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节(1 / 2)
一场大雨连着下了六七日,间歇着停下过,加在一起也不过五六个时辰。
天公不作美,赵盈就不上朝,在司隶院窝了六七日,人也一概都不见,宋乐仪都没例外。
知道她是心情不好,也不愿意跟人说,云氏虽然担心,也催了宋乐仪几次,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没叫宋乐仪找上门去烦她。
可这天偏偏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早起无雨,瞧着天还算不错,晴空万里,尤其是一连几日大雨过后,空气好,天真是水洗一样的蓝。
淮阳郡主府高氏还是天天去的勤,城郊的玉安观她却有日子没去,于是打发底下小丫头套车准备东西,往玉安观而去。
这些天赵盈不见人,薛闲亭却没事儿人一样,照样上朝,该吃吃该喝喝,就连到高氏跟前请安也全都没耽误过,甚至松了口愿意娶妻,但他自己没什么意见,全由着高氏操持。
高氏越发觉得不安心,跟广宁侯嘀咕过两场,甚至私下里交代过崔晚照若得空时帮忙盯着点儿薛闲亭,倒把一家人弄得不安心。
她想着这样不是长事儿,为了安自己的心,才想往道观去拜一拜,另则还想给薛闲亭求下一段好姻缘来。
但天有不测风云说的就是这样的。
大齐不信佛拜教,这些寺庙道观香火都不算顶旺盛,哪怕是在天子脚下的京郊,也只那么一两处香火还算供的不错,大多是京城里的富贵人家按照月份往庙里观里送香火,有人求升官发财,有人求家宅和睦。
玉安观就属于达官贵人们愿意送香火的地方。
坐落在大照山山脚下,远离了京城繁华,景致也不错,五六年前观里的道人们还划了一小片大照山的地到道观里,种菜种果,是以道观里素斋吃的是自己种的菜,贵人们往精舍休息吃的也是他们自己种的果,香火就越发不错。
可是大照山的整个山体是泥多碎石多,不是大块儿大块儿坚硬石头为主体的。
瓢泼大雨浇着山体六七天,原本就松软的泥土山体承受不住,自半山腰处滚落滑落,一直淹没到了山脚下。
最先遭殃的就是最靠近后山方向的果园。
而高氏,就是险些被滑落下来的山体掩埋其中的那个倒霉蛋。
宋乐仪急赤白脸找到司隶院,赵盈还窝在美人榻上翻书看。
她进门那会儿风风火火,赵盈听见动静就知道不是底下的丫头们,一回身见是她,又观她面色,眉心一拢:“出了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
“高夫人,高夫人差点出事!”她上前两步就去拉赵盈起身,“咱们去广宁侯府,好歹去看一看她!”
她没头没脑的说,赵盈听的云山雾绕,但想事情或许严重。
她没起身,扥着劲儿往后拽宋乐仪,把人生生拉住:“你别狐狸糊涂的就拉我出门,我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高夫人怎么了?广宁侯府怎么了?”
宋乐仪应该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这会儿大口喘着气。
赵盈见状,还是翻身下了美人榻,去给她倒了杯水。
等端回到她面前,往她脸前一递一送:“你先喝杯水缓缓神,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宋乐仪接了茶杯一饮而尽,果真缓了口气才跟她讲:“高夫人今天一大清早出城去了玉安观,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养尊处优的人,非要到后山的果园去摘新鲜的果子,说要带回来给薛闲亭尝尝鲜,结果遇上山崩!”
赵盈倒吸口气:“人呢?人怎么样?”
她那难得一见的紧张口吻,宋乐仪听在耳朵里,才明白过来刚才进门那会儿赵盈根本就没认真听她说什么。
她反而要安抚赵盈情绪:“人没事,说起来真的好巧啊,你知道谁救了高夫人吗?”
赵盈先是舒了口气,想着人没事就是万幸,再听后话,眉头就有皱了起来:“你别告诉我是姚玉明。”
“还真就是她!”宋乐仪一拍她肩膀,“她好像是前天就去了玉安观的,这两天大雨,她一直住在玉安观没回家。
高夫人出事那会儿她正好领着丫头去摘果子,山崩的时候高夫人人都懵了,是她反应够快,身手又好灵敏,上去拽了人就跑,这才救回高夫人一条命。”
赵盈嘶地倒吸了口气。
数日大雨,山体泥土滑落,造成山崩,这是很常见的天灾。
不过大照山的地理位置以及它的整个高度,并不足以造成毁坏行的破坏。
玉安观应该没什么大事,损失也并不惨重。
她又松了那口气:“既然人没事,现在也回了侯府,你火急火燎来找我去侯府干什么?”
赵盈一面说着就又要往美人榻上躺,宋乐仪一把把人捞起来:“高夫人哪里经历过这个,受了惊吓,在玉安观的时候就昏过去了。瑶玉明一路把人带回城,送回了侯府,这会儿广宁侯拿着名帖请了宫中御医去诊治,人还没醒呢。”
她诶的一声往赵盈身边凑:“其实高夫人让你干的那个事儿我也看不上,但人家为娘的有苦衷,替人家儿子考虑,我真不好说她什么。
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满京城没有不知道的了,薛闲亭还在家里呢,你怎么也该去看一眼吧?”
其实是应该去的。
凭她和薛闲亭从小长大的情分,凭高氏以往对她总是不错,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一看。
可是赵盈还是没有要挪动半分的意思:“姚玉明人呢?”
宋乐仪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片刻后摇头:“那我哪儿知道。”
赵盈就索性拉了她一起往美人榻坐过去:“先不去了,万一她还在侯府没走,我们去打扰人家干什么。”
“元元。”宋乐仪立时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语气中却有了不满,“话不是这么说的……”
“事儿也不是这么办的呀。”赵盈按在她的手腕上,“表姐,我现在不是应该跟薛闲亭保持距离来避嫌吗?”
她和薛闲亭避的哪门子的嫌?
以后还要在一起共事,这怎么可能避的开。
“我知道你的意思,真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