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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娘子,潘学谅。
顾长晋霍地睁开眼。
水浪声汩汩缠绕在耳际,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海水的咸腥味儿。
天很热。
没有雪,没有猫儿冰雕。
昏迷前的记忆如水般涌入,石子山被人埋了炸药,他替常吉挡了一块巨石,之后便彻底晕了过去。
他这是已经在去往扬州的船隻上了?
顾长晋微微侧头,入目是四面密密实实的屏风,疼痛令他此时的意识格外清醒。
不多时,便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屏风外传来。
顾长晋盯着屏风,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短匕。
然看清来人后,他瞳孔微缩,心重重跳了下。
“顾大人醒了?”容舒将张妈妈送进来的药放在几案上,慢声细语地解释道:“常吉把你送来我这,想借着沈家的船将大人送到扬州去。”
见到容舒的那一刹那,顾长晋便已经想通了个中的前因后果。
“常吉与横平改走陆路了?”
容舒颔首,“常吉说如此方能将那些人引走。大人放心,常吉与横平武功高强,定能平安到扬州。你昏睡了十数日,还有约莫半月船便能到扬州了。大人可要我扶你坐起?”
她指了指小几上的药碗,“大夫说你这伤,一日三剂药,断不能少。”
也不知为何,顾长晋忽地便想起方才那个梦。
不喝药,她会难过。
遂强撑着坐起,这一番举动牵扯到身上的伤,疼得他额间渗出了冷汗。
他二话不说便接过药,一口饮尽。
这药苦中带了点辛辣,方才醒来时,他唇舌间便是这样一股子苦辣的味道。
他昏迷时,是她喂的药。
蓦地又想起了梦中他对自己说的——
“以后你喂的药,我都会喝。”
思绪一时繁复起来。
那个梦,或者说那些与她相关的梦,不像是梦。
不是头一回有这样的感觉了。
三年前的宫宴,他曾见过安世子一面。
那时的安世子只有八岁,可梦里的安世子已经十一岁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孩子,怎可能会在梦里将他三年后的模样都梦得那般清楚?
还有他给她雕的冰猫儿,那感觉太过熟悉,熟悉到给他一个石片和冰块,他立时便能雕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猫儿来。
甚至于常吉说的那个“凤娘子”,也不知为何,一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便会将她同潘学谅联系在一起。
可他从不曾听说过这个“凤娘子”,不管是潘学谅还是老尚书都不曾提过这人。
若这世间当真有一个“凤娘子”,那是不是,他做的梦也不仅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