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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刻,心底里那个声音又问他——值得吗?
现在还不是记忆自然恢復的时候。
强行想起那一切,所受的痛苦,只会大于当年。
文清辞的回答仍是“值得”。
他在这一刻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学医二十载,执念早已不再是杀人,而是救人。
让世间不再有第二个山萸涧。
谢不逢鼓起勇气伸出手指,轻轻向文清辞的手臂触去。
往日像白瓷一般冰冷细腻的皮肤上,不知何时满是浅粉色的伤疤。
新旧交错,凹凸不平。
……这里曾是一个个深可见骨的血洞。
如今已懂得疼痛的他,甚至不敢想象文清辞的手曾有多痛。
原来他又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受了伤。
谢不逢既觉得难过,又愤恨、无措。
浓烟被风吹着改变方向,袭了过来。
谢不逢如梦初醒般将文清辞抱紧,向涟和县衙署而去。
有火星被风吹着,溅在了谢不逢的身上,烫出一点小疤。
但他却像无所察觉一般,连眉都不曾皱一下。
甚至还将外衫脱下,紧紧地裹在了文清辞的身上。
谢不逢不断将手指贴向文清辞的脖颈,确认他的呼吸脉搏。
反反覆复,如着了魔一般。
文清辞的呼吸若有为无,脉搏也一会强一会弱。
最为致命的一点是,文清辞的内力,也不受控制地四处衝撞了起来。
这种衝撞漫无目的,几乎是在对所有脏器进行无差别攻击。
恐惧在谢不逢心间蔓延。
已是九五之尊的他,在这一日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仍被困在太殊宫的那个雪夜,至今不得解脱。
……
县衙署外,烈日滚烫、黄纸翻飞。
无数人沿街哭嚎,以薄棺将亲人送往城郊。
县衙署内,一片沉寂。
刚才在外面忙碌的宋君然推开围在一起的太医,急匆匆地踹开紧锁的院门跑了过来。
“让开,都让开!”下一刻他便坐在了床边,将文清辞的衣袖挽了起来。
“是是!”见状,禹冠林连忙退下,带人走了出去,并无比熟练地关上了房门。
接着对周围那群惊魂未定的太医摆手说:“好了好了,都散了。去忙别的事吧!”
“是,禹大人。”
等人全走后,禹冠林这才缓缓转身,回头向文清辞的房间看去。