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1 / 2)
我与他相交相识,自然坦诚以待,他既开口问了,我一定如实相告的。”
他敢如实相告,便是杜知邑不会信口胡说闹得人尽皆知去。
赵盈背着手想了半晌:“现在就走吗?”
他说是:“杜三在北城郊有处别居,少有人知,现在出城,入夜前能赶回来,便是迟些也无妨,你去回殿下一声,只说今夜到家里去住就是。”
赵盈不假思索应下来,低头看自己身上衣服,转念一想:“表哥略等等,我去换身衣裳。”
她打发了挥春去跟赵承衍回话,叫书夏伺候着把她早前在排云阁定的男装取来,束发带冠,再取折扇玉佩,等再出门往院中,摇身一变,便做了个面冠如玉的翩翩少年郎。
宋怀雍哪里想到她还有这么一出,愣怔须臾笑出声来:“什么时候还置办了这样一身?”
她摇着手上折扇,端的一派风流倜傥:“在外行走免不了乔装打扮一番,我搬出宫第三天就去排云阁定了好几身男装。”
折扇再收,双臂摊开来,眉眼弯弯笑问宋怀雍:“是不是还不错?”
宋怀雍调侃了两句,等挥春去回话回来,兄妹二人才出了小院,一路出府,登了宋家马车,缓缓向北城郊外驶去。
杜知邑经营为商多年,名下产业不计其数,不靠康宁伯府也是家大业大的
他在城郊的别院其实自北城门出来,再向西北方向有那么二里地,确实是人烟稀少,独立了这么一处别院。
宋怀雍引赵盈下车,路自不似城中那样平坦,她下来时脚下正踩着一块儿尖石,身形晃了下,低头看清,有些无奈:“怎么在这样的地方置办别院?”
“这块儿地是他的,早年本打算拿来栽种一片果树,后来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果树苗都买好了,又改变了主意,建起了别院,倒把那些果树苗也还栽在别院中,也不好好打理。”
果然是随心所欲的做派,想一出是一出。
赵盈嘴角抽了抽,就见别院角门缓缓开了。
杜知邑年纪要再长些,赵盈前世盘算那些世家侯府时了解过,他算是康宁伯老来得子,现如今……应当是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倒和赵承衍差不了多少。
但这人通身气派又不相同。
赵盈本以为他家大业大产业多,又是伯府嫡子,应是最贵气富态的一个人,可眼前的人嘛——粗布麻衫,就连束发的小冠上也只别了一根葡萄藤。
她眼角又抽动,到底没表现出来。
杜知邑挂着浅笑迎来:“我素来在别院都是这样的,殿下别见怪。”
赵盈笑呵呵的回了他一个礼:“自然不会,杜三公子寄情山水,也是公子心之所向。”
宋怀雍拍他肩头,两个人相视一笑,他才头前引路,领了二人入别院中去。
他这别居确实不同。
皇家别宫,赵承衍的燕王府别院,薛闲亭的那个别院,甚至是赵盈自己,前世也在南郊有一座别院,里面还引了温泉水做汤池的。
她见过这样多的别院,只有杜知邑这个,最与众不同。
他真的把果树苗栽的到处都是,偏偏无人精心打理,好些地方生出杂草来,有些果树苗长不成的,早枯死了,根本就不是什么生机勃勃的景致,入眼反而一派萧条。
杜知邑大概一直都在留心她的举止,便将她眼中惊诧困惑尽收眼底:“世间热闹繁华最没什么可留恋的,到死那天谁不是赤条条去。要看生机勃勃,在伯府我也看的尽够了,殿下生在皇城,长在禁庭,那些宾朋满座的戏,还没看够吗?”
他这心境该去求道,说不定有一天能得大成。
赵盈讪笑两声:“可我生来便是在那花团锦簇的热闹中,也不像三公子有这样好的机遇,能寄情山水,游历四海,心境豁达。我这一生,都要困在这俗世中,做一红尘痴傻人罢了。”
好在她从前也读过几本道法自然的书,看过两卷大彻大悟的佛经。
表哥可没告诉过她,杜知邑还有这癖好。
说起话来神神叨叨的。
“元元才十四,你少跟她说这些,真引着她入了道,悟出些什么,你担待吗?”宋怀雍皱着眉斥他。
杜知邑却挑眉:“依我看,殿下比你活得透彻多了,还要你替殿下瞎操这份儿心?”
赵盈面不改色,始终笑语盈盈:“三公子想见我,便是想看看我是否值得你相帮吧?”
说话的工夫有一石室映入眼帘。
假山矗立,怪石嶙峋,说是石室,实则全是用假山堆砌,至于顶部又相接,做成了一副别有洞天。
杜知邑做手势请她入内,石下中空,人置身其中竟清凉的很,况且那假山堆的高,再置石桌石凳于内,坐下来也不觉得压抑。
两头相同,风起便是穿堂风,倒别有一番雅致情趣。
这杜知邑还真是个妙人,赵盈心中如是想。
“殿下怎知我就是想帮你?”
“表哥替我请三公子出面之事,成便成了,三公子将结果告知表哥,并不用见我,或是澈儿。”赵盈大大方方的看向他,“你既想见我,就有后话说。可你出身伯府,富可敌国,一不求权,二不求财,与我能有什么好说的呢?”
杜知邑正眼看过去:“殿下年纪虽还小,胸襟气度却怕比世人都要大。”
“是三公子看得起我罢了。”赵盈既不推辞说不是,也不满口应承下他的夸赞,只谦虚了两句而已。
“白家靠着陈士德作威作福近十年,我昨日与白老爷说,京城这块儿风水宝地,他白家也该挪开了,殿下以为如何?”
赵盈眉心一动,眼皮跳了跳:“三公子想自己接手白家从前经营的那些营生?”
他好好一个伯府嫡子,经营赌坊,青楼……赵盈吞了口口水,还真是奇特啊这个人。
杜知邑不置可否:“殿下觉得不行?白家做得,我杜知邑做不得?”
“那当然不是了。”她一本正经的摇头,“三公子是生意人,赌坊青楼都是极赚钱的营生,生意人自然以赚钱为己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