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 / 2)
容般若捂嘴咬着耳朵:“新鲜事儿倒也没有,就是听说那位刘姑娘一心想找一个中了进士的读书人,只可惜今科中了进士的几乎都早已成亲,所以她就没戏唱了。靖海侯夫人正拜托她姐姐封二奶奶替她这个小姑子寻个书香门第,说是还要人年轻又俊朗的,封二奶奶哪里认得这样的人去,又推脱了。她虽然生的雪肤花貌,但年纪都十八岁了,哪里好说亲?”
说到最后,容般若也有些幸灾乐祸。
容梵音心道不对,她本以为自己这样的机缘已经是难得了,如今看来杜家也得了机缘?只是到底是谁呢?
杜若薇?杜翰林?还是杜夫人?
说起来更像是杜夫人,毕竟前世她这个时候已经死了,这冯氏相貌平平,家世低微,和靖海侯亲妹妹,妆奁丰厚,花容月貌的刘氏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但只要她不死,她就是杜宏琛的正妻。
又听容般若说道:“咱们隔壁的杜翰林听说去靖海侯府做了西宾。”
容梵音一惊,她看了一眼如仕女般的长姐?据说前世就是杜宏琛非常喜欢刘寂,这才屡次希望杜若薇能嫁给他。
那么这辈子,如果被杜家捷足先登了,长姐还能嫁进侯府么?
这年头,要找个权势地位高,还有儿有女,甚至不管自己的男人可不好找。因为她就是个很俗气的人,想享福,还不愿意生育,也不愿意操心,把丈夫当东家相处她就能满足。
可长姐的亲事泡汤,她岂不是无法躺平了?
两个少年
法济寺的桃花开的正旺盛, 小姑娘们陪着大人们礼佛不耐,就都被请到这里看桃花。诸位姑娘中,容观音显然最受欢迎, 她周全的程度连若薇都自叹弗如,苗依依和宋时雨都抢着要和她玩儿。
就这样, 容观音还能顾及若薇的情绪:“杜妹妹,前边有蜜蜂,小心被蛰了。”
“好,多谢容大姐姐关心。”若薇颔首。
不远处,一群蝴蝶正在粉白色的桃花上流连忘返, 若薇嗅着花香, 看着蝴蝶翩翩起舞,心情大好。翠茹和添香陪着若薇在这里看的目不暇接,只恨不得有一枝笔,把这里的桃林美景都画下来。
“有些花瓣飘下来地上, 跌入泥里, 这也实在是太可惜了,不如我们用香囊装好, 回去洗干净了还能做桃花粥吃。”
添香擅长灶上功夫,一听就笑道:“奴婢听说桃花粥还能补脾养颜,颜色粉白相间也极是好看。”
因此三人都把那些将落的花瓣搜集,只是还没装好, 就见苗家婢女送了两样细点和茶水。翠茹和添香只以为寻常, 若薇看了一眼, 却发现这茶是上好的顾渚紫笋, 两样点心里一种是透花滋,另一种酥核桃。
其中这酥核桃还是宫廷点心, 苗家能上上来,足以见其财力,以及对她们的用心。
想到这里,若薇停下手中的事情,专程向苗依依道谢:“还要多谢你,茶也好喝,点心也好吃。”
这也是冯氏常常教她的,对于别人的好处,不要觉得理所当然。
苗依依本来因为宋时雨和容观音在谈论诗词有些气闷,现在听到若薇道谢,她不在意的挥挥手:“是我娘请你们来的,哪能不招待好你们,你也太小题大做些了。”
虽说苗依依心中也是觉得若薇到底是穷人乍富,不免小心翼翼,得了这么点好处都不安生,恨不得立时还回来,但不管怎么样,至少人家知道感恩,不像别人觉得她们商户巴结这些做官的是应该的。
若薇笑道:“也不是小题大做,这也是应该的嘛。”
苗依依又问若薇在做什么,若薇指了指要飘下来的桃花,不由一笑:“我们不免桃花被污糟了,所以准备把掉落的花瓣收集好,回家煮桃花粥喝。”
“亏你们还有这样的心思。”苗依依如此说着,她就不喜欢这些。
若薇笑了笑,继续去摘花,哪里知道宋时雨觉得很风雅,也和她一起摘起花瓣来。前世宋时雨也对她不错,甚至连爹也考较过宋旭的文采,认为他颇有学识,也正因为如此,宋家悔婚她很错愕。
后来继母说宋旭被某位大官千金看中,宋家无法拒绝才悔婚云云。
这一世,她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被悔婚的处境中了,更何况就是前世,她对宋旭也没什么男女之情。
但面对宋家人,也没必要草木皆兵,正所谓越是什么都挂在脸上,越是证明你在意什么。
“杜妹妹,给,这是我家做的桂花糖,你尝尝。”宋时雨塞了一颗糖给若薇。
她身边的人解释道:“杜姑娘,我们这桂花糖整整做了四年,很耗费了一些功夫。”
若薇新奇:“要做这么许久吗?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做法。”
宋时雨摇头:“也不难,先把桂树上的桂花整枝剪下,再轻轻的把花朵摘下来,去除花芯,不能留杂质在其中。再把它们倒入纱布袋中,浸在放了酸梅干的水里,要足足泡两个时辰,桂花的颜色才不会变。再把在酸梅水中浸泡的桂花捣成浆糊状,再加上磨的细细的洁粉梅片雪花洋糖拌匀。再把那些捣好的桂花糖泥放入有花纹的印板上,等压好了再拿出来就成了。至于做好桂花糖后,我们家是放在漆盒里,下边垫着矾纸,对了,这漆盒里要先洒一层石灰,桂花糖也要用白棉纸包好,等它变硬变干才算是制成了。”【1】
“吃这么小小的一颗桂花糖就如此讲究,真不愧是西河宋氏,我们以前做的那些比起来就是野狐禅。”若薇啧啧称奇。
宋时雨打趣道:“你这个出自长阳杜氏的姑娘倒反过来说我。”
二人相视一笑,却见容梵音居然在石凳上睡着了,脸都晒红了,她们又喊了容观音过来把容梵音喊起来才一道去吃素斋。
路上,若薇还听到容般若在数落容梵音睡着了的事儿,不由得抿唇一笑。
走进禅房,夫人们正说着话,若薇见到冯氏赶紧跑过来献宝:“娘亲,你看我收集了好些桃花。”
冯氏看着额头上还沁着汗的若薇,不由得拿出帕子替她擦汗,还嗔怪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你弟弟闹着出去玩儿,我让素馨带出去,放了会风筝就累了,已经去里边歇息了。”
“小孩子精力旺盛,一折腾又容易累,春天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让他多睡会儿。”宋夫人正好听到冯氏所说,过来插言。
苗夫人也顺势吩咐婢女去告诉知客僧留一份饭出来,又对容夫人道:“说起来,我家这个皮猴子实在是恼的没法子了,你们家大姑娘是怎么养的,那样的文文静静,为人妥帖细致,看的我实在是眼馋。”
容夫人对长女素来自豪,但听人家夸奖还是自谦:“也就是在外面装装样子,其实啊,在家也淘气。”
做大人的都是的,别人夸自己孩子,她们往往都会贬损几句。
夫人们谈的和乐融融,姑娘们也都作壁花状,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斯文。就连吃素斋,大家都非常斯文,若薇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丢脸,冯氏见女儿如此也很满意。
唯独坐在她身边的容梵音却是大口喝汤,扒拉盘子里的菜,似乎还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
如此说来也奇怪,容家的姑娘行礼说话显然是专门有人调教过的,可容二姑娘有些浅薄好胜,人那么多她一味的数落妹妹,也常常对容大姑娘翻白眼表示不服气,容三姑娘起卧用膳甚至还不如她家隔壁米商的女儿窦小小。
感觉只是为了学规矩去学,事实上并不是养移体居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