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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恆……
她一想这个名字,连心臟都在颤抖。
她奔跑在漫长甬道,凭借着本能杀人,往前,突进。
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不能多想,救人要紧,一切都不是定数。
然而她却还是独独想起好久以前,白离把刀给她那一日。
白离说:“此刀名‘惜灵’,崔恆寻了一阵子,来之不易,还望你好生珍惜。”
惜灵。
洛婉清不自觉热泪盈眼,眼泪和血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想着这个名字,突然明白它的含义。
惜娘的惜,谢灵殊的灵。
怜惜的惜,谢灵殊的灵。
他不是无所求。
她突然意识到,其实他一直有所求。
可他不告诉她。
她想。
如果他真的是谢恆,如果他一直不告诉他,如果今日她不从谢悯生这里得到一个结果,那么未来,他就是眼睁睁看着她。
看着她送他上神坛,看着她把他的罪行一桩一桩为他完成,看着她目送他去死,看着她放弃他,或许还要和她说一声,惜娘,做得好。
他倒是走了,走了个干净。
而她却要抱着这把惜灵,一无所知抱着这把惜灵,度过这场余生。
若是一辈子不知道或许还好,但若有任何一日得知,那就是对她生生世世的凌迟。
谢恆。
她想到这个名字,想到他安抚她“我无事”的模样。
她一瞬突然有了恨。
又痛又恨。
她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原来一个人可以这样残忍,把温柔和爱用得这么残忍。
残忍到,她光是想他,都觉得疼。
可又怎么能怨他残忍?
无数曾经疑惑过的片段再也压不住翻涌而来。
她第一次听见他叫崔恆的名字,他和谢恆相似的下颌,琴音盛会他划破手掌第二日谢恆就带上了手套,天牢张纯子告诉他他教会谢恆塑骨……
其实她早该知道的。
就算在东都不知道,在流风岛不知道,可是在这些时日,在他见在姬蕊宫牢房中见她第一句询问“崔恆呢”的时候,在他意识不清一声一声喊着她惜娘的时候,在他用那么熟稔的方式和她肌肤相亲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该知道。
可她不敢。
她始终不敢。
她害怕崔恆是这个注定要千刀万剐的人,害怕崔恆是这个把她当成一把刀一次次考验放弃的人,害怕崔恆是这个被她一路推向死局的人。
于是她一次次回避,一次次去相信谎言,直到避无可避。
他不是没有提醒过她。
他送过她惜灵,他说他叫崔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