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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书递出的那一刹那,压抑了许多日的情绪再次卷土重来,那密密麻麻的疼痛,从心臟蔓延至全身。
顾长晋很明白,一旦和离了,他与她自此缘尽。
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想同她说,他没喜欢过闻溪,也不会同闻溪成亲。
隻这些话到了嘴边,理智在瞬间回拢,他猛然间闭了唇。
知她对闻溪心存愧疚,顾长晋接过容舒递来的匣子,低声道:“多谢,容姑娘放心,闻溪不会有事也不会怪你。”
如此,她总该不愧疚了罢。
他的声音压着,听进耳里似是有些不耐,容舒抬眸看了看他,见他神色如常,心道他莫不是近来公务繁忙累着了。
思及此,她便温声道:“会试马上便要放榜,大人想是忙得紧的,此事既已了,容舒便不耽误大人的时间了。”
这是在逐客了。
顾长晋颔首,出门之时,大抵是握得太紧,掌心被那匣子一角硌得生疼。
常吉与横平皆在书房侯着。
昨日顾长晋去顺天府之事二人是知晓的,却不知主子因何去寻那朱府尹,直到二人看到了那份盖了官印的和离书。
常吉与横平很清楚,主子能带少夫人去秋山别院,说明他对少夫人是信任的。这么多年来,能让主子由衷信任的除了他们三人,便再无旁的人了。
连六邈堂的夫人主子都是戒备着。
常吉想得多,他还以为主子多多少少是对少夫人动了心。
不,以他对主子的了解,主子定然是动了心。
若不然,怎能解释那日主子急匆匆去临江楼的事?
主子从来不是这般多管闲事的人。
常吉满心疑惑,却又不好开口问。再者,比起主子为何要和离,他更担心的是六邈堂那头的反应。
当初娶少夫人,便是那位下的令。
那位最是不能容忍主子违抗她的命令,如今主子擅做主张同少夫人和离,以她的性子,不定要发多大的怒火。
常吉忧心道:“主子,夫人那头……”
顾长晋平静地打断他:“无妨,我自有应对。横平——”
他侧眸看向横平,“我先前让你查的事可有眉目了?”
横平颔首道:“当初戚皇后的确看中了英国公府的三姑娘做二皇子妃,隻后来被刑贵妃捷足先登,先定下了宋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