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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真他妈嚣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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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提了,过年那段时间吃席,他们净给我敬酒了,我连一筷子菜都吃不上。”

“你不是说我小叔会帮你挡酒吗?”

“就他那酒量还帮我挡酒,净给我丢人!”祁臻一说话,那胡子跟眉毛都一块飞舞,“对了,我听说你最近跟朋友合伙盘了个楼?”

祁衍抿了一口汤,没敢看他爸,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

没想到祁臻没生气,而是教导祁衍:“年轻人干劲大,有想法是好的,但是遇到问题了,你们几个股东要商量着来,毕竟有些决策得跟合伙人一起解决,如果问题解决不了,就来问你爸。还有啊,我不在乎你做什么生意,你只记住一点啊,不许干犯法的事,听见没?”

“嗯,我知道。”

“赔钱不焦,赚钱不燥,心态要好,你第一次做生意,如果赔了很正常,就当花钱买教训。”

“哎呦,爸,我第一次做生意呢,你就别老说赔本,盼着我点儿好行不行啊。”祁衍叹气。

“我告诉你啊,无论做什么,都要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他指着祁衍说,“你小时候就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上学那阵就没让我安生过。”

“那老师叫我找家长,你不是也没来吗?”祁衍颇委屈地嘟囔着。

祁臻的脸瞬间一僵,心里酸涩无比,为了保护祁衍,他在外人面前做出的样子是不管不问,也不让祁衍在自家公司学习经商,甚至逢年过节的祭祖,祁衍也不能去,在外面更不能提自己是祁家人。

祁家人势力又自私,就连祁臻也是当年祁家权利的牺牲品,他很怕自己的儿子也走上这条路,所以拼尽全力、耗尽心思保护他,却忽略了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导致唯一的儿子活得像个私生子。

祁衍三岁的时候就离开祁家去外面住了,刘妈作为保姆跟着去照顾祁衍到十四岁,直到祁衍能一个人生活,才重新回来照顾祁臻。

“明年你就可以跟爸一起过年了。”祁臻饱经沧桑的眼睛满是愧疚。

祁衍猛地抬起头,黑色如水的眸子满是难以置信,惊讶出声:“啊?真的?”

他每年都是一个人过年,连他自己都忘了他有多渴望和家人一起过年,想在这万家团聚的日子,和父亲一起守岁,迎接新的一年。

“嗯,但是今年暑假你还得在那套房子里过。”

“这个没事儿,只要咱爷俩能一起过年就行,我还想着今年暑假去哪儿玩呢,哈哈哈哈。”

“要不要去国外玩啊,好好放松一下,你不是有一个朋友,跟你一起玩到大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季真言。”祁衍笑着提醒。

“对对对,哎呦,我都两年没见这小子了吧,之前不是听你说,他爸给他送美国读商学院了吗,我也想让你去,你就是不去,”祁臻抱怨地说,“只要你爸我身体还好,等你毕业了,看看想做什么就去做,但是你可玩不了几年了,早晚要学着经商,你看要不你就去美国找他玩……”

“爸,你说什么呢,这话可不好听昂,赶紧收回去,”祁衍抬起头,严肃地驳回祁臻的话,“再说了,听说季真言在美国出了点儿事,今年不是回来了吗,年后回不回美国还不一定呢。”

祁臻忽然凑上来,伸手摸了摸祁衍的脸。

祁衍给他摸得一愣。

“小刘啊,”祁臻皱着眉,有些紧张,刘妈赶紧从书房走出来,“来来来,你摸摸,衍衍是不是在发烧?”

刘妈把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走过来,手在祁衍额头上摸了两下,“呦,还真是有点烧。”

祁衍来之前确实感觉脑袋有点昏,不过跟他爸聊了会儿天感觉精神好了些,就没太在意。

“你那个酒吧什么时候开业啊?”

“就明天晚上八点。”

“你这发烧了还能去吗?”祁臻关切地问。

“我这就是有点低烧,吃点儿药睡一觉就好了,明天我不去不合适,”祁衍转过头,眼角微红的水润双眸蒙上一层我见犹怜的水雾,他对刘妈说:“刘妈你帮我拿点药吧。”

“行,吃了药晚上别开空调,发发汗,明天一准就好。”她说完就回房间找药去了。

祁臻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无奈地说:“唉,说你长大了吧,都二十岁了还发烧,说你没长大吧,又像个男人一样有担当了,明天你去了,要是那个敢给你灌酒,你就说你爸不让喝太多,点到为止就行了,听见没。”

“没事,还有时青呢,他千杯不醉,”祁衍猛扒一口饭,他这是不仅明年能回家过年,还能毫无顾忌对别人说自己是祁臻的儿子,祁衍腮帮子鼓动着说:“我想起来了,我没有西装啊。”

祁臻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啊,也不提前准备好,以后上了战场再擦枪,那脑瓜瓢都给人崩没了。你先吃,吃完了我打个电话叫人,明天给你送一套过来。”

吃完饭,祁衍洗了个澡下楼吃药,路过书房,看见父亲低着头,神色严肃地批改着手上的文件,桌子上的文件码了一大堆,几乎快把那个憔悴的身影淹没。

祁衍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轻轻敲了敲门,埋在文件堆里的祁臻抬起头,扶了下眼镜,纵使这个男人满鬓白霜,祁衍依旧能从他那沟壑纵横的脸上看见曾经的风华与儒雅。

“怎么还不去睡呢?”祁臻问道。

“爸,都这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做。”祁衍没有接触过自己家的生意,所以并不能帮衬什么,要是看不懂文件去问他爸,不就更耽误时间了吗?

“公司最近遇到点儿事,生意被压榨了,我把几个文件批完就去睡,你赶紧上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去看你妈呢。”祁臻继续低头忙碌着手头的事。

“半个小时昂,不管有没有批完都得去睡觉,我给刘妈说一声。”祁衍说完就跑了,不给他爸反驳的余地。

祁臻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暖笑。

第二天一早,祁衍一睡醒就先爬起来洗澡,昨天晚上睡了一觉,出了一身的汗。

唐国生之前说他睡了三天,再加上昨天一天,祁衍一共睡了四天,好家伙,猪也不能这么睡啊。

他穿上休闲装,青春洋溢地下楼吃饭去了。

门口的小保安搬了一大束花放在门口,吴叔拿着一件套着防尘罩的西装走了进来,透过若隐若现的白色塑料,里面是一件黑色西装,未见全貌都给人一种正式严肃的感觉。

“现在试吗?”祁衍剥着手里的鸡蛋问。

祁臻头也不抬地喝了口粥:“不用,我的眼光你还不信?再说了,我儿子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我是说大小。”

“嘶,你这身材就跟我当年差不多。”

“爸,你不会给我拿了一套你以前的旧衣服吧!?”祁衍促狭道。

“怎么说话呢,这是我叫人连夜从上海送过来的,高级定制,你的第一场应酬可不能让落了下风。”

父子二人吃过饭就去看祁衍的妈妈。

老宅后花园种着各种名贵奇异的花草树木,唯独有一处与众不同,那里种着一片垂丝海棠,海棠树长得粗壮挺拔。

江城的地理位置在冬天也不算很冷,现在刚过元宵,处处春意盎然,海棠树全抽了绿叶,等再过一个月,清明节左右,这十几棵垂丝海棠一齐开花,美若仙境。

垂丝海棠是祁衍妈妈喜欢的花,而她就在这海棠围绕的正中央沉睡着。

祁衍推着祁臻的轮椅,走过青石板小路,来到他妈妈坟前。

墓碑精致漂亮,非常符合黑白照上那位带着淡笑的美人,上面写着娟秀的正楷字:爱妻祁郁氏意淑之墓。

女人笑得温柔,美得像一幅画卷,像天上的仙女,来这世间遇上自己的爱人,生下爱情的结晶便匆忙回到天界了。

坟上经常被人打扫,没有落叶,很干净,祁臻曾说过,郁意淑爱干净爱漂亮,他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妻子死后葬在其他的地方,怕凡世的喧嚣扰了这位不染尘埃的美人,便把她葬在祁家的后花园,为她种满了海棠树。

祁臻深情凝望着自己妻子的墓碑却不说话。

祁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话,因为要说的太多了,不知从何提起,就像那墓碑,只有她的名字。

祁衍刚满一个月的时候他妈妈就因病去世了,他对母亲的记忆寥寥无几。

春天的暖阳的随着树叶一起舞动,祁衍拿过吴叔送来的花,摆在墓前,又摆上时兴的瓜果,他蹲在地上,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笑着说:“妈,新年快乐。”

祁衍在家里吃了个午饭,下午在屋后和老吴打了会儿球,又看了会儿商业话术。

冬天天黑得快,七点的时候就差不多全黑了,祁衍刚收拾好东西准备过去,就接到时青打来的电话,电话内容很简短,酒吧临时出了点儿事,要祁衍赶快过去。

祁衍深吸一口气,心里又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提前试营业前夕又出了事,看来这趟生意着实不好做啊。

他一边感慨着,一边穿上大衣,套上围巾时,忽然窗外传出一个响雷,炸了他一个激灵,他连忙走到窗边一看,漆黑的天幕上撕扯着闪电。

大冬天的居然有雷阵雨?

不详的预感占据血液流遍全身,上次去唐家地牢,差点死在里面,就是没有看黄历的缘故,可是祁家老宅没有黄历啊,他爸绝对不许家里有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存在。

祁衍急得在床边团团转,门外传来敲门声,吴叔站在门外说:“衍衍,外面等会儿估计要下雨,要不要我送你过去啊?”

祁衍抬眸,瞳孔有些涣散,他很怕打雷天,每次遇到这种天气,祁衍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慌,说不出是为什么,小时候也没被雷劈过啊。

他沉声回道:“不用,换好衣服我自己开车过去。”

他掏出手机给小姨发了条信息,让她帮忙看看今天的运势和黄历,没想到电话那边的李玉梅很激动,说今天晚上祁衍红鸾星动,非常准确,并且要走运了。

祁衍抚额,坐在床边有些哭笑不得,上次她也说红鸾星动,结果祁衍差点挂掉,这次又是

祁衍胜负欲和好奇心瞬间被挑起,行,他倒要看看让自己红鸾星动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祁衍去车库挑了辆还算低调的奥迪r8离开了祁家。

漆黑的天幕上划过无数道闪电,比车头灯还闪亮,闪电伴随着雷声,让祁衍格外烦躁,不由得踩紧了油门,流畅的车身在黑夜中穿行。

尽管祁衍开得很快,可他还是迟到了,前方奢华闪亮的广告牌上写着英文“redleaves”,这个名字还是季真言取的呢。

酒吧楼前停满了豪车,吸引了众多回头率。

这些豪车都不算豪,真正的豪车都停在楼后面,是那些有头有脸的人不肯展露出来的财富。

可是有一辆车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一辆在江城极其少见的兰博基尼aventador。

他皱了皱眉,这是哪个嚣张的富二代把车停前面了?

祁衍绕了一下,从酒吧侧门把车开进楼后的大型停车场里。

下了车,正准备穿过酒店正厅去楼上的办公室,谁知一抬头就看见一道欣长的身影靠在正门旁的石狮子上抽烟,烟雾在寒冷的空气中缭绕,夹着烟的手指有些颤抖,烟雾后的那张脸也变得模糊不清。

“衍哥。”那人开口叫了祁衍一声。

是宁秋原,祁衍朝他走了过去,他掐了烟,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祁衍。

他长得面庞白净,五官清晰俊美,一双好看的眼睛却总是如古井般淡漠,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双手插在大衣兜里,衣服和发梢被风吹得扬起,站在那儿像一个挺拔的杨树。

宁秋原是宁家大少爷,几个月前刚过十八岁生日。

提起宁秋原就不得不提起那位已故的宁老爷子。

宁家不仅是财阀世家,也是书香世家,宁老爷子为人刚正硬气,身上的书卷气极少,年轻的时候扛过枪,打过仗,从小读的也都是金戈铁马征战沙场,报效祖国的诗词,不喜欢那些风花雪月,卖弄风情的辞藻。

可惜天妒英才,宁老爷子参军负过伤,50多岁就躺在了病床上,回光返照之际,看着未尽的事业和儿媳妇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孙子,想起了汉丞相诸葛亮临死前那壮志未酬的悲凉之情,他感同身受,遂给未曾谋面的孙子取名宁秋原。

只因先主丁宁后,星落秋风五丈原。

宁秋原也没有辜负家风,长得板正,性格刚强,从小就是同辈眼中的模范标杆,凭借优异的成绩在北京读大学。

“你站这里干嘛?怎么不进去?嘴都冻紫了。”祁衍严肃地说。

宁秋原搓了下鼻子,娇嫩的鼻尖顿时通红,他低着头小声说:“奕哥给他爸打了。”

“什么?!”祁衍惊呼一声,又看了看四周,拉着宁秋原进了酒店电梯,直到电梯里就剩俩人的时候,祁衍才紧张地问道:“姜董不是明天回来吗?”

“宋年棋内狗东西打了小报告。”

祁衍眉间竖下三道黑线,宋年棋是私生子,姜奕同父异母的哥哥。

姜奕是redleaves最大的股东,祁衍的好友。

姜奕的妈妈是宁秋原的小姑姑,名门闺秀素有雅望,可她偏偏喜欢上了姜家不受宠的小儿子。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宁老爷子怕自己的女儿以后受苦,在他看来‘饱暖思淫欲’,饱暖都没了还谈个屁的淫欲,于是做主把女儿嫁给了姜家长子,活活拆散了一对鸳鸯。

结果宁小姐怀上姜奕之后,发现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早有妻室,那个女人来路不正,姜奕的爷爷死活不同意娶那个女人进门,为了给姜家求一个好名声才娶了宁小姐。

那个时候宁老爷子刚过世,宁小姐又不忍心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后有一个不完整的家庭,这才一忍再忍。

可是人的忍耐力有限,宁小姐生下姜奕后就产后抑郁自杀了,一代美人,就这样香消玉殒在不见天日的深宅里。

原本这些高门大户里的事,祁衍他们不该知道。

可是有一天祁衍陪着姜奕去给他妈扫墓,发现那墓地的风水不对,就偷偷找了个大师给看了,发现那是镇魂的风水,还是他爸干的。

姜奕当时就气得想杀人,但是被劝下来了,几个人商量着,偷偷地把他妈的坟给迁了。

从那之后姜奕就和他爸彻底不对付了,父子俩跟仇人似的,什么给他爸添堵他就干什么,比如说开这家酒吧。

这家酒吧之前是政府高官的,他们在里面干了什么谁都不知道,有没有出过人命也不知道。

虽然说是卖人情,但是一码归一码。

而姜奕的二叔刚好是这个人的下属,如果那个高官把这些肮脏事全部栽给姜家,那他二叔的提干之路就到此为止了,姜家也彻底无缘仕途。

听说这个高官现在在提拔自己的侄子,是他二叔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难怪姜奕的老爹这么着急上火。

“姜董走了吗?”祁衍问道,宁秋原点了点头,祁衍叹了口气,双手抱胸,“还好我们四个参股了,要不然这事不会一巴掌了结的。”

电梯门一开,一股热浪涌了上来,酒味和香味混合在一起,在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间游荡,闻着让人头晕。

整个酒吧的装潢按照赛博朋克风来,里面闪烁着霓虹灯,音乐如擂鼓敲击着人的心灵,舞池里人潮涌动。

空间挑高十五米,四个圆形玻璃通道垂直而下,通道上连着通向四面八方的台阶。墙壁上的霓虹灯背后是单向玻璃,单向玻璃后面是酒吧的包间,能通过玻璃看见舞池和打碟台。

祁衍和宁秋原一进场,就吸引了旁边人的视线。

二人长得实在是好,艳丽的灯光把他俩照得像游离世间的妖精,有些喝大了的人直接就要扑上来,祁衍嫌恶地拉起宁秋原就跑。

上了三层楼,终于到了办公室,这里的隔音做得不错,拥有包厢的最好视野,站在单向玻璃前,还能看见从天花板上吊起来的笼子,笼子里身材火辣的女人正在肆意地扭动腰肢。

祁衍一进去,脸就沉了下来,办公室的地上全是酒和碎玻璃碴子。

宁秋原叹了口气,脱下外套,长腿一迈,越过一地狼藉坐在沙发上,侧眸看向旁边和他一样穿着西装的姜奕,他按着微肿的嘴角,目光阴沉。

姜奕和宁秋原的气质完全不同,他是那种偏阴柔,甚至是阴狠的美,就像藏在暗夜的毒蛇。

他抬起狭长的凤眸看了一眼祁衍,艳红的舌尖舔了舔嘴角,疼得龇牙咧嘴,又垂下了头。

祁衍双手抱胸,站在门口不肯进去,嘴上调侃道:“你这可怎么办啊?要不要回家去?”

姜奕摇了摇头,颇有几分壮士断腕的架势。

祁衍叹了口气,他这也是好意,等会儿去应酬,别人要是看见姜奕脸上有巴掌印,又联想到姜家父子在外界传言的关系,这不是纯纯出去丢脸吗?

姜奕扯着嘴问宁秋原:“我不是叫你在外面看着吗?万一我哥等会儿搞小动作怎么办。”

祁衍扬了扬下巴:“你哥是不会来了,这种丢姜家脸的事,他就算来,也是帮你放两挂鞭炮。”

姜奕无奈地抓了下头发,站起身来:“走吧。”

“不是,要不你回家吧,”祁衍劝着,“你这样出去像什么啊,不至于,真的。”

姜奕手一甩,眸子阴狠地像要吃人,那一米八七的个子站起来给人极大的压迫感,他咬着后槽牙说:“这辈子我让他有一天好日子过我都对不起我妈,他既然不怕丢人,那我还怕什么,一起丢吧,看谁丢得大,砸了老子这么多好酒,操!”

“我去他妈的!”

姜奕这边的声音还没落,另一道声音就骂起来了。

季真言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骂骂咧咧,“那个吴总,非要把他那戴牙套的妹妹介绍给我,我靠,真是受不了了!”

众人站在办公室门口探出头,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是姜奕的秘书小何。

看见祁衍站在办公室门口,季真言两眼放光,朝祁衍飞扑过来:“你怎么才到啊?”

“路上有点儿堵。”祁衍笑着说,“呦,你没跟人家说你有男朋友啊?”

季真言是恒荣证券的少东家,季伟东的独子。

季董信佛,由佛祖的六字真言给自己儿子取名叫真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取对了名儿的缘故,季真言从小到大能言善辩,嘴炮无敌,还有一句名言:我什么都可以输,就是骂人不能输!

为人嘛,就剩张嘴是硬的……

他长得十分秀气,灵动的眼珠子滴溜一转就组建了一句怼人的话。

“去你丫的,别乱说昂,刚刚在上面都被烦死了,非拉着他妹妹跟我喝酒,你说有带着自己妹妹出来应酬的吗?跟个妈妈桑一样!关键是我还不好拒绝,憋得我难受死了!”季真言垂头丧气地说。

季真言不像其他四人,能把西装穿得有棱有角,那西装被他穿得松松垮垮的,根本挂不住,颇有几分潇洒不羁的味道。

季真言初中的时候明确了自己的性取向,但是一直没能力实践。

两年前季真言高中毕业,他爸望子成龙把季真言送到美国去读书去了,国外开放啊,季真言简直是鱼儿入大海,飞鸟归山林,每天沉迷酒色忘乎所以,已经彻底弯了。

季伟东要是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取向,他就是往脑子里灌水泥也不会把季真言送国外去。

“你公开出柜不就一劳永逸了吗?”姜奕在一旁斜眼调侃。

“滚昂,让我爸知道了,屁股得给我打开花!”季真言看见姜奕殷红的嘴角挂着一抹血迹,就像吸血鬼吸了人血没来得及擦干净,十分诱人,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点了点姜奕的嘴角:“哟,这嘴角破了吧,等会儿别人问起你怎么说啊?”

“还能怎么办,就说是小情人亲得呗,”祁衍笑得花枝乱颤,把大衣脱下交给秘书小何,嘱咐道:“帮我放好。”

“好的,祁总。”

“你见那个小情儿能给人脸吸出五道杠啊?”宁秋原指着姜奕的脸认真地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走廊里顿时笑作一团。

“行了,赶紧上去吧,时青半条命都快喝进去了。”季真言捧着肚子说。

姜奕推了他一下:“你他妈还好意思说,把他一个人丢上面。”

“他那个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已经喝翻了好几个包厢了,现在那边都躲着他呢。”

“那他现在在那个包厢呢?我去找他。”祁衍说。

小何放好祁衍的衣服,走过来说:“时总现在在b16房,只是那边的情况不好,银监会的人过来了。”说罢她又在姜奕耳边低头说着什么,姜奕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面色凝重。

三人也不敢说话了,面面相觑。

姜奕听完,撂下一句:“你们先去应酬。”就带着小何急急忙忙地走了。

姜奕离开后,祁衍他们三个人同路上了酒店的观光电梯,电梯外的风景很好,车水马龙,高楼林立。

“姜奕怎么了?怎么脸色突然那么难看。”祁衍嘟囔道。

季真言把他拉到观光电梯边儿上,宁秋原也跟了过来,他指了指楼下:“你们看。”

酒吧正门前的停车位里有一辆帕加尼风神,鹤立鸡群地停在众多豪车之间,祁衍面色一变,沉声问道:“这是那个大佬啊?”

季真言眯着眼睛,鄙夷地斜着眼说:“秋原,你们家生意最近怎么样?”

宁秋原双手抱胸,认真地回道:“我爸说,总公司的材料来源最近被压榨得厉害,原材料被提价不少。”

祁衍心里一紧,他记得昨天晚上也听见他爸说最近的生意不太好。

“看你这眼神,你们祁家也一样?”季真言哼笑一声。

“江城来了个大人物?”祁衍眸子凝得能滴水。

“不是早就来了吗?一年前去了你的学校。”季真言说。

“你是说徐泠洋?可他挂了个名儿就回了澳洲。”祁衍紧张地说。

季真言单手叉着腰说:“我在美国听说了一个消息,jc本来就有意开拓中国市场,一年前只是考察,听说今年过年期间徐泠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匆忙回来了。”

如果jc是个小公司,那他们就无所谓,可jc是世界顶尖控股集团,旗下产业覆盖金融证券、航运贸易、资源开采、医药开发、科技研发等等,20年前公布的资产就高达数万亿美金。

曾经还在商界掀起了一场有针对性的金融战争,打垮了世界上的数十家大公司,有人在这场战役中顺应时势,赚了个盆满钵溢,有人耗尽家财,一无所有。

离谱的是,这场小金融战争,国家并没有出手整顿,因为旧的势力倒下的同时有新的力量诞生,jc就像掌控者,将平衡二字运用到极致。

时青家的泰丰银行和季真言家的恒荣证券,都是在那场战争中诞生的新生力量,而身为世族的宁家和姜家,在那场战争中吃了不少亏,至于祁家……

祁衍不禁担心起来。

他们怕jc不仅仅因为它胃口大,而是江城的金蛋就这么多,喂不饱它,还有一个原因是,两年前徐泠洋满十八岁接任jc总裁,新官上任三把火,吞并了国外好几家大型企业,几乎是赶尽杀绝,逼得企业老板家破人亡。

这个男人就像一只盘旋在众人头顶的猎鹰,找准自己的猎物,然后俯冲而下,一击毙命。

一年前jc曾经发布过要往国内开拓市场的消息,那个时候有人视jc为神明,渴望得到帮助,而有人敛着财,生怕别人跟自己抢饭吃。

结果风平浪静了一年,人们也渐渐把这件事淡忘了。

“这么说,今天晚上徐泠洋来了啊,”宁秋原阴沉着脸说,“但是也不一定,徐泠洋多高傲,多牛逼啊,怎么肯亲自过来,应该是管理层的人吧。”

祁衍烦闷地抓了下头发:“看来他往内地发展是早晚的事,就看咱们运气好不好,能不能躲过了。”

三个人出了电梯后就各自去应酬了,祁衍直奔b16。

银监会的人突然来了,他怕时青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万一一个没陪好或者说错话了,时青家的银行就得被查。

时青是泰丰银行董事长时泰安的小儿子,时泰安有四个儿子,时青是他的老来子,他在家风严谨的时家长大,做事稳重,成熟大气,年仅二十岁就已经作出了一番事业。

时青喝酒一战成名是在他十八岁那年,他二姨的婚宴上,喝起酒来那个狠劲儿啊,不知道的以为是来抢亲的,直接把保安给喝来了。

他喝酒不是论瓶吹,而是按桌喝,一个人能喝翻好几桌,所以时青在酒桌上从无败绩,甚至把挑战者都喝得闻风丧胆。

祁衍喝下解酒药就进去了。

时青一看见他就两眼放光,他已经喝了好几个包厢了,仍然不见醉意,就跟没有肝脏似。

他的长相也十分具有男人味,气质清冷儒雅,此刻喝了酒,西装外套搭在身后的凳子上,领带也取了下来,衬衫微敞,露出染上了微醺的粉白色的肌肤,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性感的气息。

时青走过去拉过祁衍,微敞的领口随着他的动作露出结实的胸肌和精致的锁骨,给人无限的遐想空间。

时青的声音也非常好听,磁性暗哑,他拉着祁衍挨个介绍,因为之前祁衍从未接触过商圈,所以这些前辈由稳妥的时青来介绍最好。

祁衍聪明,脑子转得快,很快就进了这场酒局,把那些管理局的人哄得十分开心,半天没到,他们俩就把包厢里的人喝倒一大片,还剩下三个。

一个被称作王哥的人大着舌头说:“唉,就是可惜了苏副局这几天出差,没赶上今天见……见识一下时少爷的风采。”

“嗨,这有什么,等副局回来了,我做东,到时候大家继续敞开了喝,”时青给他点上烟,“来王哥。”

那人抽了一口烟,拉着时青说:“我想起来了,苏副局的弟弟今天也在呢,嘿,那小子比你还小两岁,你俩准能玩到一块儿去。”

说着他就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时青和祁衍两个人面色均是一僵,得,自己喝不过,还找外援,他俩心里真是鄙视死这个人了。

旁边胡总挺着个啤酒肚,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拉着祁衍的手,色眯眯地说:“小衍呐,你是姓哪个祁啊?”

倒也不怪这些老男人打祁衍的主意,祁衍长得好看,年轻,身材好,加上时青是混商圈的,难免有些喝到昏头的人以为祁衍是时青拉过来拼酒,顺便介绍给高官富商的‘少爷’。

时青脸色瞬间变了,伸手就要把祁衍的手拽回来,没想到祁衍对他摆了摆手,制止了,皮笑肉不笑地对那个老色狼说:“祁连山的祁呀。”

“祁连山的祁……衍,”旁边一个抱着酒瓶子的人默默地念叨着,“你是祁家‘行’字辈的人?”

祁衍笑着点点头。

拉着祁衍手的胡总身子一僵,那抓着祁衍的胖爪子,放开也不是,继续抓着也不是,脸上的小眼睛尽量睁大,保持清醒。

那表情,真可谓精彩纷呈,时青跷着二郎腿在那里憋笑。

这时,门忽然打开了,一位美如冠玉的美少年探头进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深邃俊朗的眉眼在包厢内扫了一圈,落在祁衍的手上,看着搭在祁衍手上的胖爪子,他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然后很快收敛了,神色如常地笑着说:“王叔,你叫我呐。”

“来来来,介绍一下,这个是苏副局的弟弟,苏天翊,”他拉着少年到时青面前,又对苏天翊说:“这位是redleaves的时总,这位是祁总。”

他很快把三个人都介绍了一遍。

色眯眯的胡总趁这个机会赶紧把祁衍的手松开了。

祁衍顺势站起来和这位少年打招呼,这个叫苏天翊的男孩子看上去年纪轻轻,略带点儿痞气,可是祁衍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能在他身上看出一些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阴狠之气。

这种气息,比姜奕身上的阴狠之气更甚。

不过好在苏天翊没怎么搭理祁衍,从进门之后,他视线就完全放在了时青身上。

按理说旁人的焦点不可能永远放在自己身上,那不是太自恋了吗。

可是,祁衍发觉苏天翊看时青的眼神不太对。

那感觉怎么说呢,苏天翊的眼神就像一只不会伪装的狼,为了拉近乎,手臂搭在桌子上,抬着头,用泛着精光的眼睛看着时青。

时青被他看得有点尴尬,一个劲儿地找话题,祁衍也适当性地打圆场,可是旁边那三个老总,都是老油条了,话茬一茬接着一茬,祁衍和时青两个人绞尽脑汁地想着接话圆话。

后来聊到的话题就让祁衍有些反胃,他们三个丝毫不在意苏天翊年纪还小,聊到了女人,甚至男人……

话题极其肮脏不堪,祁衍有些接不上话,而时青还在那里硬撑着。没想到的是,苏天翊丝毫不在乎这些话题,甚至十分迎合,拉着时青说个没完。

祁衍看着时青嘴边僵硬的笑,有些不忍心,他考虑要不要把季真言叫过来。

今天要是不把这四个爷喝好,祁衍感觉时青出不了这个门。

包间的门被敲响了,祁衍跟遇见了救星似的,蹭地站起来打开门。

外面站着一个服务生,递给祁衍一瓶酒,悄悄地说:“这是姜总送过来的酒,他说已经给你们在楼上开好了房间,让你们放心。”

祁衍接过酒,又接过钥匙放进兜里,转身把包装精美的酒放在桌子上,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打开盖子,一股奇异的酒香瞬间充斥整个房间,连包厢外的喧闹声都变得寂静无比。

祁衍晃了晃脑袋,怀疑姜奕给他们送的是迷魂散,不然怎么这么诱人,劲儿这么大。

这酒一喝进去,立马抵消了之前喝下的其他酒,呈一种独占鳌头的强势,直冲大脑。

祁衍喝过解酒药的脑袋也开始变得昏昏沉沉,旁边那三个老总喝得东倒西歪,就连千杯不醉的时青,脸庞也染上了酒意,白里透红,煞是好看。

最后这个包厢只剩下祁衍、时青还有苏天翊,不知道苏天翊是不是喝了一瓶解酒药的缘故,这酒居然没让他上脸,他仍旧气息平稳,言词清晰的和时青套着近乎。

祁衍心一横,今天他一定要把这小子喝过去!

想到此处,他打了个电话,叫了几个服务生,把三个老总抬楼上的房间里去,指挥人之际,他瞥见苏天翊整个身子都快贴在时青身上了!

祁衍心里顿时生出一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激动地冲进去想把这个逼崽子拦下来。

还没走出一步,手臂被一个女孩抓住了,祁衍转头一看,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正眨着大眼睛用祈求的眼神看他。

祁衍被她看得有些懵。

那女孩子紧张地说:“你是祁衍吗?”

祁衍点点头。

“太好了,那个,”女孩子低下头,指了指走廊,“那个宁秋原他喝醉了,你能过去帮帮忙吗?”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让他去哪里啊,他转头看向时青,时青对他摆摆手,示意让祁衍过去,这里有他就行了。

祁衍这才放下心,跟着女孩子走了。

在祁衍离开的瞬间,时青一转头就被一只手扣住后脑,一双带着醉意的嘴唇吻了上来……

一路跟着女孩去了舞池,西装外套在喝醉之后就脱了,不知道丢哪里去了,现在穿着一件黑色衬衫在人群中穿梭,衣服被挤得松松垮垮,露出一小片白皙结实的胸膛,祁衍喝了酒之后脑子愈发昏沉。

当年就是喝茅台,后劲儿也没这么大啊。

祁衍转头四下看了几眼,人潮涌动中根本没看见宁秋原,并且这个女孩子都快把他拉出酒吧了,女孩子牵着他的手腕挤在人群中,紧张地看着四周,大大的眼睛满是惊慌。

“秋原在哪儿呢?”祁衍完全凭本能说出这句话,他现在的思考力快被酒精淹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今天这么多奇怪的人,他顺着女孩的视线往一个散台看去,一个高挑艳丽的女人正趴在散台上和朋友聊天,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那女人缓缓转过脸,用脸上仅剩的一只眼睛盯着祁衍,另外半张脸就像刚被烧伤似的,正缓缓往下滴着脓血。

祁衍心脏猛跳,被这一幕吓得瞪大了双眼。

“你怎么了?”女孩抓着他的袖子,担忧地问。

祁衍身子一抖,被她唤回注意力,他摇了摇头,又看向散台,那位高挑艳丽的女人依旧在看着祁衍,画着精致漂亮的妆,五官清晰完整。

她还对祁衍抛了个媚眼,勾了勾手指。

祁衍的脑袋快炸了,这特么是什么假酒啊,都给他喝出幻觉了!

真不知是幻觉,还是他能看见鬼,他的眼角余光看见吧台的酒保少了半边脑袋,卡座里的几个人干枯的像僵尸,笼中跳舞的美女缺胳膊少腿,甚至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会发出诡异阴森的笑,还带来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腐臭……

祁衍如坠冰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艳丽的霓虹灯将他的视野拉得模糊不清,音乐的声浪一下一下地拍打着耳膜。

这里不像正常的世界,他垂下头,按住太阳穴,思绪被拉得很远。

他猛地想起了在唐家地牢里死去的人,一股悲凉的痛楚涌进身体,他脸色苍地甩开女孩的手,“我要去趟卫生间。”

女孩好像生怕把祁衍弄丢了一样,竟一路跟到卫生间,站在门口说:“我等你出来。”

祁衍撑着洗手台,很想吐出来,可干呕了半天也是光打雷不下雨,吐无可吐。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桃花眼疲惫不堪,狭长的眼尾几乎连上眉梢,像一只冬眠状态下懒洋洋的蛇,嘴唇血红,妖孽无比。

他望着自己的样子生出了无数重影,身体仿佛站在悬崖边,开始摇摇欲坠。

打开手机一看,快到半夜十二点了。

他给宁秋原打了个电话,对面很快就接了,但是很吵,还传来一阵阵金属摩擦的声音,就像有人用钢针刮钢板,听得祁衍十分烦闷,直接就给电话挂了。

他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一门心思地想睡觉。

扶着墙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看见女孩曲折一条腿靠在墙上,看见祁衍后,她大大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露出一副不悦的表情。

祁衍才懒得管她,二话不说穿过人群乘电梯上楼,那女孩也不说话,异常冷静地跟在他后面。

祁衍烦躁得不行,电梯里闷沉的空间更让他昏昏欲睡。

电梯门一开,他便夺门而出,去找姜奕给他准备的房间。

踩在软软的地毯上才走了两步,就感觉周围的景象有些不一样,怎么说呢,就好像无意间走进了地狱似的。

冗长的走廊上闪着昏暗的灯光,墙边摆放的绿色植物被窗户吹进的风刮得肆意舞动,头顶的灯开始缓缓变暗,祁衍不悦地抬起头,竟看见走廊尽头的窗户上吊着一个人,双腿悬空,被灌进来的风吹得摇晃……

祁衍大脑一片空白,僵在原地。

突然,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祁衍给吓了一哆嗦,浑身脱力地靠在墙上。

雷声伴着大雨从窗户里吹了进来,窗边空无一物。

刚刚看见的又不见了,又是错觉?

一声声响雷让祁衍心里恐慌,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

一只手再次抓上祁衍的手臂,祁衍听见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紧张地问:“没事吧?你的脸色很不好。”

他记得,女孩一直跟着他,可现在,女孩的声音这么变成这样了?还有她抓着自己的手,变得温暖有力,和在舞池里抓着他的力度完全不同。

跟在自己身后的不是个女孩子嘛,怎么变成了个男人?难道是个女装大佬?

祁衍头皮发麻,慢悠悠地转过身背对着这个女孩。

他都不敢回头看,生怕自己因为幻觉把这女孩看成鬼,然后一拳打过去。

都是幻觉,都是幻觉,去睡觉,睡一觉就好了,祁衍在心里默念,他现在脑子昏昏沉沉的,连金光咒都背不完整。

等明天睡醒了,一定要去把姜奕打一顿!

祁衍脚上跟挂了千斤坠似的,龟速地挪到了那个房间,又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把房间门打开,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解脱了,钻进房间刚要关门。

一只大手死死地按在门板上。

那人背着光,个子比他高出一大截,正居高临下地看着祁衍,闪电射出的光被他的身影扯碎。

走廊闪烁的灯光照在祁衍的脸上,纤长的睫毛颤抖着。

看着祁衍慌乱无知的样子,男人心头一紧。

祁衍想骂人,可是这个男人背对着光看不清他的脸,况且这男人比他高,就连身体也十分健壮。

祁衍有点儿心慌,咽了下口水。

“刚刚那老东西的狗爪子碰你哪儿了?”男人恶狠狠地开口,他的声音就像从地狱里传出来的,暗哑幽深。

祁衍有些懵,他站住脚,直到自己站稳,抬起头寻找这人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神,不卑不亢地说:“兄弟,你认错人了吧。”

那人轻快地笑了两声,在黑暗的空间中竟给祁衍一种安心的感觉,仿佛刚刚那声压抑的质问都是装出来的。

他缓步走了进来,高大的身躯逼得祁衍步步后退,祁衍下意识将手握紧,做出自卫的动作,眉头拧得死紧,恶狠狠地盯着这个人。

“b16包厢,那老东西是不是抓你手了?”

祁衍瞬间笑出声:“不是,大哥,都是男的,抓抓手怎么了……”

忽然,他转念一想,难道这男人是胡总养的小情儿?然后冲上来找他麻烦?

祁衍冷笑道:“兄弟你大约是误会了,我和你不一样,对男人不感兴趣,更对你老板那型儿的没有一点兴趣!如果你老板在外面找了别人,你应该反思你自己,是不是活儿做得不到位!”

“我老板?”男人疑惑出声。

祁衍懒得理会他,他现在只想睡觉,于是转过身去房间插房卡,边走边说:“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如果你还有点素质,有点礼貌,就请出去。”

房卡插上后,房间亮了起来,不过都是适宜睡眠的灯光,不算太亮。

祁衍的眼角余光瞥了一下,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笔直修长的腿,站得跟个雕塑一样,没有一丝一毫挪动的意思。

这人,还真是不知道礼貌两个字怎么写啊!

祁衍不悦地抬起头,迎面撞上一双深邃似寒潭一般干净清澈的双眸。

他长得很白,面庞与嘴唇的线条十分冷峻,英挺鼻梁下,深邃眉眼中那双漆黑到泛金的瞳孔正带着一抹笑意看着祁衍,倦怠的神情就像抚云问仙、看尽世间百态、睥睨一切的神明,昏黄的灯光洒在漆黑如墨的发丝上,他连头顶都在发光!

宽松的休闲装也挡不住那结实的身材,宽阔的肩膀把白色的羊毛衫撑起得恰到好处,下身的黑色牛仔裤里还裹着一双逆天长腿。

好家伙,这身高,已经超越一米九了吧?

他长得实在是好看,称得上超凡脱俗,就像那昆仑山上最纯净的积雪,不染凡尘,不食人间烟火,真正的世外谪仙。

这是和祁衍截然不同的美貌,并且他身上纯净的气质是祁衍毕生都向往的。

那人双手抱胸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祁衍,也不知在想什么。

祁衍被这股美貌的冲击弄得说不出话来,隔着几步之遥,愣神看了他许久。

祁衍的美就像一个精致的小蛋糕,让人看着就十分想接近尝一口,而这个男人,长相清冷,十分具有压迫感,让人只可远观不敢靠近。

祁衍从小到大,因为长得好看,被很多人骚扰过,简直不厌其烦,如果他能长成这清高不可攀的样子,就完全没有这种烦恼了。

季真言初中的时候当着祁衍和时青的面说他喜欢男人时,祁衍除了难以置信,就是佩服,而他看着时青嘴角的淡笑,心里很复杂,时青身上的气质飘逸洒脱,像林中仙鹤一样。

那个时候祁衍才发现,自己可能喜欢时青。

而现在,这个男人的出现,他身上超凡脱俗的气质让祁衍怀疑,当初他喜欢的是不是时青身上的气质!

包括现在!

这种想法让祁衍很慌张,好像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都展示在别人眼前,被窥探到隐私的感觉让他不禁有些气恼,语气也有点儿冲,压着怒火说:“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听不懂人话?”

这位‘神仙’把门轻轻一推,走廊里的穿堂风顺势一带,厚重的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了。

祁衍吓了一跳,看着杵在屋里的‘神仙’,气得脑门上的青筋直跳,他指着房间门,胸膛剧烈起伏,“我说了,出去!”

“我不走,你能怎样?”他歪着头,痞气十足地瞥了祁衍一眼。

祁衍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想打人的冲动,趁着现在还有几分清醒,掏出手机给时青打电话,要胡总过来把他的小情儿接走。

‘神仙’直接走过来,一只手掐住祁衍拿着手机的手腕,淡淡地说:“你要给时青打电话?”另一只手直接伸过去把电话夺走,挂掉,“他现在忙着呢,没空接你的电话。”

“嘶——”祁衍被他掐得手腕生疼,这个手是什么做的?他疼得脸皱成了一团,低喝道:“你他妈放开!”

‘神仙’阴沉着脸,咬着后槽牙将祁衍一拽,拉进自己怀里,把他的手腕拧到背后死死地扣住,居高临下恶狠狠地问:“那老东西是不是碰你了?”

本来他是不想管祁衍的,因为俩人早晚会见面。

可是没想到苏天翊进了b16包厢后,跟他打小报告,说卓远的胡总拉着祁衍的手,色眯眯地问长问短。

他气得饭都没吃就来找祁衍,结果又看见祁衍跟一个女的拉着手在酒吧里乱蹿。

祁衍太招人了,应该把他关起来!

这个姿势太特么暧昧了,两人身体紧贴着,祁衍很怕会出现一些无法控制的反应,他憋着一肚子火挣扎道:“碰了又怎样?你要是想打架你把老子放开!”

“打架?”‘神仙’冷哼一声,“你觉得你打得过我?还特么碰了就碰了,你就没有一点儿自尊自爱的意识?”

祁衍感觉心脏被人当胸打了一拳,他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么羞辱过,这种羞辱方式对一个男人来说,实在是伤自尊。

他咬牙切齿地回怼道:“我不自尊自爱?你一个出来卖的就自尊自爱了?说来也是,你这样型儿的确实难找,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来我们redleaves上班啊?待遇从优。”

‘神仙’眯起眼睛,漆黑瞳仁中翻涌着金光,粉唇里吐出的话极其阴寒:“你说我是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这个样子让祁衍产生了一种心理上的报复快感,太痛快了,他殷红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阴阳怪气地说:“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胡总吧,不过我听说他有老婆孩子,做你们这行对客人动了感情,那可是大忌啊!”

‘神仙’眼中翻涌着狠戾的光,柔软的嘴唇带着不容回绝的狠意吻上祁衍,辗转吮吸着他的嘴唇,趁着祁衍失神的片刻,灵巧地将舌头绕过齿间,直达口腔中最柔软的地方,搅动着软舌,邀请它与之共舞。

“唔……唔唔……”祁衍才开过荤不久,加上酒精对欲望的催发,他很快就迷失在这高超的吻技中,口中发出诱人深思的水渍声。

直到这个‘神仙’觉得这场带有惩罚意味的吻浇灭了他心里的部分火气,才意犹未尽地放过祁衍的嘴唇。

祁衍被亲得晕晕乎乎,喝了酒的脸庞此刻白中透粉,霎时好看,那迷茫的桃花眼失神地看着他。

……

‘神仙’大手扣住祁衍的腰,附身在他耳边,声音暗哑的说:“老子今天就告诉你,我他妈是你的谁。”

说罢,用力一扯就把祁衍身上松垮的衬衫扯开了,微凉的手掌朝祁衍的身体探去,粗暴的抚摸着那柔软光滑、肌理分明的肉体,一整套动作下来,他都没有松开祁衍的手腕。

那带着凉意的手让祁衍打了个寒战,他的理智顿时回归脑海,他按住在他身上胡乱摸的手。

这个‘神仙’被祁衍这个反抗的举动弄得再次欲火中烧,尽管祁衍喝了酒,反抗的力度跟猫抓似的,可那下意识的反抗却是出自祁衍的本心,他看着祁衍那慌乱的脸庞,再次附身亲了下去。

大概是上次在唐家的地牢中受了什么影响,祁衍对这种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的人使不上力。他只能恨恨心,使劲在自己口中搅动的舌尖上咬了一下。

‘神仙’果然松了嘴,将指腹放在嘴边,伸出舌尖舔了舔,清冷孤傲的眼中沾满了情欲的味道,看祁衍的眼神犹如看兔子一般。祁衍被这野兽般的目光看的背后发凉,前段时间在唐家地牢里发生的,对他而言像梦一般的情景,一瞬间全部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

他往后撤了一脚,想跑,可自己的腰却被这个人死死的扣住,并且这手的主人在察觉到祁衍想跑的一瞬间,突然发了狠,在他腰上一捏。

祁衍哪里见过这么大的手劲啊,他疼的弯下腰,发不出声来。

他将祁衍打横抱起,丢在床上,欺身而上,疯狂啃咬着祁衍的嘴唇,两只手并用,将祁衍的上衣脱了个干净。

祁衍被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整的大脑嗡嗡作响,连反抗都忘了。

‘神仙’看着祁衍暴露在空气中的细长精致的锁骨,眼神一路向下,扫过胸膛与腹肌,越来越暗。

祁衍被他这带着视奸的眼神看的十分羞耻与窘迫,他曾经幻想过这样看着自己的会是个女孩子,可是从地牢里出来之后,一切事物的发展都偏离了自己的预想的轨道,比如他现在被一个高大挺拔,宽肩窄腰的美男视奸,并且接下来还会有不小的动作。

似乎是察觉到了祁衍的想法,他的薄唇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笑,他迫切的想要看见祁衍露出更多羞涩表情的样子,简直太美太诱人。他秉着看好戏的想法,当着祁衍的面,缓慢且优雅的脱下自己的衣服,当那高高鼓起的胸肌,块垒分明、力量感十足的身躯完全的展露在祁衍面前时,祁衍感觉血液疯狂的涌上大脑,羞红了脸。

祁衍疯狂的从脑海中找回一丝理智,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跑路。

‘神仙’忽然欺身压上去,结实的小腿压着祁衍的大腿,双手擒住祁衍的手腕举过他的头顶,邪笑道:“跑什么啊?我都还没开始操你呢,别急。”

祁衍瞪大眼睛骂到:“你特么有病是不是,我特么喜欢女人,喜欢女人!”

闻言,‘神仙’眼中闪动着晦暗不明的光,膝盖戏谑性的顶了顶祁衍身上某个欲望正欢、硬挺的地方。祁衍瞳孔放大,不敢看那个‘神仙’的脸,一时间羞愤难当,只能疯狂的扭动身体以示抗拒。

他似乎很享受祁衍反抗的乐趣,在他白皙的脖颈上重重的咬了一口,暗哑磁性的声音在祁衍耳边响起:“你这里跟你的想法不一样啊,真不老实。”

说罢,他单手摁住祁衍的手腕,另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腰带,把祁衍翻了个面,用腰带把他的手捆了起来,祁衍半边脸埋在被子里,惊恐地瞪大双眼,粗砺的腰带边缘磨得他手腕生疼。

他在祁衍耳边低声安慰道:“乖,别挣扎了,会流血的,你今天一定会被我上,不如想想该用什么姿势取悦我,来减少自身的痛苦。”

“你特么的有种放开我,咱俩打一架。”祁衍低声骂道。

“我的种等会都要射进你肚子里,再说了,咱俩现在不就是在床上打架嘛。”他用最无赖的言语尽情的调戏着无法反抗的祁衍,张开嘴咬住已经红透的耳垂,顺手把祁衍和自己脱了个精光。

昏黄的灯光下,看着祁衍那完美修长,潮红的身躯,何止一句赏心悦目来形容啊,这具身体完全符合自己的审美,简直就是为他而生的,下身蓬勃的欲望是对这具身体最高的回应。

修长的指尖划过祁衍白皙的后颈,一路蜿蜒向下至那臀间隐秘的肉穴,过度的隐忍让他双目赤红,对这具身体的肖想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祁衍皱着眉将脸埋进被子里,试图缓解这钻心的羞耻感,那冰凉的指尖让他浑身战栗。

‘神仙’拿过酒店备有的润滑剂,倒了一半在手心,尽数抹在后穴上,指尖顺着润滑剂灵巧的钻进肉穴中扣挖玩弄。

“别,出去,你出去。”祁衍额头抵在床上,闭着眼睛强忍着脱口而出的呻吟。

“宝贝,你不老实啊,小穴咬的这么紧,明明不想让我离开,”他继续在祁衍耳边说着极尽调戏的话,黑漆漆的眼珠一转,低声笑着,“原来不喜欢我的手指啊,是我会错意了,老公这就满足你。”

粗大狰狞的肉棒搭在祁衍雪白的屁股上,祁衍敏锐的感觉到这东西的尺寸,被吓得心惊,似乎再一次回到了地牢的那一天,仿佛在告诉他那不是梦。

他扬起脖子,疯狂地挣扎道:“不要,不行!”

祁衍的挣扎无异让身上的这个男人更加兴奋,征服欲瞬间蔓延至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它们叫嚣着占有身下的尤物。

他一个挺身,顺着润滑剂的指引,鸡巴混着冰凉的液体钻进了美妙勾人的肉穴中,顷刻间,粗大的肉棒将肠壁撑开的没有一丝褶皱,温润的炙热感让他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祁衍瞳孔放大,被刺激的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收紧了穴肉,腹中沉甸甸的异物感给他心理和身体带来了莫大的刺激,竟生出些许快感。

他嘴巴大张,无力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的空气,试图缓解这让人失智的浪潮。

粗狞的肉棒没等娇小的肉穴彻底接纳自己,就在媚肉中大刀阔斧的征伐起来。

他的速度极快,灭顶的快感吞噬全部的理智,眼中只剩下祁衍,他疯狂的在祁衍那光滑的脊背上啃咬着,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青紫色的痕迹,他需要祁衍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啊啊啊,哈啊,别,啊,轻点。”祁衍被他操的眼角渗出生理性的泪水,划过脸庞,落在白色的被单上,滚烫粗热的肉棒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偶尔剐蹭过敏感地带时,祁衍前端的性器都会渗水,被床单摩擦的不舒服,只能高高的把屁股翘起来缓解不适。

祁衍的嗓子都快叫哑了,也改变不了身上那个男人操自己的心。

“宝贝,下次寂寞了记得找你老公我,再让我看见你背着我勾三搭四,我就操死你!”他咬着祁衍的后脖颈,虽然话语模糊不清,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祁衍低低的呜咽着,断断续续的辩驳道:“我,啊,我没有,啊啊啊啊……”

“老公操的你爽不爽?想不想更爽?”

祁衍摇着头,无力的抗拒着,理智告诉自己,这不是什么好话。

没有得到回应,身后那人也没恼,只是凭借着对祁衍身体的探索度,找准那个敏感点拼命冲撞,祁衍被顶弄的口水顺着殷红的嘴角流出,身上的禽兽看着这一幕,眼神一暗,将两根修长的手指伸进祁衍嘴里,搅弄着那条柔软的小舌头。

“我再问一遍,要不要?嗯?”他喘着粗气,额角处青筋暴起,猩红的双眼紧盯着二人交合的地方,死命的往敏感点上操,他要射了,但还没有得到想要的快感。

祁衍认命般的闭上双眼,嘴里含着两根手指点了点头。

他抽出手指,将绑着祁衍的腰带解开,白皙的手腕上已经被磨出了丝丝血痕,他将祁衍的上半身拉起,手臂绕过腿弯处将他抱了起来。

骤然悬空让祁衍无比慌张,他抓着腿弯处的手臂,低声诉求道:“放我下来,啊!”

就着站立的姿势,一个顶弄,将欲望送到一个难以言喻的深度。

“啊啊啊啊!”祁衍失神地尖叫出声,被这骤然而来的快感操的射了出来,白浊的精液喷洒在空中,射精的快感让他的脖颈高高扬起,后脑搁置在那人肩头,喉结无力的滚动着。

突然天空中再次传来一声响雷,祁衍被吓得身体一阵抽搐,拼命地靠向身后那宽阔的胸膛,渴望获取安全感。

肉穴因为紧张,奋力地收缩到一个难以言喻程度,紧紧的吮吸着埋在身体里狰狞跳动的巨物。

忽然收紧的小穴让身后的人也把持不住了,他红着眼睛,张口咬住祁衍的脖子,尖锐的虎牙刺破娇软的皮肤,操弄了数十下之后,浓浊滚烫的精液尽数浇洒在紧实的肠壁上……

射精后,他仍然不肯将肉棒抽离开销魂的肉洞,慢慢的,如品珍馐一般细细地舔咬着祁衍的皮肤,感受着自己的精液从肉洞中顺着肉棒流出的感觉,嗅着祁衍身体上属于他的味道。

他没有换姿势,直接抱着祁衍去了卫生间,一晚上一次对他而言远远不够,更何况他心里对今晚的事很生气,要是做一次就放过祁衍,那他还怎么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的影响?

于是这天晚上,祁衍忘记自己被抱着去洗了几次澡,忘记自己在床上和浴缸的两点一线之间被操了多少次,总之最后又是被操的神志不清,甚至被调教的回应他所有的话……

“衍衍,叫老公。”

“啊,老公!”

日上三竿,祁衍幽幽转醒,眼睛肿得都快睁不开了,从头到脚、四肢百骸没有一处不疼的,连手指尖都是麻的。

他皱了皱眉,眼睛睁开一条缝,模糊地看着天花板。

虽然没有开空调,可祁衍也没有觉得很冷,因为旁边有一个热源。

他心里一惊,眼睛猛地睁大,僵硬地转过头,迎面对上一张天神般的睡颜,扇子般的睫毛在白皙如玉的脸上撒下一片阴影,轻薄的鼻翼微微扇动,微张的粉唇上泛着莹莹水光。

结实手臂还搭在祁衍身上,压得他有些呼吸困难。

看着他,祁衍脑子里空白了片刻,然后嗡的一声炸开了。

昨晚发生的一切如潮水涌进脑海。

他酒后乱性就算了,还跟一个男人滚了床单!

祁衍何止一句怀疑自我啊,简直怀疑人生,怀疑世界了,他错愕地看着这个人,呆愣地躺在床上不知所措。

待这美人儿睁开眼时,祁衍吓了一跳,拽着被子一屁股滚到床下,眼角余光瞥见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他看得头皮发麻。

那美人儿因为被子被拽走,露出结实宽阔的胸膛,块垒分明的腹肌,真是春光无限好。

可祁衍也是个男人,他实在无法面对一个把自己睡了的男人,更何况突然坐在地上,下身某处传来羞耻的疼痛,让他瞬间红了脸。

祁衍肩膀微微颤抖,眼睛泛红,一副被蹂躏太过的小模样。他从小到大没这么狼狈过,而床上躺着的罪魁祸首,正撑着脑袋看着他,笑得春光灿烂。

祁衍恨得几乎咬碎后槽牙,恨不得冲过去把他弄死。

在一番剧烈地思想斗争之后,理智占了上风。

先不说他能不能对床上这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就凭他现在浑身脱力的鸡崽子样儿,真打起来,只会更加丢人。

他深吸一口气,心一横,无视那人灼热的视线,把衣服胡乱往身上一套,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夺门而出。

某人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也没有下床追,而是叹了口气,忍着笑拽过被子准备睡个回笼觉。

大约是气昏了头,祁衍忘记去找小何拿外套了,去车位的路上被冻得直哆嗦,直到上车后开了暖气,身体的温度才回来,他用力踩上油门离开了。

才开出去二十几分钟,电话响了,拿起一看是姜奕打来的,祁衍忽然想起来还没找姜奕算账呢,他怨愤地摁下接听键,没想到那边倒先吼了起来:“祁衍,你他妈在哪儿呢?赶紧来办公室,他妈的季真言出事了!”

祁衍一个急刹把车停在路边,烦闷地抓着头发:“怎么回事?”

“昨天季真言去应酬,妈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喝着喝着跟人家亲嘴了,亲嘴就算了,还被拍了照片发到季董手上了!季董早上睡醒一看,差点高血压,直接带人来酒店把季真言给绑回家关起来了,要不是早上酒吧关门,估计这事就得闹大,时青那边也不接电话……”

“等等,不就是亲个嘴吗?怎么这么大反应?”

“他跟一个男的亲嘴了!还搂搂抱抱衣衫不整,今天早上他爸把他从房间里揪出来,还在楼上打了一架!”姜奕在那边愤愤不平的低吼道。

祁衍听着听着,感觉自己也快高血压了,他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喘了几口气,沉声说:“你等着,我马上开车过去,宁秋原在你旁边吧?”

“嗯,他昨天晚上喝多了,现在躺沙发上眯着呢。”

“好,我等下就到。”祁衍挂了电话就直接调头往回开。

到redleaves后也不管什么低调了,直接把车停在酒店正门。

忽然他瞥见昨天晚上看见的兰博基尼aventador缓缓驶出了停车场,可惜祁衍没有看清里面的人。

祁衍一路走进来,还好现在酒吧关门,要不就他这副狼狈样儿不知道要吸引多少目光。

办公室里,姜奕坐在沙发上和几个小股东在谈话,宁秋原坐在旁边眯着觉。

几个小股东看见祁衍后叫了声祁总就出去了,办公室再次只剩下他们三个。

祁衍看着姜奕,手有些抖。

姜奕看着祁衍,脸色阴沉得能下雨。

“时青呢?”祁衍语气中颇有几分怨气。

姜奕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说:“打电话没人接,整个酒店都找不到他人。”

祁衍掏出手机给时青打了个电话,那头显示对方手机已关机。

这时,小何拿着祁衍的大衣走了进来就要给他披上,祁衍气愤地把衣服推开,厉声吼道:“你昨天晚上他妈的送的什么酒?!把时青喝没了?!”

他本来就压着一肚子火气,季真言喜欢男人这事儿早晚会被他爸发现,都在祁衍他们的意料之中,这小子好歹完好无损地被他爸给带回去了,可是时青现在人没了。

祁衍的吼声把宁秋原给吵醒了,他揉着太阳穴懵懂地看着两人。

姜奕疑惑地问:“什么酒?我没有让人给你们送酒啊。”

祁衍眯起眼睛,心脏如坠悬崖,他并不怀疑姜奕的话,姜奕向来是个敢作敢当,直来直去的性子,和祁衍很像,要不俩人也不会玩到一块去。

如果不是姜奕,那是谁?

宁秋原问:“衍哥,昨天你那边什么情况?”

祁衍坐在单人沙发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很不舒服,说不出来的烦闷,他沉声把b16包厢里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姜奕的脸越听越黑。

“苏天翊?”

听见这个名字,宁秋原难以置信地喊了出来,姜奕和祁衍面面相觑,宁秋原连忙说:“苏天翊也在北京读大学,但是我俩不同校,听说他家在政坛上影响力很大,所以别人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就多,校友之间传过他的事,说他从小就会玩,是北京好几家大酒吧娱乐会所的常客,还听说这小子好男色。”

祁衍听得头都要炸了,想起昨天晚上苏天翊用如狼似虎的眼神看着时青的样子,他心里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愤怒的火苗都要顶到喉咙口了。

姜奕狠狠地踹了下桌子,骂道:“他妈的,打主意打到时青身上了,家里有点势力了不起啊,老子就是瞧不起这些走后门的!”

祁衍听着这话,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语气软了下去,“你们给时青爸妈打电话了吗?要是没打,就先别打,秋原,你那边能不能搞到苏天翊的联系方式?”

宁秋原点了点头:“我试试吧。”说着,他就低头联络关系去了。

祁衍看着姜奕,说:“昨天晚上你见到徐泠洋了?”

姜奕倒了杯水给他,嫌恶地说:“可不是,还真是气宇轩昂啊,可惜,也是个走后门的。”

“什么?”祁衍歪在沙发上,难以置信地盯着姜奕,他怎么一睡醒,身边全是基佬呢?

“昨天我一进去,咱们养的那几个少爷全都苍蝇逐臭似的,一股脑地往哪个包厢里涌,看着真烦,”他点了一根烟,眯着眼睛看着祁衍,也不知道他昨天找了个什么样的辣妹,给身上种了那么多草莓,外面摆草莓摊的老奶奶都要从祁衍身上进货了,姜奕促狭道:“你小子还算不错,爽了一晚上吧?”

祁衍的脸瞬间绿了,昨天晚上可不是‘爽’了一晚上吗,他到现在腰还疼呢。

他强忍怒意从小何手里把大衣拿过来套上,遮住裸露在脖颈上的吻痕,一套动作下来他感觉身体有点虚弱,难道是没吃饭的缘故?可他一点都不饿啊。

“对了,你帮我查个人。”祁衍对姜奕说。

宁家在政界有不少人脉,而姜家则在商界有非常庞大的交际网络。

姜奕抿了口茶,头也不抬地说:“谁?”

“唐国生。”

一想到昨天晚上被男人睡了的事,祁衍就想起来在唐家地牢的遭遇,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万华控股的董事长啊。”姜奕叼着烟,淡淡地说。

“你不查就知道?”祁衍颇有几分惊讶。

姜奕把烟拿下来夹在手里:“这还用查?正月十四号,元宵节前一天,万华董事长唐国生连带着一家五口在家里吃火锅,明火点燃了管道泄露出的天然气,引发了爆炸,一家六口全部丧生,当天就上新闻了。”

正月十四号他还在昏迷,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那他十五号看见的唐国生,是谁啊?鬼吗?

祁衍的脸变得煞白,瞳孔地震的看着姜奕。

姜奕感觉情况不对劲,连忙坐了过去伸手摸了一下祁衍的脑门,惊呼道:“你发烧了。”

祁衍一把将他的手拉下来,声音颤抖:“有没有照片?”

姜奕见他这样,明白这事的严重程度不小,赶紧掏出手机把那天的新闻调了出来。

那是江城本地的财经新闻,新闻上有一张唐国生的照片,和祁衍那天早上醒来见到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长得不一样,可以解释成有人顶替了唐国生,可是这俩人长得居然完全一样!就好像唐国生根本没死,或者说……

祁衍见鬼了!

从唐家地牢里出来的短短几天,祁衍遇见了这辈子都不曾遇见的事,不由得又昨天在酒吧里看见的恐怖的场景,心慌得厉害,他咽了下口水,抓着姜奕的手说:“其他的先别管,收拾东西,去我小姨那里,快!”

宁秋原转过身,失魂落魄地看着两人:“我朋友给苏天翊打了个电话,那边也是手机关机。”

祁衍越来越心慌,连忙说:“把昨天晚上酒店十八层的走廊监控调出来,一起带走,快,到了我再跟你们解释。”

他们三个昨天都喝过酒,不适合开车,便由秘书小何开车,带三人去了李玉梅家。

从给姜奕的妈妈宁倾城迁坟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超自然现象,更何况许多大企业的老板要么信佛,要么修道,这些事在他们之间很寻常了,祁衍修道对他们而言也是有利无害的。

祁衍没接触过其他祁家人,也没接触过自家生意,但是姜奕他们知道。

祁家是江城首屈一指的豪门家族,他们也都见过祁家那高达数十米,巍峨森严的祁氏宗祠,祁衍的身份过于神秘,他们也很有眼色,从来不多过问。

很快就到了李玉梅家,看着突然而来的四个人,她先是一愣,然后眼神落在祁衍虚弱到发红的脸上,赶紧把人扶进房间。

小何十分有眼力见地去了客厅,顺便把房门带上。

李玉梅把祁衍扶到床上,把他身上大衣脱下,一眼就看见黑色衬衫下粉白色肌肤上的吻痕,她严肃地把衣服向下撩了一下,发现那吻痕极深,仿佛都要渗出血了。

她又将祁衍的头微微偏了过去,一眼就看见了他后脖颈上的牙印,像是被野兽咬出来的。

有些野兽会扼住猎物的后脖颈,让他们无法反抗,然后缓缓吃进肚子里。

姜奕和宁秋原在旁边看得有点儿尴尬,祁衍长得好看,因为发烧,眉眼间染上几分迷离,不由得让人心驰神往,这身上的吻痕更是……

姜奕心中腹诽,昨天晚上的小妹妹可真厉害。

李玉梅严肃地问:“元宵节那天你就跟我说被妖怪蛊惑了,你现在好好地把事情跟我说一遍,我看这事越来越不对劲儿!”

祁衍昏昏沉沉地把那天在唐家地牢里遇见的事讲了出来,包括元宵节那天他看见了‘死去’的唐国生,还有昨天晚上喝了姜奕‘送来’的酒,遇见的光怪陆离的事。

唯独没提这短短几天里和男人滚了两次床单的事,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姜奕和宁秋原在旁边听着,脸色极其复杂。

李玉梅也顾不得是否有外人在场了,直接就把话挑明了讲:“除了这些,你是不是还纵欲过度了?要是我没算错的话,应该还是跟男人。”

姜奕和宁秋原惊讶得目瞪口呆,好家伙,同行五年,不知阿衍是个gay!

祁衍的脸唰地一下红了,羞愤地说:“你不是给我吃了那什么秘药吗?如果我真的跟妖精滚了床单,那就是你那个药的问题!”

李玉梅被他说得顿在原地,她也怀疑自己的药是不是过期了,但她不愿意承认。

她突然贴上来,在祁衍身上嗅了几下,看着李玉梅忽然贴上来的脸,他有些不知所措。

她严肃地问:“你昨天晚上喝的什么酒?”

这个祁衍怎么会知道,那酒要不是以姜奕的名义端来的,他根本就不会喝。

李玉梅面色凝重地说:“过了一夜我也能闻到,你身上的酒香很奇怪。”

事关自己的清白,姜奕立刻问:“小姨,是什么酒?”

李玉梅回味似地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两个字:“杜康。”

“杜康酒?是市面卖的那种?”

“不,这是真的杜康酒,”李玉梅缓缓说道,“这种酒不是凡人酿制的,市面上没有,但是在一些特定的地方可以买到,有价无市,祁衍啊,我不知道你惹了何方神圣,人家连真正的杜康酒都舍得拿出来对付你们。”

“是杜康本人酿制的?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神仙。”姜奕在一旁嘟囔道。

“到底是为了对付衍哥还是时青啊?”宁秋原在一旁分析,“我只听说过苏天翊有钱,其他的你们还知道什么吗?”

祁衍想到昨天晚上,苏天翊也喝了杜康酒,可他完全就跟没事人一样。时青千杯不醉大家都知道的,拿出传说的杜康酒从这方面对时青下手就说得通了。

“昨天晚上听他们说苏天翊好像是金融管理局苏副局的弟弟。”祁衍有气无力地说。

李玉梅又出去翻箱倒柜地找药去了,真像个药贩子。

姜奕摩挲着下巴,神情凝重地说:“苏副局?苏天城?”

“你认识?”祁衍再次惊讶到了,他发现在小道消息这方面就没有姜奕不知道的。

姜奕缓缓地说出了苏家的事,苏家是高干世家,在政坛上十分具有影响力,苏天翊的爷爷退休后就回了江城养老,但是苏天翊的父母仍旧在京城任职。

“苏家这么厉害怎么苏天城还是个副局?”宁秋原问。

姜奕瞥了他一眼:“这你就不知道了,盯着正局位置的眼睛不知道有多少,做一个副局要比一个正局的压力小很多,再说了,就凭着苏天城爸妈的能力,他被调往京城是迟早的事,何必赶在风口浪尖上惹人注意呢。”

“也不知道时青现在怎么样了,要不咱们报警吧。”宁秋原说。

“警察立案需要满足失踪时间,再说,这件事总得顾忌到时家,如果是一件乌龙,那时家可就得罪了一个不能得罪的人,”祁衍手臂搭在额头上,难受地说着,“我还想着让时青帮我查一查那20万的资金来源,看看到底是真撞了鬼还是有人冒名顶替死者。”

“你昨天晚上真在酒吧看见鬼了?”姜奕严肃地问。

祁衍难受地点了点头,“但我不是很确定,因为那酒的缘故,我看错了也说不准,对了,监控调出来了吗?”

小何抱着笔记本电脑进来,点开一个传过来的文件,几个人围着看了起来。

监控摄像头一共有两个,分别在走廊两头,祁衍进了走廊后,一个摄像头录下了祁衍的正脸,一个则录下的是祁衍的背影和前方的视野。

走出电梯后,他身后确实跟着一个人。

众人凝神看过去,那人很奇怪,仿佛刻意站在监控盲区一般,只能看出一个不大不小的身影,分辨不出男女。

忽然,一个悬浮在空中的身影出现在监控摄像头里。

是昨天晚上祁衍看见的吊死鬼!

小何瞪大了眼睛,捂着嘴惊呼出声,其他几人看见这一幕几乎是面如死灰,宁秋原声音颤抖地说:“小何你先出去吧,有事我们再叫你。”

小何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监控的内容还在继续,闪电伴随着雷声降下,一大手抓上祁衍正在发抖的手臂,昨天晚上的‘神仙’完整地出现在监控里。

众人纷纷侧目看着祁衍,祁衍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表情僵硬,面色凝重。

那个‘神仙’一出场,吊死鬼瞬间消失了。

“这个人,是妖怪吗?看着不像啊,长得也不像妖怪。”宁秋原在一旁认真地分析了起来。

姜奕朝他翻了个白眼:“重要的是他吗?是和祁衍滚床单的他吗?那么大个吊死鬼你没看见?”

宁秋原如梦初醒地转头问李玉梅:“小姨,我们那个酒吧是真有鬼对吧?”

“如果说,祁衍昨天晚上喝醉出现了幻觉,那现在真正出现在摄像头里的东西是什么呢,况且这个监控能把它拍下来,这个鬼恐怕不是一只小鬼,得有极强的怨气才能影响磁场,然后被监控拍下来,”李玉梅端起一杯水,将一粒散发着气香的药丸喂进祁衍嘴里,“这个不仅能驱邪避祟,还能把你身上杜康酒的残余清除干净,免得你脑子昏昏沉沉的。”

祁衍皱着眉把药喝了进去。

“看来这个酒吧真的闹过人命啊,”姜奕烦闷的捂着脸。

“你不是不想让姑父好过吗,这事要是被姑父知道了,你可就实实在在把他气到了。”宁秋原在一旁调侃。

以前祁衍给姜奕算过命,算出姜奕‘旺父’,当时姜奕差点没给气得背过气儿去。

“哎呀,你说说你们,好好的父子怎么弄得跟仇家似的。”李玉梅感慨一声,就出了房间。

“如果这脏事被栽到我爸身上,那我一定去放鞭炮,但是这事只会影响到我二叔,那我们姜家就彻底与仕途无缘了,要不,我把酒吧盘出去吧。”

躺在床上的祁衍蓦地睁开双眼,偏头看着姜奕,眼中闪动着精光:“不,也许我们可以,反杀。”

姜奕无奈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想干嘛,这个酒吧之前的法人挂的不是刘局的名儿,他只是个幕后老板,你没看见市面上都没传出什么新闻吗?哪怕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能证明他和这些人命官司有联系,时间也过去了太久,找不到证据。”

祁衍眯起眼睛说:“如果从活人那里拿不到证据,那就从死人嘴里扒出证据,你忘记我是干嘛的了。”

“要是我们还没搞定,他就先把这些脏事栽到我们身上怎么办?”宁秋原问。

“不会,”姜奕斩钉截铁地说,“就算我们想犯罪,也需要犯罪的时间。”

“对,这事不能急,他想动手也得等我们开业一两个月。”

三人一番商量谋划,决定等祁衍和宁秋原开学之后再几家联合起来搜罗证据,到时候祁衍再跟学校请几天假,过来抓鬼。

这时小何敲门进来,说时青的秘书给她回了电话,时青已经回自己公寓了,只是喝了酒,身体不舒服,要在家里休息几天。

“时青没出什么事吧?”祁衍关切地问。

“他说等时总好一点了再给咱们回电话。”小何说。

人回来了就行,人没事就行。

宁秋原也是二十号左右开学,届时五个人会再聚一块,至于季真言,也不知道会被他爸关多久。

祁衍准备趁这几天有空,去观里住几天,把浮躁的心境都净化,顺便准备一些更强的法器。

吃一堑长一智,吸取了在唐家地牢的教训,祁衍这次认真多了,不过还好是这次是对付鬼怪,这可是茅山道士的看家本领。

这几天的工作应酬都交给姜奕,他能力比较强,就算祁衍他们四个不在,他也能一个顶五个,并且还有宁秋原跟着帮衬,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他们二人离开了李玉梅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祁衍因为发烧,躺在床上睡着了。

傍晚左右,祁衍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接下电话,是季真言妈妈打来的。

她对祁衍哭哭啼啼地说季真言一回家,季伟东还没来得及打他,他就自己把自己关房间里了,中午饭没吃,晚饭也不吃,至于昨天晚上跟季真言传出艳照的另一个男主角竟然直接去恒荣证券问季伟东要人。

祁衍问为什么不报警,季真言的妈妈哭着说季真言不让报警,现在双方在恒荣证券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僵持不下。

祁衍听完之后捋了一下。

现在的情况就是季真言在国外睡了不该睡的人,回国之后准备给人家甩了,但是人家不乐意,追到国内了。

这都是季真言在国外惹得风流账。

季真言的妈妈说让祁衍过来帮忙劝劝,人是铁饭是钢,先让季真言吃饭。

祁衍答应后就赶紧起床离开了李玉梅家,他的车停在redleaves,只能坐地铁去季家。

他和季真言是发小,季伟东当年一发家,就立马和祁家合作了,背靠大树好乘凉,顺风顺水了二十年。

总的来说,祁家对季家有帮扶提携之恩。

祁衍跟着管家进去,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抹眼泪,看见祁衍后立马站了起来,把他拉过去坐在旁边。

“童阿姨,你先别哭,两顿饭没吃不是什么大事,”祁衍在旁边劝道,“季叔叔还没回来吗?”

童阿姨优雅地把眼泪一抹,哽咽道:“那人还在公司里堵着呢,伟东他回不来。”

“唉,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先去跟真言聊聊吧。”

童阿姨把一份晚餐放在餐盘里,端给祁衍:“麻烦你了呀,小衍。”

“没事儿,有我在呢。”

祁衍端着盘子上楼,真烦,他都还没吃饭呢!

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季真言强忍着虚弱的吼声:“我不吃!”

祁衍撇了撇嘴,不耐烦地说:“是我。”

静悄悄了好几秒,季真言才说了一句:“进。”

祁衍打开门,屋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天花板的吊灯撒下金黄色的光。

季真言穿着一件黑色浴袍坐在床边,一条白皙干净的腿无力地搭在床上,另一条曲起,季真言头枕在膝盖上,他缓缓转过头,大眼睛蒙上一层金色水雾,鼻尖通红,像坠入人间的小精灵。

吸引祁衍的不是季真言可爱的长相,是他那因为姿势裸露出来的肌肤上,从小腿到大腿根遍布着细密的吻痕。

祁衍看得头皮发麻,不由得联想到自己,下意识伸手扼住衣领,企图隐藏比季真言身上更严重的痕迹。

“你来了?”季真言的声音染上一抹哭腔,看祁衍的眼神就跟看见了救星一样。

“先吃饭,吃完再说。”祁衍把餐盘放在桌子上,随后坐在沙发上。

季真言摸了摸通红的鼻尖,吸了下鼻涕,怨愤地说:“我不吃,没胃口。”

“一口气堵在胸里,吃啥都不香,你喜欢男人这事早晚会被你爸知道,但是你在美国到底干了什么?事儿都惹回国内了,你爸现在还被人堵在办公室呢,你又不肯让他报警,真是个孝子啊。”祁衍阴阳怪气地回怼道。

“还堵着?”季真言有些惊讶。

“是啊,你爸肯定不会让你跟一个男人在一块,那个男的,听童阿姨说得那架势,也是不愿意善罢甘休的主儿,你现在到底准备怎么搞。”

季真言哽咽得身子一抽一抽,把事情说了出来。

季真言刚去国外那阵儿,激动得都快上天了,这么些年,他终于不用嘴上说说,敢说不敢做了,也不用顾忌会不会被他爸发现,心情激动得无以复加,看着国外那些高鼻梁大眼睛的小男孩,他都挑花了眼。

大约是见多了美男美女,季真言的眼界也高了,迟迟没遇到合适的。

偏巧不巧,在一场宴会上他遇见了ror,这男人是中美混血,帅得一批,季真言看他一眼就被勾了魂,一不做二不休跟人家勾搭上了。

但是ror归根结底是个美国人,比较开放,跟季真言在一起之后给他戴了绿帽子,这事儿,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所以季真言拼命地修学分,就为了早日回国。

然后在回国前夕,他把ror劈腿的证据甩到他脸上就要分手,ror当时有事,就没把分手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季真言也闹过小脾气,就当他在闹脾气好了。

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一边在外面跟别人睡,一边抓着季真言不放手,季真言回国后,他竟然在redleaves试营业当天飞到国内。

甚至还闹出了艳照事件。

季真言不知道那张照片是谁传出来的,今天早上他爸带着一帮保镖去酒店抓他,ror还跟那些保镖打起来了,季真言在旁边看了半天才回过神,把ror丢在哪儿跟他爸回家了。

谁知道ror居然不肯善罢甘休,直接堵到恒荣证券了。

“操!”祁衍怒骂一声,气得头发毛都快竖起来了,祁衍护短,看着季真言这样,就有一种自家闺女被野汉子拐跑了的愤恨,“报警,马上报警!把这个逼抓走!”

季真言双手捂着脸,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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