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红鸾星动(1 / 2)
正月初十,多好的日子。
可祁衍却穷到大过年的吃泡面。
一室一厅的小屋子里,空调开得很暖,电水壶叮地一声,红灯灭了,泡面安安静静地待在碗里,等待热水的浇灌。
关掉热水器,淋浴间里仍旧雾蒙蒙一片,温暖湿润让人不舍得离开,祁衍拿过浴巾往腰上一裹,遮住肌肉匀称的腹肌。
洗手台的镜子上也蒙着一层水雾,修长的手指在镜子上划过,水雾被拨开,照出部分脸庞。
湿润的碎发遮住英气有型的剑眉,却遮不住颠倒众生的桃花眼,眼角魅惑上挑,将英气调和,增添了数不清的风流,水珠流至殷红嘴唇,在唇珠上逗留了片刻才依依不舍地落下,性感至极。
拿过一条干毛巾,搓着头发走出淋浴间,看着碗里只有一块面饼的泡面,有些犯愁。
从祁衍记事起,他父亲就住在医院里,虽然每个月会定期给他打钱,但是很少给他应有的父爱。
祁衍小时候干过几年混账事,可长大后就体谅他爸了,所以从来不过分要求,也习惯了一个人过年。
原本手头是有钱的,这不大过年的全拿去跟朋友合伙做生意去了,兜里没剩几个钢镚了,不过没事,去做做兼职混个温饱吧。
泡好泡面,打开手机看了看余额,看见那短小到只剩五十一块七毛九的数字后,祁衍有些心律不齐。
这还怎么活!
他叹了口气,打起精神在论坛里闲逛。
这个道士论坛有时候会发布一些道观没空处理或者处理不了的活儿,秉着“有我一口肉吃,就不会忘了兄弟们”的原则,这个论坛成了一些散修道士的福音。
祁衍的资质虽高,可他没有考道士证。
这些证明自身能力与名誉的小本本,祁衍却不是很看重,况且,他父亲十分反对他修道,觉得那是“不务正业”,道教还有一个规矩,父母不同意出家的话就只能算散修道士,所以祁衍是偷偷拜师,偷偷学道。
祁衍仔细地看着帖子,生怕遗漏了某个赚钱的活儿。
一篇不算醒目的帖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户人家请道长帮忙驱鬼。
这篇帖子挂了将近二十几天,论坛里藏龙卧虎,驱鬼者比比皆是,可这发帖人怎么还在找道长呢?
难道有别人搞不定的厉鬼?
工作越难报酬就越高!
祁衍秉着谨慎处事的原则,跟发帖人私聊,问了一些基本信息。
对方回答得很快,果然和他料想的没有偏差。
可对方却跟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一直拉着他闲扯,旁敲侧击地询问祁衍愿不愿意接这个活儿。
祁衍单手撑着下巴,眼睛微微眯起,漆黑的瞳仁闪烁着精光,对方只说有厉鬼,比较棘手,但是没透露事情的来龙去脉,祁衍未免有些犹豫。
于是他就以开高价为借口打探底细。
扯了半天,拉锯战才结束,对方吐口了,祁衍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信息:
房主破产后搬进了这个低价出售的老宅,和学风水的好友打视频时看出这房子有问题,可孩子却在这个时候生了重病,搬家对孩子养病不好,并且资金窘迫,他没有其他选择。
于是房主拜托风水师帮自己改改布局,这对风水师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可那风水师却不肯接,说这并不是风水问题。
房主以为是闹鬼,便请道士来驱鬼,可其中的玄妙却不是闹鬼,而是有妖,那些道士都是徒有虚表,空比划两下子,骗完钱,撂下摊子就跑了。
现在房主暂时搬了出去,可仍旧在寻访能除妖的大师。
原来是有妖啊!刚好撞上了自己擅长的领域,祁衍嘴角挑起一抹邪笑,简直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
茅山术是以驱魔捉鬼为先,降妖的话需要更深的道行。
可祁衍不一样啊,他本身就有超越同辈的天资和法力,虽然平时谨慎小心,可是年轻,骨子里有点儿傲气,有一种敢于冒险的冲劲儿。
磨了半天,对方给了一个合理的价格。
俗话说,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干票儿大的,先苦后甜,忙过这阵儿,就好过了!
美滋滋地吃完泡面,和对方约好时间,就爬上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他兴致勃勃地收拾好自己,白色羊绒毛衣外面套了一件修身的黑色毛呢大衣,黑色紧身牛仔裤衬得一双腿笔直修长。
临出门前还不忘戴上口罩。
先是去了一趟小姨家,小姨就是他的师父。
李玉梅正在家里给一位女客人算新一年的运势,满屋子都是香油味儿,祁衍撩开门帘,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往屋里走。
李玉梅嫌弃的眉头都快扭成一团了,忍不住啰嗦:“大过年的!穿一身黑!找谁晦气呢?”
“我没衣服穿了,诶,朱砂你搁哪儿了?”祁衍进屋就头也不抬地翻箱倒柜。
他蹲下身时,修长结实的腿将牛仔裤绷得有些紧,来算命的女客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打从祁衍进屋后她的目光就一直跟随着他,个儿高,身材好,口罩上露出的桃花睛更是无比勾人,让她觉得自己的桃花运就在眼前!
“不是在你左手边的柜子里吗?”李玉梅在一旁嗔怪道。
女客人偷偷问她:“这个小帅哥有女朋友吗?”
李玉梅抬起头,黑发间的银丝在香油灯的映衬下发着光,与皱纹为伍的眼睛看了女客人一眼,憋着笑说:“衍衍,这小姑娘要你联系方式!”
祁衍转身把朱砂放进口袋,看了眼女客人,长得挺秀气,就是没啥感觉,他可是很看重感觉二字的。
女客人被他看得有些害羞,小脸微红。
祁衍对自己不喜欢的从来不吊着,不耽误自己也不耽误别人,所以直截了当的说:“抱歉,我太忙了,做不好一个男朋友,耽误美女的青春罪过很大,这样吧,今天这场测运,给你打八折!”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看着李玉梅笑容僵硬的面庞,祁衍心里憋着笑。
把客人送走后,她也不忌讳了,对祁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抱怨:“你说说你,都二十了,还没个女朋友,别人像你这个时候,女朋友都换好几个了!”
祁衍坐在藤椅上,桃花眼笑成一轮弯月,反驳道:“换了好几个也没成一个,废那劲,何必呢?再说了,我要是想换,会没得换吗?谈那么多女朋友除了证明自己烂啥也不是,我爸都没催我,皇上不急太监急。”
在互怼方面,李玉梅就没赢过祁衍,她气得叉着腰,指着祁衍骂:“大过年你就存心不让我安生,你自己说你在哪方面拿得出手?早就叫你去考道士证,给我们茅山派挣口气,你看看人家天师府,二十年前……”
祁衍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无非就是二十年前天师府出了一号顶厉害的人物,天师张道陵的后裔。
什么杀到泰国降头师老窝啊,什么碾压日本阴阳师啊,还有更牛逼的是他没用交换条件,就从泰山府君手里救人回来等等……
这个人,一时之间风头无两,名声大噪,连带着天师府的名气都更上一层楼,导致世人对其他几个道教派系都不怎么看重,茅山一派也渐有没落之势。
这些事距今已有二十多年了,变成传说了都,可祁衍却被李玉梅不间断地拿这个人的事迹作为勉励他的副本。
他不想听李玉梅唠唠叨叨地说这些陈年往事,“打住打住,拿了朱砂我就回去了。”
李玉梅撇了撇嘴。
祁衍又忽然止步,厚脸皮说了一句:“能不能给我拿二百块钱?等我办完事就还你。”
“哟哟哟,祁少爷还问我借钱啊?你爸没给你打钱啊?”
祁衍尴尬地搓了搓手:“那是上个月的事了,他有事儿给耽搁了,所以就没给我打钱。”
李玉梅面上嫌弃他,却仍旧从钱包里掏出二百块丢他身上:“开年你就搅黄我一单生意,还好意思问我要钱。”
“你要是把给别人算命卜卦的精力用在驱魔捉鬼上,又怎么需要我把茅山派发扬光大。”祁衍虽然天生对道术方面比较向往,只是碍于父亲的情面,要不然,他也不会偷偷学了。
他正准备走,却被李玉梅一把拉住,语气有些严肃:“你要去办什么事?我可告诉你,今年开年的时候我就帮你算了一卦,你今年红鸾星动的同时也伴有灾祸……”
灾祸?祁衍心下一沉,故作镇定地说:“红鸾星动才伴有灾祸,可我是去办事又不是相亲,哪儿来的灾祸?”
她盯着祁衍的脸细细看了一通,虽然口罩将脸遮了大半,可还是能看出他面色红润细腻,睫毛下的黑瞳中水汪汪一片。
很明显的红鸾星动啊!
她连忙翻箱倒柜,拿出一个描画精致的小盒子,在祁衍疑惑的目光中打开,那小盒子中卧着一枚红色药丸。
“这什么?”
李玉梅没回答他,直接把他的口罩摘下来把药喂他嘴里,看着他吞下去了才算数,“这个是咱们的独门秘药,吃进去后身上会散发一种鬼怪都害怕的味道,危急时刻能保你一命。”
靠,这不就跟抓蛇时,提前用硫磺洗澡一样?有这好东西不早点拿出来,祁衍腹诽了一下,埋怨道:“这样就好了吧,那我走了。”
有灾祸不用怕,等他回去,去好友那里求他十几个护身符,围着腰挂一圈!
回到家拨通了昨天的电话号码,二人在电话里交谈了一下,决定这件事越早处理越好,要来地址后,明天早上祁衍就开车过去。
他把一沓镇妖符、一把小铜钱剑、八卦镜等装进单肩包里,然后抱着平板电脑去客厅打游戏。
忽然收到一条消息,点开一看,是发小时青发的:酒吧试营业提前到16号。
祁衍一愣,回了句:不是18号吗?
这是他和另外四个好友一起盘下的一个酒吧,原来是江城省政府高官的产业。前几年经济动荡,生意不景气,酒吧又风险大,这个高官现在面临着退休,怕自己不能安稳退下来,便急着出手。
刚好这个高官的下属是祁衍的好友姜奕的二叔,为了卖上司一个面子,姜奕就拉着四个人商量把酒吧盘了下来。
祁衍也是股东之一,本来这种风险大的生意应该时刻盯着,看看风水啊什么的,可是过年期间他被道友请去帮忙了,忙得脚不沾地,直到初八初九才好转。
时青:姜奕他爸知道了,买了机票17号回国,姜奕怕中间出岔子,决定提前试营业。
祁衍:装修好了?安全方面过关吗?
时青:做过安全测试了,16号你过来了再看看有什么要改的吧。
祁衍:好。
试营业不是正式营业,接待的都是各行各业的好友,他们五个股东免不了要去楼上应酬。
生意人对风水方面都很讲究,风水不好会影响财运。
盘这个酒吧之前祁衍来看过,只是当时有事,草率地看了几眼就走了,大体没什么错,地段好,人气旺。
如果真有什么不妥,试营业之后可以再做更改。
第二天祁衍起了个大早,打扮得光鲜亮丽。
容光焕发能对妖魔鬼怪起到震慑的作用,就是不知道是额前的碎发太长了还是双眼皮太深,头发老是被眼皮夹住。
他只好用发胶把部分头发梳到脑后,露出洁白光滑的额头,看上去蛮威严的,就是年龄小了点儿,眉眼之间的风情里夹杂着些许稚气。
把单肩包丢进车里,开车出了小区。
他住的地方离目的地很近,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汽车驶进了一处绿化做得极好的园林别墅区,看着车窗外的景象,祁衍眉头拧得死紧,这园林绿化的走道错综复杂,做得跟个迷魂阵一样,祁衍绕来绕去,直接迷路了,找不到地方,真是操蛋。
对方发来一条信息问他到哪儿了,祁衍叹了口气,让人家再等一会儿。
要是跟别人说迷路了,别人会怀疑他的能力,然后砍价,那祁衍这趟就白来了。
他掏出罗盘,一顿定位,终于开到了人家家门口。
别墅门口站着一个女人,身材高挑,画着精致干练的妆。
祁衍下车后,她立刻走过来笑着和他握了握手:“你好,我就是在论坛上和你联系的人,我是唐董的秘书,叫赵洁,唐董在外地出差,这个房子的事情现在由我来管理。”
祁衍礼貌地微笑道:“你好,我叫祁衍。”
“祁道长看起来很年轻啊,”赵洁一边说一边带着祁衍进屋,“是从小修道吗?”
“不是,本来也不想修道,可是天资太高了,师父非要收我,所以我是半路出家。”祁衍拼命抬高自己的身价,不给对方半分砍价的机会。
“啊,”赵洁惊讶出声,眉眼间是毫不掩饰的激动与喜悦,“太好了,那我们这次可真是找对人了。”
祁衍有些懵,难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根本就不想砍价?
“哈哈,唐先生在这个房子里住的时候遇什么事了,能和我说说吗?”
别墅区的房子格局都一样,建房之前房地产商都会请风水师来看风水。
进房子后发现这个房子虽然大,但是不空旷,但凡有人住都能旺点儿人气,并且格局也不错,规整通透,不像那些凶宅有那么多犄角旮旯专门藏鬼的地方。
其他的房间祁衍没有看。
两人驻足在客厅交谈,沙发桌椅都盖着灰白色的防尘罩,在光线的照耀下,竟透露着几分孤寂诡异。
赵洁拉开沙发上的防尘罩,请祁衍坐了下来,她去吧台上一边倒水,一边回忆:“唐董说半夜的时候,窗外总会有许多黑影在外面飞,打开窗户一看又什么都没有,起初还以为是屋外的树影,可是唐董和家人一睡下,就会听见有拍打窗户的声音。”
祁衍挑眉,淡淡地说:“还有吗?”这些实在是小事,看不出什么,还有没有更劲爆的料啊。
赵洁递给祁衍一杯温热的果汁,继续说:“唐董有个四岁小女儿,跟着家人住进来的第二天就生病了,一直哭喊说她看见了一个浑身长着毛的大妖怪,唐董养在鱼缸里的两条锦鲤死了,鱼缸外面流了一地的鱼血。”
大约是猫妖之类的,祁衍抿了口果汁,缓缓开口:“之前的风水师是怎么说的?”
赵洁说:“那位大师和唐董视频的时候看见墙上掠过几道黑影,又看了看地下室的格局,说地下室太空荡,容易聚集地下的煞气,煞气盖过了房子的整体风水。”
这个确实,地下室做的太空就会像太平间,容易聚煞气聚精怪,致使家宅不宁。当地下建筑的风水盖过了地面建筑的风水,正气无法抵消煞气,反而会变本加厉威胁到屋主,说不定就是有妖怪借着聚煞之地修炼。
“我大概明白了,之前找过风水师或者道士来做法,只是无法除妖,所以做了等于没做。”
赵洁慌忙看了四周,紧张地问:“这里真的有妖怪吗?”
祁衍抬眸对她微微一笑:“你不是没事儿吗?”
“呃,”赵洁面露尴尬之色,“我没在这个房子里住过,只有于叔住在这里,时常给屋后的花啊,树啊,浇浇水之类的。”
说着她带祁衍走到落地窗前,指了指正拿着水管给灌木丛浇水的老人,老人抬起头,笑着对俩人招了招手。
赵洁感慨地说:“唐董搬出这个房子后就剩于叔在这里守房子,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但为人忠厚老实,给唐董做了十几年的工,就连唐董破产了他也一直跟着。”
祁衍双手抱胸目视前方没说话。
赵洁搓着手说:“不过您放心,唐董说过只要这事能彻底解决好,花多少钱都不在乎,虽然眼下生意不景气,但是绝对不会让您吃亏。”
“行,只要唐董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好。”
祁衍从包里拿出一件背后印着八卦图样的黑色道袍。
脱下羽绒服,换上宽大道袍,俊逸的脸配上庄严肃穆的道袍,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赵洁止不住地夸祁衍长得帅。
祁衍笑了笑:“直接带我去地下室吧。”
赵洁点了点头,带着祁衍越过几个上锁的房间。
刚踏上去往地下室的楼梯,祁衍眸子一暗,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他一直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性格,出门时从来不看黄历。
也许今天该看看黄历?
“怎么了?”赵洁见他脸色不对劲,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您可别吓我啊。”
祁衍转头回给她一个安心地笑:“没事,走吧。”
赵洁将信将疑地把地下室的灯打开,地下一层是个活动室,摆着一堆杂乱的东西,与客厅里干净整洁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祁衍不禁眯起眼睛。
越过一堆杂物时,嗅到了潮湿的霉气,祁衍嗅觉十分灵敏,这种潮气简直让他想吐,祁衍不准备背包了,翻出一叠镇妖符拿在手里,又把桃木剑拿了出来。
早知道就带瓶风油精了!
赵洁关切地问道:“祁道长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祁衍抬起宽大的袖袍遮住鼻子:“我没事,走吧。”
地下室有三层,第二层并没有完完整整地建在第一层之下,而是偏差了数十米,房间格局与第一层无异,即将去到第三层时,赵洁解释说第三层的灯坏了,不过第三层里有个十分高的天窗,阳光可以直接照进去。
她拿着手电筒带着祁衍走下二楼的楼梯。
赵洁是女人,祁衍发扬绅士风格走在前面,手里握着剑攥着符,走完楼梯后,他想着接下来的场面女孩子不能看,怕吓到她,便不让她跟着,转头问她要手电筒。
谁知赵洁站在离祁衍不远处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搞怪一般将手电筒照向自己的脸,抹着口红的嘴扯出一抹狰狞的笑。
那场面,诡异至极。
祁衍疑惑地看着她,方才那种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了。
赵洁伸手按了下身旁一个不起眼的按钮,一道厚重的石门从祁衍眼前落下。
祁衍捂着鼻子站在原地,漂亮的桃花眼死死地瞪着她。
饶是他身手好,也不敢在此时贴着地面滑出去,因为这堵石墙紧贴着最后一个陡峭的台阶,如果滑出去,他会因为台阶的阻拦无法站起来,然后被石墙压成肉泥。
如果选择回头走下去,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石墙落下的速度很快,祁衍瞬间置身于一片黑暗。
与台阶相连的门……
看着像一个墓道,再结合刚才的地下二层与地下一层之间的落差,恐怕这是座古墓。
以前听说,有些地产开发商挖到古墓不肯上报,但很快就到了工程的竣工期,房地产商不愿意放弃地下的财富,就掩人耳目留了几套房子给自己,然后在房子里挖地道进行盗墓。
也许唐董现在买的房子就是这样,可是赵洁作为唐董的秘书,把祁衍推进去是为什么呢?
祁衍在心中默念几遍清心诀,直到彻底冷静下来,他思考了几种可能,但都被排除了。
忽然脑中翻滚出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想法:饲鬼,或者说饲妖!
顿时,一股寒气涌向四肢百骸,祁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废弃的墓室阴气重,加上进小区后在迷魂阵一般的绿化带里迷路的场景,他心里有了一个事物的雏形!
恐怕有人在借助迷魂阵镇压妖物的同时,也在借助妖物的力量壮大自身!
他很早以前听过一个传说,二战时期,天下阴阳颠倒,妖物横行,百鬼肆虐,混在那人性丑恶的嘴脸中,一时之间竟人鬼不分。
有人为了熬过战乱,和妖魔达成了共生!
譬如养鬼,目前为止,养鬼最出名的就是泰国。
想起对赵洁说自己天资高的时,赵洁那激动的表情……祁衍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早知道就不装这个逼了,唉,引以为傲的警惕在遇见钱财的诱惑后,就变得荡然无存。
祁衍冷静地从屁股兜里掏出手机,放下袖子的一瞬间,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祁衍顿时干呕了好几下,手撑着石墙,脸苍白得不像话。
实在吐不出来什么,早饭没吃……
祁衍简直哭笑不得,要是这次死了,他连做个饱死鬼的机会都没有。
手机果然不出所料没有信号。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了照横在面前的石门,潮湿的石门上长着青苔,有些符文隐藏在青苔下,祁衍用指甲盖挑开一点青苔,发现这符文是用血画出来的。
不知道是画得太深还是地下室太潮湿,隔着一层青苔依旧能闻到尚未干涸的血腥味。
他皱着眉头转过身,拿着手电筒的手抬起衣袖捂住鼻子,要是继续闻这些味道,祁衍走不下去,万一没撑住,熏晕在半路上,那就彻底歇菜了。
顺着黑咕隆咚的墓道往里走,脚下的地面软绵绵的,踩上去还会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
祁衍凝神静气,直直地朝着前方走过去,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他愤恨地低头看去。
差点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背过气儿。
地上躺着一具带着少量血肉的白骨。
祁衍登时头皮发麻,直接跳了起来。
祁衍从小到大打过不少架,高一开始修道之后也抓过不少鬼怪,可是见到死人的尸骨还是第一次,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地下室的温度极低,只穿了一件道袍的祁衍冻得发抖,两排牙齿直打架,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默默地念叨着金光咒:“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念完后,心里冷静了几分,这具尸骨的存在无非是给祁衍的警示,前方有无法预估的高风险生物。
青石门上的符文那么明显,妖怪根本不可能出去,这场除妖的活儿,很明显是个骗局!不知道有多少同道中人折在这里,祁衍在心里止不住地叹息。
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单薄的道袍已经无法阻挡每一寸腐臭的气味,祁衍脑子有些昏沉,他甩了几下脑袋,从脑仁里传出的疼痛感让他难受地咬着后槽牙。
他转头看向漆黑的走道,试图在一片黑暗中看见道路的尽头。
祁衍冻得吸了两下鼻涕,眼角也渗出了泪水,在一片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道路尽头有微弱的光。
口中呼出的白色雾气在眼前缓缓散尽,他舔了舔微微干裂的嘴唇,强撑着精神往尽头走。
——地下三层有一个天窗。
想起赵洁说的话,有天窗就有出去的希望,可是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拿着桃木剑和符纸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一阵虚弱感从身体内部传来。
这是被下药了,祁衍在心里暗骂一声,这些死在这里的人,是不是都喝过赵洁递给来的果汁?
不知道这条黑暗的通道有多长,他全程都不敢看脚下。
步履沉重地走向地下三层的终点。
见到了赵洁口中十分空旷的地下三层,的确很像一个墓室,空旷得看不到墙壁,因为太过黑暗,祁衍手机的手电筒能照到的距离十分有限。
不过头顶有一个天窗,正午阳光高悬,冬日暖阳透过玻璃照射进高达数十米的地下室,就像舞台上为舞者留下的唯一灯光。
祁衍站在光芒中央,仰起头茫然地看着头顶欧式雕花的天窗,距离太高了,爬不出去啊。
他往周围走了走,寻找墙壁的位置,墙壁距离他十米左右,比石门还光滑,根本爬不上去,墙角堆放着一些肢体残渣。
这里比过道要空旷,腐臭味不算浓郁。
人体残肢露出森森白骨,血液已经凝固,连带着内脏都印在地面。
混在碎肉残渣里的零散布料是道袍,这些死去的人全都是道士,原来不是这些道士技不如人,而是唐家根本就没给他们放弃的机会。
头顶雕花镂空的天窗距离地面高达十米,祁衍虽然有点法力,却不会飞,又被下了药,没力气寻找出去的地方,他只好退回唯一有亮光的地方,企图将周围的黑暗都隔离开。
祁衍抬起头,烦躁又无奈地看着洒进了的阳光。
从踏进地下室开始,这里就到处充斥着血腥与腐朽的污浊之气,不管这房子里的东西是鬼还是妖,他现在虚弱得都无法挥舞桃木剑,恐怕过几天他也会成为这些尸体中的一员。
他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的原因,恐怕是前天小姨给他吃的那颗药的缘故。
这颗药的药效也许能支撑他逃出去。
他席地而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清心诀,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这里等着,等着药效散去。
忽地,一股异常强大的气息在四周萦绕,非妖非鬼,从身后慢慢逼近,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
祁衍心脏狂跳,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
气息还未靠近,头顶的天窗忽然被遮住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熄灭了,祁衍彻底置身黑暗之中,并且他敏锐的感觉到身后有人离他越来越近。
他颤抖地把手机举了起来。
黑影从手电筒的光线中一跃而过。
祁衍心中一紧,不敢站起来,几乎是跪在地上转过身用手电筒照过去,身后空无一物,忽然影子又从他身后闪了过去,祁衍再次用手电筒照过去,还是什么都没有。
那影子不知是在调戏祁衍,还是在围观打量他,总之就是不退不进。
祁衍被它弄得有点烦,心里非常想怒吼一声:“你特么有本事出来当面打啊!”
可他不敢,他怕这个黑影真的出来跟他当面打。
祁衍气急败坏地放下桃木剑和手机,手电筒向上,给他提供光明。他拿出镇妖符,绕着自己的位置摆一圈,打算给自己弄一个保护区出来。
贴完最后一个镇妖符,他心满意足,正准备捡起桃木剑,结果一转过身,就对上一双泛着金光的双眼。
祁衍瞪大双眼,一屁股坐在地上,脑中空白一片。
那只妖怪踩在镇妖符上居高临下地望着祁衍。
镇妖符根本镇不住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昏暗的灯光下也无法辨别出这到底是个什么妖怪,只知道它的尾巴蓬松多毛,在祁衍唯一剩下的光源上扫来扫去,灯光被搅得忽明忽暗。
身为野兽,它拥有着区别于人类在黑暗中无助的视野,从祁衍走进这个地牢时,它的视线就一直跟随打量着他。
尽管祁衍虚弱到脸色苍白,可那饱满的双唇依旧艳红如血,犹如丢在雪地里最新鲜的樱桃,让人想扑上去咬一口,满是恐惧和倦怠的桃花眼,竟是十足的迷离的魅惑。
待在地牢这些日子,它见过不少道士,可眼前这张脸的主人却能把神圣的道袍穿得如此引人犯罪,圣洁与妖媚共存的奇异美感在他一个人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它愈发好奇,这道袍下藏着何等完美的身姿才能配得上这绝色的容貌。
在祁衍惊慌错愕的眼神中,金色双眸缓缓贴近他,近得让祁衍都能感受到它呼出的热气,那是让人在寒冷中无法抗拒的温暖。
它的身躯比祁衍高大太多,压过去时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自己身下,它倾身压近,贪婪地嗅着祁衍身上的味道。
祁衍身上散发出一股非常特别的味道,这味道是避妖的,可对于它而言却万分诱人、动情,就像母兽求爱,能调动起繁衍的欲望。
“你……”祁衍颤抖出声,“这他妈是个什么东西?”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这只妖怪立马寻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带着异香的软唇顷刻间吻住了祁衍。
软舌伸进嘴里肆意掠夺氧气的时候,祁衍脑中的一根弦“啪”地一声断掉了。
他想过无数次遇见妖精的结果,可怎么也没想是这种!
他本能地反抗起来,使劲推它,根本推不动不说,还被这妖怪胸膛上灼热的温度烫了个心惊。
不论体型,就力量而言,他也根本不是这只妖怪的对手,并且,他摸到的不是毛,而是人的肌肤,好像还有肌肉呢,摸起来手感可好了。
长着绵软倒刺的舌尖细细舔着祁衍口中的柔软。
它喜欢这种柔软的触觉,连口水都甜腻无比……
祁衍被它亲得大脑缺氧,眼睛紧闭,眉头紧锁,样子十分难受,喉结无力地滚动着,实在是无法咽下它给予的滋润。
顺着唇齿间细小的空隙流出的晶莹水渍划过潮红的面颊落在身下的青石地面上……
反抗声也被它吻得支离破碎,化作诱人的呻吟声溢出,回荡在地牢里,下身传来的燥热感,让祁衍脸红到耳朵根。
那妖怪此时是半人半妖,亲祁衍亲得起劲儿,一双尖尖的兽耳竖了起来,浅金色的瞳孔中散着浓浓的征服欲,它将祁衍推搡自己的手扼住,按向他的头顶,另一只手则顺应自身欲望向祁衍的衣服里探去。
属于野兽的直觉知道,它能满足祁衍身上散发出的求偶的味道,也只有祁衍的身体能满足它的欲望。
趁着祁衍被吻得意乱情迷之际,那妖怪已经将他的上衣解了个七七八八,解不开的也被它用尖锐的指甲划开了。
宽大的道袍铺在地面,祁衍那紧实的腰腹空无一物,紧紧贴着它滚烫的腰身。
这些对于它而言远远不够,它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取悦祁衍,祁衍身上的香味如同春药一般侵蚀着它的大脑,让它迫切地想在他身上发泄繁衍的欲望。它用力一扯,把祁衍的腰带扯开,将他的双腿拉开放在自己腰际。
果不其然,祁衍的下身正如它所愿的硬挺着,耻毛稀少,柱身粉嫩,看上去就很滑嫩,它眼中闪动着精光,大掌抚了上去。
它这个举动让祁衍的身子顿时一僵,漂亮的桃花眼睁开,尽是恐慌,自己的命根子在别人手里,任凭他多想反抗,也不敢幅度太大,怕惹恼了这只妖怪。
两人对视着,那金色兽曈中闪动的欲火让祁衍看得心惊。
祁衍笔直漂亮的宝贝在它的抚慰下缓缓跳动着,自慰和别人帮忙的差距感实在太大,加上四周又是一片漆黑,祁衍的感官被放到最大,身体异常敏感,整个身体因为快感的交叠而轻微颤抖。
忽然,按在祁衍手腕上的手撤开了,一路向下摸上祁衍的后穴,那软软的小洞此刻因为紧张正而一张一合的煽缩着,它就像找到一个好玩的玩具一般,兴奋起来,吻着祁衍的动作也变得暴躁粗鲁起来。
祁衍敏锐察觉到它想干什么,心中一惊,理智全部回来了。
如果它是只女妖怪,那做了就做了,因为这个时候祁衍的身体反应是无法逃避的,可现在这个妖怪是个男妖怪,祁衍又是个很传统的人,他怎么能接受自己和一个男人,甚至是一个男妖怪滚床单!
他扭动着身体,企图摆脱在他身后探索的手,一边转动着被那妖怪死死压制的脸庞,找准空隙反抗出声:“不要!”
祁衍这个举动勾起了这只妖怪的怒火,它警告般地在祁衍唇齿咬了一下,尖锐的牙齿咬破了娇嫩的嘴唇,血腥味顿时充斥着祁衍的口腔,令祁衍想到了在这个地牢中死去的同道中人,他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慌乱,不敢乱动了。
它放弃了继续蹂躏祁衍的嘴唇,而是一路从嘴角吻了下去,细密地吻落在祁衍敏感白皙的脖颈上,它甚至张开嘴用那尖锐的牙齿轻轻啃咬着,它好想把这个男人吃下去。
被舔弄的酥麻感和下身传来的快慰感,让祁衍几乎抓狂,修长的手指紧紧抓着身下的道袍,试图分散自身压抑的欲望。
它在黑暗中看着眼前的景象,祁衍白皙的脸已经蒙上了情欲的潮红,魅惑多情的桃花眼微微泛红,迷离无措的望着它,多余的口水淫靡的从被蹂躏至殷红的嘴角流出,赤裸的身子蒙上一层情欲的粉雾,远远看上去像奶油一般,这幅诱惑的像画卷一般的场景几乎彻底燃尽了它的欲望,下身涨得生疼,迫切的叫嚣着干他!
他的一切对于它而言都是上好的催情剂。
它在窄小的肉洞中伸进一指,粗暴捣弄了几下,完全不管祁衍那弱小的挣扎,攥着他的腰,扶着自己粗大的肉棒就要插进去,可那小洞太过窄小,连肉头都吃不下。
它开始变得急躁,在肉穴上连捅了好几下。祁衍从来没受到过这种刺激,疼得祁衍落下泪来,牙齿将嘴唇咬得发白。
他无力推搡着身上的妖怪,喘着气泪眼迷离地说:“放开我……”
大约是良心发现,这只妖怪停下了下身的动作,安慰一般俯下身,用带有倒刺的舌尖舔了下他的嘴唇,一路吻过他的脖颈,精致的锁骨,结实的胸膛,漂亮的腹肌……
它拉过祁衍的手放在他的肉棒上。
在触碰那巨物的一瞬间,祁衍的心都吊了起来,好大,手掌几乎无法整根握住。那欲根上的青筋,根根狰狞滚烫,硕大圆润的龟头上正冒出晶莹腥臊的液体。
在祁衍失去焦距的眼神中,它张口含住手中祁衍那根挺立、漂亮的宝贝,粉白的玉茎忽然置身于一个湿润温暖的口腔,长着倒刺细软的舌面轻轻扫过棒身,快感加倍。
祁衍浑身战栗起来,被下身传来的快感折磨地瞪大了双眼,嘴巴大张,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舌尖轻轻拭去肉头上出渗出的晶莹的液体,倒刺刮过那敏感的马眼,快感顷刻间涌上祁衍的大脑,他惊呼出声,理智全部被快感浇灭,脑袋扬起,下身喷薄出浓稠的精液。
射精后,祁衍虚脱无力,手无力地垂在耳边,白皙修长的身躯覆上一抹潮红,轻轻颤抖着。
那妖怪被浓白的精液喷了一脸,没有恼怒,而是异常亢奋,它伸出手指将脸上的白浊扫下,尽数摸在它渴求已久的肉穴中。祁衍已经没有能力反抗了,就像一个待宰的小白兔,任由这发情的妖怪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因为有了滋润,肉穴变得软多了,它贪心的伸进两根手指开拓着,祁衍感觉自己身下穿来一阵陌生又诡异的感觉。
“啊,啊啊啊,不!”
祁衍的声音本就好听,如今发出情欲浓重的呻吟声,对这只妖怪而言简直就如同邀请一般,它手指间的动作开始加快,在那肉洞中模拟性器的抽插,极快进出着。
忽然,修长的手指剐蹭过后穴中一个凸起的地方,祁衍的脑子传来一阵过电般的快感,他不由自主抬起双腿,心底的欲望在叫嚣渴望更多,渴望被那大肉棒插进来的感觉。
那妖怪被这骚进骨子里的动作弄得血脉偾张,再也忍不住了,抽出手指,扶着狰狞的巨根插了进去。
它忍的太久,完全不顾祁衍能否承受,破开肠道,插了进去,祁衍被这突然的进入弄得异常痛苦,感觉自己的肚子里横着一根陌生滚烫的铁棍,他扬起脖颈,锁骨和喉结处形成一道诱人的弧线。
这肉穴过于美妙和贪心,肉棒刚顶进去,那媚肉就贪心吮吸上来,被温柔紧密包裹的快感,让这只妖怪失去了理智。
它开始疯狂的顶弄紧窄的肉穴,次次开拓进肠道的深处,由浅至深,很快就整根插了进去,结实有力的腰肢挺动着,囊袋重重的拍打着祁衍雪白的臀部。
“啊啊啊啊啊,哈啊,轻点,啊……”
祁衍在它疯狂的操干下理智全无,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眼角渗出生理性的泪水,刚刚射过的性器也有了抬头之势,最初的痛苦过后取而代之的是如洪流的刺激,他伸出手紧紧抓着这只妖怪横在自己腰际的手臂,好像抓着唯一生还的希望。
泪水一次次的模糊祁衍的视线,从后穴处传来的感觉侵蚀了所有的理智,已经被操得神志不清,嘴里发出呜呜的哼唧声,腰背曲起,搭在它腰际的长腿也慢慢收紧。
那妖怪疯狂的在他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欲望,感受着每一下的退出顶弄时,肉穴涌上,紧紧绞弄取悦自己肉棒的紧致感,就像有无数张小嘴同时吮吸,刺激地人头皮发麻。
祁衍被肉棒操到迷离的眼神,微张的红唇,颤抖的身体,都给了它极大的满足欲和占有欲,它凭着记忆,摸索顶弄着那处敏感点。
才试探性地顶了一下,效果就十分显着,祁衍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弄了个措手不及,性器前端被顶弄地渗出莹莹水光,他下意识紧张地收缩后穴。
这只妖怪操的眼睛都红了,被这突如其来的绞弄差点射出来,它红着眼睛惩罚性的往那敏感点上一顶。
祁衍被它顶得再次射了出来,白浊的精液喷在自己的腰腹胸口,甚至有些射在了自己脸上,射精后祁衍整个人瘫软在道袍上。
这只妖怪看着眼前这一幕,金色的瞳孔深谙无比,它俯下身,舌尖一卷将祁衍脸上的点点精液舔去后,拽着他的胳膊将整个人翻了过来,祁衍已经虚脱的无力反抗,只能任它摆布的跪在地上,上半身无力的趴在身下的道袍上,屁股高高翘起,犹如一只发情的母猫。
肉洞被那粗巨的肉棒干过后,几乎合不上,正一张一合地收缩着。它红着眼睛,扶着祁衍劲瘦的腰肢,再次将肉棒整根顶了进去。
“啊!”祁衍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这个姿势让肉棒进得更深,并且次次都顶到了那个让他抓狂的地方。
在祁衍看不见的身后,那妖怪露出了一抹邪笑,伸出手,将祁衍趴在地上的上半身捞了起来,紧紧的抱在自己怀中,它一只手按压揉捏着祁衍胸前的肉粒,另一只手则往下握住了祁衍硬挺的肉棒,小腹边顶弄着那诱人的肉穴。
“不要,不要,啊啊。”祁衍摇着头,低低呜咽着。
在这三重的刺激下,祁衍终于按捺不住的叫了起来,那妖怪将小肉粒按压到通红才肯罢休,转而握住祁衍修长白皙的脖颈,将他的后脑按向自己的肩头,感受祁衍的喉结在自己掌心滚动的酥麻感,它万分满足的张口咬住祁衍的后脖颈,贪婪的嗅着他身上那让它欲罢不能的味道,在这味道的驱使下疯狂顶弄发泄着自己的欲望。
“别,啊啊疼,停下,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祁衍几乎是哭着哀求,嗓子都哑了。
它松开咬着的后脖颈,探出舌尖拭去祁衍脸庞上滚落的泪水。眼角余光瞥见了祁衍的小腹,那里被肉棒操得隆起了一块微小的幅度。如果他看不见,那多没意思啊,它邪恶地拉过祁衍的手,将他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处。
祁衍的掌心隔着自己肚皮感受着那粗大的肉棒在自己体内征伐的速度,他惊慌不已,泪水模糊视线,精神已经恍惚了,他觉得这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仿佛看见这个地牢中,那些死去的同道中人正站成一圈,看着二人交合,祁衍被这突如其来的围观的羞耻感,将肉穴收得更紧了。
它对这反应十分满意,紧窒湿润的肠壁骤然一缩,让它爽的头皮发麻,为了忍住不发出声音,它咬着祁衍的耳垂,长着倒刺的长舌轻轻舔砥着。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的地牢里,残肢断臂、血肉围绕的中央,两具修长结实的男性身躯赤身裸体纠缠着,精液散发出淫糜之气与腐臭的气味相融,一人高的蓬松兽尾在空气中愉悦地摆动,将周身每一个色情的分子占据。
这画面污秽又诱人,一人一妖,荒唐无比。
祁衍终是没忍住,在它顶了几十下后射了出来,他一射精,后穴就绞的更紧,贪心的索取着精液的浇灌,身后的妖怪无法抗拒这美妙的肉穴,将祁衍抱得死紧,身子一抖,滚烫灼热的精液尽数喷洒在祁衍体内。
这次射精足足持续了好几分钟,祁衍的肚子都被射得鼓了起来,他甚至有了一种肠壁要被烫伤的错觉。
它将肉棒抽了出来,松开了抱着祁衍的手,没了阻碍物,祁衍体内的精液一股股的从红肿不堪的肉穴中往外流,恰好地牢天窗上的遮盖物被挪了开,阳光再次照了进来。
祁衍已经被操晕过去了,趴在道袍上,优美的肩胛骨轻轻抖动着,结实挺翘的屁股中间,粉嫩肉穴中正一股一股往外涌着白浊的液体,身材结实健美的妖怪正竖着耳朵,眯着漂亮深邃的眼睛看着眼前这淫靡不堪的一幕。
肃然圣洁的黑色道袍将祁衍雪白的身体衬得淫靡不堪。
这妖怪眯着眼睛,十分满意地看着祁衍身上被折腾出的深浅不一的痕迹。它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尖锐的指甲在祁衍那肌理分明的脊背上划过,酥痒的感觉让祁衍不悦地皱了皱眉,哼唧了一声,脊背下压,屁股不经意间抬了一下。
它喉头一紧,下身再次硬挺了起来,跨坐在祁衍的大腿根处,就着流出的精液,再次挺身插了进去……
祁衍不知道这场要了他半条命的性爱持续了多久,被快感侵袭下仅存的理智,都被这妖怪调教地记住它的存在与征服。意识涣散之际,祁衍的脑海中只剩下在自己体内操弄的骇人的硕大,那灼烧人的温度,那密不透风的吻,还有那只在他腰际与眼前撩拨的大尾巴……
冬日的暖阳晒得皮肤发烫。
祁衍躺在床上,想抬起手臂挡住灼热的阳光,却虚弱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他勉强睁开眼睛,意识被窗外的太阳晃得眩晕。
干咳了两声,喉咙因为缺水干涩得发疼,茫然地看着头顶的古典吊灯,祁衍记得所有的事,记得怎么进唐家,怎么被赵洁拐进地牢,记得地牢里那些腐烂的尸体。
他甚至记得自己和一只妖怪行云雨之欢了……
想到这里,祁衍的脑袋开始发胀,越想头越疼,疼得让他意识模糊,他开始怀疑自己有没有和一个妖怪滚床单,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有没有进那个地牢。
他疼得抱住脑袋,拉扯间右手有些刺痛,疑惑地转头看去,床边挂着的吊瓶正通过右手的针头往身体里注射生理盐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门开了,祁衍警惕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祁衍见过的于叔。这个男人颇具威严,对上祁衍探究的目光后,露出了一个让他安心的微笑:“你好,我是唐国生。”
“唐……唐董?”祁衍皱着眉,警惕地抓紧身上的被子,见他没死,不知道这个罪魁祸首还要干什么。
“我昨天刚回江城,老于把你救回来后你昏迷了三天。”
救回来?祁衍简直想笑,唐家地牢里死了那么多人,怎么不救别人光救他?
“唐董费心了,我能力不济,办不了这件事,还耽误了唐董的时间,真是过意不去。”这件事水够深的,祁衍自认为能力不够,现在他捡回一条小命儿简直是祖坟冒青烟。
背后的阴谋他现在不想管,也不想深究,毕竟他人现在还在别人的地盘上,万一他真的挑了事儿,或者说错了话,可能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不不,”唐国生摆了摆手,“祁道长是个有真本领的人,我回来后,老于和我说地下室里那只猫妖身上插着桃木剑,已经被你除去了。”
祁衍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被这话弄得脑袋发懵,他什么时候把那个妖怪除掉了?他不是和那个妖怪那啥了吗?难道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混乱?
“我……”祁衍揉着太阳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他的大脑处理器有些跟不上,于是挑了些自己还记得的东西,机械性地开口说:“那妖怪死了?”
“是啊,就死在你旁边,老于下去的时候看见你昏死过去了。”
祁衍顿时激动起来:“那,当时我,就是……”
“唉唉唉,先别激动,你躺了太久,突然动起来血液流通会跟不上。”
“我当时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在祁衍的记忆中,他最后是和那妖怪滚床单,滚到赤身裸体然后神志不清……
尽管很难开口,但他迫切地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记忆错乱了,有些猫妖确实有蛊惑人心,乱人视野的能力。
于叔在一旁用手认真比划了几下,唐国生给祁衍翻译:“老于说当时看见你时,你眼睛红得不像话,肿了起来,身上出虚汗,其他的倒没什么异常。”
出虚汗……
原来饿得出虚汗,饿出幻觉了!
祁衍悻悻地想着,看着唐国生一脸关切的模样,他想顺着台阶就下了,如果这个时候和提起地牢里那些尸骨,万一唐国生翻脸……
“哦,那就好,既然事情办完了,那我得赶紧回家了,毕竟在外面耽搁了三天,搞不好家里人着急了。”祁衍说着就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唐国生赶紧站起来,关切地说:“是该给家里人回个电话,要不要我帮你打个电话说说啊,我看祁道长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今天刚好是元宵,要不你就留下吃个便饭吧。”
“元宵了?!”祁衍惊呼,他还没给他爸打个电话呢,每年元宵他都和他爸一起过,况且明天他还要赶去应酬,连忙推脱,“不了不了,我还要赶回去跟我爸吃饭。”
“哦,陪陪家人是好的,你爸爸现在在家吗?”
你问我爸在家里干什么?
祁衍心中不悦,嘴上却客气地说:“对啊,老爷子脾气不好,让他等急了估计要削我。”
唐国生见状也不阻拦了,从旁边的衣柜里拿出祁衍的单肩包:“你的东西于叔都收拾好放在里面了,要不要点点。”
祁衍套上羽绒服,拿过单肩包仔细点了一遍,一样没差,唐国生还把这趟除妖的报酬给了祁衍,足有20万。
这套操作弄得祁衍有些摸不着头脑,钱多一点无所谓,毕竟自己的一条命都差点没了。
走出别墅才发现这不是一开始的唐家,他的车被调过来停在门口。
唐国生说那套房子现在还在空置中,再加上死了妖怪,有几分不吉利,打算把房子重新装修,只留地下一层。
其实祁衍很想问问那地牢里到底有没有死人,还有赵洁,怎么不见了,还有那只猫……
他都没见过那只猫,更不知道它的死因,可是在生命安全没有保证的前提下,祁衍再好奇也只开车离开。
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尾,门口的唐国生眯起眼睛皱着眉,喃喃自语道:“真是奇怪,他怎么不多问问呢?”
说罢,他转头冷漠地看着于叔:“进去吧,把该交代的交代出来,我或许能帮你给少爷求个情,饶你一命。”
祁衍将手机在车里插上电,充了一会儿,一开机弹出一大堆消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爸的消息和未接来电。
“喂,爸。”祁衍在车上给他爸回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祁臻慈爱淳厚的声音:“衍衍,前两天怎么不接电话啊,去哪儿了?”
“这不是过年嘛,帮我朋友办点事儿,哪儿信号差,我就接不到电话,您放心啊,我今天就回来了,晚上过去陪您过元宵节。”
“好,那你想吃什么,跟爸说,爸叫刘妈给你做。”
“就上回那个清炖鸡汤。”
父子二人有得是时间促膝长谈,祁臻没耽误自己儿子开车,嘱咐几句就挂了电话,完全不像祁衍对唐国生说的老爷子脾气不好。
祁衍回到家里,东西扔到沙发上就去洗澡,在别人家睡了三天,浑身不舒服。
花洒里喷出的温热水流,洒在祁衍的头发上,线条优美的手臂撑着墙,燃着雾气的水流至鼻尖落下,祁衍眉头拧得死紧,闭着眼睛感受着水的滋润。
回来的一路上都想着那只猫,它带来的欢愉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
可祁衍刚刚照了镜子,真得就像于叔说的那样,什么都没发生。
记忆中那只猫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统统都没有,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些失望,产生了非常大的心理落差。
他甩了甩头发,这是怎么了,居然去怀念一只妖怪?还是一只死去的妖怪。也许是20年都没有恋爱,导致他在一只妖怪身上做了场春梦?
更离谱的是,洗完澡拿毛巾擦干的时候,他居然开始嫌弃毛巾太软,没有那只猫的舌头……
祁衍气地胡乱擦了两下,把毛巾丢洗衣机里,他这是……
有心理阴影了,八成是这样!
穿上浴袍,窝进沙发里去逐条儿回信息,又问他小姨关于猫妖的事,他小姨没好气地说:你就是功夫没学到家,道行太浅,容易被妖怪蛊惑心智。
祁衍叹了口气,没办法啊,他还没毕业呢,想专心修道也无能为力啊。
等酒吧试营业结束后去道观里住几天,斋戒食素,好好净化一下心灵。
猫妖给祁衍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一个男的被一个男妖怪给睡了,不管是不是梦,祁衍都无法接受,如果是真的,那他就实质性地被一个妖怪给睡了,如果是假的,那更可怕,他居然对一个妖怪,还是个男妖怪动了思春的心思。
祁衍挠了下头发,打算在沙发上眯一会儿之后起来吃饭,谁知道就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房间温度低,又是在冬天,祁衍穿着毛绒浴袍都给冻出了低烧。
他是被他爸的电话给叫醒的,让他回家,爷俩儿一起过元宵节。
祁衍挂了电话,觉得眼睛和喉咙口发烫才反应过来自己发烧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今年开年他就诸事不顺,想到此处,他不禁有些担心即将开业的酒吧,这可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啊。
收拾好自己,看着镜子里神情倦怠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祁衍叹了口气,去见自己的爸,又不是见女朋友,就这么去吧,今天晚上在家里睡,有人照顾总比一个人住要好。
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到祁家老宅,这个坐落在郊区,占地百亩的私家园林,极其巍峨磅礴。
祁衍一年到头在老宅里住的日子不足一个星期,他父亲也是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医院,只有逢年过节父子二人才会来这里住两天。
祁衍身份特殊,他的父亲把他保护得极好。
祁氏家族庞大,可祁衍从未见过除了父亲之外的祁家人,他父亲也不会让他见,好像除了这个老宅,祁衍就剩一个姓氏和祁臻有关了。
但是祁衍没怨过什么,因为他爸就他一个儿子。
把车开进地下车库就上楼,一进客厅就闻到扑面而来的鸡汤香,给祁衍馋得不行,他搓着手走进厨房。
刘妈忙忙碌碌地在厨房里转悠,看见祁衍时眼前一亮,笑着说:“衍衍来了,来,尝尝咸淡。”
“好咧,”祁衍拿过骨瓷勺舀了一口汤送进嘴里,在刘妈期待的目光中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真不错,不咸不淡,刚刚好。”
“行,那我就给呈起来了,你爸在书房和老吴下棋呢,你去叫他吧。”
祁衍点点头,“我爸身体怎么样了?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刘妈拉着他,低头小声地说:“今天下午的时候,老爷和他侄子吵了一架,跟老吴下了会儿棋,现在心情应该好点了,要是有什么不对付的,你可劝着点儿昂,医生说老爷子的身体很好,就是这心情……”
祁衍笑着拍拍她的背:“放心吧,有我在。”
祁臻的腿脚不方便,所以他的房间和书房都在一楼。
祁衍还没进门,站在书房外就听见里面二人下棋下得热火朝天,他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应声。
祁衍直接拉开房门,见里面俩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棋盘上。
忽然,吴叔把一子往前推了推,坐在轮椅上的祁臻脸色一变,立马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祁衍,“衍衍来了,是不是饭做好了,走走走,去吃饭。”
“唉,没下完不准走啊,没见过这样耍赖的。”憨厚老实的吴叔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我儿子来了,我得吃饭去!”祁臻认真地解释,又对倚在门框上抱胸看着二人的祁衍招招手,“快来推我。”
祁衍忍着笑走过去,打趣地说:“看着吴叔老实您就欺负人家啊,元宵节可不带这样儿的啊。”
吴叔是祁臻的管家,也是看着祁衍长大的人。祁臻在外面是严肃果断的祁家当家人,只有在自己儿子面前才真正的开心,吴叔笑着把棋盘打乱,收了起来。
“那不是你过来了吗,难道我要饿着我儿子吗?”祁臻孩子气得嘟囔着。
桌上摆满了刘妈做的菜,整个餐厅都是饭菜香,只有这个时候,祁衍才能感觉到家的温馨感,才不会有一个人生活的孤独感。
祁衍把祁臻推过去,他坐在了祁臻的左手边,他爸喜欢给他夹菜,这个位置比较方便。
吴叔穿上大衣,问道:“衍衍,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值班室那小子啊?”
祁衍给他爸呈着汤,思索了几秒,“我直接就把车开进来了,没看见值班室有人啊。”
“那小子,准是又犯懒!老吴你过去的话直接就把门锁了吧,大晚上的,也没人出去了。”祁臻夹起一筷子回锅肉,丢进嘴里。
“行。”吴叔应下就匆匆忙忙出去了。
“尝尝这个,爸,半个月没见你,感觉比上次瘦了。”祁衍捞起一个鸡腿放在他爸碗里。
“别提了,过年那段时间吃席,他们净给我敬酒了,我连一筷子菜都吃不上。”
“你不是说我小叔会帮你挡酒吗?”
“就他那酒量还帮我挡酒,净给我丢人!”祁臻一说话,那胡子跟眉毛都一块飞舞,“对了,我听说你最近跟朋友合伙盘了个楼?”
祁衍抿了一口汤,没敢看他爸,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
没想到祁臻没生气,而是教导祁衍:“年轻人干劲大,有想法是好的,但是遇到问题了,你们几个股东要商量着来,毕竟有些决策得跟合伙人一起解决,如果问题解决不了,就来问你爸。还有啊,我不在乎你做什么生意,你只记住一点啊,不许干犯法的事,听见没?”
“嗯,我知道。”
“赔钱不焦,赚钱不燥,心态要好,你第一次做生意,如果赔了很正常,就当花钱买教训。”
“哎呦,爸,我第一次做生意呢,你就别老说赔本,盼着我点儿好行不行啊。”祁衍叹气。
“我告诉你啊,无论做什么,都要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他指着祁衍说,“你小时候就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上学那阵就没让我安生过。”
“那老师叫我找家长,你不是也没来吗?”祁衍颇委屈地嘟囔着。
祁臻的脸瞬间一僵,心里酸涩无比,为了保护祁衍,他在外人面前做出的样子是不管不问,也不让祁衍在自家公司学习经商,甚至逢年过节的祭祖,祁衍也不能去,在外面更不能提自己是祁家人。
祁家人势力又自私,就连祁臻也是当年祁家权利的牺牲品,他很怕自己的儿子也走上这条路,所以拼尽全力、耗尽心思保护他,却忽略了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导致唯一的儿子活得像个私生子。
祁衍三岁的时候就离开祁家去外面住了,刘妈作为保姆跟着去照顾祁衍到十四岁,直到祁衍能一个人生活,才重新回来照顾祁臻。
“明年你就可以跟爸一起过年了。”祁臻饱经沧桑的眼睛满是愧疚。
祁衍猛地抬起头,黑色如水的眸子满是难以置信,惊讶出声:“啊?真的?”
他每年都是一个人过年,连他自己都忘了他有多渴望和家人一起过年,想在这万家团聚的日子,和父亲一起守岁,迎接新的一年。
“嗯,但是今年暑假你还得在那套房子里过。”
“这个没事儿,只要咱爷俩能一起过年就行,我还想着今年暑假去哪儿玩呢,哈哈哈哈。”
“要不要去国外玩啊,好好放松一下,你不是有一个朋友,跟你一起玩到大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季真言。”祁衍笑着提醒。
“对对对,哎呦,我都两年没见这小子了吧,之前不是听你说,他爸给他送美国读商学院了吗,我也想让你去,你就是不去,”祁臻抱怨地说,“只要你爸我身体还好,等你毕业了,看看想做什么就去做,但是你可玩不了几年了,早晚要学着经商,你看要不你就去美国找他玩……”
“爸,你说什么呢,这话可不好听昂,赶紧收回去,”祁衍抬起头,严肃地驳回祁臻的话,“再说了,听说季真言在美国出了点儿事,今年不是回来了吗,年后回不回美国还不一定呢。”
祁臻忽然凑上来,伸手摸了摸祁衍的脸。
祁衍给他摸得一愣。
“小刘啊,”祁臻皱着眉,有些紧张,刘妈赶紧从书房走出来,“来来来,你摸摸,衍衍是不是在发烧?”
刘妈把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走过来,手在祁衍额头上摸了两下,“呦,还真是有点烧。”
祁衍来之前确实感觉脑袋有点昏,不过跟他爸聊了会儿天感觉精神好了些,就没太在意。
“你那个酒吧什么时候开业啊?”
“就明天晚上八点。”
“你这发烧了还能去吗?”祁臻关切地问。
“我这就是有点低烧,吃点儿药睡一觉就好了,明天我不去不合适,”祁衍转过头,眼角微红的水润双眸蒙上一层我见犹怜的水雾,他对刘妈说:“刘妈你帮我拿点药吧。”
“行,吃了药晚上别开空调,发发汗,明天一准就好。”她说完就回房间找药去了。
祁臻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无奈地说:“唉,说你长大了吧,都二十岁了还发烧,说你没长大吧,又像个男人一样有担当了,明天你去了,要是那个敢给你灌酒,你就说你爸不让喝太多,点到为止就行了,听见没。”
“没事,还有时青呢,他千杯不醉,”祁衍猛扒一口饭,他这是不仅明年能回家过年,还能毫无顾忌对别人说自己是祁臻的儿子,祁衍腮帮子鼓动着说:“我想起来了,我没有西装啊。”
祁臻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啊,也不提前准备好,以后上了战场再擦枪,那脑瓜瓢都给人崩没了。你先吃,吃完了我打个电话叫人,明天给你送一套过来。”
吃完饭,祁衍洗了个澡下楼吃药,路过书房,看见父亲低着头,神色严肃地批改着手上的文件,桌子上的文件码了一大堆,几乎快把那个憔悴的身影淹没。
祁衍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轻轻敲了敲门,埋在文件堆里的祁臻抬起头,扶了下眼镜,纵使这个男人满鬓白霜,祁衍依旧能从他那沟壑纵横的脸上看见曾经的风华与儒雅。
“怎么还不去睡呢?”祁臻问道。
“爸,都这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做。”祁衍没有接触过自己家的生意,所以并不能帮衬什么,要是看不懂文件去问他爸,不就更耽误时间了吗?
“公司最近遇到点儿事,生意被压榨了,我把几个文件批完就去睡,你赶紧上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去看你妈呢。”祁臻继续低头忙碌着手头的事。
“半个小时昂,不管有没有批完都得去睡觉,我给刘妈说一声。”祁衍说完就跑了,不给他爸反驳的余地。
祁臻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暖笑。
第二天一早,祁衍一睡醒就先爬起来洗澡,昨天晚上睡了一觉,出了一身的汗。
唐国生之前说他睡了三天,再加上昨天一天,祁衍一共睡了四天,好家伙,猪也不能这么睡啊。
他穿上休闲装,青春洋溢地下楼吃饭去了。
门口的小保安搬了一大束花放在门口,吴叔拿着一件套着防尘罩的西装走了进来,透过若隐若现的白色塑料,里面是一件黑色西装,未见全貌都给人一种正式严肃的感觉。
“现在试吗?”祁衍剥着手里的鸡蛋问。
祁臻头也不抬地喝了口粥:“不用,我的眼光你还不信?再说了,我儿子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我是说大小。”
“嘶,你这身材就跟我当年差不多。”
“爸,你不会给我拿了一套你以前的旧衣服吧!?”祁衍促狭道。
“怎么说话呢,这是我叫人连夜从上海送过来的,高级定制,你的第一场应酬可不能让落了下风。”
父子二人吃过饭就去看祁衍的妈妈。
老宅后花园种着各种名贵奇异的花草树木,唯独有一处与众不同,那里种着一片垂丝海棠,海棠树长得粗壮挺拔。
江城的地理位置在冬天也不算很冷,现在刚过元宵,处处春意盎然,海棠树全抽了绿叶,等再过一个月,清明节左右,这十几棵垂丝海棠一齐开花,美若仙境。
垂丝海棠是祁衍妈妈喜欢的花,而她就在这海棠围绕的正中央沉睡着。
祁衍推着祁臻的轮椅,走过青石板小路,来到他妈妈坟前。
墓碑精致漂亮,非常符合黑白照上那位带着淡笑的美人,上面写着娟秀的正楷字:爱妻祁郁氏意淑之墓。
女人笑得温柔,美得像一幅画卷,像天上的仙女,来这世间遇上自己的爱人,生下爱情的结晶便匆忙回到天界了。
坟上经常被人打扫,没有落叶,很干净,祁臻曾说过,郁意淑爱干净爱漂亮,他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妻子死后葬在其他的地方,怕凡世的喧嚣扰了这位不染尘埃的美人,便把她葬在祁家的后花园,为她种满了海棠树。
祁臻深情凝望着自己妻子的墓碑却不说话。
祁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话,因为要说的太多了,不知从何提起,就像那墓碑,只有她的名字。
祁衍刚满一个月的时候他妈妈就因病去世了,他对母亲的记忆寥寥无几。
春天的暖阳的随着树叶一起舞动,祁衍拿过吴叔送来的花,摆在墓前,又摆上时兴的瓜果,他蹲在地上,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笑着说:“妈,新年快乐。”
祁衍在家里吃了个午饭,下午在屋后和老吴打了会儿球,又看了会儿商业话术。
冬天天黑得快,七点的时候就差不多全黑了,祁衍刚收拾好东西准备过去,就接到时青打来的电话,电话内容很简短,酒吧临时出了点儿事,要祁衍赶快过去。
祁衍深吸一口气,心里又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提前试营业前夕又出了事,看来这趟生意着实不好做啊。
他一边感慨着,一边穿上大衣,套上围巾时,忽然窗外传出一个响雷,炸了他一个激灵,他连忙走到窗边一看,漆黑的天幕上撕扯着闪电。
大冬天的居然有雷阵雨?
不详的预感占据血液流遍全身,上次去唐家地牢,差点死在里面,就是没有看黄历的缘故,可是祁家老宅没有黄历啊,他爸绝对不许家里有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存在。
祁衍急得在床边团团转,门外传来敲门声,吴叔站在门外说:“衍衍,外面等会儿估计要下雨,要不要我送你过去啊?”
祁衍抬眸,瞳孔有些涣散,他很怕打雷天,每次遇到这种天气,祁衍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慌,说不出是为什么,小时候也没被雷劈过啊。
他沉声回道:“不用,换好衣服我自己开车过去。”
他掏出手机给小姨发了条信息,让她帮忙看看今天的运势和黄历,没想到电话那边的李玉梅很激动,说今天晚上祁衍红鸾星动,非常准确,并且要走运了。
祁衍抚额,坐在床边有些哭笑不得,上次她也说红鸾星动,结果祁衍差点挂掉,这次又是
祁衍胜负欲和好奇心瞬间被挑起,行,他倒要看看让自己红鸾星动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祁衍去车库挑了辆还算低调的奥迪r8离开了祁家。
漆黑的天幕上划过无数道闪电,比车头灯还闪亮,闪电伴随着雷声,让祁衍格外烦躁,不由得踩紧了油门,流畅的车身在黑夜中穿行。
尽管祁衍开得很快,可他还是迟到了,前方奢华闪亮的广告牌上写着英文“redleaves”,这个名字还是季真言取的呢。
酒吧楼前停满了豪车,吸引了众多回头率。
这些豪车都不算豪,真正的豪车都停在楼后面,是那些有头有脸的人不肯展露出来的财富。
可是有一辆车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一辆在江城极其少见的兰博基尼aventador。
他皱了皱眉,这是哪个嚣张的富二代把车停前面了?
祁衍绕了一下,从酒吧侧门把车开进楼后的大型停车场里。
下了车,正准备穿过酒店正厅去楼上的办公室,谁知一抬头就看见一道欣长的身影靠在正门旁的石狮子上抽烟,烟雾在寒冷的空气中缭绕,夹着烟的手指有些颤抖,烟雾后的那张脸也变得模糊不清。
“衍哥。”那人开口叫了祁衍一声。
是宁秋原,祁衍朝他走了过去,他掐了烟,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祁衍。
他长得面庞白净,五官清晰俊美,一双好看的眼睛却总是如古井般淡漠,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双手插在大衣兜里,衣服和发梢被风吹得扬起,站在那儿像一个挺拔的杨树。
宁秋原是宁家大少爷,几个月前刚过十八岁生日。
提起宁秋原就不得不提起那位已故的宁老爷子。
宁家不仅是财阀世家,也是书香世家,宁老爷子为人刚正硬气,身上的书卷气极少,年轻的时候扛过枪,打过仗,从小读的也都是金戈铁马征战沙场,报效祖国的诗词,不喜欢那些风花雪月,卖弄风情的辞藻。
可惜天妒英才,宁老爷子参军负过伤,50多岁就躺在了病床上,回光返照之际,看着未尽的事业和儿媳妇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孙子,想起了汉丞相诸葛亮临死前那壮志未酬的悲凉之情,他感同身受,遂给未曾谋面的孙子取名宁秋原。
只因先主丁宁后,星落秋风五丈原。
宁秋原也没有辜负家风,长得板正,性格刚强,从小就是同辈眼中的模范标杆,凭借优异的成绩在北京读大学。
“你站这里干嘛?怎么不进去?嘴都冻紫了。”祁衍严肃地说。
宁秋原搓了下鼻子,娇嫩的鼻尖顿时通红,他低着头小声说:“奕哥给他爸打了。”
“什么?!”祁衍惊呼一声,又看了看四周,拉着宁秋原进了酒店电梯,直到电梯里就剩俩人的时候,祁衍才紧张地问道:“姜董不是明天回来吗?”
“宋年棋内狗东西打了小报告。”
祁衍眉间竖下三道黑线,宋年棋是私生子,姜奕同父异母的哥哥。
姜奕是redleaves最大的股东,祁衍的好友。
姜奕的妈妈是宁秋原的小姑姑,名门闺秀素有雅望,可她偏偏喜欢上了姜家不受宠的小儿子。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宁老爷子怕自己的女儿以后受苦,在他看来‘饱暖思淫欲’,饱暖都没了还谈个屁的淫欲,于是做主把女儿嫁给了姜家长子,活活拆散了一对鸳鸯。
结果宁小姐怀上姜奕之后,发现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早有妻室,那个女人来路不正,姜奕的爷爷死活不同意娶那个女人进门,为了给姜家求一个好名声才娶了宁小姐。
那个时候宁老爷子刚过世,宁小姐又不忍心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后有一个不完整的家庭,这才一忍再忍。
可是人的忍耐力有限,宁小姐生下姜奕后就产后抑郁自杀了,一代美人,就这样香消玉殒在不见天日的深宅里。
原本这些高门大户里的事,祁衍他们不该知道。
可是有一天祁衍陪着姜奕去给他妈扫墓,发现那墓地的风水不对,就偷偷找了个大师给看了,发现那是镇魂的风水,还是他爸干的。
姜奕当时就气得想杀人,但是被劝下来了,几个人商量着,偷偷地把他妈的坟给迁了。
从那之后姜奕就和他爸彻底不对付了,父子俩跟仇人似的,什么给他爸添堵他就干什么,比如说开这家酒吧。
这家酒吧之前是政府高官的,他们在里面干了什么谁都不知道,有没有出过人命也不知道。
虽然说是卖人情,但是一码归一码。
而姜奕的二叔刚好是这个人的下属,如果那个高官把这些肮脏事全部栽给姜家,那他二叔的提干之路就到此为止了,姜家也彻底无缘仕途。
听说这个高官现在在提拔自己的侄子,是他二叔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难怪姜奕的老爹这么着急上火。
“姜董走了吗?”祁衍问道,宁秋原点了点头,祁衍叹了口气,双手抱胸,“还好我们四个参股了,要不然这事不会一巴掌了结的。”
电梯门一开,一股热浪涌了上来,酒味和香味混合在一起,在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间游荡,闻着让人头晕。
整个酒吧的装潢按照赛博朋克风来,里面闪烁着霓虹灯,音乐如擂鼓敲击着人的心灵,舞池里人潮涌动。
空间挑高十五米,四个圆形玻璃通道垂直而下,通道上连着通向四面八方的台阶。墙壁上的霓虹灯背后是单向玻璃,单向玻璃后面是酒吧的包间,能通过玻璃看见舞池和打碟台。
祁衍和宁秋原一进场,就吸引了旁边人的视线。
二人长得实在是好,艳丽的灯光把他俩照得像游离世间的妖精,有些喝大了的人直接就要扑上来,祁衍嫌恶地拉起宁秋原就跑。
上了三层楼,终于到了办公室,这里的隔音做得不错,拥有包厢的最好视野,站在单向玻璃前,还能看见从天花板上吊起来的笼子,笼子里身材火辣的女人正在肆意地扭动腰肢。
祁衍一进去,脸就沉了下来,办公室的地上全是酒和碎玻璃碴子。
宁秋原叹了口气,脱下外套,长腿一迈,越过一地狼藉坐在沙发上,侧眸看向旁边和他一样穿着西装的姜奕,他按着微肿的嘴角,目光阴沉。
姜奕和宁秋原的气质完全不同,他是那种偏阴柔,甚至是阴狠的美,就像藏在暗夜的毒蛇。
他抬起狭长的凤眸看了一眼祁衍,艳红的舌尖舔了舔嘴角,疼得龇牙咧嘴,又垂下了头。
祁衍双手抱胸,站在门口不肯进去,嘴上调侃道:“你这可怎么办啊?要不要回家去?”
姜奕摇了摇头,颇有几分壮士断腕的架势。
祁衍叹了口气,他这也是好意,等会儿去应酬,别人要是看见姜奕脸上有巴掌印,又联想到姜家父子在外界传言的关系,这不是纯纯出去丢脸吗?
姜奕扯着嘴问宁秋原:“我不是叫你在外面看着吗?万一我哥等会儿搞小动作怎么办。”
祁衍扬了扬下巴:“你哥是不会来了,这种丢姜家脸的事,他就算来,也是帮你放两挂鞭炮。”
姜奕无奈地抓了下头发,站起身来:“走吧。”
“不是,要不你回家吧,”祁衍劝着,“你这样出去像什么啊,不至于,真的。”
姜奕手一甩,眸子阴狠地像要吃人,那一米八七的个子站起来给人极大的压迫感,他咬着后槽牙说:“这辈子我让他有一天好日子过我都对不起我妈,他既然不怕丢人,那我还怕什么,一起丢吧,看谁丢得大,砸了老子这么多好酒,操!”
“我去他妈的!”
姜奕这边的声音还没落,另一道声音就骂起来了。
季真言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骂骂咧咧,“那个吴总,非要把他那戴牙套的妹妹介绍给我,我靠,真是受不了了!”
众人站在办公室门口探出头,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是姜奕的秘书小何。
看见祁衍站在办公室门口,季真言两眼放光,朝祁衍飞扑过来:“你怎么才到啊?”
“路上有点儿堵。”祁衍笑着说,“呦,你没跟人家说你有男朋友啊?”
季真言是恒荣证券的少东家,季伟东的独子。
季董信佛,由佛祖的六字真言给自己儿子取名叫真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取对了名儿的缘故,季真言从小到大能言善辩,嘴炮无敌,还有一句名言:我什么都可以输,就是骂人不能输!
为人嘛,就剩张嘴是硬的……
他长得十分秀气,灵动的眼珠子滴溜一转就组建了一句怼人的话。
“去你丫的,别乱说昂,刚刚在上面都被烦死了,非拉着他妹妹跟我喝酒,你说有带着自己妹妹出来应酬的吗?跟个妈妈桑一样!关键是我还不好拒绝,憋得我难受死了!”季真言垂头丧气地说。
季真言不像其他四人,能把西装穿得有棱有角,那西装被他穿得松松垮垮的,根本挂不住,颇有几分潇洒不羁的味道。
季真言初中的时候明确了自己的性取向,但是一直没能力实践。
两年前季真言高中毕业,他爸望子成龙把季真言送到美国去读书去了,国外开放啊,季真言简直是鱼儿入大海,飞鸟归山林,每天沉迷酒色忘乎所以,已经彻底弯了。
季伟东要是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取向,他就是往脑子里灌水泥也不会把季真言送国外去。
“你公开出柜不就一劳永逸了吗?”姜奕在一旁斜眼调侃。
“滚昂,让我爸知道了,屁股得给我打开花!”季真言看见姜奕殷红的嘴角挂着一抹血迹,就像吸血鬼吸了人血没来得及擦干净,十分诱人,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点了点姜奕的嘴角:“哟,这嘴角破了吧,等会儿别人问起你怎么说啊?”
“还能怎么办,就说是小情人亲得呗,”祁衍笑得花枝乱颤,把大衣脱下交给秘书小何,嘱咐道:“帮我放好。”
“好的,祁总。”
“你见那个小情儿能给人脸吸出五道杠啊?”宁秋原指着姜奕的脸认真地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走廊里顿时笑作一团。
“行了,赶紧上去吧,时青半条命都快喝进去了。”季真言捧着肚子说。
姜奕推了他一下:“你他妈还好意思说,把他一个人丢上面。”
“他那个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已经喝翻了好几个包厢了,现在那边都躲着他呢。”
“那他现在在那个包厢呢?我去找他。”祁衍说。
小何放好祁衍的衣服,走过来说:“时总现在在b16房,只是那边的情况不好,银监会的人过来了。”说罢她又在姜奕耳边低头说着什么,姜奕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面色凝重。
三人也不敢说话了,面面相觑。
姜奕听完,撂下一句:“你们先去应酬。”就带着小何急急忙忙地走了。
姜奕离开后,祁衍他们三个人同路上了酒店的观光电梯,电梯外的风景很好,车水马龙,高楼林立。
“姜奕怎么了?怎么脸色突然那么难看。”祁衍嘟囔道。
季真言把他拉到观光电梯边儿上,宁秋原也跟了过来,他指了指楼下:“你们看。”
酒吧正门前的停车位里有一辆帕加尼风神,鹤立鸡群地停在众多豪车之间,祁衍面色一变,沉声问道:“这是那个大佬啊?”
季真言眯着眼睛,鄙夷地斜着眼说:“秋原,你们家生意最近怎么样?”
宁秋原双手抱胸,认真地回道:“我爸说,总公司的材料来源最近被压榨得厉害,原材料被提价不少。”
祁衍心里一紧,他记得昨天晚上也听见他爸说最近的生意不太好。
“看你这眼神,你们祁家也一样?”季真言哼笑一声。
“江城来了个大人物?”祁衍眸子凝得能滴水。
“不是早就来了吗?一年前去了你的学校。”季真言说。
“你是说徐泠洋?可他挂了个名儿就回了澳洲。”祁衍紧张地说。
季真言单手叉着腰说:“我在美国听说了一个消息,jc本来就有意开拓中国市场,一年前只是考察,听说今年过年期间徐泠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匆忙回来了。”
如果jc是个小公司,那他们就无所谓,可jc是世界顶尖控股集团,旗下产业覆盖金融证券、航运贸易、资源开采、医药开发、科技研发等等,20年前公布的资产就高达数万亿美金。
曾经还在商界掀起了一场有针对性的金融战争,打垮了世界上的数十家大公司,有人在这场战役中顺应时势,赚了个盆满钵溢,有人耗尽家财,一无所有。
离谱的是,这场小金融战争,国家并没有出手整顿,因为旧的势力倒下的同时有新的力量诞生,jc就像掌控者,将平衡二字运用到极致。
时青家的泰丰银行和季真言家的恒荣证券,都是在那场战争中诞生的新生力量,而身为世族的宁家和姜家,在那场战争中吃了不少亏,至于祁家……
祁衍不禁担心起来。
他们怕jc不仅仅因为它胃口大,而是江城的金蛋就这么多,喂不饱它,还有一个原因是,两年前徐泠洋满十八岁接任jc总裁,新官上任三把火,吞并了国外好几家大型企业,几乎是赶尽杀绝,逼得企业老板家破人亡。
这个男人就像一只盘旋在众人头顶的猎鹰,找准自己的猎物,然后俯冲而下,一击毙命。
一年前jc曾经发布过要往国内开拓市场的消息,那个时候有人视jc为神明,渴望得到帮助,而有人敛着财,生怕别人跟自己抢饭吃。
结果风平浪静了一年,人们也渐渐把这件事淡忘了。
“这么说,今天晚上徐泠洋来了啊,”宁秋原阴沉着脸说,“但是也不一定,徐泠洋多高傲,多牛逼啊,怎么肯亲自过来,应该是管理层的人吧。”
祁衍烦闷地抓了下头发:“看来他往内地发展是早晚的事,就看咱们运气好不好,能不能躲过了。”
三个人出了电梯后就各自去应酬了,祁衍直奔b16。
银监会的人突然来了,他怕时青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万一一个没陪好或者说错话了,时青家的银行就得被查。
时青是泰丰银行董事长时泰安的小儿子,时泰安有四个儿子,时青是他的老来子,他在家风严谨的时家长大,做事稳重,成熟大气,年仅二十岁就已经作出了一番事业。
时青喝酒一战成名是在他十八岁那年,他二姨的婚宴上,喝起酒来那个狠劲儿啊,不知道的以为是来抢亲的,直接把保安给喝来了。
他喝酒不是论瓶吹,而是按桌喝,一个人能喝翻好几桌,所以时青在酒桌上从无败绩,甚至把挑战者都喝得闻风丧胆。
祁衍喝下解酒药就进去了。
时青一看见他就两眼放光,他已经喝了好几个包厢了,仍然不见醉意,就跟没有肝脏似。
他的长相也十分具有男人味,气质清冷儒雅,此刻喝了酒,西装外套搭在身后的凳子上,领带也取了下来,衬衫微敞,露出染上了微醺的粉白色的肌肤,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性感的气息。
时青走过去拉过祁衍,微敞的领口随着他的动作露出结实的胸肌和精致的锁骨,给人无限的遐想空间。
时青的声音也非常好听,磁性暗哑,他拉着祁衍挨个介绍,因为之前祁衍从未接触过商圈,所以这些前辈由稳妥的时青来介绍最好。
祁衍聪明,脑子转得快,很快就进了这场酒局,把那些管理局的人哄得十分开心,半天没到,他们俩就把包厢里的人喝倒一大片,还剩下三个。
一个被称作王哥的人大着舌头说:“唉,就是可惜了苏副局这几天出差,没赶上今天见……见识一下时少爷的风采。”
“嗨,这有什么,等副局回来了,我做东,到时候大家继续敞开了喝,”时青给他点上烟,“来王哥。”
那人抽了一口烟,拉着时青说:“我想起来了,苏副局的弟弟今天也在呢,嘿,那小子比你还小两岁,你俩准能玩到一块儿去。”
说着他就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时青和祁衍两个人面色均是一僵,得,自己喝不过,还找外援,他俩心里真是鄙视死这个人了。
旁边胡总挺着个啤酒肚,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拉着祁衍的手,色眯眯地说:“小衍呐,你是姓哪个祁啊?”
倒也不怪这些老男人打祁衍的主意,祁衍长得好看,年轻,身材好,加上时青是混商圈的,难免有些喝到昏头的人以为祁衍是时青拉过来拼酒,顺便介绍给高官富商的‘少爷’。
时青脸色瞬间变了,伸手就要把祁衍的手拽回来,没想到祁衍对他摆了摆手,制止了,皮笑肉不笑地对那个老色狼说:“祁连山的祁呀。”
“祁连山的祁……衍,”旁边一个抱着酒瓶子的人默默地念叨着,“你是祁家‘行’字辈的人?”
祁衍笑着点点头。
拉着祁衍手的胡总身子一僵,那抓着祁衍的胖爪子,放开也不是,继续抓着也不是,脸上的小眼睛尽量睁大,保持清醒。
那表情,真可谓精彩纷呈,时青跷着二郎腿在那里憋笑。
这时,门忽然打开了,一位美如冠玉的美少年探头进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深邃俊朗的眉眼在包厢内扫了一圈,落在祁衍的手上,看着搭在祁衍手上的胖爪子,他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然后很快收敛了,神色如常地笑着说:“王叔,你叫我呐。”
“来来来,介绍一下,这个是苏副局的弟弟,苏天翊,”他拉着少年到时青面前,又对苏天翊说:“这位是redleaves的时总,这位是祁总。”
他很快把三个人都介绍了一遍。
色眯眯的胡总趁这个机会赶紧把祁衍的手松开了。
祁衍顺势站起来和这位少年打招呼,这个叫苏天翊的男孩子看上去年纪轻轻,略带点儿痞气,可是祁衍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能在他身上看出一些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阴狠之气。
这种气息,比姜奕身上的阴狠之气更甚。
不过好在苏天翊没怎么搭理祁衍,从进门之后,他视线就完全放在了时青身上。
按理说旁人的焦点不可能永远放在自己身上,那不是太自恋了吗。
可是,祁衍发觉苏天翊看时青的眼神不太对。
那感觉怎么说呢,苏天翊的眼神就像一只不会伪装的狼,为了拉近乎,手臂搭在桌子上,抬着头,用泛着精光的眼睛看着时青。
时青被他看得有点尴尬,一个劲儿地找话题,祁衍也适当性地打圆场,可是旁边那三个老总,都是老油条了,话茬一茬接着一茬,祁衍和时青两个人绞尽脑汁地想着接话圆话。
后来聊到的话题就让祁衍有些反胃,他们三个丝毫不在意苏天翊年纪还小,聊到了女人,甚至男人……
话题极其肮脏不堪,祁衍有些接不上话,而时青还在那里硬撑着。没想到的是,苏天翊丝毫不在乎这些话题,甚至十分迎合,拉着时青说个没完。
祁衍看着时青嘴边僵硬的笑,有些不忍心,他考虑要不要把季真言叫过来。
今天要是不把这四个爷喝好,祁衍感觉时青出不了这个门。
包间的门被敲响了,祁衍跟遇见了救星似的,蹭地站起来打开门。
外面站着一个服务生,递给祁衍一瓶酒,悄悄地说:“这是姜总送过来的酒,他说已经给你们在楼上开好了房间,让你们放心。”
祁衍接过酒,又接过钥匙放进兜里,转身把包装精美的酒放在桌子上,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打开盖子,一股奇异的酒香瞬间充斥整个房间,连包厢外的喧闹声都变得寂静无比。
祁衍晃了晃脑袋,怀疑姜奕给他们送的是迷魂散,不然怎么这么诱人,劲儿这么大。
这酒一喝进去,立马抵消了之前喝下的其他酒,呈一种独占鳌头的强势,直冲大脑。
祁衍喝过解酒药的脑袋也开始变得昏昏沉沉,旁边那三个老总喝得东倒西歪,就连千杯不醉的时青,脸庞也染上了酒意,白里透红,煞是好看。
最后这个包厢只剩下祁衍、时青还有苏天翊,不知道苏天翊是不是喝了一瓶解酒药的缘故,这酒居然没让他上脸,他仍旧气息平稳,言词清晰的和时青套着近乎。
祁衍心一横,今天他一定要把这小子喝过去!
想到此处,他打了个电话,叫了几个服务生,把三个老总抬楼上的房间里去,指挥人之际,他瞥见苏天翊整个身子都快贴在时青身上了!
祁衍心里顿时生出一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激动地冲进去想把这个逼崽子拦下来。
还没走出一步,手臂被一个女孩抓住了,祁衍转头一看,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正眨着大眼睛用祈求的眼神看他。
祁衍被她看得有些懵。
那女孩子紧张地说:“你是祁衍吗?”
祁衍点点头。
“太好了,那个,”女孩子低下头,指了指走廊,“那个宁秋原他喝醉了,你能过去帮帮忙吗?”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让他去哪里啊,他转头看向时青,时青对他摆摆手,示意让祁衍过去,这里有他就行了。
祁衍这才放下心,跟着女孩子走了。
在祁衍离开的瞬间,时青一转头就被一只手扣住后脑,一双带着醉意的嘴唇吻了上来……
一路跟着女孩去了舞池,西装外套在喝醉之后就脱了,不知道丢哪里去了,现在穿着一件黑色衬衫在人群中穿梭,衣服被挤得松松垮垮,露出一小片白皙结实的胸膛,祁衍喝了酒之后脑子愈发昏沉。
当年就是喝茅台,后劲儿也没这么大啊。
祁衍转头四下看了几眼,人潮涌动中根本没看见宁秋原,并且这个女孩子都快把他拉出酒吧了,女孩子牵着他的手腕挤在人群中,紧张地看着四周,大大的眼睛满是惊慌。
“秋原在哪儿呢?”祁衍完全凭本能说出这句话,他现在的思考力快被酒精淹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今天这么多奇怪的人,他顺着女孩的视线往一个散台看去,一个高挑艳丽的女人正趴在散台上和朋友聊天,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那女人缓缓转过脸,用脸上仅剩的一只眼睛盯着祁衍,另外半张脸就像刚被烧伤似的,正缓缓往下滴着脓血。
祁衍心脏猛跳,被这一幕吓得瞪大了双眼。
“你怎么了?”女孩抓着他的袖子,担忧地问。
祁衍身子一抖,被她唤回注意力,他摇了摇头,又看向散台,那位高挑艳丽的女人依旧在看着祁衍,画着精致漂亮的妆,五官清晰完整。
她还对祁衍抛了个媚眼,勾了勾手指。
祁衍的脑袋快炸了,这特么是什么假酒啊,都给他喝出幻觉了!
真不知是幻觉,还是他能看见鬼,他的眼角余光看见吧台的酒保少了半边脑袋,卡座里的几个人干枯的像僵尸,笼中跳舞的美女缺胳膊少腿,甚至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会发出诡异阴森的笑,还带来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腐臭……
祁衍如坠冰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艳丽的霓虹灯将他的视野拉得模糊不清,音乐的声浪一下一下地拍打着耳膜。
这里不像正常的世界,他垂下头,按住太阳穴,思绪被拉得很远。
他猛地想起了在唐家地牢里死去的人,一股悲凉的痛楚涌进身体,他脸色苍地甩开女孩的手,“我要去趟卫生间。”
女孩好像生怕把祁衍弄丢了一样,竟一路跟到卫生间,站在门口说:“我等你出来。”
祁衍撑着洗手台,很想吐出来,可干呕了半天也是光打雷不下雨,吐无可吐。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桃花眼疲惫不堪,狭长的眼尾几乎连上眉梢,像一只冬眠状态下懒洋洋的蛇,嘴唇血红,妖孽无比。
他望着自己的样子生出了无数重影,身体仿佛站在悬崖边,开始摇摇欲坠。
打开手机一看,快到半夜十二点了。
他给宁秋原打了个电话,对面很快就接了,但是很吵,还传来一阵阵金属摩擦的声音,就像有人用钢针刮钢板,听得祁衍十分烦闷,直接就给电话挂了。
他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一门心思地想睡觉。
扶着墙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看见女孩曲折一条腿靠在墙上,看见祁衍后,她大大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露出一副不悦的表情。
祁衍才懒得管她,二话不说穿过人群乘电梯上楼,那女孩也不说话,异常冷静地跟在他后面。
祁衍烦躁得不行,电梯里闷沉的空间更让他昏昏欲睡。
电梯门一开,他便夺门而出,去找姜奕给他准备的房间。
踩在软软的地毯上才走了两步,就感觉周围的景象有些不一样,怎么说呢,就好像无意间走进了地狱似的。
冗长的走廊上闪着昏暗的灯光,墙边摆放的绿色植物被窗户吹进的风刮得肆意舞动,头顶的灯开始缓缓变暗,祁衍不悦地抬起头,竟看见走廊尽头的窗户上吊着一个人,双腿悬空,被灌进来的风吹得摇晃……
祁衍大脑一片空白,僵在原地。
突然,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祁衍给吓了一哆嗦,浑身脱力地靠在墙上。
雷声伴着大雨从窗户里吹了进来,窗边空无一物。
刚刚看见的又不见了,又是错觉?
一声声响雷让祁衍心里恐慌,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
一只手再次抓上祁衍的手臂,祁衍听见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紧张地问:“没事吧?你的脸色很不好。”
他记得,女孩一直跟着他,可现在,女孩的声音这么变成这样了?还有她抓着自己的手,变得温暖有力,和在舞池里抓着他的力度完全不同。
跟在自己身后的不是个女孩子嘛,怎么变成了个男人?难道是个女装大佬?
祁衍头皮发麻,慢悠悠地转过身背对着这个女孩。
他都不敢回头看,生怕自己因为幻觉把这女孩看成鬼,然后一拳打过去。
都是幻觉,都是幻觉,去睡觉,睡一觉就好了,祁衍在心里默念,他现在脑子昏昏沉沉的,连金光咒都背不完整。
等明天睡醒了,一定要去把姜奕打一顿!
祁衍脚上跟挂了千斤坠似的,龟速地挪到了那个房间,又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把房间门打开,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解脱了,钻进房间刚要关门。
一只大手死死地按在门板上。
那人背着光,个子比他高出一大截,正居高临下地看着祁衍,闪电射出的光被他的身影扯碎。
走廊闪烁的灯光照在祁衍的脸上,纤长的睫毛颤抖着。
看着祁衍慌乱无知的样子,男人心头一紧。
祁衍想骂人,可是这个男人背对着光看不清他的脸,况且这男人比他高,就连身体也十分健壮。
祁衍有点儿心慌,咽了下口水。
“刚刚那老东西的狗爪子碰你哪儿了?”男人恶狠狠地开口,他的声音就像从地狱里传出来的,暗哑幽深。
祁衍有些懵,他站住脚,直到自己站稳,抬起头寻找这人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神,不卑不亢地说:“兄弟,你认错人了吧。”
那人轻快地笑了两声,在黑暗的空间中竟给祁衍一种安心的感觉,仿佛刚刚那声压抑的质问都是装出来的。
他缓步走了进来,高大的身躯逼得祁衍步步后退,祁衍下意识将手握紧,做出自卫的动作,眉头拧得死紧,恶狠狠地盯着这个人。
“b16包厢,那老东西是不是抓你手了?”
祁衍瞬间笑出声:“不是,大哥,都是男的,抓抓手怎么了……”
忽然,他转念一想,难道这男人是胡总养的小情儿?然后冲上来找他麻烦?
祁衍冷笑道:“兄弟你大约是误会了,我和你不一样,对男人不感兴趣,更对你老板那型儿的没有一点兴趣!如果你老板在外面找了别人,你应该反思你自己,是不是活儿做得不到位!”
“我老板?”男人疑惑出声。
祁衍懒得理会他,他现在只想睡觉,于是转过身去房间插房卡,边走边说:“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如果你还有点素质,有点礼貌,就请出去。”
房卡插上后,房间亮了起来,不过都是适宜睡眠的灯光,不算太亮。
祁衍的眼角余光瞥了一下,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笔直修长的腿,站得跟个雕塑一样,没有一丝一毫挪动的意思。
这人,还真是不知道礼貌两个字怎么写啊!
祁衍不悦地抬起头,迎面撞上一双深邃似寒潭一般干净清澈的双眸。
他长得很白,面庞与嘴唇的线条十分冷峻,英挺鼻梁下,深邃眉眼中那双漆黑到泛金的瞳孔正带着一抹笑意看着祁衍,倦怠的神情就像抚云问仙、看尽世间百态、睥睨一切的神明,昏黄的灯光洒在漆黑如墨的发丝上,他连头顶都在发光!
宽松的休闲装也挡不住那结实的身材,宽阔的肩膀把白色的羊毛衫撑起得恰到好处,下身的黑色牛仔裤里还裹着一双逆天长腿。
好家伙,这身高,已经超越一米九了吧?
他长得实在是好看,称得上超凡脱俗,就像那昆仑山上最纯净的积雪,不染凡尘,不食人间烟火,真正的世外谪仙。
这是和祁衍截然不同的美貌,并且他身上纯净的气质是祁衍毕生都向往的。
那人双手抱胸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祁衍,也不知在想什么。
祁衍被这股美貌的冲击弄得说不出话来,隔着几步之遥,愣神看了他许久。
祁衍的美就像一个精致的小蛋糕,让人看着就十分想接近尝一口,而这个男人,长相清冷,十分具有压迫感,让人只可远观不敢靠近。
祁衍从小到大,因为长得好看,被很多人骚扰过,简直不厌其烦,如果他能长成这清高不可攀的样子,就完全没有这种烦恼了。
季真言初中的时候当着祁衍和时青的面说他喜欢男人时,祁衍除了难以置信,就是佩服,而他看着时青嘴角的淡笑,心里很复杂,时青身上的气质飘逸洒脱,像林中仙鹤一样。
那个时候祁衍才发现,自己可能喜欢时青。
而现在,这个男人的出现,他身上超凡脱俗的气质让祁衍怀疑,当初他喜欢的是不是时青身上的气质!
包括现在!
这种想法让祁衍很慌张,好像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都展示在别人眼前,被窥探到隐私的感觉让他不禁有些气恼,语气也有点儿冲,压着怒火说:“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听不懂人话?”
这位‘神仙’把门轻轻一推,走廊里的穿堂风顺势一带,厚重的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了。
祁衍吓了一跳,看着杵在屋里的‘神仙’,气得脑门上的青筋直跳,他指着房间门,胸膛剧烈起伏,“我说了,出去!”
“我不走,你能怎样?”他歪着头,痞气十足地瞥了祁衍一眼。
祁衍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想打人的冲动,趁着现在还有几分清醒,掏出手机给时青打电话,要胡总过来把他的小情儿接走。
‘神仙’直接走过来,一只手掐住祁衍拿着手机的手腕,淡淡地说:“你要给时青打电话?”另一只手直接伸过去把电话夺走,挂掉,“他现在忙着呢,没空接你的电话。”
“嘶——”祁衍被他掐得手腕生疼,这个手是什么做的?他疼得脸皱成了一团,低喝道:“你他妈放开!”
‘神仙’阴沉着脸,咬着后槽牙将祁衍一拽,拉进自己怀里,把他的手腕拧到背后死死地扣住,居高临下恶狠狠地问:“那老东西是不是碰你了?”
本来他是不想管祁衍的,因为俩人早晚会见面。
可是没想到苏天翊进了b16包厢后,跟他打小报告,说卓远的胡总拉着祁衍的手,色眯眯地问长问短。
他气得饭都没吃就来找祁衍,结果又看见祁衍跟一个女的拉着手在酒吧里乱蹿。
祁衍太招人了,应该把他关起来!
这个姿势太特么暧昧了,两人身体紧贴着,祁衍很怕会出现一些无法控制的反应,他憋着一肚子火挣扎道:“碰了又怎样?你要是想打架你把老子放开!”
“打架?”‘神仙’冷哼一声,“你觉得你打得过我?还特么碰了就碰了,你就没有一点儿自尊自爱的意识?”
祁衍感觉心脏被人当胸打了一拳,他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么羞辱过,这种羞辱方式对一个男人来说,实在是伤自尊。
他咬牙切齿地回怼道:“我不自尊自爱?你一个出来卖的就自尊自爱了?说来也是,你这样型儿的确实难找,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来我们redleaves上班啊?待遇从优。”
‘神仙’眯起眼睛,漆黑瞳仁中翻涌着金光,粉唇里吐出的话极其阴寒:“你说我是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这个样子让祁衍产生了一种心理上的报复快感,太痛快了,他殷红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阴阳怪气地说:“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胡总吧,不过我听说他有老婆孩子,做你们这行对客人动了感情,那可是大忌啊!”
‘神仙’眼中翻涌着狠戾的光,柔软的嘴唇带着不容回绝的狠意吻上祁衍,辗转吮吸着他的嘴唇,趁着祁衍失神的片刻,灵巧地将舌头绕过齿间,直达口腔中最柔软的地方,搅动着软舌,邀请它与之共舞。
“唔……唔唔……”祁衍才开过荤不久,加上酒精对欲望的催发,他很快就迷失在这高超的吻技中,口中发出诱人深思的水渍声。
直到这个‘神仙’觉得这场带有惩罚意味的吻浇灭了他心里的部分火气,才意犹未尽地放过祁衍的嘴唇。
祁衍被亲得晕晕乎乎,喝了酒的脸庞此刻白中透粉,霎时好看,那迷茫的桃花眼失神地看着他。
……
‘神仙’大手扣住祁衍的腰,附身在他耳边,声音暗哑的说:“老子今天就告诉你,我他妈是你的谁。”
说罢,用力一扯就把祁衍身上松垮的衬衫扯开了,微凉的手掌朝祁衍的身体探去,粗暴的抚摸着那柔软光滑、肌理分明的肉体,一整套动作下来,他都没有松开祁衍的手腕。
那带着凉意的手让祁衍打了个寒战,他的理智顿时回归脑海,他按住在他身上胡乱摸的手。
这个‘神仙’被祁衍这个反抗的举动弄得再次欲火中烧,尽管祁衍喝了酒,反抗的力度跟猫抓似的,可那下意识的反抗却是出自祁衍的本心,他看着祁衍那慌乱的脸庞,再次附身亲了下去。
大概是上次在唐家的地牢中受了什么影响,祁衍对这种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的人使不上力。他只能恨恨心,使劲在自己口中搅动的舌尖上咬了一下。
‘神仙’果然松了嘴,将指腹放在嘴边,伸出舌尖舔了舔,清冷孤傲的眼中沾满了情欲的味道,看祁衍的眼神犹如看兔子一般。祁衍被这野兽般的目光看的背后发凉,前段时间在唐家地牢里发生的,对他而言像梦一般的情景,一瞬间全部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
他往后撤了一脚,想跑,可自己的腰却被这个人死死的扣住,并且这手的主人在察觉到祁衍想跑的一瞬间,突然发了狠,在他腰上一捏。
祁衍哪里见过这么大的手劲啊,他疼的弯下腰,发不出声来。
他将祁衍打横抱起,丢在床上,欺身而上,疯狂啃咬着祁衍的嘴唇,两只手并用,将祁衍的上衣脱了个干净。
祁衍被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整的大脑嗡嗡作响,连反抗都忘了。
‘神仙’看着祁衍暴露在空气中的细长精致的锁骨,眼神一路向下,扫过胸膛与腹肌,越来越暗。
祁衍被他这带着视奸的眼神看的十分羞耻与窘迫,他曾经幻想过这样看着自己的会是个女孩子,可是从地牢里出来之后,一切事物的发展都偏离了自己的预想的轨道,比如他现在被一个高大挺拔,宽肩窄腰的美男视奸,并且接下来还会有不小的动作。
似乎是察觉到了祁衍的想法,他的薄唇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笑,他迫切的想要看见祁衍露出更多羞涩表情的样子,简直太美太诱人。他秉着看好戏的想法,当着祁衍的面,缓慢且优雅的脱下自己的衣服,当那高高鼓起的胸肌,块垒分明、力量感十足的身躯完全的展露在祁衍面前时,祁衍感觉血液疯狂的涌上大脑,羞红了脸。
祁衍疯狂的从脑海中找回一丝理智,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跑路。
‘神仙’忽然欺身压上去,结实的小腿压着祁衍的大腿,双手擒住祁衍的手腕举过他的头顶,邪笑道:“跑什么啊?我都还没开始操你呢,别急。”
祁衍瞪大眼睛骂到:“你特么有病是不是,我特么喜欢女人,喜欢女人!”
闻言,‘神仙’眼中闪动着晦暗不明的光,膝盖戏谑性的顶了顶祁衍身上某个欲望正欢、硬挺的地方。祁衍瞳孔放大,不敢看那个‘神仙’的脸,一时间羞愤难当,只能疯狂的扭动身体以示抗拒。
他似乎很享受祁衍反抗的乐趣,在他白皙的脖颈上重重的咬了一口,暗哑磁性的声音在祁衍耳边响起:“你这里跟你的想法不一样啊,真不老实。”
说罢,他单手摁住祁衍的手腕,另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腰带,把祁衍翻了个面,用腰带把他的手捆了起来,祁衍半边脸埋在被子里,惊恐地瞪大双眼,粗砺的腰带边缘磨得他手腕生疼。
他在祁衍耳边低声安慰道:“乖,别挣扎了,会流血的,你今天一定会被我上,不如想想该用什么姿势取悦我,来减少自身的痛苦。”
“你特么的有种放开我,咱俩打一架。”祁衍低声骂道。
“我的种等会都要射进你肚子里,再说了,咱俩现在不就是在床上打架嘛。”他用最无赖的言语尽情的调戏着无法反抗的祁衍,张开嘴咬住已经红透的耳垂,顺手把祁衍和自己脱了个精光。
昏黄的灯光下,看着祁衍那完美修长,潮红的身躯,何止一句赏心悦目来形容啊,这具身体完全符合自己的审美,简直就是为他而生的,下身蓬勃的欲望是对这具身体最高的回应。
修长的指尖划过祁衍白皙的后颈,一路蜿蜒向下至那臀间隐秘的肉穴,过度的隐忍让他双目赤红,对这具身体的肖想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祁衍皱着眉将脸埋进被子里,试图缓解这钻心的羞耻感,那冰凉的指尖让他浑身战栗。
‘神仙’拿过酒店备有的润滑剂,倒了一半在手心,尽数抹在后穴上,指尖顺着润滑剂灵巧的钻进肉穴中扣挖玩弄。
“别,出去,你出去。”祁衍额头抵在床上,闭着眼睛强忍着脱口而出的呻吟。
“宝贝,你不老实啊,小穴咬的这么紧,明明不想让我离开,”他继续在祁衍耳边说着极尽调戏的话,黑漆漆的眼珠一转,低声笑着,“原来不喜欢我的手指啊,是我会错意了,老公这就满足你。”
粗大狰狞的肉棒搭在祁衍雪白的屁股上,祁衍敏锐的感觉到这东西的尺寸,被吓得心惊,似乎再一次回到了地牢的那一天,仿佛在告诉他那不是梦。
他扬起脖子,疯狂地挣扎道:“不要,不行!”
祁衍的挣扎无异让身上的这个男人更加兴奋,征服欲瞬间蔓延至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它们叫嚣着占有身下的尤物。
他一个挺身,顺着润滑剂的指引,鸡巴混着冰凉的液体钻进了美妙勾人的肉穴中,顷刻间,粗大的肉棒将肠壁撑开的没有一丝褶皱,温润的炙热感让他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祁衍瞳孔放大,被刺激的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收紧了穴肉,腹中沉甸甸的异物感给他心理和身体带来了莫大的刺激,竟生出些许快感。
他嘴巴大张,无力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的空气,试图缓解这让人失智的浪潮。
粗狞的肉棒没等娇小的肉穴彻底接纳自己,就在媚肉中大刀阔斧的征伐起来。
他的速度极快,灭顶的快感吞噬全部的理智,眼中只剩下祁衍,他疯狂的在祁衍那光滑的脊背上啃咬着,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青紫色的痕迹,他需要祁衍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啊啊啊,哈啊,别,啊,轻点。”祁衍被他操的眼角渗出生理性的泪水,划过脸庞,落在白色的被单上,滚烫粗热的肉棒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偶尔剐蹭过敏感地带时,祁衍前端的性器都会渗水,被床单摩擦的不舒服,只能高高的把屁股翘起来缓解不适。
祁衍的嗓子都快叫哑了,也改变不了身上那个男人操自己的心。
“宝贝,下次寂寞了记得找你老公我,再让我看见你背着我勾三搭四,我就操死你!”他咬着祁衍的后脖颈,虽然话语模糊不清,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祁衍低低的呜咽着,断断续续的辩驳道:“我,啊,我没有,啊啊啊啊……”
“老公操的你爽不爽?想不想更爽?”
祁衍摇着头,无力的抗拒着,理智告诉自己,这不是什么好话。
没有得到回应,身后那人也没恼,只是凭借着对祁衍身体的探索度,找准那个敏感点拼命冲撞,祁衍被顶弄的口水顺着殷红的嘴角流出,身上的禽兽看着这一幕,眼神一暗,将两根修长的手指伸进祁衍嘴里,搅弄着那条柔软的小舌头。
“我再问一遍,要不要?嗯?”他喘着粗气,额角处青筋暴起,猩红的双眼紧盯着二人交合的地方,死命的往敏感点上操,他要射了,但还没有得到想要的快感。
祁衍认命般的闭上双眼,嘴里含着两根手指点了点头。
他抽出手指,将绑着祁衍的腰带解开,白皙的手腕上已经被磨出了丝丝血痕,他将祁衍的上半身拉起,手臂绕过腿弯处将他抱了起来。
骤然悬空让祁衍无比慌张,他抓着腿弯处的手臂,低声诉求道:“放我下来,啊!”
就着站立的姿势,一个顶弄,将欲望送到一个难以言喻的深度。
“啊啊啊啊!”祁衍失神地尖叫出声,被这骤然而来的快感操的射了出来,白浊的精液喷洒在空中,射精的快感让他的脖颈高高扬起,后脑搁置在那人肩头,喉结无力的滚动着。
突然天空中再次传来一声响雷,祁衍被吓得身体一阵抽搐,拼命地靠向身后那宽阔的胸膛,渴望获取安全感。
肉穴因为紧张,奋力地收缩到一个难以言喻程度,紧紧的吮吸着埋在身体里狰狞跳动的巨物。
忽然收紧的小穴让身后的人也把持不住了,他红着眼睛,张口咬住祁衍的脖子,尖锐的虎牙刺破娇软的皮肤,操弄了数十下之后,浓浊滚烫的精液尽数浇洒在紧实的肠壁上……
射精后,他仍然不肯将肉棒抽离开销魂的肉洞,慢慢的,如品珍馐一般细细地舔咬着祁衍的皮肤,感受着自己的精液从肉洞中顺着肉棒流出的感觉,嗅着祁衍身体上属于他的味道。
他没有换姿势,直接抱着祁衍去了卫生间,一晚上一次对他而言远远不够,更何况他心里对今晚的事很生气,要是做一次就放过祁衍,那他还怎么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的影响?
于是这天晚上,祁衍忘记自己被抱着去洗了几次澡,忘记自己在床上和浴缸的两点一线之间被操了多少次,总之最后又是被操的神志不清,甚至被调教的回应他所有的话……
“衍衍,叫老公。”
“啊,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