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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的无名指上空无一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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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何兮还在睡梦中,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诶诶花摆这儿!”

“爷爷小声点,妈妈还在睡觉。”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自家父母不知在旁边干什么。

何母正在床头摆着花,瞧见她醒了,刺道:“哟,没被撞死呢。”

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

何兮重新闭上眼,“没呢,还得继续吃你家大米了。”

何父在旁边笑嘻嘻地说:“你早自己搬出去住了。”

球球又扑到病床的旁边,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何兮。

何兮不能睡回笼觉了,慢悠悠地坐起来,弹了弹球球扎着的羊角辫。

这孩子怪黏她的,喜欢。

“球球平时是你们在带吗?”她问自家父母。

程瑾看着挺忙的,她估计自己也有工作。

何母摆完花,回答道:“你们自己在带,忙的时候偶尔会把球球放在我们这边。”

“球球懂事得很。”何父逗了逗球球。

之后何兮又问了些事,他们知道她认知停在十八岁的状态,一一回答。

“我和程瑾是怎么回事?”何兮最后问。

何母顿住,看了眼球球,然后朝何父使了个眼神。

“球球,咱们出去给你妈妈买吃的!”何父朝球球招手。

球球从床上跳下来,“好!”

何父牵着蹦蹦跳跳的球球走了。

何母这才看着何兮,面色认真,“你二十岁的时候,某天突然打电话说自己领证了。”

“奉子成婚?”何兮接道。

她绝对不是不走流程就结婚的人,对一下球球五岁的年龄就知道,是因为有了孩子。

何母没有顺着她说,叹了口气,“你暂时忘记了也好。”她又眼露严肃,意味不明地说:“就当是为了球球。”

何兮笑了笑。

看来她和程瑾的关系确实不太好。那她二十岁的时候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呢,何兮想都不敢想。

未来的她终于在长期的爱而不得中变态了吗?

“程瑾的父母呢?”她疑惑。

他们从来没出现过,也没发过消息。

何母欲言又止,瞥了何兮一眼,“小程之前是一个人生活的。”

何兮捂住脸。

高中的时候她和程瑾只是同班的关系,程瑾和他的朋友也不爱说关于自己的事,何兮打听不到,所以对他了解不多。

她都干了些什么?

这得把程瑾供起来才能少一点愧疚吧。

何母拍了拍她,“多的我不想说,你现在想不起来是好事。对小程好点。”

何兮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们谈完话不久,何父带着球球回来了。

他们一直待到中午何兮睡着之后才离开。

等何兮睡完午觉,已经是傍晚。

她靠在床头,望着窗外的夕阳。

有种活在梦里的不真实感,但一切都是真的。

在她感伤的时候,突然想起她爸妈让自己把手机卡安上。

之前的手机在车祸中摔坏了,这个新的是他们带过来的。

何兮安上卡,开机之后很多条短信和未接电话提示跳了出来。

程瑾只占了其中一条短信。

四月一号的晚上十点,他给她扣了个问号。

何兮下好自己常用的东西,登上社交软件。

意料之中,程瑾是置顶,备注“老婆”。

太收敛了,应该是亲亲老婆才对。

何兮点进去,聊天记录止于她发的一句“生日快乐”。

所以她是在程瑾生日那天出的车祸。

正想着他,推门的声音传来。

何兮抬头看去,程瑾出现在门口。

球球从他的胳膊下跑进来,背着个小书包。

“你又来?不上学吗?”何兮看着她惊讶地问。

球球趴在床边,从书包里拿出作业,“妈妈,今天是周末。”

何兮:“哦。”

程瑾坐在不远处的沙发里,拿着平板写东西,看都没看她。

何兮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因为十八岁的她和程瑾还不熟。

但是相处一室她又怪紧张的。

她低头揉着自己的手,突然发现,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有个印,是长期戴戒指留下的痕迹。

何兮想了想,还是开口问:“程瑾,我的戒指呢?”

程瑾头也没抬,淡淡地回:“掉了吧。”

他漠不关心。

何兮盯着他。从垂下的眼睫到挺翘的鼻梁,最后落在他修长白皙的手上。

宛如雕刻出来的骨节分明,无名指上空无一物。

她用脚都能猜到戒指是在车祸中丢了,问出来只是想知道程瑾的态度。

何兮挪开眼神,又看着趴在她旁边乖乖写作业的球球。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故事不会迎来圆满结局。

何兮在医院躺着感觉要变成尸体,实在受不了,脑袋上还缠着绷带就出院了。

鉴于她是个伤员,球球暂时由她的父母那边照顾。

接她出院的人是程瑾。

何兮坐在副驾,盯着车窗外一言不发。

她还是没习惯和程瑾相处。

程瑾乐得她不说话,一路驶到家楼下。

何兮进到家里,第一反应是失望。

至少十八岁的她幻想里的未来,不该如此冷清。

她曾想过,以后万一结婚了,家居用品肯定什么都是成双成对的。

现实很骨感。

“看来我们的婚姻不怎么幸福。”何兮开口。

程瑾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幸福?”

他转眼看着身边的何兮。她的表情平静,眸子像被墨浸染,没有情绪。

“你怎么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程瑾咬牙切齿地说。

何兮觉得他应该说过很多次这句话。

她捂住自己的耳朵,“停,我现在什么也不记得,别对我发火。”

程瑾见她耍无赖,弯起眼,皮笑肉不笑,“迟早会想起来的。”

何兮盯着他。

程瑾本来就是长相明艳的那挂,平常冷着脸看起来有些阴郁,现在笑起来却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虽然是假笑。

“你为什么不离婚?”何兮问出自己一直疑惑的问题。

她不离婚很正常,那程瑾呢?

程瑾目光带刺,扎着何兮,“因为你不同意啊。”

说完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平复好心情,不再理她,径直朝一个房间走去。

何兮不解。

她不同意?

怎么可能,她的观念一直是不强求。

不对,未来的她已经变态了。

何兮摇头叹气,推开了之前程瑾进的房间门。

程瑾正在换衣服,刚脱完上衣。

脖颈线条流畅,锁骨清晰。上半身清瘦,皮肤白皙,透着光泽。胸膛弧度起伏,乳晕粉嫩。

腰还挺细。

何兮看完,缓缓抬手遮住眼。

程瑾丝毫没觉得害羞,皱眉道:“你的房间在另一边。”

何兮“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地转身出门。

他们是关系不好的夫妻,肯定是分房睡。

她慢悠悠地踱去自己的房间。

何兮喜欢布置自己所处的空间,最好塞得满满当当,这样会觉得很踏实。

但是她的房间里除去必需品外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感受不到一点温情。

看来未来的她也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啊,她还以为自己至死是少女呢。

又翻了翻自己的房间,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找不到,二十六岁的她似乎已经变得无趣。

何兮叹了口气,倒在床上。

她不知道未来的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态经营这段不太美满的婚姻,至少十八岁的她完全不能面对这种情况。

程瑾并不喜欢自己,相反可能还是厌恶。

所以她为什么选择损人害己的路呢?

何兮想不出答案,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中闪过很多片段。

似乎是在医院的长廊里,程瑾面如死灰,眼中没有任何色彩,如同深不见底的死水。他抱住自己的手臂,整个人都绷紧着。

何兮能感觉到自己犹豫着伸出去手,想要拍拍他。

然后被一把打开。

“滚!”程瑾像断掉的线,崩溃地朝她喊,夹着无尽的恨意。

何兮睁开眼。

太阳已经落了下来,房间里昏暗寂静。

怀上孩子似乎不是程瑾的本意,或者说他完全没想过与自己产生交集。

她只想起了些片段,还是不知道具体的前因后果。

她该不会把人给强了吧?

何兮捏了捏眉心。

这是什么地狱难度开局。

何兮又躺了会儿,直到肚子饿了才起身。

天色已晚,客厅的灯没有打开,窗帘也拉得死死的。

屋内一片黑暗,她不熟悉布局,只能摸黑摸过去。

结果就是被绊了一下,慌乱之间扶稳的时候碰掉了一个玻璃杯,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没过几秒程瑾的房门就打开了,他似乎也才刚睡醒,不太清醒地眯着眼,缓缓地说:“你在拆家吗?”

何兮不再乱动,寻思着不对劲,“你这是什么把人当狗的说法?”

程瑾沉默了一会儿,才从迷糊中缓过来,声音冷冽不少:“你干嘛?”

“开灯。”

他没说什么,伸手在墙上按了一下,然后又关上了房门。

客厅的灯亮了。何兮眨眨眼,适应光线,然后去处理碎掉的玻璃。

可恶的程瑾,都不问她受伤没有。

扫完碎玻璃后,她进了厨房。

她的厨艺一般,大概是只会翻锅铲的程度,最拿手的是吃完秒窜的蛋炒饭。

何兮打开灶,看了下冰箱。

他们大概不怎么在家里吃饭,冰箱里没什么东西。

她拿了两个蛋,准备做个煎蛋先垫垫肚子。

正把油倒进锅,热油“嘭”地一下就炸开了。

何兮下意识发出惊呼,边关火边远离。

程瑾又被她的动静打扰,他走到厨房吧台前,就看见手忙脚乱的何兮。

“你会做饭?”他疑惑。

何兮拿锅铲搅着油,“好像不会。”

肩膀上传来力道。程瑾摁住她的肩膀把她拨开,有点不耐烦地说:“让开。”

他接过锅铲,开完火后单手拿起一个鸡蛋,干脆利落地敲开落进锅里,再将蛋壳扔进垃圾桶。

何兮被鸡蛋落进热油的滋滋声吓到一边,看着程瑾的动作不禁感叹:“哇哦,丝滑。”

程瑾没理她,翻着锅。

她继续问:“平常都是你做饭?”

“我只给何求做过饭。”程瑾淡淡地说。

何兮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也就是说今天是我第一次吃到你做的东西。”

程瑾煎好了蛋,端起锅装盘。

洗完手之后,他平静地看着何兮,轻飘飘地说:“你觉得我对不起你吗?”

何兮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毫无波澜的眼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他问这个话不是想反思自己的过错,他是在质问她,提醒她之前做过的事。

何兮不管,她果断点头,“对,在一无所知的我眼中,你对我不好。”

程瑾从喉间发出嘲讽的轻呵,不再多说,越过她直接回房。

何兮知道自己不该说这种话。尽管她不记得,但事实却是发生过的。

她翻出筷子,尝了口煎蛋。

好咸。

她怀疑程瑾是故意的,之后得去问问球球他做饭到底好不好吃。

何兮吃完,收拾好后,洗了个澡就回房间了。

因为不熟悉自己现在的人际关系,她没在社交软件上发过消息,拿手机就是刷刷互联网。

刚点进去标题为“消除标记的技术更上一层楼”的新闻,就有人打电话过来。

来电显示方思乔——她高中时的“狐朋狗友”。

何兮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一声吼:“何兮!冉瑜回来了!”

她将手机拿开。

这时开门的声音又传来,她暂时晾着电话,把头伸出房间看了眼。

程瑾看起来收拾了一番,头发尖还带着湿,碎发垂落,穿着休闲清爽。

恍惚间仍是十八岁时,被她刻在心里的少年。

但是他没有将眼神分给何兮。

程瑾径直出门,似乎急着去见某个重要的人。

何兮这才重新拿起电话,慢慢地吐出一个字:“谁?”

“冉瑜啊!冉瑜!”方思乔在那边大声说,似乎恨铁不成钢。

何兮知道冉瑜,高中时候是隔壁班的一个女生。

“她回来,什么回来?和我有什么关系?”她疑惑。

方思乔:“啊——忘记你脑子坏了。”

“没坏。”

方思乔不管她,自顾自地说:“冉瑜和你一个大学的,还和程瑾同专业,这么说你懂了莫?”

也就是说程瑾和冉瑜也是同校。

何兮恍然大悟:“她和程瑾是大学同班同学啊?”

程瑾和冉瑜高中的时候好像关系还不错,至少比和何兮好。

何兮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程瑾出轨?”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电话对面“啧”了一声,“我可没这么说。”

何兮搞不懂方思乔,“那你这么激动地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他理直气壮:“我只是觉得他俩有奸情,可没说程瑾出轨。”

何兮懒得和他扯,将话题引回来:“程瑾刚才出去了。”

“我草!那你还这么淡定!”方思乔惊呼。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依然很平静,尽管猜得到程瑾是去见冉瑜了。

但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回来本地,见一面也无可厚非,也不能瞎猜别人的关系。

何兮是这么想的。

方思乔已经开始替她着急了,不如说是更想去看好戏,他连忙说:“你快收拾收拾出门,我们去捉奸……呸,看看情况。”

她意外,“你连他们在哪见面都知道?”

“我消息灵通着呢,你快点嗷。”说完方思乔就挂掉了电话。

何兮大脑放空了一瞬,开始头疼。

是真的疼,她边揉边走去卫生间。

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她好好收拾了一番。

衣柜里的衣服还是何兮觉得好看的风格。也对,毕竟二十六岁的她也是她。

她拿出几件比了比,最后选择了一件款式简单的黑色连衣裙,荷叶长袖,蕾丝收边。

何兮看着镜子的自己,自从醒来之后她还是第一次好好照镜子。

她不禁自己笑了笑,这一身像是要去参加葬礼。

她又想起程瑾。

他的穿着就好像是在怀念年少时期,奔往记忆中美好的过去。

没等何兮接着当文艺少女,方思乔已经打来了他的第三个电话。

她知道他这是在催她,干脆不接,直接出了门。

刚下楼,停在外面的一辆车就按了两声喇叭。

何兮看过去,确认是方思乔。

她打开副驾门坐进去,就被方思乔骚粉色的头发闪到了眼。

“你怎么不染成绿的?”

方思乔盯着前面直接起步,“染过了。”

何兮连忙把安全带寄上。

一路上方思乔屁话不停,先是就程瑾和冉瑜现在可能发生的事展开了畅想,然后反应过来程瑾的结婚对象还坐在旁边,又连忙安慰何兮:“你放心,你这身黑寡妇套装,气势上肯定输不了!”

何兮无语,“再废话你就别想吃瓜了。”

方思乔这才闭嘴。

目的地是个氛围挺安逸的清吧,确实很适配程瑾和冉瑜这两个人。

何兮的记忆中,冉瑜是个性格温婉的女oga。

等会儿?

程瑾也是oga啊。

她拉住兴冲冲的方思乔,“他俩都是oga你怀疑什么?”

方思乔奇怪地看着她,“我可搞不懂你们aaoo的。”

他是beta。

何兮松开手,和他一起走了进去。

三三两两的人被方思乔一头粉毛吸引目光,她抬起胳膊挡住脸,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着。

方思乔坐在她对面,转着头四处看了看,看到某处眼睛一亮,一手拍了拍她,另一只手竖着大拇指指向那处,“你看你看,在那儿!”

何兮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程瑾的背影,和坐在他对面的冉瑜。

何兮坐的位置正好面对程瑾,她支起胳膊遮着大半张脸,露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她从来没见过程瑾这么笑。

很自然地勾着嘴角,眼尾上翘,与面对自己时的紧绷不同,一脸舒缓。

方思乔将头扭过去,和她一起望着那两人,嘴巴还不停地说:“啧啧啧,看这融洽的气氛。”他又朝何兮幸灾乐祸:“诶,你节哀昂。”

何兮理都不想理他。

程瑾和冉瑜的气氛称得上愉快,不知道在谈什么,两人有说有笑,看来共同经历过许多记忆深刻的事。

“冉瑜是从哪里回来的?”她目光不移,开口问方思乔。

方思乔似乎是看够了,正过头喝着酒,“国外啊。”

何兮露出一个讽刺的笑,“buff叠满啊。”

方思乔点了点头,“确实。”

估计是她的视线太露骨,程瑾原本放在冉瑜身上的目光突然朝他们这边看来。

何兮连忙低下头,伸手将脸挡死,拿起旁边地饮料吸了口。

冉瑜见程瑾突然变了脸色,疑惑地说:“怎么了?”

程瑾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被挡住脸的那个女人。

他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何兮,又看到坐在她对面一头张扬发色的人。

“方思乔。”他不自觉地低声说,语气带着冷意。

冉瑜知道这个名字,方思乔和她高中同班。

她顺着程瑾的视线看过去,“真的是他诶,我过去打个招呼吧。”

说完便站起了身。

何兮瞥见冉瑜朝他们走来了,连忙伸腿踢了踢毫不知情的方思乔。

方思乔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何兮低下头,死死捂住脸。

“方思乔!”冉瑜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

方思乔一脸惊恐地转过头,然后扬起一个僵硬的笑,“这不冉瑜吗,好巧好巧。”

何兮不敢抬头。

“你在这做什么?”程瑾跟了过来,淡淡地说。

她以为这是在问方思乔,没有回话,骗自己没有暴露,毕竟方思乔是个花花公子,带的女人没重样过。

偷窥被发现什么的,太尴尬了吧。

“你抑制链都没带,躲什么?”程瑾见她还缩着头,皱了皱眉。

何兮闻言,一把拍上自己的后颈。

忘记这茬了,没带抑制链,程瑾能感受到她的信息素。

既然暴露了那就没必要遮了,她顶着在场其他三个人的目光,坐直了身体。

“你是何兮?”冉瑜惊喜地看着她。

何兮:“不是。”

“你在这干什么?”程瑾又问了一遍。

她看了眼方思乔,那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程瑾垂在身侧的手捏紧。

何兮没有察觉,又喝了口饮料冷静冷静,才回答程瑾:“出来玩。”

他眯起眼,一脸嘲讽,“刚出院就急着见面。”

何兮皱眉,觉得他话里有话。

冉瑜适时打断僵硬的气氛,“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吧!”

何兮思考了下现在的情况。

她带着一个男人,程瑾带着一个女人,但她和程瑾是夫妻。

何兮勾起嘴角。

方思乔瞥了她一眼,“你笑这么恶心干什么?”

她耸了耸肩,“想到好笑的事。”

最后他们还是凑成了一桌,但大部分都是方思乔和冉瑜在聊天,何兮时不时地附和两句,程瑾从看见她之后脸色就一直淡淡的。

何兮觉得,自己应该改个名,叫“程瑾止笑剂”。

方思乔人缘很好,能言善道的,尽管和冉瑜不怎么熟都能聊得愉快。

幸好他上道,每当冉瑜想问她和程瑾的事的时候,他都会巧妙地绕过这个话题。

何兮一直在默默吃东西,期间偷偷瞄了眼坐她对面的程瑾,发现他的视线落在冉瑜的身上。

她顿时觉得东西都变难吃了,之后再也没抬过头。

等方思乔和冉瑜好不容易聊完,他们走出门,冉瑜朝他们挥手,“再见啦。”

何兮微笑着回礼,发现冉瑜都要走了,旁边的程瑾都没有动作的意思。

她诧异地朝他说:“你不送?”

再怎么样冉瑜也是出来见他的,大晚上的让别人一个人回去不太好吧。

冉瑜听见何兮这么说,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住的地方很近,你和小瑾一起回去吧。”

何兮耳尖地听见这个称呼,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一场天降白月光青梅的戏码了。

她拿什么比啊,拿她十八岁的脑子吗。

“不用,方思乔会送我。”何兮笑着说。

她刚一说完,程瑾就迈开了步子,朝冉瑜说:“走吧。”也没等冉瑜说什么,他直接向车走过去。

夜色太深,何兮看不清程瑾的背影。

她朝冉瑜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方思乔走了。

方思乔一脸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说要送你,我还赶着去下一趴呢。”

“少废话。”

……

冉瑜上了程瑾的车,一路上程瑾没有说话。

她能察觉出他的心情不好,有意缓和气氛,便脱口而出:“何兮和方思乔从高中开始关系就这么好啊。”

城市的灯光照在车内,程瑾的脸若隐若现,他“嗯”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冉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才她有意向方思乔打探他和何兮的情况,却都被回避了。在桌上,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和何兮之间不太和谐。

她叹了口气。

但程瑾一直表现出自己很幸福的样子,她问再多他也只会说“没问题”。

冉瑜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遍她问过无数次的问题:“何兮对你怎么样?”

而程瑾的回答从未变过。

“她很好。”

何兮回到家,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心累。

她的脑子一团浆糊,像是糊了层雾,许多记忆都有些朦胧。

该不会真坏了吧?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程瑾和冉瑜是什么关系?

何兮倒在沙发上。

还要卸妆,自动卸妆的工具怎么还没发明出来?

二十六岁的她知道程瑾和冉瑜的关系吗?

要是他们真的是那种关系的话,她一定会选择离婚的吧。

没离是不是就代表不是她想的那样。

何兮从沙发上跃起来,狠狠锤了靠枕几下,然后向卫生间走去。

洗洗睡吧。

正好经过玄关的时候,门开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和程瑾对上视线,两人又同时轻飘飘地挪开。

谁也没说话。

何兮走到卫生间,挤了一手卸妆油往脸上呼。

她高中向程瑾表白,当时班里的人都知道。青春时期的学生们在枯燥的校园生活中就喜欢些八卦,她为了不给程瑾造成困扰,一直压着自己的心思。

但是大学的话,她应该勇敢地追上去了吧。

不过看程瑾的样子,她好像没有追到。

何兮打开水龙头冲了把脸。

收拾完出去的时候,她看见程瑾坐在沙发上,看不清他的脸。

她走回房间,关门前还是没忍住瞥了他一眼。

程瑾低着头,眼睫垂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他侧过头,似乎是要朝她这边看过来。

何兮吓得立马把门关紧,将他的视线隔绝在外。

太压抑了。

何兮扑在床上。

她和程瑾之间的氛围很奇怪,但是她想不清是为什么。

时间已经挺晚了,何兮躺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

“程瑾,今天该有空和我一起吃饭了吧。”

她站在教室门口,逆着下课的人流。

程瑾拿着书,颇为无语地看着何兮,“你翘课?”

她的院系上课的地方离他挺远,能一下课就来堵着他,肯定是逃了。

何兮理直气壮,“提前下课了而已,虽然只是我一个人。”

下课的同学一窝蜂涌来,他们站着不动有点碍事。

程瑾推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何兮惊喜回头,“你这是同意了?”

程瑾觉得她的好心情来得挺快,“吃个饭而已。”

“那咱去哪个食堂?”

“西,下午还有课。”

“去几楼?”

“不知道。”

……

天已经亮了,光线透过窗帘,照在何兮的脸上。

她睁开眼,缓缓坐起身,头痛欲裂。

按理说,自己是程瑾的结婚对象,是不是应该问一句,他和冉瑜是什么关系?

毕竟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问一下也没关系吧。

但她没有,下意识地退缩了吗?

何兮在床上放空了一会,才准备起床。

程瑾估计已经去上班了,他好像是在实验室里搞研究。

何兮接了杯水,自言自语:“好有前途啊。”

也不知道程瑾具体是做些什么。

她现在还不用上班,家里帮她请了假。

拿出手机点了个外卖,没什么事做,她便打开了电视。

刚好是新闻频道,下方的标题栏写着“消除标记技术正式上市”。

好像她昨天刷到过啊。

电视上的主持人一板一眼地介绍着,直播镜头好像去了研究出这项技术的实验室。

第二性别就是这点不好,容易受信息素影响,这种技术成熟了可以说是造福全人类吧。何兮漫无目的地想。

“同时我们采访到了研究人员的代表……”

何兮睁大了眼。

她没有看花眼。出现在镜头里的,不是程瑾是谁?

他的相关信息还贴在他的旁边呢。

采访人员询问:“能请您分享一下,为什么团队选择了这个方向作为研究重点吗?”

程瑾挂着营业性的微笑,“因为社会中受到标记影响的oga不在少数,一时冲动的或者离婚的,在以前想要消除标记只能摘除腺体,但是现在方便许多。”

说得真好啊,脸也挺好看。

何兮端着水杯,细细听着。

虽然alpha与oga的标记是双向的,但确实是主要作用在oga身上。

程瑾自己也被标记了吧?结了婚的人不用带抑制链,她能感受到他的信息素中夹杂着自己的。

他也想去除吗?

何兮喝了口水,等程瑾的镜头过去才调了台。

一整天过去她都无所事事,也是过上了家里蹲的生活。

晚上她特意坐在客厅,等着程瑾回来。

他是十点左右到家的,刚往客厅走,何兮就喊住他:“程瑾。”

程瑾停下脚步,看向她,眼神写着四个字:有屁快放。

“你想消除标记吗?”何兮直接问。

程瑾慢慢皱起眉,目光带着探究盯着她。

他要是想还等得到她来说?

“你想?”程瑾反问。

“当我没说。”何兮不跟他踢皮球,别过头。

他不想最好。

程瑾觉得她不回答就是默认,他把手中拿着的本子朝她扔过去。

何兮眼疾手快地接住,惊讶地望过去,“你干嘛?”

回答她的是狠狠关上的房门。

她平时在家还要提供挨打业务吗?真够辛苦的。

何兮随手翻开那个本子看了看。

看不懂,全是专业名词。

字挺好看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何兮也去上班了。

虽然记忆还有些模糊,但是影响不是很大。

明明同在一个屋檐下,但每天她和程瑾都见不着。早上上班的时间不一样,两人下班也都是洗完澡就关房里了。

更像是合租的室友。

何兮有打电话给她父母,说要不要把何求接过来。

她爸妈回绝了,说她现在脑子不正常,先管好自己吧。

社畜的生活十分无聊。

曾经何兮以为未来的自己工作了肯定会是个叱咤风云的女强人。事实不是,她一坐在工位上就想摸鱼。

绝不是她自己想摸的,而是有种神秘的力量在诱惑她。

她一本正经地敲着键盘,有模有样,实际上是在给方思乔发消息。

——冉瑜和程瑾大学是同班,那冉瑜之前怎么像第一次见到我似的。

何兮早就疑惑了,她大学追着程瑾跑,按理说不应该啊。

方思乔马上就回复了。

——好像冉瑜大学没读多久就被家里人带走了。

何兮唏嘘,这得什么样的家庭条件啊,那么好的大学说不上就不上。

跟方思乔聊完后,她又点到与程瑾的聊天界面。

犹犹豫豫打了两个字,还是没有发出去。

僵着吧。

一天的上班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何兮出公司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的情热期好像要到了,于是回去的路上买了抑制剂。

明明已经结婚了,却过得清心寡欲。

她叹了口气,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吗。

回到家,和往常一样,她洗完澡回到房间。

刚一打开门,独属于oga的信息素直往她的鼻尖里窜。如同一把火点燃,烧掉她的理智,让她刚用掉的抑制剂成了笑话。

何兮捂着下半张脸,伸手打开了灯。

视野终于明亮,她一眼看到床上的程瑾。

一团皱的床单上,他紧闭着眼,面色潮红,身上穿着的家居服散乱,露出锁骨与腰。

何兮也不知该生气还是害羞,大声说:“你情热期也到了干嘛不用抑制剂!”

跑她房间,这不是干柴遇上烈火、狼遇上羊吗。

她难道是什么柳下惠吗?

程瑾缓缓睁开眼,如同被水洗刷过,双眼带着湿意,却皱着眉头,疑惑地望着何兮。

何兮连忙后退两步退到门口,紧紧咬住了牙。

“你要去哪?”程瑾的声音沙哑。

何兮强牵着自己最后的一丝理智,“给你买抑制剂。”

程瑾眨了眨眼,似乎在理解这句话。片刻之后,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可是我的alpha。”

看起来挺委屈的。

何兮的牙根都带着氧意,呼吸也渐渐沉重。

她朝床边走过去。

程瑾慢慢坐起身,等着何兮。

何兮还在脑海中天人交战。她和程瑾关系有好到可以上床吗?程瑾现在一看就没理智,对他出手也太不道德了吧。但是他自己都跑来她的床上了啊?

都怪万恶的信息素。

她一腿跪上床,一手将程瑾捞过来,掐住他的脖子就低头吻了上去。

程瑾环着她的腰,没有抗拒之意地承受着口舌被侵略。

oga是需要alpha抚慰的,特别他是被标记的,在情热期中只会更加依赖何兮。

他下午就有预兆了,提前回家等着何兮。

在以前情热期两人都会不约而同地早点下班,一起渡过。

但是现在何兮忘记了一些事,而程瑾也不知道怎么该跟她开口。

最后他实在忍不了,才跑来她的房间。在听到何兮说要买抑制剂的时候,他杀人的心都有了。不过幸好她没有真的扔下他。

何兮以为自己会是手忙脚乱什么也不懂,实际上她的手已经熟练地摸上了程瑾的胸。

她称之为身体的记忆。

粉色的乳头已经挺立,程瑾的头埋在何兮的肩上,被她揉得直喘。

他双手紧紧抓着她,断断续续地说:“够……够了,直接进来……”

何兮的手点上程瑾的腰间,引得他一瑟缩。

信息素交融之后,何兮倒是清醒点了。

她有种奇怪的感觉,程瑾惊恐厌恶的脸总在脑海中闪现。

一走神,她准备往下伸的动作就止住了。

程瑾向她靠近,紧紧贴着她,缓解难耐感,也不催促她。

何兮低头看向黏在自己身上、一脸春意的人,最后决定不想那么多。

反正结婚了,合法驾驶。

她沿着他的脊椎滑进睡裤里,伸出一根手指陷进饱满的臀缝内,抵上已经湿透了的后穴。

手指轻而易举地就插了进去,被湿热的肉壁迫不及待地吸住。

程瑾抱着她的脖子,哼了两声,似乎在说不够。

何兮见状又加了两根手指,肉穴一开始还有些紧绷,她随意扩了两下,就变得松软,讨好地缠着她的手指。

“你自己玩过了?”何兮疑惑,下意识地说出口。

她还以为要更艰难些。

程瑾听见这话耳根红上加红,“怎么可能……”

何兮原本在床上就喜欢说些羞耻的话,看来即使没了记忆也是这样。程瑾的指尖抵住她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挠了两下。她骨子里就是禽兽。

情热期的oga本来就好做,特别是他还自己一个人撑了几个小时,浑身上下早就准备好被操了。

现在的何兮不了解两性知识,程瑾也绝对不会主动告诉她。

何兮也懒得继续没必要的前戏,她是强撑着意志忍住的。

她一把将程瑾推到在床上,利索地扒了他的裤子,抬起他的一条腿就狠狠怼了进去。

饥渴的后穴终于吃到了东西,程瑾头皮发麻,心满意足地眯起眼。

“水挺多啊程瑾。”何兮开始动作,随口说着。

他的里面流了很多透明液体,让每次进出的动作都伴随着粘腻的声音。

柔软的肉壁在她出去的时候难舍难分,又在她进去的之后紧紧缠住。

情欲积累正多,何兮顾不上技巧,每一下都狠狠顶到最深处,又不顾后穴的挽留全退出来。

“啊……你,嗯……”程瑾反手抓着床单,被撞得一下一下往上,完全接不了她的话,只能喘着气不断呻吟。

何兮才动了没几下,他的腿根就开始抽搐,后穴内壁毫无规律地痉挛。

紧接着程瑾就闭上了眼,拱起腰,前头的白色精液落在他自己的腰腹上,后面喷出的液体淋到何兮的下身。

她没准备让程瑾缓过高潮后的不适期,动作速度完全不停。

“哈……你别……”程瑾禁不住地拱起腰,企图躲着她,却只是更好地展现出了自己肚子上凸出的弧度。

知道她不会放过自己,但高潮后的身体实在敏感,每一次顶弄都让他忍不住发抖,只能退步说:“慢,慢点……”

何兮一手捞着他修长的腿,一手摁住他的腰。程瑾的衣服早就散开了,两个殷红的乳尖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奈何实在没有第三只手。

她空出一只手,向前倾身,覆上程瑾抓着床单的手,手指渗进他的指缝,想要引导他。

程瑾的手被她勾着,指尖下意识地弹了一下,然后从小拇指开始,紧紧扣住她。

结果何兮把他的手放在了他的胸上。

何兮伸出食指,压了压被冷落的小红果,乳尖颤颤巍巍地挺立。

她毫无羞耻之意,笑着说:“你自己玩给我看。”

说完就牵着程瑾的手放在了他自己的胸膛上,她又重新捏住他的腰,九浅一深地动作,双眼盯着程瑾。

程瑾的眼里满是水气,闻言轻轻眨了一下,从眼尾滑落一行清泪。

何兮愣住,一秒后她意识到这是生理泪水,提起的心才放下去。

都到这时候了程瑾也没必要害羞,而且这种事之前何兮没让他少做。

他自暴自弃地揉着自己的乳头,发了狠一样将乳尖捏扁。比起他自己的逗弄,令他更有感觉的是何兮的视线。

后穴被捣乱,艳红的肉圈无力地含着那根随意肆虐的东西,在每次进出的时候都翻出晶莹的液体。

心理加上生理快感,何兮也感觉自己快到了。最后她每次都顶得很重,正准备埋在程瑾体内射出来的时候,她突然想到某件事,急急地退了出来,射在了外面。

程瑾缓着气,被自己搓红的胸膛一起一伏,双腿大张,歪头朝她望来,估计是知道她在顾忌什么,哑着声音说:“可以射里面。”

何兮刚想去找避孕套的想法止住了,但是程瑾的下一句话又让她心里巨震:“我怀不了了。”

他说得太过风轻云淡,好像完全不在意。

何兮想起高中的他。

程瑾一直都很独立,从不拘于oga这个身份。他没想过结婚,更没想过要生孩子,甚至说过“以后一定要把碍事的腺体摘了”这种话。

何兮不知道这件事与她有没有关系,却能肯定自己曾经伤害过程瑾。

她转头,视线落在窗外,霓虹灯在黑暗里绚烂。

夜还很长。

……

“何兮!”

程瑾挣扎着往后,却只能贴在何兮的怀里,退无可退,他无法忍受地叫了一声。

“嗯。”何兮在他身后淡淡回应,手指在他后穴里抽送的动作不停。

程瑾扭过头,闭上眼,绝不往前面看。

何兮抵上他的敏感点,一下一下的戳弄。

“嗯哼……”程瑾难耐地仰起头,喉结与脖颈的线条凌厉。

“睁眼看看。”何兮低声说。

程瑾把这话当耳边风,但她有很多办法能治他。

三根手指在肉穴里搅弄,有意无意地擦过那个点,却又不会让程瑾满足。

没过一会儿程瑾就下意识地扭起了腰,去追她的手指。

何兮故意为难他,当然不会如他的意。

“给……”程瑾哼着想要开口,但又及时止住了自己求人的话。

情热期才刚开始,何兮射了两次但都没留他体内,更没有成结。一点都没有安抚到他,还火上浇油。

他瞪了何兮一眼,被何兮眼疾手快地捏住下巴,将他的头掰了过去,面向身前的落地镜。

程瑾坐在何兮的前面,双腿被她微微弯曲的腿架着,朝两边张开。

股间藏匿着的肉穴被白葱般的手指入侵,纤细却不失狠劲的手腕动作着,强硬地扩开他的肠壁,又带出粘稠的液体。

何兮轻笑,“风景不错。”

镜中的程瑾一脸媚意,那双桃花眼有些失神,白皙的身上更是一团糟,各种痕迹都有。

程瑾还想扭过头不愿看。何兮另一只手掐着他的乳头,狠狠拧了一把。

“嗯……”他两只手都盖在她的手上,却无力阻止她的动作。

视线从泥泞的腿间挪开,程瑾看向镜子中的何兮。

她原本清丽的脸也在情事中通红,勾着不怀好意的笑。

何兮动了会儿手,玩够了才让程瑾跪趴在地上。正准备插进去的时候,瞥见了他背上的疤痕。

一处在蝴蝶骨处,一处在后腰,两道深浅不一的疤,刻在本该如玉的身体上。

何兮伸手摸了上去,轻轻地来回摩擦。

程瑾察觉到她的动作,反过手来制住她,大概不愿意让她碰。

她想问,潜意识里却觉得自己不能问。

最终何兮什么也没说,将程瑾拽上了床。

她在他身后狠狠地撞了进去,带着些许怨气。

程瑾将头埋在胳膊间,有些承受不住,“轻点……”

她不说话,力度也没降下来,直往深处顶。

“你的心也能像你里面这么热就好了。”何兮淡淡地说。

程瑾一愣,没有回答。

房间里只剩粘腻的水声。

直到他的生殖腔口被顶开,他才开口:“停……那里是……”

“不是要在里面成结才行吗?”何兮反问。

程瑾当然知道,只是他觉得何兮如同那晚,突然变得危险,有些退缩。

何兮能感受到他突然僵硬的身体。

她一边有些怨意,一边又不舍得让程瑾不舒服。

叹了口气,她俯下身,吻上程瑾的后颈,然后张开嘴,细细地轻咬。

这里是腺体,敏感又脆弱。

程瑾轻咛了一声,知道何兮在安慰他,慢慢放软了身体,方便她往生殖腔顶进去。

之后何兮还是没有成结,只是射了进去,但仅仅是这样程瑾也有些受不住,支撑不住地倒在了床上。

何兮让程瑾仰躺着,拿来自己的手机,准备请个假。

她单手打着字,另一只手撸了撸自己,又埋进程瑾的后穴。

她都要习惯插在里面的感觉了。腰间漫不经心地顶弄,发完消息她才将手机扔开。

程瑾眼角不停地淌着泪,眼珠微微上翻,露出些许眼白,睫毛沾成一缕一缕。

何兮凑过去,轻声说:“别坏了啊。”

程瑾对她的声音作出反应,闭上了眼,侧过头。

“你请假了吗?”何兮问。

“早请了。”

……

情热期持续三天,期间他俩一直在床上厮混,偶尔在浴室。房间地板上躺着瓶瓶罐罐的营养补充剂。

这才是大人的世界啊。

直到最后的时候何兮才想起来问程瑾:“为什么我们的日期是一样的?”

巧合吗?

程瑾意识越清晰就越不想和她说话,听她这么问脸上降下来去的温度又升了起来。

有标记关系的alpha和oga需要偶尔地与对方的信息素交融,他和何兮约定为对方渡过情热期。

原本他们的时间不是一致的,但轮到何兮的时候,程瑾总是承受不住,次次被迫发情,慢慢他的情热期就随何兮的时间了。

这不是能坦然说出口的事,更何况是程瑾,他觉得何兮不记得这件事更好。

理所当然何兮没有得到答案。

第四天中午,她悠悠转醒。

从前她就觉得三天的情热期真的不会肾虚吗,现在轮到她自己了,她觉得——果然挺累的。

所以她多请了一天假休息。

还是程瑾厉害,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去上班了。

程瑾昨晚到最后的时候明明腿都站不稳,下床准备去洗澡,一动白色液体就从他腿间流了出来。

何兮觉得都把人做成那样了,是该示点好吧。

于是她给他发消息:等会你下班我去接你?

过了好一会儿对面才回:不用。

何兮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接着倒了下去。犹豫了两下,又拿过手机快速地打了几个字,心一横就发出去了。

——那一起吃晚饭吗?

她的实际年龄二十六,但追人的把戏只会一起吃个饭。

消息提示音传来,她打开手机一看:所里有食堂。

婉拒。何兮扭着身体原地来了个人类变异,抓耳挠腮。

这人床上床下两幅面孔?他自己人都被她吃了,吃个饭怎么了?

虽然被拒绝在意料之中,但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完全想象不到自己和程瑾融洽相处的景象,甚至好像没有关于程瑾对她笑的记忆。

何兮叹气。

其实她原本挺想离婚的,但是跟程瑾上了三天床之后又没那么想了。

色是一把刮骨刀,碰巧她骨头硬。

她现在的记忆不全不能随便做决定,真搞不懂程瑾对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手机电话铃声突兀响起,何兮一看来电显示是方思乔,语气不耐地接了起来:“有屁快放。”

“有个酒局,你来帮忙凑个数。”方思乔直接说。

何兮惊讶,声音不自觉地提高:“我是已婚人士。”

方思乔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何兮结婚结得早,几乎不去声色场所,他之前也叫过她很多次,她没一次答应的。

但是工作日实在叫不到人,只能来找她。方思乔哀求:“我这儿真的没人啊何女士,只有你还闲着。”

何兮坚持说:“不行。”

“来的人中有个人是你老婆的同事。”方思乔及时抛出钩子。

她沉默,犹豫,思考,最后勉为其难地说:“行吧,看你之前帮过我的份上。”

绝不是因为想要去探口风之类的。

方思乔懒得戳穿她,“晚上九点半。”然后报了个酒吧的名字。

何兮皱起眉,“这么晚?”

差不多是程瑾下班的时间,他回来发现她不在家怎么办?

哦,他不会在意。

之前她出车祸的时间就是在晚上接近十点的时候,程瑾知道她没回去,一个电话也没打。

方思乔不知道何兮一时间想了这么多,只是悠悠吐槽:“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脑子坏了不用上班。”

说完他就迅速挂掉了电话,让何兮没处骂。

何兮将手机扔在沙发上,无端地郁闷。

她是在程瑾生日那天出的车祸。

难不成像某种悲剧故事里的一样,她为了给程瑾一个惊喜然后出了意外?

惊吓差不多吧。

时间到了晚上。

何兮估摸着差不多了,就随便换了件衣服出门。

她坐在出租车上,透过车窗望向外面。

夜晚的城市也相当热闹,人们在这里相遇又离别。

她微微抬起自己的左手,低头看去。

无名指上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戴了六年的戒指留下的印记,仅仅两个月就毫无踪影。

到了方思乔说的地方后,她走进门,给他打了个电话。对面没过多久就接起,她问:“我到了,你人在哪?”

电话那头十分嘈杂,还有男男女女交谈的声音。

方思乔压着声音说了具体位置,又有些莫名其妙地开口:“你做好心理准备。”

何兮:?

她挂掉电话,朝某个卡座走去。

怎么的,那群人里有怪物吗?还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等她看到一头标志性的粉毛的时候,正准备打招呼,转眼又瞥见某个熟悉的人,轮廓在黑暗与灯光之间若隐若现。

**%¥&*,是程瑾。

方思乔注意到她,“你怎么不化妆?”

何兮赶紧收回视线,坐到了个与程瑾是对角线的地方,装作没发现他的样子。

她很想一掌劈开方思乔的脑子。

化妆?真化了她就成晚归在外寻欢作乐的背德人士了。

不过程瑾怎么也在这,他看着冷冷清清其实已经在寻找第二春了?

“你的信息素好熟悉啊。”

何兮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的那个人突然开口。

她侧眼看过去,是个男oga。

按道理,为了自己的安全或者不侵扰到别人,没有标记的人一般都会带抑制链的,能完全隐藏自己的信息素。

但此时此刻这种场合,大家都是为了玩而来的,自然不带抑制链,所以她能立马分辨出旁边这人是个oga。

她不带抑制链是因为自己有标记关系,正常人都能感受到她有属于自己的oga。

何兮绝望。

刚才那一声,引来了程瑾的视线。

卡座里的男男女女aaoo早已聊得热火朝天,程瑾自己坐在一边倒是清闲,悠悠地望着另外两个没参与进去的他们。

何兮装眼瞎,低着头视线不敢乱瞟,敷衍地回道:“呵呵,是吗。”

她拿起手机,疯狂地按“1”轰炸喝得正欢的方思乔。

方思乔被自己裤兜里的手机震到,终于拿了起来。

何兮立马敲出一句话发过去。

——程瑾怎么在啊啊啊啊啊啊!

方思乔瞥了她一眼,又瞅了瞅程瑾。

——和你旁边那个人一起来的。别装了,他早发现你了。

何兮牙齿咬得蹦蹦响。

“姐姐一个人吗?”旁边那个男人又开口。

何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撩了下耳边的头发,露出温和的微笑,“不好意思,你在说什么?”

等对方露出疑惑的表情,她又解释道:“啊,我前不久出了点意外,耳力有点不好。”

一个常规酒吧卡座能大到哪里去,在场的每个人说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尽管何兮和程瑾离得远,程瑾也听到她在忽悠人。

他表情淡淡的,将视线挪开,偶尔有人和他搭话,他出于礼貌简短回答。

何兮就没这么安逸了,旁边那人缠着她问东问西。

还真给他问出了点东西来。

他跟她同一个大学的,专业一样,小她一届。

他说他叫顾从南,然后又问何兮的名字。

何兮默了两秒,想将耳聋人设贯彻到底,又害怕他提出打字聊,回答道:“何东。”

顾从南笑了笑,也不知道信没信。

没过多久,一群人觉得单纯喝没意思,想玩点什么。

于是万年不变的国王游戏被端上了桌。

何兮朝方思乔指着自己说:“我也要参加吗?”

方思乔眯着眼一副坏心思,明明是回答她的话,却盯着程瑾说:“来都来了。”

何兮下意识地去看程瑾。

两人对上视线,她有些心虚地挪开。

不对,她为什么要心虚?程瑾不也是自己来的吗?

他还带着抑制链。这样别人都不能知道他的第二性别,也不能知道他是个被标记的。

何兮坐直身体。玩就玩,在场这么多人也不一定能指到她。

第一轮,“国王”指名二号和四号,然后从双人卡组里抽出一张卡,上面写着“交换位置”。

然后程瑾换到了何兮对面的座位。

她看着他。

程瑾还是早上出门的那套衣服,都夏天了还穿着领口高高的衬衫。

何兮知道他是为了遮住脖子上的吻痕,她甚至清楚衣服下的身体上还有哪些痕迹。

明明两个人早上还是从一个被窝里出来的夫妻,现在却在这里装不认识。

程瑾被何兮直勾勾的视线盯得不舒服,他扭头瞪了她一眼。

何兮像个没事人一样的移开了目光。

不让看就不让看。

她觉得程瑾应该不喜欢这种酒局。这个潜意识来自二十六岁的她。

而她自己本身,对这种场合也莫名的抗拒。

这和她忘记的过去有关吗?

正在何兮想东想西的时候,这轮的“国王”又开始指名:“一号和六号。”

她看了看手中抽到的牌——是一号。

她立马去看程瑾,目光带着对他号码牌的渴求。

程瑾不接收她的视线,低着头看手上的牌,神情冷淡。

“喝交杯酒。”卡抽了出来,上面的文字被大声朗读。

周围的人开始哄闹,连连问一号和六号是谁。

何兮视死如归地将号码牌摆了出去。

还好,不是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

六号是顾从南,她忍不住轻轻“啧”了一声。

方思乔冒出来倒酒,满脸看好戏的样子,嘴里念念有词:“你这次来得好啊,漏掉的仪式都给你补上了。啧啧啧,我看你俩挺有缘分啊。”

何兮不说话,看着漫上杯口的酒水。

她和程瑾没有办过婚礼。

她当时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发现唯一一本相册薄上只有何求的照片。

他们的合照约等于没有,更别提婚纱照。稍微联想一下就知道是压根没拍。

这是当然,他们和幸福这个词不搭边,说不定还是对怨侣。

顾从南已经笑着朝她伸出举着杯子的胳膊。

何兮最后看了眼程瑾,却完全不巧地望进他波澜不惊的眼里。

她又在期待什么呢?

何兮正过脸,绕过顾从南的胳膊,低头抿了口自己手中的酒。

合卺情意浓,携手到白头。

程瑾抱着双臂,一只手死死扣住自己的胳膊,指骨突出。

这只是一个游戏。他告诉自己不要在意。

何兮低垂着眼睫,表情平静,透着一丝慎重。

程瑾咬紧牙关,脸色泛白。

这只是游戏——

何兮其实没想那么多,反正就喝杯酒的事。挽个胳膊低个头就算完成了,在顾从南还没反应过来就向后退去。

不过她还是有点心虚,瞥了眼程瑾。

再怎么说,她和程瑾也结婚了,在他的面前和别的人这样不太好。

对方并没有看她,扭着头和旁边的人聊得有来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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