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2 / 2)
他长这么大还没人敢拿弓箭指着他,更别说伤他了!
感受着脖子那边源源不断流下来的鲜血,郑子戾黑沉着一张脸,盯着不远处看着他的徐琅,阴狠道:“我要杀了他们!”
“三少爷,您……”身边家臣见他被这么多徐家人看着还敢说这样的话,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要不是担心自己这条小命,他们都想直接让他闭嘴,别说话了!
能不能分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啊!
别说现在徐家人还在对他们虎视眈眈呢,就说走过来的那群人,也不是容易解决的。眼见那些人手持镣铐,郑家这些家臣的脸色看着都有些不大好看,也怕郑子戾瞧见后更加生气,这些家臣里的头子让人照看好郑子戾,然后走过去和江川说话。
“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郑伯和与江川行过抱拳礼后客客气气问他。
江川见他态度还算好,心里稍松了一口气,自报了姓名和在府衙的任职。
郑伯和忙又说道:“原来是江法曹,失敬失敬。”
江川自是摆手说没事。
郑伯和问:“江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江川面露犹豫,这种时候,谁不知道他会说什么话?若是以前也就罢了,但他今日受命前来,先前又跟徐家有过承诺,自然是不好再答应郑家的,也答应不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只是这三家,哪家都不是好糊弄的。
他一个小小的法曹,得罪哪一家都得玩完。
他脸上的那点犹豫,任谁都看得见,郑伯和笑道:“放心,小的不让江法曹为难。”
江川闻言,稍作犹豫还是点头应了,他跟着郑伯和往旁边走,一路始终不敢回头,就是怕看到徐家那些人虎视眈眈的眼神。
“他们要去做什么?”徐琅看到之后,脸色立刻就变黑了,他低声咒骂一句后沉着嗓子说道:“他们要是敢轻易放过郑三,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不行,我得去看看!”
他说完就要让吉祥兄弟扶着裴郁,自己上前,只是还未动作就被陈集伸手拦下:“姑娘让您稍安勿躁。”
云葭的话果然管用,即便她人不在这,但也足以震撼住徐琅。
徐琅偷偷瞥了一眼不远处依旧水波不兴没有动静的马车,犹豫了一会到底没敢再上前,只是脸色依旧不大好看。
陈集知他今日受委屈了。
他比徐琅姐弟要大几岁,可以说是看着姐弟俩长大的,他内心拿徐琅当弟弟看,此刻便又放缓声音安慰他道:“放心,郑子戾这次逃不了的。”
徐琅听他这样说稍稍有些宽心,没再跟刚才似的那么生气了,一旁的裴郁却蹙眉看了陈集一眼。
陈集感觉到他的注视不由看向裴郁,四目相对,他言语温和问裴郁:“裴少爷可还撑得住?”说话的时候,他的视线落在裴郁左肩那支箭上,然后又一点点移到裴郁的脸上。
见他虽然脸色雪白,面上却依旧是一派平静的模样。
倒是难得他这个年纪就有这样的定力。
陈集自幼习武,跟徐琅不一样,他是真的生死场上拼杀活下来的人,像这样的伤就算没受过上千也受过成百,太过久远,他已经忘记自己第一次受伤时的情形,但肯定不会像面前这位少年这样如此冷静。
陈集的心中有佩服也有赞扬。
他平日在其余人眼中也并非好说话的人,此刻对裴郁却嗓音温和:“若是撑不住,裴少爷就去那块石头上稍作歇息,等这边事了,我们再回去。”
裴郁:“不用。”
陈集听他声音都快有气无力了,不由皱眉,还想再劝,身后元宝开口了:“回来了回来了!”
陈集余光一瞥,果然瞧见江川跟那个郑家的家臣走了回来,虽笃定江川此刻必不敢随意糊弄搪塞他们,但也不知这二人刚才到底聊了什么,他便也不好再在这个时候和裴郁多说什么,只能嘱咐吉祥:“照顾好裴少爷。”
吉祥应声:“是。”
江川直到回来都不敢朝徐家人看去,只能与身后那些小吏发话:“带走!”
郑子戾一听这话,似是不敢相信,等见那几个小吏过来,他立刻又怒上心头。
刚才好不容易才被人劝住不在这个时候生事,本以为郑伯和是去买通那个人,没想到竟见那些小吏拿着镣铐上前,要让他带着这些镣铐回去,他日后哪还有脸面在他那些弟兄面前混?郑子戾气得眼睛都红了,眼见郑伯和过来,不等郑伯和开口说什么,他就重重一脚踹向他的膝盖,见郑伯和被他踹得倒在地上,因为疼痛而发出痛苦的闷哼,郑子戾犹不解气,拿着手中的鞭子朝人抽去:“郑伯和,我们家花这么多钱养你有什么用!一个奴才也敢做少爷我的主!怎么,我爹夸你几句,你还真当自己有本事了?”
“还有你们!”
他操着手里的鞭子就冲身边人抽去,边抽边骂:“废物,都是废物!”
江川远远看着这个情形,不由皱眉,早知这位三少爷脾气不好,但也没想到他如此大胆,若不是他身份特殊,他此刻早就要拉下脸了。
郑家那些家臣被郑子戾抽打也不敢还手,只能默默忍受着,有人倒是想去扶郑伯和起来,只是怵于郑子戾的脾气也不敢上前。
郑伯和最后还是自己起来的。
膝盖剧痛,即便是他这样受惯伤的人此刻额头也不禁滚下豆大的汗珠,他咬牙走到郑子戾的面前,面上依旧是恭谦的模样,他低声劝人:“三少爷,属下先前已经与那位江大人说好了,等到城里就让人给家主传话,您且先受些委屈。”
“委屈?我凭什么受这样的委屈,他们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郑子戾却不懂郑伯和的良苦用心,不仅没有熄下怒火,反而更加暴怒了,他拿鞭子指着面前那些小吏,嚣张道:“你们算什么东西,给我提鞋都不配的玩意,竟也敢来问我的罪?就算陈镇在我面前都得卑躬屈膝!”
陈镇就是燕京府衙的府尹。
不顾江川和那些小吏的脸色有多难看,郑子戾的气焰更为嚣张了,他这话不仅是说给这些人听,也是在冲徐琅说。
他要让徐琅知道他们现在早已是天壤之别,就算他打了他伤了他,他也得乖乖受着!
“我祖父可是先帝亲封的中山王,我姑姑更是深受陛下宠爱,还有我表弟,那可是……”后面的话,他还未说出,郑伯和就脸色骤变,不等郑子戾再开口,他就往他脖子上重重一砍。
郑子戾在晕倒前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原本正面朝徐琅,因为郑伯和此举而下意识扭头:“你、你竟敢打我!”
他想再踹郑伯和一脚,或者拿起鞭子抽他,但他已经没办法,咬牙切齿还是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