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节(1 / 2)
“那就行了。”
姜星火看向丁小洪他们,又看了看陈瑄。
“平江伯,调集所有小船,搭载所有能搭载上船的硝石,跟着他们进入太湖藏起来,明日战斗开始,便沉船于各个码头……不需要冻住湖泊,只需要把码头航道冻住,让他们不能顺利乘船逃跑即可!”
“让白莲教看看,滴水成冰!”
与共
决断已下,便再也没什么其他好说的了。
洪武-永乐时期的明军,正是组织能力巅峰的时期,只要上面的将帅有明确的指令下达,哪怕是夜里,部分士卒依旧被有序地唤了起来,在千户、百户等军官的带领下迅速开始执行命令,并没有造成意外的炸营。
明军层层迭迭的营盘里,面向白莲教叛军方向的,被清空了一部分,而外面的营墙也保持了耸立,只是地基木桩被拔了大半,两头也用无数的粗绳子拴上,确保能直接拉倒或推倒。
从天空中看去,便形成了这样一个图形。
一(营墙)
凹(前营)
中间清理干净的凹陷部分,便是以一个类似于瓮城的结构,来容纳被作为前驱的百姓,百姓到了这里,就处在了相对安全的位置,且无法冲垮其他营盘。
陈瑄自去调度,柳升、朱高煦,还有几个军校生,陪着不睡觉的姜星火在巡营。
亦或者说,临战前最后的准备。
一路沉默无声,张安世忍不住问道。
“姜校长,若是有白莲教叛军混入百姓里呢?这些人穿着百姓的衣服,跳荡登上营垒也是麻烦,我军又该如何应对?”
姜星火看了看这位朱高炽的妹夫,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颇有些心思百转。
姜星火当然知道朱高炽与朱高煦的储君之争,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被变法的大环境暂时压了下去,而这种竞争,即便是在不久的未来,朱高煦离开南京北上北直隶,主持北方的变法,也不会消失,反而是会变得更加激烈。
所以,作为大军副将,税卒卫的指挥使,朱高煦不怎么待见张安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可张安世同样是自己的学生,朱高炽也是能影响变法走向的重要人物,姜星火却不能对他们有什么区别对待,非但如此,还应该尽量争取他们对变法的支持,这便是所谓“让朋友变得更多、敌人变得更少”。
之前,姜星火就收到了朱高炽的信笺,倒不是什么别的内容,而是问他是否方便教导年幼的朱瞻基。
姜星火当时并没有直接同意或拒绝,而是以当时变法事务繁忙为由,暂时鸽了下去。
如今江南平乱过后,便是治水、赈灾、建厂,再往后就得回京,发起新一轮的变法了。
而无论如何,教导朱瞻基,也就是张安世的大外甥这件事,都得做个决断。
姜星火本人对于创造了“仁宣之治”的朱高炽、朱瞻基父子,倒是没什么意见,虽然被保守的文官操纵了部分权柄,导致了大明的全面收缩有很大的不良影响,但如果反观当时,大明国内也确实有种种收缩势力的现实需求。
但姜星火从一开始,就对眼下连影子都没有的明堡宗朱祁镇很有意见!
大明的皇位要是还传给这货,很难确信不会再来一次“土木之变”。
而姜星火现在无疑是在某种程度上,拥有着影响储君之争结果的能力的。
他如何对待自己的开山大弟子朱高煦,又如何对待朱高炽、朱瞻基父子,就必须要有所衡量,最起码,心里得有杆秤。
“咦于谦是不是跟朱瞻基同岁?若是要带娃,把这时候的于谦也带上,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的成长?可所谓性格决定命运,于谦本性便是如此,受了科学理念的教导,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会不会有可能成为我的继任者,成为新的驭龙者?还是说,比前世的历史上,结局更加悲惨?”
脑海里一连串的问题,让姜星火的心跳都略微有些快了起来。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张安世等人还等着自己的答案呢。
种种念头一闪而过,姜星火复又看向张安世,说道。
“就按我之前教过你们的排炮跨射。”
见上至柳升,下至朱勇、徐景昌,都有些犹豫的样子,姜星火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他们不是不懂姜星火的安排,而是心里没底。
所谓排炮跨射,便是以火炮的弹幕来隔断白莲教叛军主力和混入百姓的前锋,而新式轻型青铜野战炮足足运来了数十门之多,足以形成排炮跨射,如此一来,这样哪怕白莲教叛军混进了百姓堆里,也是孤立无援的状态,就造成不了什么危害了。
而这种战术,在这个世界,毫不夸张的说,是第一次登上历史舞台!
为什么?
因为在姜星火指导发明的新式轻型青铜野战炮发明、列装出来之前,以前的大炮都是笨重的,固定到城头几乎不可移动的。
即便是有人移动过大炮进行野战,也没人在战斗里组成炮群,进行弹幕隔断。
原因很简单,火炮跨射形成弹幕隔断,需要两个基础前置条件。
一是齐射,二是速射。
以前的大炮首先是炮管造的稀烂,一个炮弹打一百次,一百次能落在不同的、散布范围极大的点上,其次是缺乏相关的炮兵几何学知识,如果炮弹打的东倒西歪组成不了弹幕,就压根谈不上阻断;而速射则是根本做不到,因为洪武时代的火炮普遍是大口径的铁炮或石炮,装填速度堪称惨不忍睹。
所以,从来都没人用过的战术,第一次拿到战场上,谁心里能有底?
“走,先去炮营看看火炮。”
炮营离得并不远,这些火炮都是柳升他们的看家宝贝,自然珍贵得很。
炮营这儿,虽然只有一个千户的兵力,但却明哨暗哨,布置了不少。
“校长好!”
一名穿着牛皮甲的军校生跑了过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