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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睛看到——
和之前那个几人一起商讨出来的药方完全不同,新的方剂全凭一个“险”字。
“……这位先生,所下的都是重剂啊。”纵使行医多年,禹冠林也还是被手中无比大胆的药方吓了一跳。
他藏在心中没有说的是,手中药方里的几味药混用,甚至能产生强烈的毒性。
……这样的药方,世上恐怕只有一个人才能开得出来。
禹冠林一生保守,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
但是涟和一县再怎么说也有数千病患,万一这方子出了问题,自己这一辈子,最后也要落个骂名。
“对,”文清辞缓缓转身说道,“有故无殒,随症施量。再畏手畏脚,恐怕一个人也救不回来。”
他已经抓好了一服药放在桌上:“此时再不用大剂量来扼製病势,还要等什么?”
文清辞的声音透过白纱传了出来。
房间里的太医纷纷静默不语,没有一个人再敢搭话。
文清辞也完全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
他拿起自己已经抓好的那服药,绕过禹冠林,向一个空着的紫砂锅走起,说着便要自己开始煎药。
“你等等!”看文清辞要动手,守在炉边的年轻太医,不由着急起来。
他下意识伸手,想要用力将文清辞的手拨开。
然而这一下,最终却并没有碰到文清辞。
“啪——”
随着一声清响,那太医竟一掌重重地拍在了谢不逢的手背上!
“臣,臣,我……”
他居然不小心打到了皇帝?
当下,年轻太医便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浑身僵硬、发抖,连怎么磕头都忘记那个一干二净。
——就在那年轻太医挥手的一刻,谢不逢忽然从身后伸出手去,轻轻将文清辞的右手包在了掌心,替他挡住了这一下。
“按照他说的做,”谢不逢低沉的声音,通过紧贴着文清辞脊背的胸膛传了过来,“不得有误,立刻去。”
与声音一起顺着脊椎向上攀爬的,还有微弱的震颤。
帷帽下,文清辞的脸在瞬间红得能够滴出血来。
……我们的距离, 是不是有一点近了?
这个念头从文清辞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下一刻,谢不逢便放开了他的手,缓缓地站直了身。
文清辞的余光瞄到, 太医那一下拍得不轻,谢不逢的手背上因此生出了一道刺眼的红痕。
“愣在这里做什么?”琥珀色的眼瞳, 缓缓从房间内众人的身上扫过,“有何异议,同我说便是。”谢不逢的语气难察情绪。
“没, 没有……”
众人立刻领命,围在禹冠林身边,手忙脚乱地按照药方上所写抓起了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