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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辇迤逦前往奉先殿,白日骄阳倒是也晒得暖意十足,姬旻缩在素舆上,鹤手已是颤抖不止。到殿首,素舆被抬上台阶停在门外,白进苦着脸还想哀求,已是被姬旻含着清泪的凤目一瞪,万般无奈,乾清宫总管太监只得吩咐准备迎驾。
几个御卫随时准备上前搀扶,白进亲自替皇帝解开束带,跪地将龙足从素舆踏板上放在水磨金砖之上。姬旻自中风后不良于行,双脚浮肿,脚背高拱,脚趾都蜷起内扣脚心,任是再精良的鞋子都穿不进,平日都是用羊毛毡包裹用丝带系住,今日上朝特地换了特制毡布,瞧着是绣着云纹的朝靴样子,其实还是毡布。白进小心翼翼先揉松了腿筋,才犹豫着低声道,“万岁爷,要起了。”
姬旻喉头轻咳一声,两个孔武有力的御卫道声恕罪,将天子万分小心从素舆上搀起,抱着腰腹供他站立。姬旻猛地变化身位,眼前金光万道,不由自主就干呕起来,整个人都靠在御卫身上一点都无法自主立起。
白进急忙将皇帝专用手杖塞进姬旻左手,右手已是晃得手中绣球流苏不断颤动,小臂夹在身侧揉乱了龙袍衮服。姬旻强自忍耐,好容易挨过这一阵眩晕,左手也有支撑,被两个御卫一左一右扶着,慢慢睁开迷蒙美目。
白进不着痕迹擦了皇帝已经耷拉的老长的龙涎和泪水,整理好龙袍下摆,看姬旻喘息只是略急,才敢推开奉先殿大门。
奉先殿常年供奉历代先皇,本就是清净之所,里头香烟缭绕,也显得阴冷空旷。香案前的蒲团上,规规矩矩跪着一个人影,听到身后门扇响动也没有抬头。
姬旻看着那跪了三日两夜的身影,怎么看就觉得摇摇欲坠,心里是又气又急。左手施力,龙杖微微上抬,两个御卫见机哪敢让皇帝亲自动手,早就一边一个将人抱过高高门槛才放他落地。
姬旻左手撑着龙杖,往前一点,一声清脆声响在奉先殿引起回音,左手施力压住摇摇晃晃的手杖,左脚点地在御卫搀扶下挪动一步,右脚已是拖在地上,外侧脚弓着地,就靠着左侧身子带动,划了个半圆似是甩着腿脚才跟上半步。就这么艰难挪动,白进还在皇帝身后派了两个小太监跪着膝行,随时扶住皇帝孱弱腿脚。
姬旻走了一步,头颈已经不由自主歪向肩膀,银丝拉得老长,再要重复伸杖,那跪了许久的身影终是像明白过来,伏地转头。
姬昱泽跪了几日几夜,心里对历代先皇默默告罪,到后来都是在祈求先皇保佑父皇千秋,他性子与姬旻一脉相承,都是高傲骄矜,百折不挠,埋在心里不说还好,踏出一步哪肯轻易放弃。故而虽然听话跪着谢罪,心里却是一点都不服气,到后来只求姬旻消气不要伤身,还在担忧自己几日不去侍疾,姬旻龙体是否有碍,心思却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突然听到殿门打开,还以为是白进奉命来传他,往日他犯错,也都是皇帝先退一步,叫白进来传他回乾清宫,再对着皇帝认错撒娇一番也就过去。姬昱泽连怎么措辞都想好,可是半天没等来白进声音,倒是听到一声滴笃之声,像是敲打地面。姬昱泽跪了几天水米未进也脑袋昏沉,反应了半天才晃神,不可置信的挪动酸痛膝盖转身,逆着光就看殿门口,一袭龙袍颤巍巍站立,龙杖前伸,那佝偻颤抖身影,不是当今天子又是谁人!
姬昱泽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就想爬起来,腿酸得踉跄,索性双手并用爬过来,手抖得跟姬旻一样都不敢碰龙袍袍脚,“父皇!父皇何以持杖站立!父皇快安坐素舆!这如何使得!阿爹!”几日没说话,姬昱泽声音暗哑,听着就像谆谆泣血。
姬旻走了一步已是浑身发软,方才瘫废右腿勉强半步,让他身下含玉也带得隐秘触动,情1潮已是激得他鬓角湿润,全靠御卫扶掖才没有栽倒,手撑着龙杖也在摇晃,口涎拉得老长滴在龙袍上,舌根下含着的参片都被泡得吐出一半。
“皇儿……是要……朕的……命……”姬旻含混开口,看到儿子跪得都站不起来,心里痛得针刺一般,只觉得鹤手都在大力按压胸口。眼泪已经不由自主流出来,只恨自己半侧身子动弹费力,不能去扶心肝亲儿,姬旻嗳气都嗳不出,凤目已经翻了软白,眼角一片绯红,“皇儿如此,是朕……不教之过……朕自来……谢,谢罪……”
“父皇!”姬昱泽大急,喊出来声音已是嗡嗡回响,姬旻被惊得整个人缩在御卫怀里抖,下身已是湿热,想是又管不住失禁,心里一急,干呕声止不住,嘴里参片都掉出来。
姬昱泽也知道自己声音吓着皇帝,也管不了跪得头昏眼花,咬着牙站起来直接吩咐,“速速请皇上安坐素舆,回乾清宫传太医!”
看着白进就是一脚,“你也糊涂!怎能由着皇上强撑龙体!父皇年迈,怎能随便站立,若是激得风症复发,谁来担待!”
白进哪还不明白太子言外之意,立刻苦着脸告状,“回太子爷,奴婢苦劝,万岁爷爱子心切,执意要来见太子殿下,乃是父子情深啊!万岁爷还……还含玉前来……”最后一句话低不可闻,姬昱泽听了已经瞪大虎目,心里对姬旻如此不在乎自己龙体已是有了一丝怒意,本来就闷了几日也不知道无人侍疾龙体如何,如今又听得白进告状,哪还忍得住,和御卫一道,半扶半抱将人送回门口素舆,抬了就往乾清宫走。
姜临漳一举高中榜眼,曲江赐宴后到翰林院报道,翰林学士们都是清贵,根据本朝的规矩,一甲的三位天之骄子还要充作皇帝贴身待诏,随时备询。因为当今天子体弱多病,前几届的三鼎甲都是在太子姬昱泽身边,充作詹事府人员,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宫中传下诏命,今科的三鼎甲是按旧例要留在宫中万岁爷身边。
有那二甲的举子就说酸话,说天下皆知太子辅政,留在詹事府才是从龙之功,当今圣上已经基本不理事,留在皇帝身边说好听的是天子近臣,说难听的就是前途无亮。探花郎是江南世家大族出身,听到这酸话倒是浑不在意,家中良田千亩还真不在乎这仕途好坏,总是京官不能一撸到底。可是寒窗苦读几十年的状元郎却是心中翻来覆去的纠结,江西这种杀人不见血的书院厮杀出来,满心都是抱负要大展宏图的,怎么能被困在瘫废皇帝身边,状元郎到处钻刺打点,哪怕外放也不想进宫,倒是被白进得知禀报太子。太子爷气得扔了个盖碗,自己捧上心尖的九重帝主居然被个不知道哪个山沟沟出来的举子嫌弃,立时给扔去西北偏远小县,说好听是实授知县,吏部已经是知道,状元郎这辈子也别想回京了。
而身为京城本地人士,又是三鼎甲最年幼的榜眼,清岚公子姜临漳却是按部就班,去吏部换文牒云淡风轻,去宫中谢恩也是挑不出错。因为还未加冠,十八岁的榜眼还披着垂肩秀发,配着绿色朝服,别提有多神清骨峻。
姬昱泽随侍乾清宫,看着头天当值的俊秀人才也是点头,果然一表人才,只是这小子的眼神没来由就让他感到危险——一种领地被窥伺的野兽般的直觉。
姬旻手里握着龙头拐杖,见外臣以示郑重,也好给他借力。坐在龙椅上几乎是整个靠在太子怀里,右手攥着绣球不时轻动。看着下首的姜临漳,满眼都是看后辈的欣慰笑意。这是殿试时候面君无惧,素有才名的才子,看着他披肩长发,也知道是少年有为,还没有加冠,心里更是对朝廷后继有人感到高兴。
“国事交付太子,朕这里平日也只闲话,清岚可耐得住寂寞。”姬旻笑得温和,龙涎不自觉的流下,湿润了唇角,姬昱泽不着痕迹的擦掉,还顺势将皇帝搂得更紧。
“皇上乃天下之主,臣能侍奉皇上左右,乃是三生有幸。”姜临漳不卑不亢躬身回奏,脸色平静中还带着恰到好处的期待。偷眼看皇帝太子都神色柔和,姜临漳再度躬身,“臣自幼随师傅学习文武,于医道也多有涉猎,皇上龙体康泰乃万民之福,臣定好会好生侍奉。”
姜临漳文武双全是满朝皆知,年纪轻轻不光诗文书画弓马娴熟,对医道金石也是多有涉猎,姬旻其实这几日也通过暗卫,得知亲自选的三鼎甲中,状元不开眼不肯随侍宫禁,怕官运不通。本来已经有些龙颜震怒,只是瞒着太子不叫他知道,现在看着榜眼俊秀,还满心为君父着想,那点子戾气也就不由自主被化开。
“清岚有心,朕当赏。”姬旻手里龙头拐杖微微用力,竟是想要作势站起,姬昱泽立刻用力搂住人不让乱动,嘴里已经在劝,“父皇少歇,姜卿方得随侍,骤然封赏怕是木秀于林,不若等上些时日,也是父皇爱才之心。”
进宫当值头一天就大加赏赐,岂不是把人架在火上烤,太子转头还要安慰,已经听到姜临漳赞同声音,“臣谢万岁!太子殿下所言即是,无功不受禄。待臣略有薄劳,万岁再赏不迟。”
姬旻被儿子圈在怀里,形容不雅。旁人只道是太子孝心,只有他自己知道,自那日太子心愿得偿,这几日是食髓知味,起居坐卧是全在乾清宫,根本不放他一个人待着。怕伤了他身子,姬昱泽还不敢多加索取,每日侍疾倒是口手并用,也不知道这小子哪里来的这许多花样,不进入倒也让他缓了不少情潮。
现在听自己一句话,被两个后辈都软软驳回,姬旻不由得怆然自伤,多年中风,虽然依旧大事不放,到底不像以前面面俱到了,不由得倒在儿子怀里,鹤手也狰狞几分,“朕……倒是想左了……年纪大了,老了就思虑不周……”
“父皇!”姬昱泽立刻不赞同的打断,要不是姜临漳还站在下头,他高低要吻上这乱说的嘴,“父皇年未半百,怎能言老,儿臣还盼着父皇万万年,看顾大周朝河清海晏!”
“太子所言极是,陛下春秋正盛,偶感小恙亦是无伤大雅,圣天子万万年,朝廷社稷,均盼着万岁龙体康健,江山万年!”姜临漳满脸的不赞同,那颂圣的话听得是句句真心,情真意切,配着还未完全长开的少年郎模样,让姬旻昏花老眼瞧着都感觉年轻几分。
“一甲进士,果然……不同凡响……”姬旻笑得口涎包不住,压在舌底的参片随着小舌慢慢跌出口外,姬昱泽耐心温柔的给拣了去,还毫无顾忌的去接了龙涎。
“白进,你且去……与姜卿说说,随侍朕躬,要注意些什么。朕身子瘫了,心倒是明亮,莫要吓着清岚公子。”姬旻嗬嗬气声,神态依旧是如沐春风一般,只是气声已是带了痰音。
乾清宫总管太监白进立刻遵命,带着新出炉的待诏姜临漳跪安。姬昱泽等外人告退,立刻熟门熟路的上去吸痰,自从有了鱼水之欢,姬昱泽短短几日已经强势对口吸痰,再也不用硬生生挨着只替人拍痰。省得人受苦自己也火气直冒,现在这样多好,自己上口描摹,又能吸痰,又能逞口舌之利,让姬旻越来越依赖于他。
“已经五日了,父皇今日可否垂怜儿臣。”姬昱泽吸了痰,吐在东宫总管太监蒋安手里的帕子上。
蒋安是白进的大徒弟,十岁就跟在身边,自从姬旻中风之后,姬昱泽搬去撷芳殿,可以说是陪着姬昱泽长大,对姬昱泽那点子心思可以说是门清。现在看太子已经在说荤话,皇帝从来苍白的龙颜也带了些许水色,蒋安心里好笑,哪还能不明白,嬉皮笑脸就递了话头,“启奏太子爷,奴婢斗胆,瞧着万岁爷似是龙杖轻颤,请太子爷奉主上回銮暖阁纾解。”
姬昱泽嘴角笑容一闪而过,不轻不重的踢了蒋安一脚,左手已经是伸到天子龙袍之内,果不其然早上换的尿布已经有些濡湿。本来以为姬昱泽就要收手,谁知那作恶多端的手又往后探去,姬旻后庭常年含玉,暖玉那能经得起外力碰触,微微一顶已经是浑身发抖,前头腥臊味蔓延开来,已经是被刺激得又泄了。
姬旻气息紊乱,全靠手里拄杖借力,飞了个凤目白眼抖出一声“放肆”,鹤手却是遵从心意,扣在身前抖着去碰触姬昱泽搂着他的手。
姬昱泽一边吩咐摆驾,一边撤了皇帝借力的龙头拐杖,抱着人不容置疑就从乾清宫正殿往暖阁而去,连素舆都不用了。姬旻骤然被抱眼前一片发黑,双足抖得羊毛毡尽数脱落,只白布袜子吊在足弓高拱的脚背上晃晃悠悠。
姬昱泽常年弓马身强体壮,姬旻常年病弱,身子又轻,抱着人只是正殿到暖阁根本毫无负担。进了暖阁还吩咐蒋安直接准备,也没把九五至尊放在炕上,而是直接抱进净室。
汤池早就放满了药浴,那日情事后汤池沐浴,出来后王太医诊脉,说是药浴要经常泡,可以缓解水府不利,还能颐养心肺。姬昱泽就命乾清宫常年烧着热水,药浴常满,随时听用。
现在怀里抱着皇帝直接坐在汤池边躺椅上,蒋安服侍着替皇帝去了龙袍中衣,自己就合衣进入汤池,珍而重之放在玉石床上让人靠好,才湿淋淋的站在药池内替人更换尿布亵裤。姬旻看着浑身湿透的太子,衣服都贴在身上,不由得心疼,哑着嗓子关心道,“皇儿,也去衣,莫着凉了。”
姬昱泽拨开碍事亵裤,手顶在皇帝菊蕊摸索暖玉,闻言不由得直接凑上去亲了皇帝嘴角晶莹,一边说荤话一边替皇帝分心,“父皇勿忧,儿臣火力大得很。”说着趁人害羞,慢慢取出菊蕊含玉。
噗噗声响,姬旻后庭稀便被暖玉带出,幸亏药池是活水,蒋安早就目不转睛盯着出水口在换水,只恨自己不是耳聋不能听背后这缱绻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