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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如今尚且不知刑家是否会拚死一击,也不知在嘉佑帝驾崩后,戚皇后可还会继续拥护他,在他坐上那位置之前,他不能让那姑娘继续留在上京。
刻着坤宁宫标志的马车抵达梧桐巷时,落了大半日的雨终于停下。
“你们在这等着,不必随我进去。”
顾长晋快步往松思院走,横平从六邈堂来,在他耳边低声附耳道:“六邈堂的人消失了。”
竟然消失了?
顾长晋拧眉,不多时便见常吉喘着气穿过月洞门,对他道:“主子,少夫人去了大理寺狱,那理寺狱的人不让属下进去。”
大理寺卿李蒙是刑首辅的人,刑家筹谋多年,怎可能会轻易放弃那个位置?
而沈家与容家的案子如今不仅是扳倒戚家的工具,也是攻讦他的一道利器,常吉是他的人,顾长晋并不意外大理寺的人会为难他。
“你带上我的腰牌,去大理寺狱接她。”
他说着便要扯下腰牌,外头忽然一阵响动,抬眸望去,便见那姑娘提着裙裾疾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张妈妈、盈月、盈雀,还有两名坤宁宫的宫嬷。
顾长晋的手从腰间缓缓垂落,定定望着院子里的姑娘。
她瘦了许多,面色也憔悴了,隻眉眼间的神色依旧坚韧而沉着。
顾长晋目光扫过立在月门处的宫嬷,吩咐常吉与横平送她离去,她却轻轻拽住他的衣袖,问他:“顾长晋,你就没旁的话同我说么?”
顾长晋脚下一顿,低眸望着她攥得发白的指尖。
他有许多话想同她说。
隻眼下让她去四时苑才是当务之急,常吉会将他的信给她,她看了信,自会明白一切。
袖摆从她指尖滑落,他继续往前行去,眉间忽然一阵凉意,那暗沉的天幕竟又开始落起雨来。
他脚步微微一滞,眼角余光里,那姑娘正愣怔怔地站在雨里。
“殿下。”朱嬷嬷上前一步,笑吟吟地为他撑起伞,“您养母既不在,不若先回宫罢?”
顾长晋“嗯”了声,提步离开了松思院。
三日后,他亲自去大理寺狱调查承安侯府通敌一案,之后他去了扬州,也去了宛平县,甚至已经隐隐摸清了承安侯府里真正与沈治勾结的人。
常吉与横平与他两日一信,九月初八那日,他已经三日不曾收到四时苑的来信。
顾长晋身边这几位长随与他出生入死多年,他很清楚,唯有他们二人出事了,这信才会没来。
而他们出事,说明她也出事了。
顾长晋抛下手中一切,策马往四时苑去,行至半路,大雨磅礴而至,豆大的雨点子砸在面上,将他兜头淋湿。
他到四时苑时,里头静得令人心惊。
常吉不在,横平不在,连张妈妈她们都不在。轰轰的雷鸣声中,雕花灯笼在檐下疯狂打着转。
顾长晋大步穿过游廊,用力推开正屋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