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 / 2)
一路顺流漂到现在,他才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冷静下来的卡尔利斯,发现自己干了一连串自认为聪明的蠢事。
证据,只是弱者才需要的。对真正的大人物而言,只要他们认定是你干,有没有证据其实并不重要。
弗拉多伯爵前往东南行省处理血月号角之事,中途发生了意外,教廷就是第一嫌疑人。
从一开始人家就认定是他们干的,带着这样的观点去找蛛丝马迹,查出来的证据自然都是指向教廷的。
哪怕飞龙在数十里外,哪怕布置了不在场的证据,这些通通都可以被理解为反向证据。
再怎么偏僻隐蔽终归是别人的地盘,没准他自认为隐秘的据点,早早就暴露在了人家的视线中。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再深究原因已经没有意义。
教廷已经回不去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总得有人为此负责。
阿尔法王国更不能待,杀了国王的特使,有一大堆的贵族想拿他的人头邀功。
“卡尔利斯,好久不见!没有想到再次相见,你居然如此狼狈。”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传来,吓了卡尔利斯一跳。直觉告诉他这个面具人他应该认识,并且关系还很熟,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你是谁?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找我有什么目的?”
发自灵魂的三问,面具人微微迟疑之后,就是一阵放声大笑。
“卡尔利斯,你真的不记得我么?
当年在训练营之中,可是我把你领进门的。三十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个流浪在街头的……”
不等面具人把话说完,卡尔利斯就急忙否定道。
“不可能!”
“你不可能是他!”
“他已经死了!在替伟大的晨曦之主清理异端的战斗中——战死了!”
语气咬得很重,仿佛认定“他”已经战死。只是面上的彷徨,已经出卖了卡尔利斯内心的真实想法。
三十年前家中遭逢巨变,八岁的他被迫流落街头,过着混一天算一天的日子。直到一个风雨交加、饥寒交迫的夜晚,一位神秘的骑士出现改变了他的命运。
跟着那位神秘骑士,卡尔利斯进入了教廷的骑士训练营,从此踏入了一片新的天地。
只是教廷之中规矩森严,作为一名萌新准骑士,什么也干不了。
当卡尔利斯有能力打听改变他人生命运的神秘骑士时,却被人告知神秘骑士已经战死。
具体的信息全部被封存,哪怕卡尔利斯成为了飞龙骑兵第二团团长,同样没有资格知道。
“看来你已经想起了什么,不过这些旧事已经不再重要,关键是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教廷,肯定是回不去了。那帮腐朽的蛀虫做事不行,但是推卸责任的能力却是一流。
这次的任务虽然被你搞砸了,但最大责任人却轮不到你。真要深究起来,放出血月号角那个蠢货,才是罪魁祸首。
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你也能够算功臣,最起码没有让血月号角落入阿尔法王国手中。
同这个确切的结果相比,赔上一支飞龙骑兵根本就不算什么。就算暴露了痕迹,那也只是让双方本就不好的关系,从台下拿到了台上。
不过这口黑锅,肯定得由你来背。谁让他们世代扎根教廷,乃是教廷真正的主人,而你只是外来的草芥呢?
事实上,若不是需要有人卖命。那帮家伙恨不得占据教廷中所有的职位,以便世代享受信徒们的供奉!”
面具人的话,如同穿胸的针,针针刺痛在卡尔利斯的心房。
揭露的黑幕,全部都是事实,甚至真正的教廷比这还要黑暗十倍。
终生不婚,号称将一切奉献给晨曦之主的教廷神职人员,居然将教廷发展成了世袭罔替的铁杆庄稼。
卡尔利斯能够成为第二骑兵团团长,并非源自上司的器重,尽管他勋卓著,但这不是提拔的理由,获得真正的原因是——危险的工作需要有人干。
所以在这个位置上一待就是十年,在这期间他为教廷劈荆斩刺,立下了无数功劳,依旧没有向前挪动过一步。
没别的原因,作为炮灰这个职位已经够用了,再往上那必须得是自己人。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教廷的一切都和我无关。从今往后,对教廷来说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感谢阁下的恩情。若非阁下当年将我捡回去,或许卡尔利斯在三十年前的雨夜就已经死了。
能多活三十年已经是赚到了,后面无论什么时候死,我都认命了。
现在还有无数的追兵等着我,阁下的恩情怕是只能先记着了。若是卡尔利斯侥幸逃过这一劫,日后自会想办法回报阁下的恩情。”
尽管嘴上说着认命,可浓浓的求生欲还是从语气中表达了出来。只是这次的事情太大,面对一个王国的追杀,想要保命实在是太难了。
“哈哈……”
“卡尔利斯,不要那么悲观。阿尔法王国要追杀的只是教廷第二飞龙骑兵团的卡尔利斯,而不是所有的卡尔利斯。
换个身份,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将从此不在一样。就像是当年那个雨夜一样,如果不是你开口求助,没准我们就错过了!”
面具人的话,让卡尔利斯吓了一跳。经过无数年的社会磨砺,他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少年,非常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
不管怎么说,他都杀死了阿尔法王国的一名伯爵,背上了这样“罪名”,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无解,根本就不可能获得赦免。
“阁下还是直说吧,想要我干什么?
坦率的说,卡尔利斯真的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本,能让一个阿尔法王国放我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