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萍(五)(1 / 2)
恒福殿大门的开合的声响比其他宫中要沉闷些,夏葵听见动静转过身,却只见面色惨白的白榆直直往前倒来。
她如临大敌,急忙往前想要扶住已未及,白榆已扎扎实实摔在了跟前。
“娘娘!”
守门的太监同一起将白榆翻过身,好不那般凄楚别扭地躺于夏葵腿上。
夏葵求助地望向门里,可除了一个她并不认得的男子,哪见得太后身影。
她的视线只从他身上扫过,又在室内逡巡,只得大声求助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晕倒了!”
并无任何反应,她的注意又不得不回到那男人身上,他俊俏的脸望过来时满脸苦相,仿佛痛心疾首,却也不见得过来搭把手。
若是寻常看见这等男子,夏葵是要花痴一番的,可值此危机时刻,她对只做面上功夫实则袖手旁观的这人难免厌恶。
门侧有守卫前来,将白榆打横抱起,看向夏葵,见后者呆呆的没什么反应,他眉头一皱,“带路。”
“噢噢。”有人帮忙,夏葵又忿忿了一眼里面的人,连忙追了上去。
守卫抱着人的背影渐远,周羡安也只敢堪堪往前一步。他浑然失神,无论是躯体还是心智,人前直挺的脊背在衣袍里依旧,整个人却明摆着颓丧不堪。
她硬抗至门外才敢倒下,便是知晓,若是在这殿中失了意识,那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了。而他,在明白她不愿跟自己走之即,就连上前扶起她的勇气也没有。
“从前在战场令人闻风丧胆,小侯爷自己的胆量倒是退了许多。”温郁不急不慢从屏风后走出,嘴角挂着嘲弄。
周羡安没理会她,闭上了眼平复气息。
“大费周章来这么一出,怎么也不能让人跑了呀。”温郁看他没反应,抱臂继续出言刺激道。
他再睁眼,已寻不出方才的半点落魄,转向身后,语气平静,“太后娘娘从前就这般刻薄吗。”
温郁被他问得一怔,心生愠怒又不便表现,也一笑而过。
她最不愿提及的,就是自己的从前。恩爱不疑的丈夫,总说那三宫六院是逼不得已,孝顺仁义的儿子,实则是天资平庸毫无出头之处,聪颖明理的养子,却终究隔着血缘之桥落得敌伍,亲密无间的侄女,还有后宫一众尊奉自己毫无异心的姐妹,尽数是自己费心浇灌耕耘,用不得已的大度淑良,仁爱和蔼才换得几颗不明真假的真心。
可现在又能比以前好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