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1 / 2)
第二个月的初始,雷廷发现,远方的星空中不知何时筑起了一座巨噬虫巢。
那几丁质巢穴的结构极其规律理性,呈现出一种美丽的螺旋状。
而它里头有一只通体雪白、鞘翅末端泛着绚丽虹彩的巨噬虫,那正是s级超能者‘建筑师’,也是这个灾厄种族的主君与它能存续至今的最大原因。
它伏于它黝黑如铅块的子嗣与新一任配偶之间,远远对雷廷发出友善而理智的嘶鸣。
出于对‘帝刃’的尊重,雷廷没有向这位‘建筑师’致以回礼,而是卯足力气,在涡轮增压、杠杆传动之间,一拳干碎了面前刚刚重组的‘石碑’。
那形似‘帝刃’的下半张巨型石面轰然破碎,进入到了新一次重组之中。
……
等到第二个月的下旬,‘龙斩者’也来了,但她没有多留,只是远远看了看那座‘石碑’,似乎心情有些复杂。
雷廷能感觉到那种复杂,它混杂着包括喜悦、哀伤、仇恨、痛苦与其余他能想象到的几乎一切感情,他甚至还能感觉到这位伟大的猎人在过往曾想过与某个人长伴,虽然那或许只是一个一闪而逝的短暂念头……
“比起普通人,你倒是不用怕死后被人忘掉。”
他轻声感叹一句,手持巨剑变化而成的一柄长矛,将‘石碑’往虚空中一钉,高高扬起右手中一柄庞大的动力锤,轰然砸下。
“……你的‘老朋友’大概会念叨你一辈子吧。你会高兴吗?”他说着,一时间也有些感慨:“如果我也这样被惦记,我不会高兴,毕竟回忆和死亡是把双刃剑,它们不止会伤害轮到剑下的人。”
漫天飞石炸散时,‘龙斩者’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独自离开了。
一团在太空中游动的橙红色粘稠液体到来,它飞行时后方总是拖出烈焰般的光辉,偶尔和路上的陨石相撞,接触面当即就会变成强硬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形态,而那有生命似的火焰也会同时将其完全蒸发。
是‘火酒’。雷廷想。
它其实是一团有智慧的‘s级’非牛顿流体,在数百年前帝国覆灭时第一次出现,似乎并没有种族,也从未有人找到过它的来头。
强大的抗击打能力,近乎无坚不摧的‘燃烧’能力,这家伙的能力本质,其实比‘阳星’还危险。
但‘火酒’来此却并没有搞出什么事来,它只是熄灭了‘塔涅’主星上燃烧的火,并向雷廷和善的‘点头’。
——‘点头’就是它的一小团身躯飞了起来,像个头颅那样上下对雷廷点动,那动作十分威严沉稳又熟稔,好像已经这么做过无数次了。
雷廷心中古怪,仔细观察了一下它,好像发现了什么异常之处,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除此之外,还有形形色色的‘s级’来过,但无一例外都被拦截在外,甚至在战斗到了第二个月末的某一天后,它们连战场都看不清了。
所有来客,无论是谁,都被禁止干涉这场战斗,也被禁止靠近。
直到月末的最后一天。
随着超新星爆发似的光辉冲击,旁观者情绪各异的纷纷撤离这周边,被揍得到底还是没能完成那副石雕画的‘石碑’也终于彻底破碎,失去了它的恢复能力。
但雷廷依然没有放过它,他甚至维持着那恐怖的能量输出足有三十多个小时,确保它连一丝碎渣都没剩下。
然后,他没有休息,而是往这个恒星系的太阳里送了一块足有小行星那么大的‘阳合金’,转身离开。
深空之中,光辉渐熄,却远未到‘灭’的地步,更不可能容任何人进入其中探索。
——雷廷留在这里的能量极其丰沛,足够让这个恒星系在至少两千年内无人可以进入。
而两千年后,或者更长——更长——更长的时间之后,这曾存在过一个辉煌文明与一群飞鸟的星球,或许还能再于残余的有机质之间,诞生出细微生机。
近万米的巨神飞出其中,远远对数光年外密密麻麻的围观者点头。
他化作金光,消失于众人的眼目里。
在银河与群星的注视下,一个承诺被完成了。
围观多日的‘s级’们纷纷与他们带来的人手一同散去,没谁试图追上来和雷廷打个招呼。
他们都知道,他们头顶从此压了一座大山,一颗超能太阳……
……只是一些问题也油然而生:这场战斗,是为了什么?
那颗星球是为什么才会变成那样的?是谁烧毁了它?
或者说……这件事,和‘阳星’有多大的关系?
一个‘双s’开始向外实行他那强到过分的武力,他将一整个恒星系变成了无人能进的废墟……
这会是新一场灾难的起始吗?
——从一开始,‘阳星’的力量就从属性上完克几乎所有生物,如果他想的话,他完全可以在一个念头之间让一整个空间站变成一团你中有我的雕塑,或让一颗人满为患的商业星变成荒芜死地。
当然,这世上当然存在大量能力本质比他更危险的超能者,但只要学识、心态、计算力与能量水平有一个比不过他,就只能栽在他手里。
星天深处,一道道流光没入远空之中。
一道道讯息比它们更快的去到了该去的地方,不知多少生物为此而紧张。
银河的警钟被拉响了,那令万众瞩目的威胁甚至不是来源于战争,更与一群誓要吞噬银河的晶体生物或者别的什么无关。
因为战争、牺牲与来自外围的异族实在离他们的生活太远,而塔涅人,还有‘阳星’,却堪称近在咫尺。
那个头戴金冠的男人……他曾去过环世界,登上过不少新闻,审美与猎户人族相似的种族都知道他十分高大英俊,并不令人一见倾心,也不特别让人畏惧,可面对面见过他的人,却大多终生难忘。
在最早的时候,他总是被小看的。
因为那时的他实在太谦逊真诚有礼貌了,那是人人都看得出的真挚与善良,这样的人只能遇到麻烦,很难主动给别人添麻烦,更逞论危害他人。
不是所有‘双s’都能成功成长起来,一个善良的孩子,他天然就容易被轻视、被算计、被枪指着,他的力量同样天然可以被他人当作锋利工具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