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2 / 2)
她对他无意,便是他为她挡剑也不会心生怜意。
崔琤没有带情绪地说道:“那可太巧了,真是谢谢您。”
她推开他,掀起身上盖着的薄毯从榻上下来。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再说些什么。
崔琤摸了摸自己被妥善包扎好的右手,估计一两日就能好,不会影响她骑马下棋。
这萤火虫果然不是她该看的,这等霉运大抵也就她会撞上。
趁着天还未亮她得赶快回去,崔琤轻声问道:“有幕篱吗?”
李澹点点头替她取来了一顶幕篱,崔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才接过戴上。
她的步履还有些不稳,兴许是昨夜突发的高热还未完全退去,连腿脚都是虚软的,但好在还能走路。
崔琤试着走了几步后便回过头,向李澹温声说道:“先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望二哥海涵。”
她没将话说全,还故意叫了他二哥,但言语仍透着明显的疏离和客气。
说过她便要离开,李澹的手指微动,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快速地写了一张纸条放进她的手里。
“回去再看。”他低声说道,神色有些微微的凝重。
偏生那话音里带着几分关切和宠溺,就像是长辈对待小孩子一样。
崔琤有些微愣地接了过来,她点点头将纸条攥在了手心。
他看着她的影子一点一点地消失,天边刚刚亮起一抹鱼肚白,她告别黑暗走向新生的黎明。
李澹知道自己应当为崔琤高兴,她不再将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不再将所有的心意都牵挂在他一个人身上。
但当他真切地感受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时,他发觉自己还是舍不得放手。
他甚至舍不得她离开自己一瞬间,在昨夜他得信匆忙赶至她身边时,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他一刻没留意到,她竟又受了伤。
昨夜他自虐般地听她呓语,她的声音含混不清,即使在梦中说起伤人的恶语也始终带着保留。
他的姑娘柔弱多病,经不起丝毫的摧折,前世却偏偏在他这里吃了最多的苦头。
他的心房仿佛是数根尖针穿刺而过,但这比起知晓她死讯的那日一点也不算什么。
两人的住处离得不远,正好赶上侍卫换班,崔琤回来时连卫兵都未撞见。
翠微有些激动地抱住她:“姑娘,您可算回来了。”
崔琤解下幕篱,薄纱之下她的脸颊仍带着些绯红,美丽得近乎不似生人,眼尾的那颗红色小痣更是平添几分妖异。
“别担心,我好好的呢。”她笑了一下,将头埋在翠微的肩窝慢慢地说道。
她昨夜做梦太多,一直没睡安稳,现在还是困倦得厉害。
“我这手上的伤已经处理过,到正午时你再去请御医,说是我半夜睡不着在院落里被野猫抓伤的。”
说完以后崔琤便要再次晕眩过去,翠微一把便将她扶了起来。
她明显地感知到崔琤身上不正常的热意,急忙摸了摸她的额头:“姑娘,您还在发热。”
“无事,睡一觉就好了。”崔琤喃喃地说道。
崔琤无意识地蹭了蹭翠微带着凉意的手掌,躺在榻上后悄悄地将掌心攥着的纸条放在了枕下。
她太累了。
不管有多么重要的事情,都要等她睡醒以后再说。
安置崔琤睡下后,翠微才唤来几位年轻的侍女,几人轻手轻脚地备好热水,用浸湿的帕子覆在崔琤的额前。
“昨夜姑娘与公主分别不久后便回来了,就是一直睡不着才到了院落里意外被野猫抓伤。”翠微低声说道,“记住了吗?”
她们都是自小陪在崔琤身边的,虽然年纪不大但很是沉静,都认真地点了点头。
崔琤再次苏醒的时候果然已不再发热,手背上的伤也好转许多。
她睁开眼懒懒地问道:“现在是几时了?御医还没来吗?”
年轻的侍女笑着说道:“御医早就来过了,姑娘。”
“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了。”侍女站起身支开窗子,让灿烂的阳光更多地照进内室里。
崔琤也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她从床上坐直身子,试着用左手端起杯盏,指尖还未碰到杯壁就被接了过去。
翠微方才在外间,一得知崔琤睡醒便紧忙走了进来。
她端起杯盏,喂崔琤小口小口地饮下茶水
崔琤的眼神还有些朦胧,趁她熟睡时侍女妥帖地为她换了一身宽松的衣衫,崔琤暗自摸了摸枕下的那张纸条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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