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生病(1 / 2)
不知不觉中,空气开始变冷。
吐出的呼吸能结成白雾的时候,新年快来了。
何兮站在公司门口,抬头看了眼压抑暗沉的天空。
“学姐。”有人站到她的面前。
何兮闻声看去,顾从南穿着大衣,在不远处朝她笑。
旧的去新的来,顾从南在那之后缠上她了。
据他本人说,他认识自己是在大学的一次院运动会羽毛球比赛的时候。
何兮倒是记得自己参加过这个比赛——为了在程瑾面前表现。
当时她报完名去找程瑾,让他去看她比赛。原本以为还得磨他一阵子,意外的程瑾答应得很快。
比赛当天,她拉着程瑾站在场地旁边,递给他一瓶水,就轮到她上场了。
是输是赢何兮已经记不太清,只记得结束后,她跑到程瑾面前,想问他看见自己潇洒的风姿没有。
对方自然地把那瓶水拧开递给她,淡笑道:“精彩。”
只是一瞬,程瑾的表情又归于平静,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人群的嘈杂喧嚣都离她远去,映着自己身影的那双眼,何兮记了很久。
“学姐?”
顾从南疑惑地叫了一声。
车辆鸣笛的声音钻入脑海,何兮回过神,问:“你来有什么事。”
顾从南看着她明显冷漠的脸,撇了撇嘴,“就是想来找学姐你而已。”
何兮疲于应付他,低头看着手机,向前走去。
顾从南也不自讨无趣,跟在她后面,说:“好吧,我找球球玩。”
之前何兮周末带球球出去玩,偶然碰见了他,仅仅一天的时间,顾从南就和球球混熟了,让她吵着下次还要和顾哥哥一起玩。
一来二去,顾从南就经常出现在她们的日常中。
何兮:“球球在家。”
顾从南笑了笑,“我也不能直接把人拐走啊。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何兮放下手机,瞥了眼对方。
他打得什么主意用脚想也能知道,但她懒得管,反正球球看起来也挺开心的,就当他是个便宜托管。
车里有点闷,何兮按下车窗,将头凑过去,呼吸新鲜的空气。
“学姐,你不开车吗?”顾从南问。
他早好奇了,她次次都是打车。
“不开。”何兮回答。
顾从南随口接话:“为什么呀。”
何兮平静道:“出过车祸。”
顾从南噎了一下,“抱歉……没事吧?”
她不想继续话题,于是瞎扯:“有事,得了不能多说话的后遗症。”
其实她已经对那天的记忆很模糊了,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出的车祸了。
顾从南安静下来。
到地方后,何兮下车,他才嘟囔:“这算什么病。”
电梯“叮咚”一声到达楼层,何兮走了两步打开门,“球球,你顾哥哥来带你出去玩了。”
球球从房间里探出脑袋,“哪儿呢?”
何兮翻出围巾和手套,给她戴上,“在楼下等着。”
球球兴致高涨,难耐非常,配合她穿好防寒装备。
何兮把定位手表放进她的小背包,拉好拉链后,随口问:“球球喜欢顾哥哥吗?”
“喜欢!”球球回答得还不犹豫。
何兮:“想要他当你爸爸吗?”
球球的处理器宕机,皱起眉头,疑惑地说:“可是我有呀。”
何兮轻笑,“可以换。”
球球顿时不乐意了,瘪起嘴,“不换,哥哥就是哥哥,爸爸就是爸爸。”
顾从南切入的角度确实刁钻和完美。何兮现在对情爱没兴趣,唯一放在心上的就是球球。假如球球点头,她真的会向顾从南求婚。
可是球球似乎也没那么好被拉拢,顾从南还被降了辈分,成了她儿子。
何兮拍了拍球球的背包,“走吧。”
把球球送下楼,交给顾从南,她朝球球挥手告别。
顾从南的表情相当哀怨,“学姐不一起去吗?”
他带球球出去玩了那么多次,何兮就没一次跟着去过。
何兮假装不懂,婉拒说:不了,有工作要处理。”
拒绝的理由也一直是这个。
顾从南叹了口气,认命。
虽然接近球球确实是为了追求何兮,但相处下来他还挺喜欢这小孩的。
想当后爸的心更坚定了。
这次他们去的是科技馆,顾从南带着球球逛,遇到有趣的就给她拍张照,发给何兮。
另一边的何兮看见照片,发现都拍得不错,直接保存到手机。
她不是爱分享生活的人,社交平台上几乎没有她的日常。
突然想起程瑾很久没见过球球了,直接把照片发给他,何兮做不到,于是发在了朋友圈。
发完后难得刷了一下,看到顾从南几分钟前发了张打卡照片,上面没出现球球的人影,所以她顺手点了个赞。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空气又冷又干。
寒气刺骨,程瑾垂眼盯着手机屏幕,手越捏越紧。
半年的时间,或许足够与另一个人产生感情。
顾从南拍的照是场馆门口,程瑾去过这里,自然也认得出球球的照片背景是哪儿。
他把手机关上,黑下去的屏幕映着自己面无表情的脸。
程瑾抬手按在锁骨中间,手指越收越紧,掐出周围衣服的褶皱,想透过冬衣抓住贴着肉的项链。
已经一月份了,天气预报显示明天开始有暴雪降临。
好几年才有这一场大雪,白色雪花在黑夜中缓缓落下,第二天的时候,世界已经银装素裹。
叶子下结了一根根的冰,手机和电视上时不时跳出来暴雪预警,接着是道路封锁的消息。
难得一见的恶劣天气下,何兮从醒来就一直期待着公司发放假通知。
然而她的期望落空,老老实实地去上班了。
坐在工位上,她侧头看着窗外,高楼上的地面已经是白茫茫一片。
空调开得暖风使室内有些燥热,在这样的天气下让人昏昏欲睡。
一个手机铃声把何兮的倦意赶走了。她瞄了眼屏幕,赫然显示着“程瑾”两个字。
这已经脱离稀奇的范围了,程瑾的电话比这场大雪还难得。
但他找自己什么事?
何兮的转动有些死机的脑子思考,对方挂了。
她犹豫要不要回过去,铃声又响起。
“喂?”何兮接通电话。
对面却传来陌生礼貌的声音:“您好,请问是何女士吗?我是程瑾的同事,他突然昏迷,现在在市医院,你有空过来吗?”
何兮听着,心跳都漏了一拍。
程瑾,昏迷?
“我马上过去。”
问完病房,她挂了电话,径直去找部长请假,知会了一声就快步往外走。
从来没觉得电梯这么慢,何兮急得想把按键抠下来。
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只站着那个同事。见何兮来了,他说:“检查已经做完了,等会医生会来说结果。”
何兮道谢。
交接完后,同事就离开了。
她垂眼看向病床上闭着双眼的人,面色苍白,眉头紧皱,很难受的样子。
快半年没见过他了。
程瑾的身体素质一直不太好,虽然没有大病,但小病不少,就像小火煮水,一直熬着他。
何兮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一会,感觉心跳还是没平息。
发现自己是在害怕,她低声笑了一下。
突然想到:自己出车祸那天,程瑾知道后是个什么心情,也会跟她现在一样吗?
过了很久,一直到下午,程瑾还是没醒。
期间医生来过,说昏迷原因是发烧加劳累过度。
何兮听到,挑了下眉。
这人就那么爱上班?还能劳累过度。
然后医生奇怪地盯着她,接着说:“还有信息素缺失症,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信息素缺失症,顾名思义,太久没和标记的对象在一起,就会患病,具体表现为浑身乏力、精神不济,时间长了会严重抑郁,治疗方法只有和自己的对象待在一起摄取信息素,或者切除腺体。
何兮禁不住呛了一下,顶着医生谴责和不认同的目光。
早把标记消了就不会有这个问题,这就证明程瑾没有消除标记。
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喜欢折磨自己吗?
何兮低头打开手机,给自家父母发消息,让他们把球球接过去。
交代完事情后,她抬头,发现病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正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
何兮:“醒了?”
他缓缓转头,视线放在她脸上。
盯了好一会儿,程瑾才不确定地说:“何兮?”
何兮“嗯”了声。
房间内沉寂下来。
何兮不会照顾人,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她出车祸那会儿程瑾也没对自己温柔可意,扯平了。
程瑾反撑着手,准备坐起来。
何兮立马起身,伸出双手不知道该先扶他还是该护着他插着针的手。
在她双手打结的时候,程瑾已经靠在了床头,用手调好枕头的位置。
他瞥了眼手忙脚乱的何兮,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不可见的弧度,又迅速降了下去。
她只能在这里待一会,见自己醒了,大概马上就要走了吧。
程瑾扭过头,盯着窗外。
谁都没先说话。
何兮如坐针毡,头皮发麻。
她和他不是能话家常的关系,共处一室都是煎熬。
直到程瑾那边传来不可自抑的呻吟。
这一声不太妙,气氛都被染得旖旎了。
何兮惊讶地看向程瑾,见他脖子红到耳根,垂着头,难耐非常。
程瑾紧紧咬着牙,堵住喉间和心头的痒意。
刚醒来那会还没反应过来,何兮离他近,她的信息素把他的感官堵得水泄不通,只剩下久旱逢甘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