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角行（下）（2 / 2）
“其实，高木警官，我也不想这样。”
“我也希望我现在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侦探，而不是一个小学一年级生。”
“那到底爲什麽会变小爲什麽不跟我们说要隐瞒如此久呢”
高木依旧囿於不解中——最初的谜题解开了，但背後谜团却愈来愈多，愈加扑朔迷离。
“我变小的和隐瞒真实身份的原因，本身就是个秘密，我不能说。”
柯南知道把它説出来的下场——那个黑暗组织，作爲一个跨国的犯罪组织，只要是斗胆成爲其拦路虎的，都会毫不留情地、用绝对的武力把对方碾过。如果没有足够的保护和一些运气因素的话，他们，还有他们拼命保护的那些重要的人，都会si於非命——
“是吗连我们警方都不可信任吗？”
“我没有任何对警方作出任何评价的意思”柯南这下赶快澄清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乃至於警方对此有所知情的话，可能就会有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高木警官感到不解。
毕竟他不知道，柯南此时此刻所对抗的，就是日本最有权力和最强势力的人——乌丸莲耶。
“对。”
高木沉思了起来，一切回归沉默，空气再次缓缓地冻结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打破沉默的，是来自警方的试探。
“你变小的事一旦曝光，我们这些知道你变小的人都会遭殃？”
“不是吗？”柯南苦笑了一下；有谁，又能明白这一笑之下蕴含的苦衷呢？
“是吗”
所谓“无妄之灾”，对一个人来説，所失去的，不过就是生命、还有身边珍惜的事物和人罢了。
但诚然，谁又能接受呢？
霎那，当你一切的心ai之物就如此离你而去，心ai之人就如此天人永隔；无尽的哭喊痛彻，无尽的撕心裂肺，绝望拌着末日，为自己面前的竟然画上一抹浓烈的悲戚se彩——
在si亡的那一瞬间，自己又会想着什麽？是和同事、和朋友相处的平凡日常，还是她的那一抹微微yan笑？——那一瞬、那一刻的她，真美啊。
那，那又经历着什麽？是亲眼看着自己的队友白白牺牲，自己的躯t被枪弹轰击，轰得面目全非的模样吗？——他啊，最後会否无人问津，被人遗忘？
战烟依旧，败瓦残垣上，高木缓缓地往前走去。
空气中早已充斥着si亡的气味——火药味和血味相相结合，组合成了一gu通彻的痛苦。
踩着地上散落一地的弹壳和残石踏步前行，高木凑近了墙旁的一具躯t：他早已被鲜血淋得面目全非，鼻腔早已没了气息，躯内早已没了心跳。
那是他的尸t。
“那你愿意吗？”柯南突然开口道。
“什麽？”高木渉从自己想象出来的“噩梦”ch0u了出来。
“保密。”
…
“为了全日本的市民和你身边的人的安危着想，我保密。”高木警官说。
谎言，绝对的谎言，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麽高尚。
从对方的一言一语中，他完全能推理得出其中必有瓜葛，甚至个连警方不能告知的大事。
也就是説，他在无形中，面对着一个远b他想象中更强大的敌人
“那，高木警官，你能帮我个忙吗？”柯南问。
————
——正文开始——
人，渴望得到，畏惧失去。
哪怕只是平凡的生活也好，高上的权力也好；人类对事物的执着，赋予了他们无止尽的yuwang，成爲了他们活下去的动力，也成爲他们恐惧的来源。
那，si亡，也不就只是一种“失去”吗？
如果爲了得到bsi亡更爲重要的东西去si，那这种“失去”，也就不会显得那麽痛苦了吧。
真相，是世上独一无二纯洁的存在。
跟生命相b，真相，更值得去追求吧
即使面对着si亡，我也要誓si
将它保卫到底。
永远，
永远。
接着随着一阵紧凑的脚步声，高木警官最後看了眼柯南，离开了现场。
江户川柯南一个人坐在桌子一侧，闭上眼睛，再微微地睁开，看着前方。
眼前的那扇窗户中，灰暗的乌云开始逐渐地占据着天空。
天一下子黯淡了起来，连太yan所带来的光辉也被乌云遮盖住了。
被黑暗侵蚀的，不仅是眼前的天空
还有这个世界
他站起来，缓步离开。
拿起滑板後离开了警视厅。
踏上滑板，开始往毛利侦探事务所飞奔而去。
没想别的，只是想越快回去越好。
不知为何，最近他都一直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他身边的人，将都会接连受到生命上的威胁。
雨滴开始从空中降临。
一滴一滴地，拍打着。
随着强风的来临，雨势变得猖狂，雨滴也失去了以前温柔的触感。
它们开始鞭打它们能触及的任何地方，如同枪林弹雨般，毫不留情地打向它们可以触及的任何地方。
但是柯南依旧冒着雨势，踏着滑板就是一gu劲儿冲向毛利侦探事务所。
过了良久，他终於到了目的地。
完全不理自己那依旧sh透的衣物和滑板，他直接冲上了二楼。
他迅速地打开了门。
“小兰！姐姐。”
挂在天花板上的灯依旧亮眼地亮着。
她仍在那里，等他从外面回来，在回来後给他吃顿好吃的。
而另一个人，则在那里一直看着报纸，专心演他的戏。
“哦！柯南君！你回来啦！”小兰从厨房探出头说。
“你看看你怎麽回事？怎麽身上的衣服全sh了？”说着她便连忙放下汤匙，跑到柯南身边，蹲下，0了0他的衣服。
“对不起，小兰姐姐。我想快点回家，所以”柯南只好傻笑着说。
“好啦好啦，谢谢柯南君的关心！”毛利兰对他微笑。
这个微笑，就这样印在了他的心中。
这是她的笑容，一个天使般的笑容。
柯南也因此发了下呆。
“小子！快去换洗衣服！不要再磨蹭了！”怪盗基德假扮的毛利小五郎说道。
“好、好的！”柯南这才醒过神来，走进了他的房间，换上了一身乾净而又乾燥的衣服。
接着他就把那些sh透了的衣服放进了洗衣机，和小兰他们去吃饭。
夜晚。
这时的毛利兰才想起来，躺在洗衣机里面的衣服忘了拿出来晾乾。
所以，她从床上起来，放轻脚步，悄悄地往浴室走去。
此时的柯南和小五郎早已经睡得很深，睡得很香，他们都不知道此时的小兰已经起来了。
毛利走到洗衣机前：果然忘了晾啊真是的，最近记x一直不怎麽好啊——她自己感叹道。
浴室她从里面拿出了所有衣服，包括柯南那套在雨中被淋sh的那一套。
“啪！”一件东西应声落地，於是小兰弯下腰，将它捡起来。
“这是柯南的蝴蝶结吧？”
虽然sh透了，不过小兰还是认得出来它的样子。
奇怪了，这种场合和天气还戴蝴蝶结，难道就不会感到不舒服吗？
嗯？——她把那个蝴蝶结变声器翻向了另外一边。
这是
一阵时间过後，她把所有的衣服都晾了起来。
至於那个蝴蝶结变声器，它已经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柯南的床边。
毛利兰望着柯南熟睡下的脸庞，沉下身来，把她那洁白的双手轻抚着对方那滑neng肌肤；尔後，她抚着小男孩那圆润的脸蛋，将双唇在面颊上轻轻地、缓缓地亲了一下。
吻後，她对着柯南露出了微笑，轻步地，走回了她的卧室。
晚安
——完——
——正文开始——
人类，是一种愚蠢的生物，但凡其无知地把黑与白、邪恶与正义这些二元对立的东西联系在一起，就无法从自己制造的谬论陷阱中逃出——
恶无处不在，善亦然。
谁説身处暗处就代表恶邪？又是谁说，身在明者便是正道？
人，都是奴隶；“想活下去”的生物本能也好，千千万万的所谓“高尚”、“理想”也罢，説白了也不都是一种理由？一种让自己沦爲奴隶的理由，好让自己“有理由活下去”？
爲了生存而在黑暗中挣扎求存又或是爲了正义的胜利而不惜牺牲幸福、在黑暗中潜伏，何者更“高尚”？何者对生命的诠释“更爲高阶”？
……
本堂瑛海、水无怜奈、基尔。
三个不同的名字，三个不同的身份。
真正的自我、大衆眼前的自我，还有暗处的自我。
身爲本堂瑛海的她，心中依旧惦记着她那可怜的弟弟：本堂瑛佑。
还记得在和fbi交涉时，她回到组织卧底的交换条件就是给本堂瑛佑提供证人保护计划，不知他做出了什麽选择，又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在她投身卧底工作时，她早已深知：他们终将无法一起幸福生活下去。
但她还是尽力了吧——至少对她来讲，尽力让对方脱离这个是非之地，无忧无虑地活下去，也是她的作爲一个“姐姐”的职责所在吧。
身爲水无怜奈的她，心中无时不刻仍会想起那段在电视台工作的时光。
灯光皆以理想的角度和亮度打亮着她的容貌，对着面前那些jg致且笨重的摄像机投来的目光，她一次又一次地擡起头来，以她最扎实、专业的基本功做好每一份报导。
在电视机荧幕上，她谈吐自然亲切，字句清晰端正，态度恳诚真切。而在幕後，她常常喜欢和冲野洋子一同去玩：无论只是去咖啡厅小饮几口也好，突发奇想冲去主题公园玩玩机动游戏也罢，甚至去去游戏中心用拍贴机拍照虽然，这可是只有年轻nv高中生才回去玩的事情，她们都无一不拒，甚至享受着当下。谈笑之间，她们这才能卸下身段和面具，以心传心，显出真实的自我。
那是她接触过最纯粹、最纯真的友谊——但这只是梦，甜美的梦，终究只是个脆弱不堪的糖衣——她很清楚这一点。
面对现在、面对现实：代号“基尔”的她，睁开了双眼。
爲了在黑暗中活下去，她拿起了属於自己的武器，踏越了无数尸躯，不断地前进、前进，不知何爲终点。
横在尸堆中的其中一位，是她挚ai的父亲。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刻。
事迹败露的那一刻，她从未想到父亲的枪口会指向自己，更是狠狠地瞄si了在自己的身躯上。
火药在那瞬间被点燃，弹丸嘶吼着，在刹那间穿透了手臂，痛楚和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她出於本能痛苦地尖叫、咬齿忍耐着，看着那位她称呼为“父亲”的男人，用力咬破手腕的血脉，用着他最凶狠的语气说着他的遗言——
“仔细听好，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你发觉我形迹可疑，便跟踪过来，将我追杀到走投无路後反而落入我手中惨遭b供！”
“但最後你咬伤我的手腕、夺下手枪，瞄准我下颚底部打爆我的脑袋！”
“之所以要朝下颚底部s击，是避免他们对我嘴边沾到的血迹起疑！！”
“因爲料到可能发生这种事，我上衣右边的d里录有我向你b供的声音！”
“你只要说没供出任何事就好！”
不要，不要
挽留的念头缭绕不去，但动弹不得的她被对方的手腕塞住了嘴——动脉在她的腔内跳动着、倒数着男人的生命，血浆的鐡惺味充斥着她的口腔——她无能爲力。
随着枪口用力地顶上了伊森·本堂的下颚，本堂瑛海的泪水疯狂地从眼眶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綫，父亲的脸庞凑到面前，眉头紧皱，眼神凶狠且坚定：
“你要撑下去，瑛海。”
“只要持续等待，援军一定会出现的。”
“你要代替我，继续完成使命！”
下一秒，他强而有力的手使劲“咔哒”一声，将那把顶着他头颅的抢扣动了扳机。
轰然一声，血r0u横飞，父亲的硕然身躯就这样倒在血泊之中，基尔也随之昏si过去。
熊熊烈火贪婪的蚕食着一切——父亲的最後一点痕迹，也要就此以“极具组织特se”的方式而消失殆尽。
……
————
——正文开始——
再次从数不清的回忆中挣脱开来，噩梦再次散去。从此之後，以过去了数年。
她，现在置身於横滨的某个废弃的车库中。
她曾熟悉那数不清的夜晚，时而月圆高照，时而星光黯淡——她望着苍穹中注视着一切的那对眼睛，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她的ai无法为人所接受，她的努力无法爲人所歌颂。
望着深邃得快要吞噬一切的黑暗，望着那望不见尽头的路途和绝望，她曾几何时也想放弃。
她，也想过上“平常人的生活”。
她打开了她的翻盖手机——纵然里面的大多联络方式都被删去，大多数据都被悉数清除，但唯独剩下一张照片，她还是忍不下心删除。
“哔。”
她按下了按键。
相对b起智能手机屏幕的分辨率，翻盖式手机的屏幕简直就是将图片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马赛克，但在她：本堂瑛海的眼中，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失se和朦胧的屏幕上，图片因当时镜头的颤动而显得愈加模糊，但瑛海依旧能够认出上面的人影：
画面中间，一名棕发夫人穿着正装，抱着一个婴儿，侧坐在传统的榻榻米之上。她的面容依旧婉美，挂着一g自然的微笑。
她怀中的婴儿，出生後被赋名为：“瑛佑”。
而在画面偏右偏下地方，则是一个十多岁的少nv，亦穿着正装，姿态大t端正，笑容甜而不腻。但细看，从神态和微微蜷缩起来的身态来看的话，她一定是个不擅长面对镜头的天真nv孩吧。
这一张照片，是她唯一剩下的一张全家福——至於父亲，他总是讨厌被拍下模样，反而站在了镜头背後。
童年，对她来説，是破碎的、是平淡的，也是最幸福的。
父母双双过世，唯一的血亲现不知去向爲何，而自己，亦在黑暗中挣扎求存。
她合上翻盖式手机，将其收回一个不令人发觉的地方，又一次仰望着穹宇——叩问着答案。
微弱的讯号飘向天空，却迟迟未有回应。
“也是呢”——基尔心中想道，轻轻地阖上双眼：她还是太天真了。
她盯着那几个“同仁”盯梢她的位置：“好的，没有任何异样”——自从她回到组织之後，琴酒也仅仅恢复了对她的基本信任。行动时不仅不能独自行动，待命时也被迫接受其他人的监控。
“是时候得走了呢。”
她开始起身行走，走向约定好的目的地。在其眼角下的视野中，盯梢的那些人瞬间无声无息地隐没了。
“地点是’日本海洋联合公司’的船厂吗。”
……
於此同时。
“大哥，听説，ru那边得到了不得了的消息呢。”
“哼，那消息即使有多麽不得了，哪怕‘那个nv人’是多麽大的‘眼中钉’，都不用我们来出手。”
“毕竟那人，想着用泥惨会来当代理人呢。”
烟蒂上的火苗渐渐微弱了起来，银发男人将烟取下，呼出了口烟。
“那、那爲什麽还要在这时候叫
基尔她们过来呢？”
“呵”琴酒魁魅地笑了笑，不知是笑伏特加的愚笨，抑或是那狩猎者与生俱来的期待感——
“当然是爲了”
“更重要的事情啊。”
语毕，燃尽的烟蒂轻轻地掉在地上，缓缓、缓缓地熄灭，简直就像可怜的蝼蚁般，在不可抗力下，愚蠢地苟延残喘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