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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捧着圣旨的老太监着了一身绯衣,一看便知是个大监。
这架势瞧着就是有大事要发生。
人群里好些有眼力见的仆从已经纷纷往家主府中跑,递消息去了。
容舒原是有些不解,可一对上顾长晋的目光,心臟立时怦怦直跳,忽然明白了他说的那件会惹她生气的事是什么了。
那厢汪德海见她终于出来,立即扬起一个慈祥的笑,手捧明黄色的圣旨,上前一步道:“容姑娘,咱家乃干清宫总管太监汪德海,今日奉皇上之命——”
“且慢!”容舒捏紧了斗篷的一角,望着汪德海道:“汪公公,可否让民女与太子殿下先说两句?”
“这——”汪德海愣了愣,还是头一回宣赐婚圣旨被人给打算的。
这容家大姑娘虽说是从容家的族谱里退了名,但容家从今日开始便要成为落魄户了,她便是退了名,也还是会受牵连。
眼下这赐婚圣旨对她来说,不啻于是沙漠里的一眼甘泉,能救命的!
瞧她这反应,分明是猜到了这圣旨的内容,却硬生生打断他,一副不欲他宣旨的模样。
汪德海不敢擅自揣测容舒此举的用意,忙看向顾长晋。
本来宣旨这事吧,太子是无需跟着他来的。这么冷的天,若不是皇爷吩咐,他汪德海还懒得跑这一趟呢,偏生太子非要跟过来。
莫不是早就猜着这容姑娘的反应了?
思忖间,便见那姑娘已经提起裙裾,走向太子殿下,轻声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细雪纷飞,顾长晋身上的大氅落了一层霜色雪霰。
他垂眸望着容舒,心知这会便该狠下心来让汪德海继续宣读完圣旨的,唯有如此,他与她这桩姻缘方不会有任何变故。
他知晓自己卑鄙,这姑娘心里顾念着沈家,顾念着沈一珍,也顾念着容家的一些亲人,她不会抗旨不遵。
隻这会望着她那双清凌凌的眼,该狠下来的心蓦地软下。
“你想说什么?”他道。
容舒望了眼四周,实在不愿意叫旁人听见她与顾长晋说的话,便道:“殿下随我来。”
说着便往承安侯府里去,里头的官差正忙得热火朝天的呢,见太子殿下走了进来,俱都一愣。
顾长晋看了眼听到消息从里头走出来的大理寺卿李蒙。
李蒙登时一个激灵,怒吼道:“愣着干什么,都随本官出去!”
官差们如蒙大赦,纷纷放下手里的物什,跟在李蒙身后出了侯府,还体贴地关上侯府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