响了兹瑰堂的名头,许多人慕名而来,生意火爆。
虞莜一下车就看见朱允温,原本扬言娶不到她就要远走泉州的人,这几日已将此处当成第二个泉州。
“莜姐姐你还不知道吧?这间店的东家,就是武昭宫的安贵妃,早年安家以商贸发家,后来资助广义帝,才在洛阳站稳一席之地。”
朱允温说起生意经头头是道:“要说番邦交易,海运可走大宗货物,但那些老字号胡商,还是习惯走河西的陆路,这么一来,成本就比海运高上数筹不止,所以啊……”
他看看左右,很识时务地低声建议,“你待会儿要是看上什么,记得跟我说,我让表舅从泉州给你找,别在这儿买,咱可不当钱多人傻的冤大头。”
这两天他不止一次跟前来的客人提此建议,采不采纳未知,被店里伙计教训却是肯定的。
虞莜欣慰,没想到这一世,会是朱允温最先看出北齐暗藏的心机。
眼下东家的亲儿子就在跟前,听了他这馊主意,当即吩咐身后的玄天卫。
“来人,给我把这光看不买的穷光蛋扔出去。”
“诶,我说得有错吗?”朱允温还在据理力争,“一块上好的和田玉,洛阳卖三百两还无人问津,我们金陵是富,可你价格翻上七八倍,也太黑了吧。”
秦昶被他当面揭老底,心虚瞥一眼虞莜,拉着她直接上二楼。
“这破孩子真烦人,好好一个世家子,怎么就混得一身铜臭呢你说是不是?”
秦昶岔开话题,另招呼丰甯,“你们看上的只管开口,今儿的帐我包了。”
“太子爷,我好像知道你为何送这么一批兵马过来了。”
丰甯这才回过味儿来,摸着下巴沉吟,“听说苍洄山那边,前几月开始有诸奚人回流的迹象,那地儿离固宁不过百里,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帮着回守吧?”
秦昶面无表情推捼,“孤近期忙于婚事,无暇顾及军务,丰将军想了解这些,大可去信问固宁关主将泰左初。”
丰甯嘿嘿一笑,明显是“我才不上当呢”,装聋作哑,走到一旁看首饰去了。
虞莜不管这些,闲闲在柜台前翻看,杏眸流转笑睨着梅染:我说的没错吧。
狼崽从来不是肯吃亏的主儿,今次婚礼看似铺摆隆重,其实做的每一件事,都对他北齐有好处。
不过虞莜的心里反倒舒服点儿,不是缺心眼儿的傻子就好。
秦昶从掌柜手里接过一只匣子,不过三寸见方,大红绒面上是绣工精湛的并蒂莲纹。
金陵这边的风俗,定下婚约的双方需互赠信物,前两天,虞莜便把那本《水经注》叫人送去给他了。
眼下接过他郑重递来的回礼,捻在指尖份量极轻,这么小,瞧着也不会是什么贵重物件儿。
她兴致缺缺打开,即刻被一道璀璨的亮芒晃了眼。
盒中深色软垫上支着一枚细小指环,其上一颗足有尾指大小的无色宝石,剔透晶莹,光华耀眼,仿如九天星子坠落人间。
“这是西域来的金刚石,据说番邦人以此为信物缔结婚约,象征永恒不变。”
秦昶一边说,牵起她的右手,温软柔滑触之如绵,指尖白皙纤长,手背上还有细细的小窝。
心头莫名悸动,他下意识轻叩牙关,按捺住想放在嘴边咬一口的冲动,取过戒指,替她戴在无名指上。
离开
“敞……奴,哪个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