膏肓(一)(1 / 2)
一团红烟散在空中,绸帐被扯离床架时,因丝质轻飘而浮于半空,一时让人双眼迷蒙,只剩满目火红浮光。
而白术力劲不轻,短暂的停滞过后,那整一抹赤色被毫无怜惜地重重摔在他脚边。
一息之前,那双眼睛还曾含情脉脉地望着她,如今就愤怒无情地责问着。
他虽因年纪尚小而显稚气些,可五官本就锐利,严肃时分更叫人不由产生恐惧,裴辰南手足无措地从仰倒之姿爬起,不知所云。
“大人在说什么?”
白术因一时气急,也注意到了自己似乎过于咄咄逼人,收敛了气焰才关注到她充满疑问的眼睛,像是当真不明所以,被自己这么一吼,他脑中倒给人补上了几分委屈。
“抱歉。”他撇开脸,“是我失仪。”
裴辰南眼神有些躲闪,踌躇片刻,一咬牙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
“夫君,你我既拜堂,饮下合卺酒,那”她斟酌着不知如何出口,唤出这声夫君于她一个单纯未经人情的贵小姐而言已是方圆规矩中极尽勇气之事。
白术在她灼灼的目光中默了几许,她手中的臂忽的抽空,见他一句话都没留下起身要走,失落之余更加焦急,扑上去只攥住一片衣角。
“你去哪?!”
白术顿住身形,回头看见她几乎急到通红的眼眶,还没出口解释,又听见她的哭腔:
“新婚之夜,要是留不住夫君,我会沦为全京城的笑柄的。”
“我先去把熏香灭了,不喜欢这个味道。”
他挪开眼淡淡道,以免自己起了丝毫恻隐之心。
喜服下的拉扯力渐渐松开,裴辰南呆滞地吸了吸鼻子,这一切仿佛都是她的无理取闹。
“对不起”
白术没有回应,走到桌前,提起炉盖打开,里边散着还未燃尽的雪白香粉,嫌弃地将香炉拎起,打开窗尽数倒了出去,在腾起的云雾飘进窗杦之前,迅雷之势关上了窗。
她盯着被如垃圾一样泼出去的香,目中复杂。
“裴小姐,还是有必要让你知晓一下,”裴辰南闻言抬头望向他,甚至只有一个背影,“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若是对我抱有期望,劝你还是趁早放过自己。”
她不敢相信,期盼几月的新婚之夜,怎可能是这般凉薄的结果。府中就算是祖父,也从未有人舍得对她说重话,在家人掌心编织的美梦中成长,岂能轻易接受如此冷漠的对待。
“除此之外,在府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白术轻轻放下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