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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舒知晓今儿宫里有宴席,以为要一整日都见不着他了。
前两日他领着好些人在紫宸殿敲桃符,挂灯笼,将一整个紫宸殿弄得张灯结彩、披红挂绿的。
那会他便同她说了,今岁不能陪她一起守岁。
时人讲究过除夕要守岁,守了岁便能岁岁平安,长命安康。
容舒还想再继续活个几十上百年呢,自然也准备守岁,隻她不需要顾长晋陪,紫宸殿里的人多着呢,多他一个少他一个都不碍事。
于是便道:“我有竹姑姑同兰萱陪着,殿下便是不来也无妨。”
顾长晋正在敲桃符,闻言便瞧了她一眼,淡淡“嗯”了声。
竹君同容舒说,顾长晋今儿一整夜都得留在宫里,明儿一早还得按照钦天监算出来的吉时去祭祖,再见他差不多得明儿入夜了。
不想他才离开了半日便又回来。
“殿下怎么回来了?”
容舒从里出来,目光落在他身上后,不由得顿了下。
他今儿离开得早,她还是头一回见他身着冕服的模样。他的肤色冷白,身量又高大,这么一身绣着五爪蟒龙的暗紫色冕服衬得他极尊贵,也极俊美。
寻常人鲜少能驾驭这般色艳的衣裳,但他穿这样的衣裳竟格外合适,比他从前穿的官服还要令人挪不开眼。
“宫宴一个时辰后方开始,我回来陪你半个时辰。”顾长晋道:“如此,今岁的除夕我们也算是一同过了。”
从东宫回去皇宫,半个时辰不一定够呢。
这人惯来稳重,方才还在心里夸奖他穿上冕服格外端肃,不想现下却这般莽撞。
容舒望了眼难得放晴的天,略忖了下,便温声细语道:“殿下最好一刻钟后就启程回宫,总不能叫皇上与皇后娘娘等你。”
顾长晋唇角微弯,颔首应道:“我带了屠苏酒,吃了酒我就回去。”
除旧岁定是要吃屠苏酒的,吃下屠苏酒来年方能没病没灾。
去岁二人就一同吃了屠苏酒,隻那一夜容舒是接到了穆霓旌的来信,决定同顾长晋提和离的事,这才提酒去书房寻他。
那一夜容舒吃的即是屠苏酒,也是赔罪酒。
顾长晋同样想起了去岁的除夕夜,一抬手上的酒坛,道:“今岁的屠苏酒该由我来给你赔罪。”
堂堂的东宫太子提着酒要来给一位姑娘赔罪,这是紫宸殿的婢女们能看的么?
自然是不可以,早在顾长晋提着酒进来时,竹君便领着人麻溜地退下了。
对他嘴里说的赔罪,容舒委实是有些摸不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